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偶遇左慈·下

左慈哂笑,仿佛那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蒹葭相貌比表姐好看,腦子比表姐好使,手腕嘛,也比表姐厲害又狠辣。”左慈一拍手,“對了,聽說她還會醫術,還有一個能在武林中呼風喚雨的大哥。”

阿荇捕捉到左慈話中的某些意思。能在武林中呼風喚雨的大哥,這描述聽起來像是在說宋偃,只是宋偃與她倒似不怎麽相熟,不知這傳言究竟是誰放出來的,之前在醉仙樓時,不還是一個身世可憐的孤女嗎?而手腕厲害,無非是說蒹葭以卑賤的身份竟獲得當朝皇太孫的寵愛,完全是灰姑娘逆襲的經典。可手腕狠辣麽,阿荇就想不通了。便問道:“她怎麽手腕狠辣了?”

“她杖斃了你謝府公然違逆她的一個丫鬟。三十杖呢,那丫鬟血濺當場,三十杖還沒打完就斷了氣兒。”左慈一臉“你逗我呢”的表情,“別告訴我這事表姐你不知道。”

“這不可能,”阿荇搖頭,“我阿爹阿娘不會允許的。”

阿荇爹雖然在朝堂上素來手腕強硬又雷厲風行,但作為他的女兒,阿荇深知,阿荇爹與阿荇娘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尤其是吃齋念佛的阿荇娘,平日裏連一只小蟲子都不會踩死。在阿荇的記憶裏,謝府從來都是對下人體恤有加,從來沒有傷過任何一個人的性命。他們又怎會允許左慈一個外人傷了自家府中仆從的性命?

左慈聽到阿荇這般說,便有些奇怪:“怎麽?表姐是真不知道這件事?你自家府中的事情,怎倒還不如我一個外人了解的清楚?”見阿荇真是一臉不知的表情,這才與她解惑,“她是借着你阿妹的手除去那個丫鬟的。要我說啊,你阿妹真是比你還……咳。”左慈清了清嗓子,她說話太快,差點把“白癡”二字說出口來。阿荇到底是她表姐,她最多會拐了幾道彎來隐晦地埋汰阿荇,一般倒不會把話說得太直白。頓了頓,她又道,“你難道不知道姨母已經禁了她的足,又罰了她去抄三個月的佛經?我聽說你們謝家的除夕家宴都不許她出席呢,這是真是假?不過,這已經是第二個月了,也快該放出來了。”

謝清葳和謝清蕤是謝府庶出的女兒。左慈自恃身份,看不上庶出的人,故而從來不與她們姐妹稱道。與阿荇提起她二人時,要麽是說“你阿妹”,要麽就直接喊名字了。

所以,阿荇不知她這回說得到底是謝清葳還是謝清蕤。

“我阿妹?清葳還是清蕤?”

“自然是謝清葳了。”左慈琢磨了一番,“莫不是除夕家宴她也有出現?”

謝清葳、謝清蕤與她們的阿娘在謝府十幾年,一向安分守己,對待阿荇娘和阿荇恭敬有加。謝清蕤倒是有些許小聰明,可謝清葳又膽小又木讷,阿荇倒不知她也會做出傷人命的事情來。就算是被蒹葭利用,但那三十杖的命令到底還是她下達的。

阿荇搖了搖頭:“這丫頭,心也太狠了。”

“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蒹葭。”左慈恨恨地道,“也不知道皇太孫殿下怎麽就喜歡上了這麽個黑心黑肺的小賤人。”她見阿荇沉着眼不說話,便好奇道,“自半年前表姐解了毒之後,聽說又因偶感風寒病倒在床,可這一病斷斷續續的竟這麽些日子,我十次去看你,九次半你都不能見我,而且謝府的事情你倒好像什麽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病的有多重呢,可我看了你這半晌……”她搖了搖頭,“怎麽都不像病入膏肓的樣子。表姐,你到底在做什麽?”

阿荇望着眼前一臉好奇的左慈,想了想,伏在她耳邊與她道:“表妹可知,如今謝府裏的那個我,并不是真正的我。”

“表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阿荇看了看左慈身後的仆從,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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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見狀,心下了然,便揮了揮手,命他們走開。

阿荇與左慈所在的地點是一條巷子的入口處。巷子外的大街上喧鬧異常,而巷子裏卻是幽深而清淨。

左慈見自己的仆從皆走到巷子內距離她們幾十步遠的地方,恭敬地立着,這才疑惑道:“表姐,什麽叫做……叫做‘如今謝府裏的那個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很明顯啊,”阿荇一笑,“意思就是,謝府中有另外的人在冒充我,而這小半年內,你所見到的我,其實都是她。”

“這不可能。”左慈終于明白了是阿荇的意思,她搖着頭,“這怎麽可能呢?你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我與你相熟得很。我見過她幾次,從來沒發現她有任何異樣啊。她甚至知道我們二人的舊年恩怨。”見阿荇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又補充道,“何況,姨母與姨丈也從未發現她有何破綻。你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比誰都了解你,便是我們這些外人看不出什麽端倪,但卻一定瞞不過他們。”

“我阿爹阿娘麽……”阿荇搖了搖頭,“聽說聖上龍體有恙,我阿爹忙了總有小半年了吧?他時常不在家,所以他接觸謝府中那個我的時間并不多。而我阿娘,”她微一琢磨,“我阿娘就算發現了什麽異樣,也只會當是我病中心情不好,故而性情有變吧。又有蒹葭那個‘神醫’幫腔,我阿娘更不會有什麽懷疑了。”

“可是,她真的與你很像。”左慈皺了眉,伸手與她比劃着,“一樣的身形,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聲音,她似乎有着你所有的記憶,還有與你極為相似的性情。”

阿荇道:“天下間與我身形相仿、年紀相仿、聲音相仿的姑娘千千萬,這三者皆相仿的姑娘也不是沒有,倘若有有心人将這樣的姑娘找來,再為她戴上與我模樣相同的□□,那便可以瞞過許多不夠相熟的人了。”

“□□?”左慈複述着這個詞,但卻并沒有如阿荇剛聽到這個詞時那般,表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只是微微垂下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阿荇奇道:“你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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