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4
這個問題霍青考慮了一個晚上也沒下出結論,他有點不敢面對自己,更是擔心他爺爺知道自己走了這條路後的反應,他爺爺那麽封建守舊的人肯定不能接受自己跟個男人在一起。他都可以想見他爺爺會說什麽。
“你個小混蛋,爺爺白拉扯你這麽大,你怎麽就不學好呢?”
“跟個男人在一起?這種混賬事你也做得出來?要不要臉了啊?”
“老霍家的血脈就斷在你身上了!”
霍青頭疼地翻了個身,把枕頭從頭底下抽了出來緊緊地捂在臉上。
以前自己最鄙視這種婆婆媽媽做不了決定的人,但此時此刻真的落在自己頭上,霍青反而成了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
真是煩啊啊啊啊啊——霍青在心裏大吼了一聲,感覺整個人都快炸了。
早上頂着一雙黑眼圈醒過來,霍青悶悶不樂地刷牙洗臉,腦子裏面都亂成一團漿糊了,忽然一連串的電話響了起來,霍青被猛地驚醒,看了來電顯示,起床氣瞬間爆炸:“你有病啊,大早上打什麽電話,催命的嗎?”
被霍青的怒火吓了一跳,那邊的李小狗縮了縮腦袋,委屈說:“霍哥,我有事才這麽早打電話的……”
“什麽事,趕緊說。”霍青壓了壓脾氣,不耐煩地問。
李小狗得蒙隆恩,連忙說道:“我有個表兄不是在鄭爺身邊伺候嗎,聽說因為丁春的事情,許哥去找鄭爺了,懷疑是你動的手腳。鄭爺把這事壓下來了,但是看丁春的意思不會輕易罷手,霍哥你最近最好小心一點,沒事別出門,在家待着,鄭爺不想讓你過的不自在,沒準備支會你,我覺着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
“哦。”霍青沒怎麽在意地說,“屁大點事。”
“唉……”李小狗覺着自己這一大早貼了個冷屁股,心裏頭挺不好受的,他是真把霍青當成自己大哥了,當初他被一群混混打的親媽都不認識的時候,就是霍青跟天神下凡一樣忽然出現在眼前,刷刷刷地打跑了那群混混,自己條件那麽困難還幫他奶奶出醫藥費,在霍青背着他奶奶趕去醫院的一瞬間,李小狗就把霍青當成自己的老大,能為他賣命的那種交情。
李小狗興致恹恹地準備挂電話,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了霍青的聲音“謝謝了啊”,李小狗一時沒聽清,愣了,反問道:“霍哥你說什麽?”
霍青脾氣又上來了:“少他媽矯情,沒事挂電話,多陪陪你奶奶說說話。”
李小狗心裏頭那點陰霾一下子就散了,笑嘻嘻地把電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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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霍青去鄭家秋那邊報道,他白天負責看一個臺球場子,沒什麽事情就坐在辦公室裏,偶爾來那麽幾個貴客會出來幫忙打幾個杆子。
今天客人少,霍青樂得清閑,拿出專業書開始看起,想起來韓齊朗給他的筆記本,霍青照着課本翻看着韓齊朗的筆記本,發現自己看這麽一會兒就勝過在課堂上學的那兩個多小時。
“真厲害啊這個韓齊朗……”霍青忍不住誇道,“真會抓重點,這水平沒準直接去考試都可以過。”
看了一會兒,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霍青喊了聲進來,就有幾個同樣看場子的人走了進來,他們跟霍青彙報了一下最近臺球室的收入情況,見霍青桌子上的資料,有個直接眼疾手快地把書給拎了起來,翻了幾頁之後,開玩笑地說:“霍哥,你還在看這玩意啊?有用嗎?”
“別亂碰老子東西。”霍青咒罵了一句,從那人手中把書搶了回來,那人嬉皮笑臉地說:“霍哥你可真有耐心,我們兄弟幾個可等着出一個大律師呢,到時候可得靠你把我們從局子裏帶出來!”
