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想着冉氏原本那麽瘦小的身子,眼瞅着肚子鼓了起來, 揣着那麽個球, 又懷着顏家頭一個小輩, 顏老頭和辛氏幾乎是對冉氏半點脾氣沒有,只想着對她好。

可偏偏冉氏聽梅姐兒說了些話,一天得鬧上好幾回。

這種不好的事顏爻卿一般不願意對人說,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說出去還叫人跟着擔心, 又幫不上什麽忙, 實在是敗壞好幾個人的心情。

“大嫂回娘家了。”顏爻卿就說, “回頭我跟大哥說說, 兩口子的事兒, 哪有說不通的,要不那也不是兩口子。”說着顏文武和冉氏,顏爻卿就想起自個兒跟黃四郎來, 他還有點兒得意呢。

書中劇情寫的很清楚,黃四郎只在顏家過了區區數年就魚躍龍門去別的地兒攪風攪雨, 開啓自己的稱王稱霸之路了, 而上坡村在整篇原着中占據的篇幅是十分少的。

顏爻卿就覺得自個兒能跟黃四郎說清楚,而且他還沒有怨言的讓幹什麽活就幹什麽活,這他就舒心了。等将來賺夠了錢, 跟黃四郎合離成功,顏爻卿就可以帶着全家過好日子了,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不用擔心原着劇情會影響到自己。

這麽一想,顏爻卿就忍不住美滋滋的,總覺得日子是越過越好。

不過他嘴上是這麽說的,“回頭我叫黃四郎出去打聽打聽哪裏有鵝蛋,給大嫂整幾個。這些日子大嫂總想着吃鵝蛋,一大家子都跟着想法子呢。”

“她想吃就給她置辦。”司哥兒說,“指不定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缺鵝蛋那一口。”

“那可不是。”顏爻卿沒否認,雖然他心裏并不這麽認為,怎麽就肚子裏的孩子想吃這一口了,不過大家都這麽認為他也不會急赤白臉的反駁,随大流就是了。

司哥兒估摸着鍋裏咕嘟的差不多了,就掀開鍋蓋,叫裏頭的熱氣先跑出來。

一股子鮮香味道撲面而來,顏爻卿使勁吸吸鼻子,口水就忍不住流了,也顧不上熱,趕忙拿勺子舀了一小塊肉,胡亂吹了吹就往嘴裏放,燙得不敢嚼,胡亂嚼了幾下,骨頭吐出來就咽了下去。

司哥兒看着扔到地上的骨頭直喊可惜,“啃過的骨頭別扔地上,回頭還能熬一鍋湯,好歹是葷腥。”

村裏的人家都是這樣過來的,顏家也是一樣。

一般打來的野味都不會直接煮了啃骨頭,而是要煮熟了用手把肉撕下來,骨頭放到鍋裏繼續煮,骨頭湯燒菜,好歹是葷腥,吃着倒也不錯,有些人家直接把啃了的骨頭放到鍋裏煮,反正自家人吃飯都不嫌棄,也沒那麽多講究就是。

“差點忘了。”顏爻卿趕忙把骨頭撿起來放到一邊,“這回剩下的骨頭就不熬湯了,回頭曬幹敲碎了給雞吃,保準雞膘肥體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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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雞吃?”司哥兒不明白,只是說,“那也太浪費了。”

“司哥兒你得這樣想,咱們這不是要做生意了麽?回頭賺了錢我會拿出一部分給咱們改善夥食。我打算往後你們都不用回家吃飯了,就在家裏開火,不說頓頓有肉,反正每天都得能吃到肉。”顏爻卿一邊說着一邊就開始流口水了。

他上輩子慘,早就忘了肉是啥味兒了,前陣子弄酒席吃豬肉吃油脂渣,可是叫他饞壞了,要不是家裏頭都盯着,顏爻卿都覺得自己可能會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撐死。

“真要那樣,那我往後就死心塌地的跟着老五,誰說我都不走。”司哥兒就笑眯眯的說。

顏爻卿嘿嘿笑,“我現在一窮二白的,你不也跟着我幹活。”

兩家關系是真的好,司哥兒原本跟顏爻卿不怎麽熟,這會子處了幾天倒是熟了,也能互相開玩笑了。

辛氏不放心叫顏爻卿折騰竈房,便過來看了眼,見着顏爻卿燒火燒的亂七八糟的,趕忙道:“老五你快出去吧,竈房都讓你燒了。這麽燒得用多少柴火……”

“怕啥。”顏爻卿叫辛氏嫌棄的推出來,他便站在外面嚷嚷,“回頭我就讓黃四郎上山砍柴,砍一座小山,燒一年都燒不完。”

“行了,你快別說了,不知道的還當黃四郎是什麽人呢,人家可是讀書人。”辛氏一邊說一邊沖着顏爻卿使眼色。

顏爻卿趕忙回屋,要不然辛氏這當娘的還不知道要怎麽幫他操心呢,連‘讀書人’這樣的話都嚷嚷出來了,可現在的黃四郎也就是識字,毛筆字不錯,可沒跟人說過讀書人。

辛氏說的‘讀書人’只是好聽的說法,都覺得念書斯文,而且體面。

‘讀書人’黃四郎正蹲在屋裏雕竹筒呢,他打算自己雕一個好看的竹筒放在屋裏自己用,省得顏爻卿天天端着碗舀菌菇醬,細細的手指頭非得捏着碗邊緣,看着就叫人膽戰心驚的。

“黃四郎!”顏爻卿一進屋就變臉了,急匆匆的拿桌子上的碗,想了想又把碗放下,爬到炕上巴拉櫃子,找出兩塊幹淨的方方正正的布料來,“我去舀兩碗兔子肉,你先送一碗給那邊……”

