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柳七和霍青約在一個他看的場子裏見面,霍青到的時候,柳七一個人坐在陰影裏,房間燈也不開,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不住抽泣。
霍青把外套脫了罩在柳七肩頭,柳七一愣,意識到霍青來了,抓着霍青的胳膊,眼淚就湧出來了:“霍哥,你幫幫七吧——”
“怎麽了,你好好說。”霍青坐在柳七身邊,讓柳七靠着自己的肩膀,“你跟孫三從來不惹事,到底發生什麽了?”
柳七抽了抽,開始解釋:“三子前段時間找了個夜總會的活兒,值夜場當服務生,有一天,有個富家少爺帶了個女學生來夜總會,那小姑娘,看模樣也就十六七歲,兩人包了個包間,好半天都沒動靜。大概是晚上三點多的時候,三子被叫去送酒,一進屋就被那富家子弟按在地上,說他把人小姑娘玩死了——要抓三子進監獄——後來警察就來了,把三子抓了進去,那明明是那富二代幹的,全推到三子身上去了!”
“那畜生是誰?”霍青怒道,“這麽大的權勢?女孩身體裏還有精.液呢?這怎麽說?”
“沒有精.液——他們說那女孩雖然有被性侵的傷口,但是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精.液殘留……”
“媽的!”霍青聽得氣到爆炸,“怎麽會有這種畜生?”
“那富二代,三子也不知道是誰,後來我托關系查了下,是金海邱家的少爺——邱家,霍哥你知道的,鄭哥都不敢惹,尤其是前段時間,邱家吞了韓家一小部分産業,現在在金海稱王稱霸,沒人敢拿他們怎麽樣,霍哥,你說怎麽辦?怎麽辦?”
“你別急,”霍青安撫道,“我們得先請個律師。”
柳七一怔,眼巴巴地望着霍青:“霍哥你不是考着律師證了嗎?霍哥——你不能給他辯護嗎?”
“我……我不能……”霍青別開臉,“我只是考到了律師資格證,我沒有資格給刑事案件辯護,我——我們可以找別的律師。”
“不行,”柳七絕望地搖頭,“找不到的霍哥,那些律師全都被邱家花錢買通了,沒有人願意替我們打官司,他們不敢惹邱家,沒有人了——霍哥——霍哥你真的不行嗎?霍哥!”
“我真的不行。”霍青懊惱地長嘆口氣,在這剎那,他有種即便自己考到了證也一無是處的挫敗感。
“那怎麽辦——怎麽辦啊——”
柳七不斷哭嚎,霍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柳七:“三子還有家人嗎?他的家人可以替他辯護,我來教他怎麽說。”
“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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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三還有一個在鄉下的老母親,一點文化都沒有,如果要她上庭就是一場硬仗要打。
最重要的是,霍青根本沒資格獲得跟案件有關的資料,他只能陪柳七去探望孫三,詢問關于案件的細節,反反複複,在細節之中找尋能夠證明孫三清白的東西。
此外,為了壓制邱家的影響力,霍青利用大衆媒體的作用,将這件事在網絡上散播出去,一夜之間就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
在第一次開庭之前,霍青一個字一個字地将準備好的內容教給孫三的老母親,老太太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兒子,孫三沒了,她下半生的指望就沒了,再說孫三還是個極孝順的,老太太整晚整晚不睡覺都在記憶消化霍青教給她的,霍青陪在身邊,兩人熬了數個通宵,終于在法庭上找回了一線生機。
霍青讓孫三指控強.奸犯是邱家少爺邱文,拉邱文一同站在了案件的起跑線上——少女體內沒有精.液,孫三和邱文都是犯罪嫌疑人,兩人同沒有不在場證明,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指證孫三是奸殺少女的兇手。但同樣的,指證邱文是兇手也需要更多的證據。
案件一時僵硬在這裏,邱家是金海大戶,邱文享受的待遇自然也比孫三要好很多,再加上,控制輿論的手段邱家也會,他們針對霍青放出的消息一一有計劃的反擊,反而讓霍青他們一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是霍青拿到律師證以來接手的第一個案子,一個他雖然是律師但不能出現在明處的案子,一個關系到他兄弟生死的案子。
他非常疲倦。
邱家把線索處理得太好了,幾乎找不到一絲一毫能夠證明邱文才是兇手的證據,再這麽拖下去,邱家反而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壓下案子,更甚至直接将孫三替邱文償命。
這樣一來,他只是将時間拖後,并不能改變什麽。
這天,霍青再一次前往案發的夜總會,那家夜總會老板已經認得他了,每當霍青出現都會将霍青趕走,霍青能打,但他現在不能進局子,不能給邱家發落他的機會。
霍青站在夜總會後的小巷子裏,踩着堆在牆邊的紅酒木箱上,推了推眼前被鏽死的窗戶,他向裏面看去,這是個廢棄的洗手間,裏面光線昏暗,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不知道門有沒有被封死。
用力推開窗戶,霍青兩臂一撐,跳進屋內,走到門前擰開把手,門開了,眼前是個沒有人往來的僻靜角落,不遠處有燈光晃落了一地人影。
霍青向下壓了壓帽檐,從口袋裏掏出墨鏡戴上,小心翼翼地潛入進去。
夜總會內燈紅酒綠,陪舞小姐發出嬌笑聲,霍青按照孫三報給他的房間號向上搜尋,房間被鎖死,霍青進出不得,無功而返,往大廳走,想從其他服務生口中探聽什麽消息。
結果,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他迎面撞上一個人。
那是張他朝思暮想的面容,哪怕肩上孫三的案子壓得他喘息不得,他還是能夠想起來的人。
韓齊朗。
韓齊朗挽着陪酒小姐的手,微笑着往樓上走去,他依然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銀邊眼鏡襯出斯文儒雅的氣息,笑起來溫柔間帶了幾分冷漠。
霍青呼吸一緊,渾身肌肉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
韓齊朗與他擦肩而過,兩人并沒有任何的眼神交彙,就好像是兩個陌生的來客在走廊上偶然相會。
霍青站在原地,微微回頭看向韓齊朗的背影,此時,韓齊朗已經攬着小姐的腰上了二層的樓梯,留下一股令霍青非常熟悉的香水味道。
“果然已經忘了我了……”霍青苦澀一笑,微微吐了氣,前去打聽孫三的事情。
韓齊朗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看向霍青離去的背影,心口一陣難受,陪酒小心關切地問道:“韓少,怎麽了?”