霍青臉色一沉,沒應聲,收拾書塞進包裏,那人還不依不鬧地說:“霍哥你倒是說話啊,話說你當律師之後能把你在警局裏的那些案底給抹去嗎?對了,有案底的人還能當律師嗎?你說你這萬一連當的資格都沒有,學這些不白費了嗎?你該不會還花那個冤枉錢去上夜校了吧?”
“去你媽的!”霍青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了,沒等小弟把嘲諷的話說完就站起來一拳打在那小弟的臉上,猝不及防這一下把小弟打的的直接向後仰倒,撞在茶幾上,連帶着茶幾都向後挪了幾寸。
霍青氣勢洶洶地站着,一雙眼睛裏似是蘊藏着狂風驟雨,拳頭被他握得嘎嘣響,一旁的人上來勸道:“霍哥別氣,二皮說話一直沒遮沒攔的,你別跟他怄氣,氣壞了身體不好。”另一人也跟着搭腔,霍青怒瞪着二皮,低沉的嗓音說:“滾,別他媽讓老子再看見你。”
二皮陰沉着臉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往門外走去,臨出門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微微側過頭眼神陰狠地看了一眼霍青。
呸,什麽玩意,他哪句話說錯了?就霍青那出身還妄想當律師?做夢去吧!
這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他們自甘堕落不知上進,卻又看不起別人上進,霍青不願繼續在泥潭裏掙紮,渴望陽光,深陷泥潭的人卻不願意他接觸陽光,硬拉着往繼續往深處沉。
二皮就是這樣的人。
當天晚上就有夜校的課,霍青把韓齊朗的筆記本複印了一份,晚上到教室的時候韓齊朗還沒來,他坐在位子上玩手機刷微博等着韓齊朗,快到上課的點才看見韓齊朗走過來,坐在他身邊,臨坐下的時候還眼神詢問了下霍青自己能不能坐。
霍青臉皮有點發燙,點了點頭。
韓齊朗坐下,把書拿了出來,戴着眼鏡像是還在念書的學生一樣,一臉單純陽光。
霍青把筆記本還回去,說:“謝謝啊,你的筆記做的實在是太好了。”
“真難得看你誇我。”韓齊朗笑着說,他将一塊巧克力拿出來放在霍青手心,“剛買的,味道不錯,你嘗嘗。”
霍青臉皮更燙了,送人巧克力這玩意不應該是高中生才會做的嗎?韓齊朗幼不幼稚啊……
心裏雖這麽想,但霍青還是把巧克力剝了,吃進嘴裏,韓齊朗笑得更燦爛,他拉着霍青的手,說:“你知道Dove的意思是什麽嗎?”
“什麽意思?”霍青問道。
韓齊朗低低地笑了,他附在霍青耳邊,輕輕地說:“Do you love me?”
霍青手一抖,剩下的半塊巧克力從手裏掉了下去,整張臉紅得徹底,反應過來之後,霍青一把把韓齊朗推開,沒搭理韓齊朗。
韓齊朗笑得開心,就在這時,老師踏進教室,正式開始上課了。
有韓齊朗坐在旁邊,霍青原以為自己上課注意力會被分散,結果出乎意料的,特別集中,有些地方自己聽不明白的地方,韓齊朗像是開了通天眼一樣立馬簡潔明了地給自己講明白了。
霍青一節課收獲不小,下課的時候心滿意足。
韓齊朗說:“我送你回去。”
霍青:“不用,我騎了機車,自己回去就行,天色不早了,你也快點回去。”
韓齊朗遺憾地說,“又是這個理由,你給我個地址,明天我接你上課,晚上下了課去吃個夜宵?”
