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穆烨北手持長劍，利落衣衫帶起淩厲的氣息。
那邊布日固德則是拿着彎刀, 兩人看着水火不相容。
這一戰生死不論, 為何布日固德要這麽做。
為何布日固德在梁朝的皇宮裏還敢做這樣的事。
除非他有恃無恐，或者說布日固德覺得他會必勝！
李宛瑤眼底帶着怒火看向皇上。
此刻的皇上滿臉得意, 哪還管李宛瑤的想法，只要能殺了穆烨北。
那他心願就了了。
能殺你爹, 就能殺你。
自從穆烨北進皇宮，他從來不動桌子上任何菜。
但李宛瑤敬的酒必定會喝。
這酒自然是動過手腳。
還是李尚書親自放了毒藥。
只要穆烨北喝下去。
他跟布日固德的一戰必敗。
既然是生死不論, 布日固德就算殺了穆烨北又如何, 有皇上在, 布日固德就能全身而退。
李宛瑤渾身冰冷，想通這一切的她腦子裏亂的很。
此時誰能救穆烨北？
這文武百官裏, 誰不想穆烨北死？
李宛瑤掃眼望去，只見四皇子坐立難安, 眼神一會放在皇上身邊的麗妃身上。
一會又看穆烨北跟布日固德準備對招。
顯然是擔心穆烨北的安全。
畢竟有穆烨北在, 四皇子才能掌握武官集團。
“瑤兒, 去提醒四皇子。告訴他你猜測的事, 再多一句皇上有意封麗妃為皇貴妃。”李尚書輕聲道，眼睛沒看李宛瑤, “去做吧，不要怕。”
李宛瑤剛剛是動了這個心思，但官場上此消彼長。
若是幫了四皇子，那就是害了六皇子跟大姐姐。
可爹也這麽說，難道這其中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
李宛瑤見衆人的目光都在擂臺上, 悄悄挪到四皇子身邊，自然是有人注意到她的動作。
李宛瑤勉強保持鎮靜，低聲在四皇子耳邊道：“穆烨北會有危險，剛剛那杯酒裏面有詐，皇上給的。還有，皇上有意封麗妃為皇貴妃。”
只見四皇子眼底閃過憤怒，直接站起來：“父皇您身為一國之君，就允許草原上的蠻子在皇宮這樣放肆嗎！”
聽到四皇子的話，皇上臉馬上黑的厲害：“朕難道還要你一個臣子來指點江山？”
四皇子陣營的人聽到此話，心裏都是一涼。
臣子？對自己的兒子只承認臣子的身份？
四皇子臉色難看，從壽宴開始，父皇一直偏袒老六不說。
還想借着布日固德殺掉他這邊的大将。
難道真的跟傳言一樣，父皇要立老六為太子？！
自己争了這麽久，輸給一直弱氣的老六？！
父皇到底在想什麽。
見四皇子站着不說話，皇上冷哼：“成何體統，還不快坐下，等穆将軍跟布日固德打完再說。”
打完？打完可還有他的容身之地？
李宛瑤心悅穆烨北，看她臉上隐隐着急，定然不是作僞。
再說剛剛李尚書的态度，似乎也是個圈套。
至于要立麗妃為皇貴妃這件事，四皇子是信的。
看如今麗妃坐的位置，宮中早就有這種說法。
不能等，若等下去，那他怎麽辦？！
他的太子之位怎麽辦。
想到最近穆烨北有意無意說的話。
真的按穆烨北說的，直接逼宮。
會不會更簡單些。
擂臺上布日固德跟穆烨北還未開始打，只見穆烨北眉頭緊鎖，似乎身體有些不适。
穆烨北身為六軍将領，身體一向康健。
再說以穆烨北的忍耐力，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
不可，萬萬不可。
四皇子又喊道：“父皇方才給穆将軍跟李宛瑤賜過婚，為何又要反口。父皇不可出爾反爾啊。”
直接說皇上出爾反爾？
看着皇上臉色逐漸陰沉，六皇子皺眉道：“四哥，父皇是個兼聽兼明的明君。你為何如此無禮，再者父皇所說的事情也确有道理，你不該這麽反駁。”
“你看看你六弟，不比你穩重嗎？”
被當衆指責，四皇子臉色更加難看，反觀六皇子的倒是面不改色，頗有些氣勢。
這種反差當然被大臣們看在眼裏。
而在四皇子心裏，則都是羞辱。
好個老六，好個父皇。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但四皇子難下決心，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可就沒有退路了。
只見麗妃不知道在皇上耳邊說了什麽，皇上瞬間笑出來，輕聲道：“怕什麽，以後老六是太子。老六是君，老四是臣，四皇子不會對老六不利。”
皇上聲音極低，只有麗妃跟身後的王公公聽得見。
王公公臉色稍變，看向四皇子的眼神裏帶着憐憫，偷偷比劃。
原本還心存幻想的四皇子整個人如遭雷擊。
李宛瑤來說的時候，他只是動了逼宮心思。
而他藏身父皇身邊的釘子王公公竟然直接這樣說？！
要封老六為太子。
難道父皇要在壽宴上封老六為太子。
所以要在之前殺掉穆烨北，好給他的六兒子鋪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四皇子眼底的怒火已經吞噬所有。
“父皇，您若執意如此，不聽勸誡，怕是難以服衆。”四皇子朝穆烨北看過去，“還請穆将軍過來，穆将軍的婚事由本皇子做主，不日跟李宛瑤完婚。”
這話一出，朝中局勢瞬間變得緊張。
四皇子的話太過大逆不道。
而原本在擂臺的穆烨北手裏照樣拿着劍柄，朝四皇子走來。
