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然早早的便起了床,翻箱倒櫃的在傅衍家找塑料袋子。他要去超市買菜,趁着早上的菜新鮮還便宜,想多買些。

都說同居後兩人的生活習慣會逐漸靠攏,但顯然,李然并沒有因為跟着傅衍,而改掉他節儉的幾乎是窮酸的作風。

相反是傅衍,在李然的種種行為讓他大開眼界後,竟然被帶的接受度越來越高,甚至能清楚記得諸如“買過菜的袋子不要扔,套在垃圾桶上可以裝垃圾;逛超市的袋子不要扔,保存起來下次繼續用”,這種雞毛蒜皮、他之前管都不會管的小事。

更別提是菜市場的菜比超市便宜幾毛錢,哪家超市今天搞活動,地攤甩賣阿迪耐克通通19.9。凡是李然所看到的,都樂颠颠的,事無巨細的灌到傅衍耳中。

好在傅衍沒有表現出厭煩的情緒,偶爾還能接上話,“比昨天貴了3毛。”

“對啊,所以我就和他講講價,竟然還便宜了2毛呢!”

傅衍點點頭,誇贊道:“嗯,你很賢惠嘛。”

李然嘿嘿笑了笑。

他笑是因為從來沒有想過省這5毛錢能給傅衍省出什麽,哪怕他省一輩子,攢的錢還不夠兩人調情時,傅衍倒在他們結合處的一杯酒。

今天的李然和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去趕集,用着舊到掉色的布袋子,穿着18塊一件的純棉襯衫,手腕上的表卻價值六位數。

李然的穿着一直這麽“混搭”,他舍不得穿傅衍給他買的衣服,而他自己的褲子因為穿的時間太久,腰已經肥的穿不了了。

剛同居的時候,傅衍咬牙切齒的扔了他一半的衣服,“你成天穿這破爛別在我面前晃,看了真是糟心,我這是垃圾回收站嗎?”

“啊,不要扔,這個衣服很吸水,剪下來還能當抹布使呢!”

傅衍黑着臉,把以後的“抹布”塞進垃圾袋。

“這是我剛買的,不要丢掉啊……好好的又沒壞,捐給山區的小孩也行啊……”

李然難過的滴答了幾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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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額頭青筋突突直跳,他明智的在李然的自卑心泛濫之前,停止了大掃除,翻着白眼扔給他一條皮帶,“随便你吧,愛露屁股你就露。”

李然把腰帶系在寬大的褲子上,他低頭擺弄了會兒腰帶上精致的“H”型标志,滿心歡喜的想,這不是又能穿了嗎,幹嘛要丢掉。

他不知道這個腰帶多少錢,同樣的,他不清楚小小的一塊手表,價格相當于一套房子的首付。他只知道這是傅衍給他的,他成天愛不釋手地戴着,盡職盡責的當門衛時偶爾還會露出來。有眼尖的戶主看見了,啧一聲,“我去,現在連門衛都戴的起寶珀。”

嗯?很貴嗎?

李然不懂這些,他也不關注,他曾經和傅衍在夜市的某個攤子上,看見了同款腰帶,那個大大的“H”很顯眼。

李然拿起來看了看,問道:“多少錢啊?”

“300。”

李然小聲問站在他身邊的傅衍,“你買的多少錢?”

傅衍面不改色的抹掉兩個零:“一百來塊吧。”

李然對傅衍說的話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他喜滋滋的,偷偷的拉了下傅衍的手,“你也很賢惠嘛!”

就這樣,李然每天雷打不動的戴着他心愛的手表,和價值100塊的腰帶,逛了一上午菜市場,貨比三家的買了将近60塊錢的菜,肩上扛着,手裏拎着,擠着地鐵,滿頭大汗的回到家,沖完澡都要累虛脫了,午飯都沒吃就躺在床上,翻閱着他之前買的一本“最新100道料理大全”。

他剛買的那天,傅衍看到後随意翻了翻,問道:“嗯?買這個做什麽?”

李然害羞的笑了,他總不能說是為了讨好男人,想拴住他的胃,才特意買的吧。

“沒啥啦,我喜歡做飯,就買來看一看。”

傅衍放下書,若有所思的,“你喜歡做飯?”

