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劉公公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神色惶恐。
“走了？！”皇上站起來, “穆烨北去哪了？！”
“穆家的人說，穆烨北已經出發去西北, 一個時辰前啓程的。”劉公公不敢妄加揣測皇上的心思，背脊已經濕透, 整個人汗津津的。
皇上冷笑，将桌上的東西掃到地面。
硯臺, 紙張, 奏章, 撒了一地。
“好個穆烨北，好個穆家, 朕還真是小看你了。”
話音剛落，皇上捂着心口, 腳步虛晃, 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一旁的王公公趕緊扶住皇上, 低聲喊道：“快, 快去請太醫！”
大殿上一陣騷動，人人自危。
清早, 兩個消息傳到朝臣們的耳朵裏。
先是西北戰亂，再則皇上因病卧床不起。
無論是哪一個消息，都讓京城的官員們心裏發顫。
西北關外的蒙古族，向來的兇悍。這次突然攻打西北城，恐怕是有備而來。
皇上在這個時候病倒。
梁國難免人心惶惶。
Advertisement
但西北邊城的穆家軍, 一直都是蒙古族的克星，這次應該也沒問題吧。
畢竟西北太遠，大臣們關注的還是不能早朝的皇上。
皇上這一病，讓朝中的局勢更加複雜。
皇上近年來，身體每況愈下。底下的皇子們自然蠢蠢欲動。
梁朝共有四位皇子，最謙遜溫和的應屬大皇子。
但大皇子早就病逝在皇宮之中。
如今只剩下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
這三位皇子，性格各有不同。
其中的六皇子為人謙和，不喜争鬥，素來愛書畫。
母妃本是宮中一個小宮女，因相貌生的好，才被皇上納為麗嫔。故而，六皇子并未有奪嫡的可能。
剩下的三皇子，四皇子，各有擁戴。
這次皇上生病，最熱心的也是他們兩個。
三皇子生母是皇後，除卻故去的大皇子之外，他算是長子。不管是名分還是身份，似乎都是太子的最佳人選。
而四皇子平時低調的很，生母是皇上最寵愛的雲妃。雲妃的父親，則是當朝的雲太師。他們這一支勢力也是不小。
多數人都覺得，梁朝的太子，應該就是從他們兩個當中選出。
此刻皇上病榻前，這三位皇子，依次站在前面。
三皇子眼角帶着淚光，看着冷漠的四皇子道：“老四為何板着臉，父皇生病，你就是這個神情？”
“心中焦急，跟臉上的表情又有何種關系？”四皇子斂下眼皮，顯然是有些不耐煩。
“老六你說呢？”三皇子看向六皇子，眼中都是試探。
六皇子一直低着頭，知道這是老三跟老四鬥法，只能道：“身為人子，都是同樣擔心父皇。”
三皇子意味不明的冷哼，轉而看向來來往往的宮女。
坐在皇上病榻前的，是當朝的皇後。皇後跟三皇子一樣，都是眼角帶着淚光，小心伺候着，事事不假手于人。
雲妃則只能站在一旁，畢竟她是妃子，不如皇後尊貴。
至于六皇子的生母麗嫔，更是只能站在角落裏。
不過麗嫔性子柔和，不會計較這些。
但麗嫔眼裏的焦急卻做不得僞。
六皇子心裏嘆氣，母親如此表情，皇後跟雲妃，更難以讓她接近父皇才是。
其餘的三位公主們，則都在屏風後面。
皇上喜愛兒子，忽視女兒，這不是什麽秘密。
故而這幾位公主，沒有跋扈的性格。各個安安靜靜，行事不會有半分差錯。
皇上正好幽幽轉醒，看着衆人的表情，開口道：“都圍在這裏做什麽，嫌朕病的不夠重？”
三皇子趕緊上前：“父皇，兒臣也是擔心你。”三皇子說的真摯，皇上臉色緩和了些。
“朕這一病，病的實在不巧。”皇上被人扶着，只能勉強坐起來，看着就難受的很，“西北的軍報，你們可都看了？”
三皇子，四皇子，連忙答道：“回父皇，看過了。”
兩人明顯都想争着處理這事，西北的戰事，一般都是勝多敗少。
主持這件事，就是實打實的功勞。
沒人想放棄這次機會。
皇上看着他們兩個，目光轉向六皇子：“老六呢？”
六皇子沒想到父皇會特意問他，連忙答道：“兒臣未看。”
“國之重事，身為皇子，也該多關注。”
皇上這句話，讓榻前的所有人臉色微變。
六皇子更是後退：“兒臣只愛書畫那些消遣的玩意兒，看軍報就頭疼。”
這句話說完，皇上微微點頭，看不清其中的意思。
原本皇上還想說什麽，轉而開口道：“你們先回府吧，若是有事，我再召你們過來。”
皇後跟妃子們，還想繼續留下來，都被皇上趕了出去。
走到大殿外面，六皇子手心全是汗。
三皇子，四皇子意味不明的看着六皇子，眼底都是看不懂的神色。
麗嫔雖然不明白這些事，但明顯察覺到緊張的氣氛。
六皇子送麗嫔回後宮，幾乎馬不停蹄的回六皇子府。
完了，以老三老四的性格，又怎麽會輕易放過他。
父皇随口的一句話，恐怕都會給他招來災禍。
六皇子緊皺眉頭，眉眼間皆是沉思。
等六皇子剛踏進六皇子府的大門。
就聽見府裏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皇子妃小産了！”
