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福是禍

戰揚白他一眼，轉身要走，被袁骁一把拖回來，"哪兒也別去，說不定會有餘震！"

他說的很對，之後幾個小時內，間斷地震了幾次。廣場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這裏的所有人幸運地躲過了一劫。

可是，其他地方的人就沒這麽幸運。

在這場地震中，死了千餘人，受傷的人上萬，損失幾十個億！

袁骁沉默地看着電視上不間斷的現場直播，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

戰揚之前談的項目因為這次災難夭折了，本該損失慘重的他，卻在接了幾個電話之後臉上有了笑意。

袁骁瞥他一眼，問："有好事兒？"

"接了幾個項目。"看來戰揚心情真的不錯，說話難得沒有夾槍帶棒，"能補回原來軍火的損失。"

"哦。"袁骁眼神非常複雜，他笑笑，"恭喜戰哥因禍得福。"

一杯紅酒遞到袁骁眼前，"你不開心？"戰揚在他對面坐下。

袁骁不語，低頭看着酒杯裏深紅色的液體。

"你知道在我面前沉默沒有好處。"戰揚輕描淡寫地說出威脅的話。

袁骁擡眼看了對方一眼，有些好笑戰揚居然用這麽無聊幼稚的方式激他說話。

"是沒有好處，"他笑了，随手将酒杯放在案幾上，挑眉看着戰揚，"每次鬧別扭，最難過的，不還是你麽？"

"……"

戰揚微微蹙眉，難道袁骁将之前兩次冷戰看作是鬧別扭？

"你鬧別扭的方式真特別！"他絲毫不退讓地反擊。

袁骁不在意地笑了笑，視線重新放到災後情況的現場直播上。

越看，他表情越沉重。

半晌，他問戰揚："你趁機接了幾個項目？"

戰揚品酒的動作一頓，似乎明白了什麽，若有所思地看着袁骁："你覺得我在發國難財？"

對方沒有回答， 戰揚輕笑出聲，放下交疊的腿，走到窗前，一把将厚重的窗簾拉開。

"你看外面滿目瘡痍，"他指着不遠處在地震中歪斜的大樓，"總要有人做修複。你以為，國家能給人民一切？"

戰揚嗤笑："我出錢做重建，從中獲取利益，天經地義！不過，在你們這些正經人看來，我只不過是無利不往的奸商。"

說完這些，戰揚慢慢冷靜下來，表情也恢複了往日的淡漠。

袁骁從一開始就盯着他，直到最後兩人之間再次出現長時間的沉默。

"你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袁骁忽然問了一句。

"你想太多。"

"是嘛……"袁骁這些天的抑郁一掃而空，吊兒郎當地朝戰揚勾勾手指，"過來，我看看是不是被我氣壞了，小心肝兒都揪成一團了吧？"

"……"戰揚完全不想搭理眼前的瘋子，他徑直朝衣櫃走去，動作利落地穿戴整齊，"八點半有個酒會，我八點二十出門，要去的話抓緊時間。"

袁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電視右上角--20：17！

"姓戰的，你玩兒陰的！"他怪叫一聲從沙發上蹦起來，手忙腳亂地換衣服。戰揚這會兒已經打開房門，準備出去了。

臨出門，他瞟了一眼時間，淡淡提醒刮胡子的袁骁："我們住在十七樓，電梯下去需要一分鐘左右。"說完，細心地關上門，并且落了鎖。

袁骁用手指狠狠地隔空點了戰揚後背幾下，"你狠！"

八點二十，李龍發動車子，他猶豫地問了戰揚一聲："戰哥，那骁哥……"

"不管他，也許他更願意打車去。"

李龍驚悚地看着戰揚嘴角的笑，沒再敢說話，立刻發動車，揚塵而去！

八點三十，戰揚的車準時停在莊園門口，立刻有人迎上來。一番寒暄之後，主辦方的張秘書終于問他："我聽說戰先生還有一位朋友，怎麽……"

