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計劃有變

之後幾天，袁骁随時待命，等着軍火商的到來。

舞夜的經營進入正規，他每天晚上除了在吧臺做一只鎮宅獸以外，只剩下被李龍調戲這件事可以做。

"我說，你就這麽閑？"他終于忍不住打斷李龍的八卦。

"可不是嘛！你說以前林清在家，戰哥沒有夜生活也就罷了，怎麽這會兒還每天8點準時回家呢？"

袁骁偏了偏腦袋，問："一直這樣？"

"當然！要誰請得動戰哥出席活動，那這個人絕對是這個！"李龍表情誇張地豎起大拇指。

袁骁笑笑，對此不置一詞。

不過，一個集團的頭腦，每天天黑準時回家，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時間随着一杯杯冰鎮啤酒下肚慢慢被消磨，眼看到了打烊的時候。袁骁叫來酒吧經理，想調整一下看場弟兄的布置。

忽然，有人跳上舞臺，奪過麥克風，刺耳的電磁音震得人耳膜發疼。

"不是說這裏有特殊的表演嗎？我怎麽沒看到？"來人說着一口流利的英語，經理下意識地看向袁骁。

袁骁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面無表情地朝舞臺走去。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打烊了。"他仰頭對舞臺上的人說，用的是中文。

來人身材魁梧，一頭金發就算在昏暗的酒吧裏也依然耀眼。

他盯着袁骁，一字一頓道："你是誰？"

"先生要是喝醉了，我可以派人送您回家。"

"這裏難道沒有聽得懂英語的人嗎？"

"當然，先生得先把賬結了。"

兩人一個說英文，一個說中文，內容也牛頭不對馬嘴。

經理見來人臉色越來越難看，而袁骁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心裏直打鼓，盤算着要不要請阿德過來。

而袁骁和來人的對話詭異地停止了，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

忽然，來人笑了，"你聽得懂。"

袁骁聳聳肩，"看來你一定沒上過孔子學校。"

"什麽？"

"我說，先生對中國文化還不了解。"袁骁終于改用英文與他交談。

來人哈哈一笑，扔了話筒，從舞臺上跳下來。

"是的，所以很好奇你們的特殊表演。"

袁骁遞上手，與他輕輕握了握，"沒什麽特別的，自由格鬥而已。"他忽然一笑，"歡迎到中國來，Boyce先生。"

"哦？你怎麽知道是我？"Boyce意外地挑挑眉，"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吧。"

袁骁笑笑："要猜到并不難，先生沒按計劃，而是提前過來，有別的什麽計劃嗎？"

"沒什麽，只是想到中國有這麽多美食，我就坐不住了。"

"那Boyce先生一定要多呆幾天，讓我替戰哥盡地主之誼。"

袁骁波瀾不驚地與Boyce交談，心裏卻已經拉響警報。

他一邊安排着Boyce的住宿，一邊給戰揚打電話報告這件事。

原以為戰揚睡了，沒想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

"Boyce已經到了，戰哥知道嗎？"

"你跟他碰面了？"

"嗯，他比計劃提前了兩天，我擔心……"

"那你找人查一查他的行程。"

袁骁差點答應了，他警覺地收住到了嘴邊的話，笑了，"戰哥，我去哪兒找人查這個啊。"

戰揚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行，那你先把住處安排下來，這幾天他要去哪兒你陪着，摸清了底再說。"

袁骁冷笑，要是剛才他答應了調查Boyce行程的事情，就落了把柄在戰揚手裏--一個混混哪兒來的人脈調查這些？

戰揚還真是防不勝防，不過，他就喜歡跟聰明的人玩兒。

Boyce是一個十足的中國迷！

袁骁陪着他在夜市逛了兩個小時，直到晨曦微露，各小攤陸續散去，Boyce才意猶未盡地提出回去休息。

強撐着将他送回住處，袁骁毫無形象地大大打了個哈欠，呼出一口濁氣。

他以為自己終于可以回去睡個懶覺了，沒想還沒跨出酒店，阿德的電話來了。

"去別墅，戰哥找你。"

袁骁把生生将到了嘴邊的哈欠咽回去，用小拇指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吸吸鼻水，"好，我馬上去。"

說是馬上，袁骁還記着戰揚愛幹淨，所以先回去換了一身衣服，卻在路邊買了根油條，叼着敲開了別墅的大門。

"袁先生。"管家朝他點點頭，忙自個兒的去了。

袁骁邊走邊将油條吃完，走到正在用早餐的戰揚身邊時，他正好将最後一口咽下去。

"這麽早找我什麽事兒？"他駕輕就熟地端起戰揚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昨晚沒睡，說完事情，能借你房間用用嗎？"