四皇子本來離皇上就近，劍刃的反光直沖皇上眼睛而去。
“護駕！”宮中護衛将皇上團團圍住，“還請穆将軍後退十步，将兵器放下。”
“我若不放呢？”穆烨北随意挽了個劍花，站在四皇子身後，對峙的意思非常明顯。
四皇子沒想到穆烨北竟然這樣說，自己什麽也沒做，那些護衛來的也太莫民奇妙。
似乎有種逼着他反的意思。
穆烨北開口：“皇上，臣到底聽您的，還是聽四皇子的。”
這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激起皇上的怒火。
“老四！你這是要造反？！”
四皇子不說話，他現在的情況，好像确實在造反。
“四哥你怎麽這樣糊塗，你就不顧及父子親情嗎？”
自從穆烨北走過來，四皇子一句話都沒說，他心裏也掙紮的很。
可六皇子愈是和善，他心裏的怒火就更多。
明明之前只有老三一個人跟他争，老三死了，竟然多一個老六。
老三在的時候父皇就偏向他。
現在變成老六，父皇還是如此。
難道自己就那麽不堪，不能坐這個太子之位。
不能坐這個皇位？
看着老六跟父皇隐隐站在一起，四皇子想到自己身後這位煞神，還有手握的兵權，冷笑道：“怎麽能說造反，是為父皇清君側，斬惡賊。”
這句話一出，文武百官皆是睜大眼睛。
四皇子還真要造反！
“父皇，你老了，糊塗了。就讓兒臣幫你清理身邊的人吧。”四皇子向前走兩步，“穆将軍，這裏就交給你了。”
穆烨北面無表情，手裏的劍刃隐隐透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劍刃就會落在人的脖子上。
“四皇子，真的要清君側？”
以穆烨北的武功，禦前侍衛無人能擋。
他身上的血腥之氣是戰場上厮殺而來，禦前侍衛跟他一比皆是繡花枕頭。
穆烨北靜靜的站在四皇子身上，仿佛只有四皇子一聲令下，他就可以立刻動手。
“你敢！老四，你還不認錯？！”皇上氣的臉色漲紅，喘着粗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看着父皇的身體，再看虎視眈眈的老六。
四皇子冷笑道：“是，清君側，保護父皇！”
話音剛落，四皇子只覺得胸口一涼，鮮紅的血濺到皇子服上。
四皇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穆烨北。
穆烨北朝皇上抱拳：“事出有因，四皇子心懷不軌，臣只好先擒住四皇子。”
沒人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以前的穆烨北不是站在四皇子這邊嗎？
怎麽一劍刺到四皇子的胸口，還說是為了保護皇上？
這麽說倒也沒錯，畢竟剛剛四皇子的态度明明是想造反。
可就這麽殺了皇子？
穆烨北臉色如常，直直看着皇上：“您滿意嗎？”
眼睜睜看着四兒子死在壽宴上，皇上哪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指着六皇子跟穆烨北，遲遲說不出話。
麗妃低聲啜泣，卻被皇上直接推走。
原本麗妃就支撐皇上大半力量。
這會沒人攙扶皇上直接要摔倒在地。
左側的端莊的皇後像沒看見一般，身後貼身太監王公公低着頭沒有動作。
至于麗妃又被他推到地上。
六皇子妃扶着麗妃站起，将膽怯的麗妃拉到一旁。
倒在地上的皇帝無人問津。
穆烨北輕笑出聲，看着地上還沒死透的四皇子，直接跨過去，牽起李宛瑤的手：“怕不怕。”
“不怕，這要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皇上病成那個樣子，三個皇子如今只剩一個。
大局已定，無可更改。
四皇子眼睛直直看向李宛瑤，臉上有抹怪笑，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要對李宛瑤說什麽。
她看的奇怪，穆烨北卻捂着她眼睛：“別看了，走吧。”
“四皇子要說什麽。”
“死人的話，無關緊要。”穆烨北淡淡說道，牽着李宛瑤的手走到六皇子面前，“六皇子，皇上病的厲害，朝中還需要您主持大局，莫要傷心了。”
六皇子臉上哪有傷心，反而有抹輕松的笑：“是了，暫且把傷心放下。先處理這裏的事。”
“六皇子你狼子野心，這是不是你布好的局！”雲妃若不是被人死死拉住，早就沖過去。
“雲妃病了，是該把雲妃送回寝殿，請禦醫診治。”六皇子妃開口道，六皇子妃身邊站着的自然是眼圈微紅的麗妃，不過六皇子妃的眼神看向皇後，“皇後娘娘，您說呢。”
“自然，來人，送雲妃回去。壽宴就不必辦了，但文武百官暫時留下，朝中發生這麽大的事，還需要你們協助。”皇後臉上也帶着淺淺的笑，毫不在意剛被人擡下去的皇上。
李宛瑤站在穆烨北身後偷偷看着衆人的表情，餘光看見爹爹，突然愣住。
她想到方才四皇子在說什麽了。
“殺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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