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麽龜毛

"早就說過，賤命一條，你要可以随時拿走。"

袁骁臉上從來都是不明意味的笑，那笑容太讨人厭，掩蓋了他完美的五官。此時，沒有任何表情的他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戰揚最直接地感受到了這種氣勢。

見戰揚遲遲不動，袁骁突然又笑了。

他擡手握住戰揚的手腕，直視對方的眼睛，"你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狡辯沒有意義。戰揚，你是我遇到最有趣的對手，我很期待劇目落幕的時刻。不過，如果現在就死在你手裏，也算落幕的方式之一。"

"我憑什麽用自己的生命陪你玩？"戰揚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袁骁輕笑："因為你和我一樣，骨子裏充滿征服對方的欲望！"

良久，戰揚放松身體，"算你說對了，我就在這裏，有本事，你就來！"

"真的？"袁骁粲然一笑，抓住戰揚的手腕，順勢一帶，将人拉近懷裏，"你打不過我，報仇的時候到了！"

說着，火熱的吻壓下來！

劇烈的糾纏讓兩人的呼吸都亂了方寸，戰揚推開袁骁，用拇指擦了擦嘴角，"別試圖用這種方式轉移我的注意力。"

"看出來了，顯然你輕而易舉地識破了我的'詭計'。"

"有煙嗎？"戰揚忽然說。

袁骁從褲兜裏将被壓癟了的煙拿出來，"最後一只，一人一半？"

"這個時候你該毫不猶豫地将煙上貢給你的老大！"戰揚擡手将頭發梳到後面，讓額頭整個漏出來，配上他狹長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像是傳說中優雅冷酷的吸血鬼。

"你的上司想把我連根拔起？"

袁骁放松了身體，靠在貼滿小廣告的牆壁，"你覺得我會成功嗎？"

兩人對視了半分鐘，戰揚忽然笑了，那是鮮少在他臉上看到的笑，給人的感覺像是剛入世的大學生。

"在你的問題上，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他擡手捏着袁骁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他，"雖然和你做對手感覺很棒，但我更想讓你做我的助手。"

袁骁一臉錯愕，瞪着他，半晌之後問："戰揚，你腦子有病？"他用眼神示意旁邊的警局，"在別人地盤上搶人？"

"我很高興你終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剛才還在肌膚上留下溫熱觸感的手指忽然揪住袁骁腦後的頭發，迫使兩人拉近距離，視線裏只剩下彼此，"袁骁，我們之間只可能有兩個結局：要麽我死在你手裏，要麽……你變成我的人！"

袁骁的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在他以往的認知裏，戰揚絕對不是一個言辭犀利的人。他像一頭健碩的黑豹，悄無聲息地靠近，等你發現，一定沒辦法逃脫他的利爪。

像這樣狂妄的宣誓，倒像是袁骁自己會做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袁骁忽然覺得很想笑，當然，他真的這麽做了。

戰揚表情一僵，臉頓時黑了。

"噗……咳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袁骁好不容易止住笑，正色道，"我這不早就是你的人了？"

轉眼，他又變成吊兒郎當的那個樣子。

戰揚定定看着他，伸手在他心口點了點，"我要你這裏屬于我。"

袁骁笑着将戰揚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用及其溫柔的眼神看着對方，"快了，因為我無法抵擋你的魅力！"

"……瘋子！"明知道他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戰揚卻覺得有些臉紅。

一只強有力的胳膊搭上他的腰，溫熱的身體從身後接近，"你可回來了，等會兒去地下室看看那幾個惡心的家夥？"

戰揚迅速驅散心裏奇怪的想法，沉聲道："你先把情況跟我說說。"

四十分鐘後，戰揚和袁骁雙雙出現在東城。

黃三兒早早等在地下室門口，見到戰揚，小跑上來，恭敬道："戰哥回來了。"

戰揚輕輕點頭，問："餘攀呢？"

"他在底下看着那三兒王八蛋呢！"黃三兒随口說出來，随即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呸！就我這臭嘴，戰哥，您別見怪！"

袁骁跟在戰揚身後，跟看大戲似得看着黃三兒鞍前馬後，狗腿樣兒比起榮裏貴來說只多不少，要給他按上倆雞毛撣子，說不定也能搖起來。

地下室裏空氣不好，戰揚明顯不高興。再看到三個滿臉血污的大漢，他臉黑得跟鍋底似得。

"知錯了？"他冷冷地問。

這三個人袁骁看着眼生，不過就從他們倔強的眼神看得出，三人多少是有些地位的。即便這樣，依然沒有人敢在戰揚面前造次。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就是個女人。"戰揚勾了勾嘴角，袁骁在心裏替地上的三人捏了把汗。