“對啊……”

“難得你有喜歡做的事,那你好好看。”

其實他喜歡的倒也不是做飯。

他喜歡的不過是讓傅衍感到滿意罷了。

這麽想着,李然又把書翻了一頁。他看着那個名叫“麥田”的菜的做法——黃瓜切薄片擺盤,用炸蝦仁點綴,将木耳切碎,依次加入輔料翻炒入味,出鍋堆至密集,在上面均勻的鋪灑一層蛋皮。

李然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不就是木須肉嗎,怎麽整的這麽花裏胡哨。

原料還是那個原料,不過是打散一一炒熟,再重新擺放,味道不變,只是多了些花樣。

李然嘗試着做了幾道,有肉有菜,效果竟然意外的不錯,看看時間傅衍也該下班了,鍋裏還炖着魚,李然把菜一個個的端到餐桌上。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李然手裏拿着兩碗米飯,一看來電顯示是傅衍,他放平後趕忙接起來,“你要到家了嗎?”

“我今天有個飯局,不回去吃了。”

李然呆了一呆,說:“哦……那好吧。”

其實這種事之前也發生過幾次,要麽是加班,要麽是突然出差,李然只難受了一會兒兒,便調整好心态,走到廚房,收拾着還沒來得及洗的盤子和碗。

炒菜用的黃瓜還剩一半,李然懶得再料理,直接拿起來咬了幾口,甘甘脆脆的還挺好吃。他看到地上有些污漬,便蹲在地上,蜷縮成小小一團,拿着抹布擦了擦。

玄關處傳來聲響,李然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傅衍對他連環炮般的怒罵,“你裝可憐給誰看呢,我不在你就這個可憐樣,一桌子菜你不吃,你窩這幹什麽呢?”

李然被罵的一愣一愣的,都要吓傻了。他不懂傅衍好好的為什麽要罵他,他明明只是在擦地。李然從廚房的角落裏緩慢的轉過頭,腿因為蹲的久了,麻得他晃了晃身子。他扶着牆剛要辯解,一張嘴發現還含着半塊黃瓜,只好嘎嘣嘎嘣的又嚼了嚼。

傅衍眯着眼盯着他的嘴,最後視線定格在他手裏的半截黃瓜上。

然後大步走來,拽住他的後頸,一把把他提溜起來。

李然被傅衍突然的怒火吓得動都不敢動,跟個解剖臺上等待扒皮的青蛙似的,眼睜睜看着傅衍那雙大手拽住他的衣領,把他一路從廚房揪到沙發,接着往上一扔。

李然捂着脖子,被摔的眼冒金星,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就像一顆熟透了自然裂開的西瓜,李然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痛還是該羞,傻愣愣的挺在那,都忘了拿手擋一擋。

等傅衍又卯足了勁,“啪啪啪”打了他好幾下,屁股痛的火辣辣的,李然才如夢初醒的,像個不會翻身的烏龜一樣在傅衍手心底下撲騰,“好端端的……啊!你打我做什麽……嗚,你回來就是打我的嗎……嗯!”

傅衍完全不聽他在講什麽,咬牙切齒的動作不停,手掌虎虎生風,像帶着火,扇得李然都要精神恍惚了,隐約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古代,犯了什麽大錯,被罰打板子。

“痛啊傅衍,不要打了!”李然抓着沙發,小腿痛到抽搐,只得拼命大喊,“傅衍我冤枉啊,不要打我了!”

他不說還好,一這麽說,傅衍打得更狠了,“你冤枉?你可憐兮兮的裝給誰看呢?跟我虐待你一樣。從你搬進來的第一天起,你就是這麽個德行,睡覺睡沙發,吃飯吃一點,看我的眼神還戰戰兢兢的。怎麽,你是我買來的嗎,我不讓你吃還是不讓用,一桌子菜你看都不看一眼,就窩在角落裏吃黃瓜?”

