第16章 孩提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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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之玥登門造訪，還特地挑了今天，他們家全家都在。

“你們好，我叫郁之玥，S大的學生。”他簡單地自我介紹，禮貌微笑颔首。

紀天珞不知所措地站着，看着一家人錯愕的臉龐，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來來來，坐啊，阿姨給你倒杯水啊。”裴母反應過來後熱情招待，把郁之玥帶到沙發上坐下。

郁之玥一邊坐下，一邊乖巧地說着，謝謝阿姨。

紀父則一言不發，臉色有些不好看，只是安靜地看着郁之玥。過分的是裴冬予，趿拉着個拖鞋，在樓梯上留下重重的腳步聲，獨自上了樓。

“小郁，家裏是做什麽的？”紀父看了郁之玥很久後終于開口，打聽其家庭背景。

“做做小生意而已。”他淺淺地微笑着，回答。

“哦？那可得是正經生意人啊，不然我可不放過！”半開玩笑地說，他眼神犀利。

“說什麽呢！有你這麽講話的麽……”紀天珞聽着難受，反駁。郁之玥卻很大方一笑，道：“那是必須的。”

“怎麽，現在就開始幫着男朋友不要老爸了？”他點了根煙，“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紀天珞懶得回答，把郁之玥拉到自己房間。

“很意外嗎，我來？”他倚在她房間的窗口，問她。

“有點。”她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然後看着他問，“郁之玥，雖然你不許我問，我問過很多遍也沒結果，我還是要問。你是誰？你為什麽要選擇我？為什麽是我？為什麽要有那麽一個五年存在？無什麽要結婚？”直視他的眼睛，她固執而認真地問他。

他微笑，彎腰抱起地上的洗腳水。

“請回答我，必須。”她十分堅決。

他走近她，伸手輕輕扣住她的下巴。

“郁，之，玥。”她瞪他。

“不記得了麽？是你自己說的啊。”他笑，笑得恍若春日明媚的陽光，笑得像孩子一樣天真燦爛。

“我……”紀天珞看着他懷中的洗腳水眨巴着烏黑的大眼睛，慢慢将視線移回到郁之玥臉上，她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驚喜。難道……是他？

他只是笑着，安靜美好。

回到7歲那年——

“叮鈴鈴！”寵物店的小銀鈴叮咚作響，兩個小朋友一前一後進來。

這是她考試得第一的獎勵，爸爸媽媽答應她可以買一只小寵物來陪伴自己。

他覺得很孤單，他需要一只小寵物來給自己溫暖。

她選中的是一只棕色的泰迪狗，他選中的是一只白色的古代牧羊犬。

各自付了錢，他們抱着心愛的小寵物離開寵物店。

“你好。”她主動跟他打招呼。“你好。”他的臉微微泛紅，緊張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敢直視她。

她牽起他的手，對他笑得甜美，她像純潔美麗的天使，跟他說：“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他點點頭，回握住她的手。

他們在陽光下盡情奔跑嬉戲。冷不防，一盆水從居民樓上潑下來，把他們倆和他們倆的小狗淋得濕透。他們繼續笑着，為彼此抹去臉上的水漬，決定為兩只狗狗取名都叫洗腳水。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他們身邊，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和僵硬。

“你要走了麽？”她抓緊他的手，不舍地問。

“嗯，再見。”他落寞地低下頭。

“跟我結婚吧！”她突然這麽說，漂亮的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媽媽說……相愛才能結婚的。”他的聲音細若蚊吟，眼睛郁郁的有點發藍。

“你愛我麽？”她繼續問。

“什麽是愛？”

“我給你五年的時間來愛我，等我長發飄飄特別漂亮的時候，來娶我！好不好？”她可愛而驕傲地拉着他的手，與他定下五年之約。

他臉紅地點點頭，然後踮起腳，輕輕吻在她額頭。

然後他抱起洗腳水轉身上車。

“我叫紀天珞！你叫什麽？”她急忙喊，可是他沒回答，可能根本沒有聽到，車子很快開離了她的視線。

他是她的王子，那個時候小小的她那麽堅信着。

而年少的承諾像是花朵開在暮春的細雨裏，過了季節，童言無忌只是童言無忌，紀天珞便不再做王子和公主的夢，她甚至漸漸忘了她的洗腳水還有一個夥伴。

“你？”紀天珞看着眼前的人，滿臉寫着不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

“是我。”

“怎麽可能？”她還是處在驚喜和疑惑之中。

“另一只洗腳水是古代牧羊犬，是吧？當年我還在你額頭親過，像這樣……”說着拉過紀天珞的身體，親吻在她的額頭。

那一瞬間，讓紀天珞覺得腦細胞都在膨脹，她觸電一般不能自己無法思考。這是緣分嗎，是吧，這肯定是求之不易的緣分啊！

雖然伴随着年齡的增長，兒時幼稚的承諾顯得不真實甚至可笑，但是當這麽個人實實在在地站在眼前，當7歲那年的回憶活了過來般攫住了自己，又怎麽狠得下心拒絕！

月華如水，蕩漾着迷離的漣漪，他們牽手漫步，金童玉女一般。終于，紀天珞卸下對他的所有防備。

裴冬予坐在窗臺，安靜地看着櫻花樹下的那一對璧人，月光照亮了他黑暗中的臉，蒼白蒼白。

“喂？大倫，出來陪兄弟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