霍青:“……”
霍青有點心動,但是心裏頭有石頭梗着一時之間沒答應,韓齊朗說:“寶貝你可別再拒絕我了。”
霍青被這一聲寶貝叫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他咧了咧嘴角,韓齊朗說:“就這麽說好了,明天我來接你,記得給我地址,我等你短信。”
霍青不好推辭,就點頭答應了。
兩人往學校大門外走去,還沒走到校門口就見前方人群裏一片嘈雜,好像在議論什麽一樣,霍青從來不湊熱鬧,跟韓齊朗也只是掃了一眼就往前走去。
剛從人堆裏擠出去,走了沒幾步,霍青就聽見有人在一旁叫他,他回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下一刻,人堆裏湧過來好幾個拿着鋼管的混混,霍青臉色一變,拉着韓齊朗就跑。
可他沒跑幾步就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對方早就在門口守着他,就等着他自投羅網。
霍青把拉着韓齊朗的手放開,把韓齊朗往後推了幾步,推離自己,對其中一個人說:“山哥,你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兄弟敘敘舊嗎?”陳山長得就是個混混模樣,皮膚黑裏發黃,常年吸毒顯得氣色很差,垂着很嚴重的眼袋,說話時額頭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樣子特別吓人。
霍青一點也不賣陳山的面子,冷笑一聲,說:“我不知道跟山哥哪來的這麽好的交情。”
“呦,霍兄弟這是飛黃騰達了是吧?敢情還沒當上律師,就不認我們這一票好兄弟了。”陳山諷刺地說,看向周圍的人群,沖他們招了招手:“都來看一看,就這德行,混混堆裏出來的還想着當律師?你們身邊坐着這麽個危險人物你們知道嗎?”
陳山從一票小弟之中拉出來一個人,正是前段時間幫鬥裏面被霍青打的腦袋開花的一個,陳山摟着那小子的脖子,将繃帶一圈圈解開,露出血肉模糊的腦袋,陳山說:“害怕嗎?這就是你們同學打出來的,啧啧啧,就這麽一個敗類也想去當什麽,怎麽說的來着,法律的神聖維護者?搞笑的吧?”
霍青的手暗暗攥緊,因為憤怒呼吸都亂了節奏,他拼命壓抑着身體裏的怒龍,如同一只等待伏擊時間的野獸一樣蓄勢待發。
陳山見霍青不說話,諷刺得有些上頭,他放開小弟,點着了煙,乜斜着眼睛看霍青:“霍兄弟,做人要腳踏實地,什麽樣的人走什麽樣的路,別異想天開了,今天你山哥過來就是要點醒你,你這樣的垃圾一輩子都是垃圾,別他媽想着翻身,丢不丢人!”
陳山知道霍青的脾氣,也摸透了霍青的行事風格,霍青現在不動手不是因為他帶了這麽多小弟還把霍青給包圍了,再多的人霍青打起來也沒人擋得住,霍青不動手是因為周圍其他圍觀的普通人。
霍青不傻,腦子機靈着呢,一眼就看出來,他的人穿插在普通人之中,只要他們動起手來,就會有無辜的人受傷。
不過,他倒是希望霍青能夠出手,讓周圍的人看看,霍青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陳山出來這番目的不是為了打霍青一頓,霍青這樣的人硬氣得很,傷得再重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皮肉上的痛苦,打死了才算事,他的目的是為了羞辱霍青,踐踏霍青的尊嚴。
像是霍青這樣還渴望所謂的光明的人多了去了,可終究還是溺死在泥潭裏。就連鄭家秋這樣永遠不可能洗白的人都還想着将黑道事業洗白,他們這些根植在黑暗泥潭之中的人根本就沒那個可能,除非你徹底将自己的根拔除,但拔除之後的下場,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沒有人能夠走向所謂的光明,正如他所說的,垃圾始終是垃圾。
韓齊朗上前一步握住霍青的手,微笑着看向陳山:“說完了嗎?”
陳山挑着眉頭看向韓齊朗:“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韓齊朗雖然在笑,但眼神冰冷,他看着陳山說:“但是你需要知道,霍青他比你強出一百倍,無論是在哪些方面。如果他是垃圾的話,那你就是垃圾中的垃圾,更何況,他不是,他會成功給你看。請你記住你今天懦夫一樣的嘲諷。”
作者有話要說:
更啦!小可愛們久等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