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黃家拿的回門禮就那塊發黴的面餅,還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顏爻卿捏着濕漉漉的一股子黴味臭味,他是一點都不想沾手,這才往外扔,結果梅姐兒突然悄無聲息的冒出來,成了面餅的墊子。

那面餅砸到梅姐兒幹幹淨淨的衣服上,直接沾了一層灰綠灰綠黏糊糊的發臭的東西,這才‘啪叽’一下落到地上。

“嘔!”顏爻卿往外面一看,直接惡心到了。

黃四郎也跟着往外看,剛好看到梅姐兒捂着嘴幹嘔,他就有點納悶,“她來做什麽 ……”

“誰知道,我出去問問。”顏爻卿說着就看了眼黃四郎,見着他沒有別的意思便故意說,“梅姐兒身上髒了,是我不對。下午家裏酒席都收了,結果冉大、冉二才帶着孩子,還有甄哥、梅姐兒來,我眼瞅着梅姐兒變了個人似的,就往她臉上糊了雞糞……哎,我這手段實在是太上不得臺面了,可誰叫這裏是我家呢。”

因為是在自己家裏,而冉大、冉二還有梅姐兒來得是顏爻卿的家,且還是不速之客,顏爻卿是可以直接打出去的。

“梅姐兒,你咋還來我家,就不怕丢臉?”顏爻卿靠在門框上,受傷的腿還沒好,一晃一晃的,一邊斜着眼睛看梅姐兒。

“哼。”梅姐兒還記得記憶中的顏爻卿,雖然沒有眼前的顏爻卿這麽粗魯,可也十分上不得臺面,記憶中是毫無緣由的打了她,而她那時候剛要遇上黃四郎,便順理成章的得了黃四郎的憐惜。

可眼前顏爻卿不但打了她,還在她臉上糊雞糞,更是污蔑她身上染了不幹淨的東西,梅姐兒覺得跟記憶中完全不一樣,她本不想再來顏家,可記憶中她不會一直待在小小的上坡村,而是要走出去的。

走出上坡村,慢慢的跟着黃四郎見識世間繁華,最終進入那全天下所有人都向往的皇宮。

便是為了記憶中的皇宮,為了黃四郎的身份,梅姐兒也得厚着臉皮來,她不但要厚着臉皮來,她還要把顏爻卿比下去。

“喲喲喲,看樣子你不樂意跟我說話啊。”顏爻卿就沖着屋裏招手,“黃四郎你出來!”

屋裏黃四郎剛放下飯碗,正收拾了準備出去刷碗呢。這活計不是顏爻卿吩咐的,完全是黃四郎自覺,他覺得回門丢了臉,便想着多幹點活,讓顏爻卿心裏好受點。

這會子黃四郎見着顏爻卿招手,就抱着碗走到門口,問:“有事?”

“喏,梅姐兒找你呢。”顏爻卿用下巴點了點梅姐兒,“她像是看不上我,不樂意跟我說話呢。”

“咋了?”黃四郎探頭瞥了眼梅姐兒,趕忙道,“你過來做什麽?這裏不是漢子就是小哥兒,你一個未出嫁的姐兒總是過來,也不怕名聲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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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梅姐兒着急地看着黃四郎,“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梅姐兒啊……”

越是想着記憶中黃四郎跟自己想出的情形,梅姐兒就越是着急,她顧不上顏爻卿在場,忽然就變了臉,端着架子,俨然是記憶中上的大雅之堂的模樣。

偏偏黃四郎沒有記憶,他知道自己身份不同尋常,肩上也有着重任,此時見着梅姐兒這樣端着架子,氣勢十足就臉色一變,想着梅姐兒這看上去果真是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吧。

黃四郎越看越像,便下意識擋在顏爻卿前面,低聲道:“老五,她這是……”

“誰知道咋回事。”顏爻卿心知肚明,面上卻滴水不漏,反而很不在乎的說,“我總不能再糊他一次雞糞吧,那樣也太下作。要不黃四郎你去喊娘,叫長輩來總比咱們這些小輩動手強。”

“你咋辦?”黃四郎剛想去上房,忽然想起來顏爻卿還在呢,就又擔心起來。

他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态正在慢慢變化,原本想着跟顏爻卿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可不知不覺得,他已經習慣了顏爻卿咋咋呼呼的嚷嚷叫他幹這個幹那個,他也總是默默的去幹了。

這會子竟是還擔心起顏爻卿了,跟他最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叫你去你就去,怕什麽,大不了我再糊一次雞糞就是了。”顏爻卿無所謂道,“事是死的,人是活的,人還能讓事難住了?實在不行我嚎一嗓子你馬上回來就是 ……”

黃四郎一想是這麽回事兒,便趕忙往上房跑。

梅姐兒還伸手想攔他呢,黃四郎避之如蛇蠍似的繞了個圈跑了。

眼瞅着跟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黃四郎不記得自己,并且對顏爻卿竟然還和顏悅色的,梅姐兒就認定肯定是顏爻卿被不幹淨的東西上了身,而且還改變了黃四郎,她便恨地牙癢癢。

“顏爻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梅姐兒壓低聲音道,“你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鬼物?”