顏爻卿指了指黃家的方向,他知道黃四郎不願意喊爹娘,那家人也确實很一言難盡,他便也不喊爹娘,只是叫黃四郎明白意思。

“給他們送什麽。”黃四郎不高興,“回門禮就給一塊不能吃的面餅。”

“你懂什麽!”顏爻卿瞪眼,“我叫你光明正大的送回去。那邊幾個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等以後咱們生意做起來,他們不得來找幺蛾子!現在你先去送點兔子肉過去,叫旁人都看看,等回頭我收拾他們的時候,村裏人就不會說什麽了。我可跟你說好了,這是我好容易想出來的主意,你可別心疼那邊的人家,給我壞事。”

“我去挑點沒肉骨頭多的,湯湯水水整一碗就是了。再挑一碗肉多的,全都是兔腿肉,你偷偷摸摸的給林大夫送去。”

“他不能要吧。”黃四郎嘆氣道,“林大夫跟咱們不一樣,他不一樣的。”

顏爻卿冷哼,這話想說的是林大夫跟自個兒不一樣吧,畢竟那也是有來歷的,就連黃四郎也是好不容易才搭上林大夫,也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根本沒有深交。

這些日子黃四郎叫顏爻卿指使的團團轉,林大夫那邊又大門緊閉,不見客的,就更沒有聯絡的機會了。

這會子顏爻卿忽然叫他去送兔肉,實在是前無因後無果的。

“你懂什麽。”顏爻卿振振有詞,“咱們村裏關系好的人家都這樣,誰家燒好吃的菜了,都會送一些。林大夫上回幫大嫂看診,咱們家就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再說以後大嫂還不知道怎麽折騰呢,這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不還得請林大夫。你現在去送兔肉,帶上菌菇醬,回頭我再尋摸點別的給送過去,一來二去的這就不一樣了。”

黃四郎有點心動,但還是有些猶豫,“我要是進不了門怎麽辦?那多沒面子。”

“面子能救死扶傷,能當飯吃嗎?”顏爻卿瞪眼,“你不去我去,林大夫要是不讓進門,我就把吃食放在門口,然後喊一聲就走,多送幾次就不信林大夫不出來!反正我不要臉,林大夫能救命,我覺得命比臉重要,哪怕是大嫂的命也比我的臉重要!”

雖然冉氏這些日子一直鬧騰,可顏爻卿也當真沒把她怎麽樣,還不是盡心盡力的幫着伺候。

顏爻卿也不管黃四郎,端着碗出去,順便跟辛氏說了聲,舀了兩碗不一樣的兔肉回了屋。

兔子是黃四郎打的,顏爻卿要拿一些送人那完全可以,一大家子人都不會說什麽。

這邊顏爻卿把碗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沖着黃四郎道,“你還猶豫什麽?又不是金枝玉葉,去給林大夫送點東西怎麽了?還不快去!難道你讓我抛頭露面!”

小哥兒沒什麽不能抛頭露面的,不過這種在外面跑腿的粗活一般都是漢子幹,要是叫村裏人看着顏爻卿這樣的小哥兒跑腿,怕是要說閑話。

這個黃四郎也知道,更是知道顏爻卿滿心滿眼的都是為他打算,只是他還當真是金枝玉葉,只不過現在蒙塵了而已。這般想着,黃四郎就有點委屈,又不能跟顏爻卿坦白,否則他肯定又要炸毛,黃四郎想了想,就更委屈了。

他發現跟顏爻卿成親以後幾乎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被指揮的團團轉,偏偏他總想着拒絕,總是等他想起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幹了一半了。

這回也是,等他想着跟顏爻卿好好說說,有些事得商量着來的時候,他已經挎着籃子,吭哧吭哧出門了。

回黃家運氣不錯,家裏沒有人,黃四郎把東西倒進空碗裏,又跟家對面的人家說了一聲就走了,可去登林大夫他就為難了。

林大夫在村裏是獨門獨戶,身邊跟着個學徒,看着就是練家子,到更像是保護林大夫的貼身守衛。黃四郎眼界雖然還沒歷練出來,卻也知道林大夫的門不好登,哪怕是他身份尊貴,可現在明珠蒙塵,誰知道他是誰呢?

而恰巧的,林大夫這邊正聽徒弟說話,“師傅,那個老五不簡單。黃四郎那麽一頭倔狼都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一點脾氣都沒有。”

“慎言!”林大夫頓時臉色劇變道,“在咱們還沒确定以前,就得當他是!”

“是,師傅。”徒弟趕忙道。

“繼續說,顏家老五又折騰什麽花樣了?”林大夫說着就想起顏爻卿叫顏文武傳的話,說是黃四郎那方面不行,在家裏都打起來了,叫他去看看,結果是給冉氏安胎,林大夫臉色就越來越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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