李然痛的不行,把嘴都咬破了,一聽傅衍是在責怪他,想都不想的立刻改口,不斷哀求道:“我錯了……傅衍我知道錯了,不要打了好不好……”

傅衍哼了一聲,還沒消氣,落在李然屁股上的拍打改成了大力的揉捏,“給我好好改掉你這些臭毛病。”

“啊,不要揉了,好癢啊……”李然急得都要哭了,他又痛又麻難受的直哼哼,委屈的點點頭,嗚咽道:“我改,我改……”

傅衍聞言終于放開他,李然掉着淚水,小心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揉了揉被打腫的屁股,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怎麽還是這副可憐的樣子,跟我欺負了你似的。”

李然有苦難言,好端端的被小了将近十歲的毛頭小子打屁股,這确實不叫欺負,這叫侮辱都不為過。

李然咬咬唇,抽噎道:“嗚,沒,沒欺負……”

“你就裝吧你。”

傅衍嘆了口氣,雖然語氣依舊惡劣,但動作還算溫柔的把李然抱到衣帽間,三下五除二的剝掉他的衣服,看着那雙細腿止不住的哆嗦,大腿閉得緊緊的,偶爾還摩擦幾下,便惡趣味爆發的把老男人身上唯一的遮羞布——那條老氣的平角內褲給扯了下來。

“呀,你這是幹什麽……”李然面上一熱,下意識的伸手去遮,被傅衍一巴掌拍開,“老實點,別動來動去的礙事。”

“不,不是啊,”李然全身上下光溜溜的,還被傅衍強制性的雙腿大敞,實在是害羞,左扭右扭的沒臉配合,“都露出來了……”

“你身上我哪裏沒看過?安靜點,給你換衣服呢。”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李然只好紅着臉接受,“擡左腿,”李然順從的把腳擡起來,前面那根秀氣的性器也跟着小幅度的晃了一下;“還有右腿,快點的,”李然也聽話的照辦了。

布料順着大腿往上,癢癢的。

李然難耐的蹭了蹭大腿,偷偷呼出一口氣,想着羞人的折磨終于要結束了,直到一根冰涼的線若有若無的卡到他的股縫裏,李然吃了一驚,這才低着頭看下去,瞬間被羞的雙眼通紅。

傅衍竟然,竟然……給他穿了個,丁字褲?

李然立刻掙紮起來,“不穿這個,脫了,不要這個……”

“怎麽不聽話呢你這個人。”傅衍鉗制住李然亂動的雙手,不耐煩道:“我給你買的西裝褲有些薄,會透出內褲,下次給你買新的,就不用穿這個了。”

李然眨了眨淚濕的眼睛,覺得自己真是老不正經,羞的不行,不情不願的點頭,“好,好吧……”

傅衍看他同意了,把手裏給他找的衣服褲子扔過去,說:“那你趕緊穿,一會兒和我出去,省的趁我不在裝可憐,裝什麽裝,想要什麽不會說嗎。”

李然不敢磨蹭,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只是……

他仔細琢磨了下傅衍話裏的意思,不确定的想,傅衍是以為他想和他一起出去,才不好好吃飯的嗎?

傅衍這是……對他的“裝可憐”,心軟了嗎?

這樣一想,李然的心情起起落落,微妙複雜的不得了。

一方面,他明明什麽也沒做,卻被誤解,理應感到委屈。可他現在卻屁颠颠的跟在傅衍身後,全然沒有澄清的打算——早知道裝可憐這麽好用,他再也不會偷摸摸的在傅衍出差的晚上掉眼淚了。

另一方面,他好像還是不夠了解傅衍。就好比之前的日子他覺得很幸福,但顯然傅衍并不這樣想,傅衍一度認為他在受虐待。兩個人的交流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但是李然蠢笨又愚鈍的腦子實在是想不出對策。

他希望傅衍能稍微提點他一下,他不是要求多高的人,再苦的日子都過來了,現在明明很滿足,為什麽傅衍會這麽想呢?

或許是李然臉上的糾結實在太明顯,傅衍在等紅燈的間隙側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李然被那雙深沉又好看的眼睛看得直上頭,暈乎乎的,舌頭就打了個結,“沒,沒什麽……”

他總不能說,他有時候覺得傅衍太過高深莫測,他看不懂也猜不透吧。平凡人的生活應該是老實又單調的,他硬把自己擠進有錢人的世界裏,自己不能适應,卻妄想讓上位者改變,怎麽看怎麽蠻不講理。

傅衍發動車子,“嗯”了一聲。

李然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兩人一路沉默的到了酒樓,傅衍把他領到門口,突然開口道:“最前面那一桌的人都是和我關系比較要好的朋友,他們胡鬧慣了,你不用搭理他們。”

李然有些摸不清頭腦,“啊?都是你的朋友,那我不搭理他們不會不禮貌吧?”

傅衍聞言哼笑一聲,“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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