"喀拉--"杯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戰揚盯着自己最喜歡的定制餐具上那個油膩膩的唇印，不由握緊了手裏的鍍銀餐叉。

袁骁咂咂嘴，回味咖啡的醇香。然後轉身斜靠在餐桌上，環抱着手，自上而下地看着戰揚："說吧。"

戰揚沉默片刻，輕描淡寫地将已經變了形的餐叉放在一邊，優雅地擦着手，道："Boyce沒在其他地方逗留，到這裏之後直接去了舞夜。"

"說明他并沒有跟其他家接頭？"

"嗯，暫時這麽認為。"戰揚站起來，整了整衣服，示意袁骁跟上，"他酷愛美食，陳家私房菜品不錯，你帶他去。"

袁骁站住腳步，問了一個最實際的問題，"可以賒賬嗎？"

戰揚上樓的動作一頓，不着痕跡地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轉身回來："可以，到時候阿德會去付款！"

"那就好！"袁骁露齒一笑，立體的五官生生被痞氣破壞了，一點都不英俊，反倒招人嫌！

戰揚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大早上就快被氣得上火了。

可罪魁禍首對此毫不自知，他追上戰揚的步伐，走在他身側，趁機抓住對方的手，"我說真的，快困死了！"

"放手！"戰揚眯眼，沉聲道。

"那你走快點兒，說完我好去睡覺。"袁骁放手了，卻順勢摟住戰揚的腰，微微用力，勾着他往上走。

戰揚再好的脾氣也經不住袁骁三番五次地挑釁，只聽見"砰"一聲悶響，袁骁成大字型躺在了一樓的地毯上。

"手勁兒真大！"袁骁朝樓梯上的戰揚笑，然後偏頭朝聞聲趕來的管家道，"管家，能給我抱床被子來嗎？我在這兒睡一覺。"

"……"什麽叫做厚顏無恥，管家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

他看向戰揚，征詢他的意見。

戰揚只是輕輕瞥了賴在地上不起來的袁骁一眼，沒做任何表示就走了。

管家左思右想，最後真的去客房取來被子，給袁骁蓋上："袁先生，要不您去客……沙發上躺着？"

袁骁裹緊被子，對一臉為難的管家笑笑："他不點頭我敢去嘛？沒事兒，就在這兒将就一下，您忙您的，別管我。"

管家心道，您都這樣了，還怕惹戰揚生氣啊？

但吐槽歸吐槽，見袁骁是鐵了心的，他只能無奈嘆口氣，走了。

阿德随後來到別墅，進門看見樓梯旁蜷縮着一大團東西。他起先還驚奇，一向愛幹淨的戰揚居然也養寵物了，走近一看，沒把他吓一跳！

"袁骁！"

含着怒意的低喝将睡夢中的袁骁喚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人之後打着哈欠道："早啊德哥……"

"你活膩了？"

"哪兒啊，就是怕死才見縫插針的休息嘛！"袁骁坐在地上，将被子疊整齊，"管家，謝謝你的被子！"

管家咬着後槽牙過來，瞪了一眼袁骁，接過被子後朝一臉怒氣的阿德笑笑，"戰先生沒反對……"

阿德冷哼一聲，正想責備管家放任袁骁胡作非為，樓上響起戰揚的聲音："你們兩個，上來。"

袁骁不正經地朝戰揚揮揮手，"馬上，我去洗個臉先。"說完摟着一臉尴尬的管家走了。

阿德對着他的背影咬牙，上樓就忍不住朝戰揚抱怨："這個袁骁太嚣張了，戰哥，您不能這麽寵着他！"

"我有嗎？"

"今天這事兒您就……"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阿德垂下頭并放低了聲音，"對不起，戰哥，我多嘴了。"

戰揚對此不置一詞，将桌上的文件遞給他，"這是Padilla家族提供的貨物清單，按照之前的計劃做好預算，三天後我要看到結果。"

阿德松了口氣，"我知道了。"

門口響起袁骁的聲音，"戰哥找我？"

戰揚沒接他的話，而是對阿的說："你先去吧。"

袁骁奇怪地看着與自己錯身而過的阿德，怎麽他洗把臉的功夫，他就變成一副衰樣了？

"你罵他了？"沒有第三個人在場，袁骁對戰揚的态度就變得非常随意。

戰揚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這兩天照顧好Boyce，最後能壓下多少錢，看你的本事。"

"照顧？"袁骁用腳提上書房的門，"萬一他要我親自上陣，我怎麽辦？"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戰揚跟前。非常近距離地盯着戰揚看了一會兒之後，笑笑，坐在轉椅上，偏着腦袋看着對方，"我的願望還沒實現呢，不能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