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奈何

“不去見易木一面再走嗎?她現在可是好不容易才和我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呢!”聽竹玩弄着手上的槍,神色不羁,看着站在窗前的君玉,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不了。夫人的命令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真不想在別人手下做事啊!”聽竹一副皺眉的樣子。

君玉眼裏閃過嚴肅的光,“怎麽說話!”語氣裏帶着一絲嚴厲。“這個別人可不是随便的一個別人。”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你是這個反映,我不就一說嗎?當什麽真?”聽竹見君玉冷素的樣子,無奈的出聲。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站到君玉的旁邊。眼神裏帶着一絲的惆悵,但是極快的就隐去了。

“夫人這次是要把你給涼一涼了,好好幹吧!兄弟!”話音一轉又是帶上了戲谑,君玉一抖肩膀,聽竹的手就滑了下去。

“走了,好好照顧她。”

“你自己小心點。”那個她,他自然知道指的是誰。望着君玉有些涼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他想,若是當時和易木在一起的自己,毫無疑問會是和他一樣的選擇吧。甩了甩頭,眼神幽邃,印着月色,有些虛幻的感覺。

淩晨一點,不知道冷安少爺又是怎麽了,自己打開門出來了,見到的就是站相極不标準的易木靠在門框上,半眯着眼,劉海遮住前額,一張臉很是柔和。聽到聲音的一瞬易木就是醒了,不過沒有動作而已,身上有些酸痛,看着冷眼的羅冷安。

“回家。”淡淡的說了一句,易木認命的推車。

“才這幾天你就受不來了?”冷安少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易木幾天都是沒有開口說什麽話了,見他又是開口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開始答話了。

“冷安少爺,你天天都躺在床上,但我是站着的呀!”易木的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喲!你這是換着法子說我虐待你是嗎?”羅冷安語氣輕佻。

“哪敢,現在還得謝謝你回家呢。”

“這麽個語調會讓我以為你是在家裏等着夫君回家的小媳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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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不說話了?”羅冷安怪異的看了易木一眼。

“話剛才讓你說了……”

“呵呵,還有人盼着我回家呢,稀奇!”羅冷安語氣似乎有些自嘲的意味。

易木注意到了語氣裏一閃而過的落寞,但是她并沒有想問。

“天天這樣玩累嗎?”

羅冷安沒有意料到易木會這樣問自己,愣了一下,一時也沒想到該怎麽回答,反而是問了一個問題,“那你覺得哪樣的生活不累呢?”

“也對。”易木喃喃了一聲。就此停住了話題。

回到羅家後,易木就進了自己的房間,一時安靜下來反而讓自己有些不習慣,身體疲累的很,本來千斤重的眼皮本該讓自己倒頭就睡的,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倒是消了些睡意。

“你才回來?”易木擡眼,一個黑影子逆着月光,窗簾沒有拉上,大概是回來的動靜吵醒了蒙度吧,蒙度穿的單薄,趿拉着一雙拖鞋,面目不清的看着倒在床上的易木。

“嗯,吵醒你了?”易木聲音裏的疲累并沒有掩飾。

“本來就沒怎麽睡着。”蒙度的聲音沒什麽起伏。

易木怔了一下,突然就想到,蒙度和自己一樣,同樣是人生地不熟的就來到了一個異國之鄉,而他,一直是呆在這個大宅子裏,自己突然就生了幾分愧意。但是明顯她不知道如何處理。竟然有些呆呆的看了蒙度幾眼。

蒙度也沒想到易木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他順着月光将易木有些好笑的表情看得很清楚。易木臉上有從未露出過的茫然。蒙度的心突然就觸動了一下。

“你幹嘛露出這樣傻的樣子?”

“啊?”易木依舊有些驚訝,蒙度竟然會主動的和她說起話來了。

蒙度嗤笑一聲就往回走,看樣子是要回自己床上。即将要在易木面前隐去身影的時候,蒙度突然停住了,“你是怎麽到區穆上的?”