韓齊朗冷了臉,推了推眼鏡,淡漠地說:“沒什麽。”
陪酒小姐嗲道:“韓少,怎麽一定要去306,那裏前段時間剛死了個人呢,多可怕呀。”
“怕?”韓齊朗冷冷一笑,“有我在,你怕什麽?怕我像邱文一樣把你玩死?”
“哎呀,這話可不能亂說。”陪酒小姐輕輕地韓齊朗胸前推了一把。
韓齊朗漫不經心地說:“那天那事到底怎麽回事,你就不知道一點線索?”
“我哪裏曉得呀,那天我都不上工呢。”陪酒小姐圓潤地劃過了這個話題。
霍青在大廳裏詢問了很久,幾乎所有工作人員都避而不提,他又不能問得太深入,免得引起懷疑被趕出去,直到遇見一個妖裏妖氣的男人,才多得了一些有關那天晚上的消息。
“哥哥,我說,你是那孫三的熟人吧?”男人明顯是個gay,塗着鮮紅的指甲,一身香味撲鼻,他摸着霍青的手,不斷沖霍青抛着眉眼。
霍青一邊防着小gay“上下其手”,一邊防着夜總會來人查他,說道:“我和孫三确實認識,但他做出那事兒我也覺着挺過分的。”
“是覺着過分,還是覺着不可能呀?”
霍青:“……”
小gay輕笑一聲,往霍青身上癱:“孫三那人,就是放着個極品的天仙在他面前他都不會看一眼,別說奸殺一個未成年,他疼他老婆疼得很呢。而且我知道,他是個gay,對着女人硬不起來。以前我勾引過他,他相當不憐香惜玉。”
“哦?”霍青按住小gay摸過來的手,詢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事發那天,孫三去做什麽了?”
“哎呀,你果然是來查這事兒的,”小gay親了霍青的臉頰一口,笑嘻嘻地說,“背後幫着他們的人是你吧?”
“我跟孫三沒熟到那份上,聽你這麽一說,好奇,随便問問。”
“大家還是真誠一點得好,”小gay點了根煙,擦了一層厚粉的臉蒙在朦胧的煙霧裏,“這樣才好談話。邱少那人,我看不順眼很久了,有些事情我自然可以告訴你,不過呀,我一個人寂寞久了,有些東西未必能想的起來,得有個像哥哥你這樣的人陪我我才有可能想起來。”
“一點都想不起來?”霍青挑眉看他,陪小gay演起來了,“你要是一點都想不起來,我就陪不了你了。”
小gay掩唇咯咯一笑,把煙吹到霍青臉上:“哥哥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那行,我先告訴你一點,我們夜總會有個叫李達的人,特別喜歡在房間裏放什麽針孔攝像頭,錄些不幹淨的東西去要挾人。事發前兩天,李達欠了一屁股高利貸,沒準趁那兩天做了點什麽呢。”
“那個李達現在在哪兒?”霍青一改臉色,拉着小gay的手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小gay笑着說,“哥哥你看,我還是記得點東西的,晚上賓館我來出,我保證能伺候得你上天。”
“就憑你?”一聲冷笑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霍青怔愕間轉頭看到韓齊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你有什麽能耐,嗯?”
小gay一驚:“韓少?”
韓齊朗攬住霍青的肩膀:“這個人是我的,你可以滾了。”
小gay匆忙掐掉手裏的煙,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兩人,拎着包狼狽地走了。
“你怎麽在這兒?”霍青掙開韓齊朗。
韓齊朗反問:“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
“關你屁事。”
“我來……”韓齊朗本來想說什麽,最後把話咽了下去,“我來辦點事。”
“辦點事?”霍青冷笑,“和新歡過來找刺激的吧?”
“寶貝,”韓齊朗的嘴角揚起,湊近霍青,小聲反問,“你在吃醋?”
“吃你媽的醋!”兩人距離再一次拉得那麽近,韓齊朗身上的香味讓霍青情不自禁起了反應,他只能用這種仿佛來掩飾自己的狼狽。
“我跟你在一起後可貞潔着呢,我的心是你的,我的身體也是你的——”韓齊朗抓住霍青的手,親了一口。
“你——”霍青一回頭,不經意間看到韓齊朗西裝領子上沾的口紅印,頓時感覺一盆冷水兜頭罩了下來,他眼神倏地變得冷靜,默然看着韓齊朗。
韓齊朗還是笑着:“寶貝,別生氣了,嗯?”
霍青冷笑:“滾。”
韓齊朗:“……”
霍青:“我讓你滾,聽見了嗎?我再說一遍。”
霍青身上散發着逼人的冷漠:“滾。”
韓齊朗笑容漸漸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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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學法律的,查了一些資料,咨詢過一個正在律所的朋友~可能有偏差,大家看看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