"但是很不巧，這女人不是随便能碰的。做事兒不動腦子，脖子上這玩意兒留着也沒用了！"

袁骁以為戰揚只是說着玩兒的，但他話音剛落，黃三兒掏出槍，照着其中一個人的腦子就開槍。

迸射的血漿濺到戰揚臉上，他平靜地将其擦掉，轉頭看另外兩個臉色慘白的人。

"我要留一個向她老爺子交差，你們自己選，留誰？"

袁骁驚愕地看着從始至終異常淡定的戰揚，嗜血無情，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嗎？

跪在地上的兩人對看一眼，其中一個鼓起勇氣擡頭向戰揚求情，"戰哥，我們知道錯了！請您留我們一條賤命，以後做牛做馬都行！"

硬朗的漢子估計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的跟別人說話，語氣了動作都相當生硬。

袁骁從剛才的震驚中晃過神來，他走到兩人身邊，看了地上一臉絕望的人，剛想說話，戰揚擡手阻止了他。

"今天你開口也沒用，他們做錯的事兒不是錢能彌補的。"

阿德同樣該死，卻因為只是損失了錢，所以保住了命。而這三個……傷害的是戰揚的名聲。

"殺人有快感嗎？"袁骁笑了一下，"不覺得這血腥味很刺鼻？"

他話中有話，戰揚聽懂了，所以擡頭看着他。

兩人對視良久，戰揚指着門，"看不慣，你可以出去。"

"哼，我怕晚上回家你身上的味道會熏到我。"

兩人争鋒相對的談話讓其他人冷汗涔涔，生怕稍不注意，今晚死的人變成四個！

可是，戰揚對袁骁顯示出了非同一般的容忍，他眯着眼睛，"不想惹怒我的話，你就閉嘴！"

"你不是已經很生氣了嗎？"袁骁攤手，"何必在意更多一點兒？"

"我做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那真是不巧了，"袁骁沉着臉，"我就喜歡多管閑事。"

見情況不對，黃三兒趕緊上前打圓場："骁哥，骁哥你看這裏空氣不好，我們出去透透氣。"

袁骁将他推開，冷笑："戰哥不是最受不了這裏空氣的那個人嗎？"

黃三兒尴尬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現在無比懷念阿德，戰揚到底怎麽想的，居然找了這麽一個倔脾氣的做自己助手，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戰哥，之前的話算數嗎？"袁骁問。

"什麽？"

"你要我這裏都屬于你。"

餘攀和黃三兒瞪着袁骁的手，他們覺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居然聽到袁骁說戰揚要得到他的心！

"算數。"

"今天的事兒算你贏。"

戰揚靜靜地盯着袁骁，最後說了一句："想不到你這麽廉價。"

袁骁知道他這是妥協了，微微一笑，俯身給兩位大漢松綁。

"等一下！"戰揚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你怎麽這麽龜毛！"袁骁怒了，"處女座的吧！"

戰揚冷笑，"恭喜你答對了。"

袁骁氣得不行，瞪着戰揚，恨不得沖上去跟他打一架！

"我要跟朋友交差，之後再談對他們的處罰。"戰揚氣定神閑地揮揮手，示意先将兩人關押起來。

"幫我約魏擎蒼，另外，她……"戰揚指向角落的Abby，"一定不能死了。"

車平穩地朝拓東路的別墅駛去，戰揚十指交叉，随意地放在小腹上。路燈透過車窗，在他臉上投下片片斑駁的光影。

"你有話說。"

冷冽的聲線在車裏響起，如果不是對這個聲音極其熟悉，袁骁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袁骁直視前方，幹脆地回答："沒有。"

車裏又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戰揚輕笑一聲，揶揄道："想不到你這麽善良。"

"善良"明明是一個褒義詞，從戰揚口中說出來，讓袁骁覺得是在罵自己。

"你想說什麽？"

戰揚睜開眼睛，平靜地看着袁骁："那些人，不會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是嘛，這點兒随他們老大！"袁骁似笑非笑地看着戰揚。

戰揚沒理會他的調侃，重新閉上眼睛，緩緩道："我的決定，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這一次，袁骁一反常态沒有和戰揚頂嘴，他至少側頭看了對方一眼便也閉上眼睛，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