易木雖然不想提起這個話題,但是明顯這是唯一一個能彼此再讀交流起來的話題了,易木明顯的嘆了口氣,易木的思緒仿佛也拉的遠了,神色有些飄忽“……我是夫人路過的時候帶回到區穆去的,然後……”

她記得當初醒過來看到自己躺在聽竹的旁邊的時候的恐懼和防備,她隐隐約約的知道,面前這個好看的男孩是這個島上最厲害的幾個中的一個。

易木沉默着慢慢的在聽竹放肆大膽又帶着冷漠的目光裏忍着身上傷口發炎的痛挪開了,頭發披在兩側,有些淩亂的遮住蒼白的很的臉,露出不算尖俏的下巴,看不見眼神。倒是聽竹怪異的看着這個想要逃開的的小女孩,“喂!你跑什麽跑?“

易木像是突然被他的話給吓了一大跳,擡起驚恐的眼,害怕一覽無遺,昨天的事仍在她身上留有傷痕,她怕自己就這樣死去……

聽竹看到她恐懼至極的眼,笑了,笑的很放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想讓人欺負你,看你害怕的模樣啊?“

說出來的話像刀子一樣将易木釘在了原地,動作僵了。

聽竹修長的一下子大力的點在了易木的額頭上,易木差點沒有直接倒下去。不知道怎麽的易木突然就氣了起來,或許就這樣子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易木一下子拂開聽竹的手,眼睛裏雖然仍然是怯懦的,但是已經燃起了星星點點的怒火,忍住身子的顫抖,“你要麽殺死我,要麽就離我遠點!“聲音就像剛剛化雪後的清淡,脆脆的,涼涼的,細細的。就像一條清清的小溪流進了聽竹的心裏。很舒服。

聽竹訝異于易木這麽軟弱的一副模樣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呵呵的笑了。俯着身子湊近易木,漆黑的眼珠子鎖住易木的臉,手伸過去,拂開易木的長發,露出完完全全的一張柔弱的讓人想保護的臉,對上了易木有些閃躲的眼,“嘿,你可別死了,你現在是我的了,知不知道?“

易木驚愕的擡起眼,望着說出這話的聽竹,“還有,想我離你遠點的話,還是你有能力殺了我再說吧。“

說完話的聽竹又惡劣的本性散發出,一把把易木推倒了,易木倒在沙地上,頭發遮住易木的側臉。聽竹看着倒在地上的易木心情似乎很愉快,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沒有追究到底是為什麽。

有了聽竹的表示,沒有人再接近易木。只當沒有看見她,沒有人再敢直接就這樣殺了她。易木躺在那裏,沒有起來,頭發遮住自己,突然就輕輕的哭了起來,她的身上很痛,小腿似乎都沒有知覺了,太陽很烈,沒有人理她,沙子很燙,嘴巴幹裂了,就像會被太陽曬死的魚躺在馬路上。那時小孩子都在訓練,沒有人會管她是死了還是怎麽了。

聽到有腳步聲的靠近,似乎有些遲疑,頓住了步子,沒有靠近。易木動也不動一下,絕望了就什麽也管不了了,絕望是一個人的世界,沒人再能幹預什麽了,當時的易木覺得,來的那個人不管是誰,一定是來結束自己這悲催的一生的。她會感謝他的。

來的人是君玉,他看到的易木的的确确就是一副瀕死的模樣,猶記得昨晚聽竹那麽張揚的表示,現在她卻像一個被扔掉的玩具一樣躺在那裏,無力而絕望。他站在那裏,這種場景見多了,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就是沒有像往常一樣提步走開。皺着眉,君玉還是蹲了下來,撥開了她的頭發,看到的就是一張哭泣的臉,慘白,眼都睜不開了。

“你和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吧?“蒙度的聲音似乎沒有那麽多的涼意了,有着想對易木多些了解的好奇。總算像個孩子了,這是易木想的。

“嗯。“易木沒有思考一瞬。”他們是我不能少的人。“說完之後易木自己愣了下,随後又說道,”沒有他們,我也不會活到現在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活着不是嗎?“易木像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活着本來就很不容易了……“

蒙度沉默了,“其實我是很恨你的。“蒙度突然就說了一句,蒙度坐在地上的暗影裏,把玩着窗簾,似乎斟酌了很久。

“我知道。“易木不知道怎麽解開蒙度心裏的結,她有些無力。

“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依賴你,就有多恨你。“

易木怔住了。眼睛張了一下,這個她就是死也不會想到的。易木一時想不到自己能說什麽話。

“你知道我被那個女人帶走時的感受嗎?“那個女人就是執芙了。蒙度這些年埋在心裏永遠都不想起的黑暗記憶,或許在這個同樣嫉妒陌生的地方和人被打開了口子,又或者,他獨自在這個房間裏的幾天的孤獨和恐懼,讓他再也一個人承受不了了。

“我以為你不會想說出來的。“易木有些口讷。

蒙度看了易木一眼,似乎有了一個笑容。“那不是我能選擇的。“

“我已經說出來了,再說,你不是也知道嗎?“

易木發現自己只能做一個聆聽者。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滴大大呀,我已經是泣不成聲了,給打個分說句話也好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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