"哦，他有一點事兒耽擱了……"戰揚瞥見某人氣惱地走過來，愉悅地勾起嘴角，"他來了。"

張秘書聞聲看去，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快步朝這邊走來。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他怎麽覺得對方有些不高興呢？

袁骁風一樣刮到戰揚面前，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張秘書，壓低聲音對戰揚說："你給我記着！"

戰揚裝作沒聽見，還熱情地向張秘書介紹袁骁。

好不容易将人打發了，袁骁咬着牙齒對戰揚說："我還欠酒店叫車的錢，待會兒回去幫我付了！"

"關我什麽事兒？"戰揚借喝酒的動作擋住笑，說。

"這麽大一個戰總，偷我錢包？"袁骁咬牙切齒，他怎麽沒發現戰揚鬧起來這麽幼稚，他臨出門才發現錢包、鑰匙、電話全不見了！害得他只好讓酒店前臺幫他叫車，而且還沒錢付！

戰揚笑而不語，端着酒杯跟別人寒暄去了。

袁骁忿忿不平，忽然又覺得，兩個大男人在一些小事兒上唧唧歪歪，有些好笑。

"袁骁？"背後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袁骁還未完全展開的笑立刻收起來，轉而露出平日最令人捉摸不定的表情。

身後保持微笑的老者他并不熟悉，不過，跟在老者身後的年輕人出賣了對方的身份。

"顧爺。"袁骁朝顧德兵點頭問好。

"還真是你，之前我只聽說過你的名字，今天第一次見面，生怕認錯人尴尬。"

"顧爺客氣。"袁骁從容應對，心裏飛快算計着顧德兵的正真來意。

顧德兵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人，他很難相信，這個就是傳說中讓阿德甘願讓位的袁骁！

而他身後的越彬，從一開始就眼神不善地盯着袁骁，眼裏的殺氣太明顯，讓袁骁都忍不住想要提醒他注意場合。

三個人心思各異，面上卻依然交談甚歡。

"顧叔，"戰揚終于回來，狀似意外地對顧德兵伸出手，"好久沒見，最近身體好嗎？"

好久沒見，一見面就問候人身體，這不是明擺着咒自己嗎？

顧德兵皮笑肉不笑地與戰揚握手，夾槍帶棒地諷刺道："多謝戰哥關心，我身體好得很！"

戰揚保持着微笑，"顧叔身後這位是……"

越彬微愣，之前他與戰揚在船上已經見過了，怎麽又問？

他完全沒想到，這是戰揚設的陷阱，為的就是讓他産生這樣的疑問。

戰揚這麽做的目的很簡單，他與顧德兵不合歷史悠久，但誰也沒把鬥争放到面上。背地裏鬧得再兇，面上也都和和睦睦。

越彬被戰揚一眼識破是個初涉江湖的嫩雞，給他設了個套，跳進去，就等于替顧德兵承認了劫軍火的事情。

被顧德兵暗地裏瞪了好幾次之後，越彬終于反應過來，頓時臉漲得通紅，瞪着淺笑的戰揚，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袁骁在一邊看戲看得很開心，見越彬小公雞似的，他差點沒忍住笑。

顧德兵輸了一招，正想扳回一局，眼神一轉，落在袁骁身上。

"我哪有戰揚你那福氣，遇到一個能力頂倆的人。"他意有所指地朝戰揚笑，"怎麽樣，袁骁能力比林清那小子強吧？"

"袁骁功夫很不錯，改天讓顧叔指點指點？"戰揚就順了顧德兵的意，一語雙關的話噎得對方像瀕臨死亡的魚，只會張嘴，發不出聲音。

等顧德兵帶着他的"新寵"走後，袁骁終于不用忍，低聲笑出聲來。

他拉住要離開的戰揚，"哎，你那話什麽意思，讓我陪那老頭幹一場？"

"就是你說的那樣。"

戰揚人前人後完全兩個樣，在自家兄弟面前他基本沒表情。但袁骁從他眼部微小的變化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錯，于是膽子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