小産？
六皇子幾乎站不穩。
這是他跟菡兒盼了許久的孩子。
小産了？
六皇子倉皇往主院跑。
主院裏的婢女們小聲啜泣。
而李宛菡臉色沒有一絲血色，安靜的躺在床上，淚水一直往下掉。
----
尚書府裏。
海氏笑着跟李宛瑤說：“你手巧，做的虎頭鞋也是神氣的很。”
小小的鞋子，不過巴掌大，看着便是給嬰兒所做。
李宛環也拿過去看看，趕緊道：“母親，回頭我也給大姐的孩子做個肚兜。”
李家大小姐李宛菡身懷有孕，這是件天大的喜事。
大姐姐懷孕已經有兩個月，就連李宛瑤最近也松懈不少。
在她的提醒下，處理了幾個有異象的仆人，确實讓人安心些。
大姐姐平安就好，這是李宛瑤的心願。
至于李家，不管李宛環現在是裝的，還是真有心改變。
李家看起來都是其樂融融。
李宛瑤瞧着就高興。
三人還在商量，要給沒出世的寶寶選什麽料子做小衣裳。
就看青娘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青娘一向穩重，少有這樣的神情。
李宛瑤只見青娘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會小。
李宛瑤站起來，扶着青娘：“青娘，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夫人，小姐。大小姐，小産了。”
海氏眼前一黑，眼淚不由自主掉下來。
剩下的李宛瑤跟李宛環也是呆若木雞。
三個人連忙往皇子府趕。
眼圈都紅的厲害，六皇子府如今也是一片寂靜。
下人行動都不敢出的聲音太大。
六皇子妃小産，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李宛瑤更是哭個不停，都是她。她要是再小心點，大姐姐就不會有事。
到李宛環的床前，海氏聲音哽咽，抱着李宛環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之前太醫不都說身體很好嗎？怎麽突然就小産了。”
李宛環一直流淚，緊緊抱着海氏，半句話也說不出。
六皇子神色木然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整個六皇子府亂成一團。
最後還是李尚書趕到六皇子府，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李尚書眼睛也有些紅。
李宛菡是他的大女兒，傾注在大女兒身上的感情也是最多。
如今女兒遇到這種事，他不能難過是不可能的。
可是看着六皇子癱坐在旁邊，李尚書深深嘆氣。
今天皇上病榻前的事，他也聽說過了。
別人看來，這是可能是意外，但李尚書卻心裏有些懷疑。
李尚書走到衆人面前，開口道：“夫人，你也不要哭了。”
看着二女兒李宛環的神色還算好，李尚書繼續道：“二丫頭跟青娘，陪主母找個廂房休息，留四丫頭陪六皇子妃。”
四女兒跟大女兒李宛菡的感情最好，李尚書刻意如此安排，想讓李宛瑤好好安慰姐姐。
說完，李尚書又對府上的下人們道：“做些熱粥熱菜，伺候主子用飯。”
最後李尚書才走到六皇子面前，輕聲開口：“六皇子，咱們書房一敘吧。”
有了李尚書坐鎮，皇子府迅速恢複原有的秩序。
書房裏，李尚書開口道：“六皇子，菡兒是如何小産的。”
聽到這句話，六皇子才微微擡頭。
與此同時，李宛瑤也問出來：“大姐姐，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眼睛微腫的六皇子妃看向李宛瑤，反倒問了另一句話。
“四妹，之前你為何多次提醒我，必須注意身邊的人。”
李宛菡哭了幾個時辰，心裏一直盤旋這個問題。
四妹似乎非常擔心，自己肚子中胎兒的安危。
不止一次的提醒，必須注意身邊的人，讓自己排查六皇子府。
好像早就知道，她肚子裏的胎兒會有危險。
李宛菡想到這，猛地抓住李宛瑤的手腕，厲聲道：“為什麽！你是早就知道嗎！？”
李宛瑤被大姐姐抓的生疼，心裏慌亂的很。
她明白大姐姐的心情，但重生過一次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如何能講出來，講出來，誰又能相信？
李宛瑤眼淚啪嗒的往下掉，低聲道：“對不起大姐姐，是我沒保護好你。”
李宛瑤小聲嗚咽，李宛環還是聽見了。
李宛菡無力的閉上眼：“四妹，我小産，是有人把我從臺階推下去。”
“推你的那人呢？”李宛瑤連忙問。
“服毒自盡了。”李宛菡緩緩開口，“咱們兩人感情一向很好，大姐姐知道，此事跟你無關。但你知道什麽內情，一定要告訴我。大姐姐求你了。”
作者：愛你們，感謝支持。
心疼大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