“梅姐兒,你不要賊喊捉賊好不好。”顏爻卿反問,“是你自己突然變了個人,怎麽就說我變了呢?我好不容易跟黃四郎成了親,正打算過日子呢,也是絞盡腦汁的才想出來熬菌菇醬的法子,正想着賺點銀錢,怎麽就我不幹淨了?這話你敢去找鎮上的陰秀才說,敢去縣裏跟縣老爺說嗎?”

記憶中跟着黃四郎一步一步往上爬,搖身一變有了身份的梅姐兒哪怕是身邊伺候的下人,那也敢給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縣令吩咐,可現在她不過是一介白身,且名聲還不咋麽好,她敢嗎?

梅姐兒當然不敢。

偏偏顏爻卿已經跟縣老爺搭上線,甚至跟鎮上的陰秀才關系也很不錯,這可叫梅姐兒咬牙切齒,無話可說了。

“梅姐兒,我說你也別總想着嘴皮子一動,随便說幾句話別人就信了你,你好歹得讓人看看你自己的模樣啊。”顏爻卿一邊說着就一邊上上下下的打量梅姐兒,啧啧道,“你看看你現在這模樣,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呢,把話放在這兒。你看不上我,覺得我又是人又是鬼的,那你就拿出證據來,再叫人信了你。要不然就別跟那些耍雜耍的小醜似的跑來我家成嗎?”

顏爻卿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是人性醜陋面全都被無限放大的末世。

他見識了太多太多人性的醜陋面,就眼前的梅姐兒跑來瞎說幾句就想指點乾坤,她也太甜了。

或許原主會驚慌失措,害怕失去黃四郎,偏偏顏爻卿不會害怕失去黃四郎,他正巴不得合離呢。剛好是無欲則剛,顏爻卿這會子看着梅姐兒就覺得她特別稚嫩,便好心指點幾句。

剛好辛氏從屋裏出來了,顏爻卿便跳着腳回屋裏,不再管梅姐兒的事。

過了會兒,梅姐兒終于還是走了。

黃四郎進屋,見着顏爻卿坐在炕上,不知道怎麽的,就有些讪讪的,明明梅姐兒來找他,而不是他去找梅姐兒,可就是很心虛,沒來由的心虛。

“今兒個事情也太多了,我要歇了。”顏爻卿往炕上一躺,指了指屋裏,“今兒個別收拾了,先歇息。”

這幾日接連跑鎮上、縣裏,回來又忙着叫人,顏爻卿腳脖子崴了還好,黃四郎可是一直來來去去的就沒停下過。這會子顏爻卿難得好心叫黃四郎先歇息,偏偏他不依,摸黑把屋裏收拾好了,這才上炕歇息。

兩個人都很默契的分別蓋着被子,誰都沒有靠近誰。

第二天天一亮,顏爻卿就爬起來了。

顏文武專門給采的草藥特別好,一晚上功夫就完全好了,顏爻卿特地跑到院子裏活動腿腳,見着寧哥兒也出來了就拉着他到一邊說話。

“寧哥兒,我先跟你說一聲,叫你編的草盒甭管是送去鎮上還是縣裏的,我都沒要銀錢,不是白讓你幹活,這些銀錢我以後會給你補上的。”顏爻卿解釋道,“還有那菌菇醬也是如此,那些銀錢我不要,但是我以後會從我自己的賬上拿一些出來,不會讓你白幹活。”

“不就是一些草葉子,我也沒費功夫。”寧哥兒趕忙擺手,“啥銀錢不銀錢的。對了老五,那十兩銀子不還在我手裏,你打算咋弄啊?我天天攥着那麽些銀子提心吊膽的。”

寧哥兒家裏不如顏家寬裕,當初跟顏文宇成親的時候根本置辦不起嫁妝,還是辛氏拿出一部分私房給置辦的,又拿了一把大錢給寧哥兒當壓箱底的銀子。

也正是因為顏家出錢多,寧哥兒跟顏家更親,俨然是顏家的半個兒子。

這會子顏爻卿叫他拿着十兩銀子,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也不管不問的,寧哥兒自己都受不了了,趕忙來問顏爻卿,“我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覺,就怕銀子在我手裏頭給弄丢了。”

“怕啥。”顏爻卿就說,“銀子叫你拿着就叫你拿着,反正這銀子不回再送回大房那邊去。你盡管放心,就算你弄丢了也是因為我叫你拿着銀子。再說了,十兩銀子拿着不舒坦嗎?”

“嘿嘿,要是我的銀子肯定舒坦,可這銀子不是我的呢。”寧哥兒很老實的說,“不是自個兒的銀子終歸不是自個兒的。”

“哼,等将來我定然讓你天天攥着銀子睡覺。”顏爻卿一邊伸胳膊踢腿,一邊拉着寧哥兒跑去竈房,準備看看今兒個做什麽好吃的菜。

結果他們一路過大房門口就停下了。

大房門開着,冉氏嗚嗚嗚的哭,顏文武抱頭蹲在牆根,炕上亂七八糟的,眼瞅着還有什麽東西灑了,弄得被褥都黏糊糊。

“又咋了?”顏爻卿都無奈了,他記得原着中冉氏沒有這麽能折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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