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晃神, 喬致遠的拳頭又撲了上來。蔣冬至一時招架不住,白白挨了兩下子。他吐了口血沫子, 眼神狠厲地盯着喬致遠, 一把抹掉了嘴角上的血跡, 三兩下脫掉上衣又沖了上去。
于是你一拳我一腳的,跟拍武打片似的, 場面很是激烈。在場的就是有心當觀衆也沒那個看笑話的膽子, 這兩祖宗都下手沒個輕重,萬一鬧出個人命官司,他們這一屋子有名沒名的都吃不了兜子走, 大家夥都心裏有數, 所以不用誰吩咐,都一股腦的沖上去拉架。頓時現場亂作一團, 江妤怕他們殃及池魚趕緊閃到一邊。十幾個人攪和到一起,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戰線越拉越長,江妤才挪開點距離,氣還沒喘勻呢, 就又被他們圈了進來。她穿着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連站穩都費勁, 更別提左閃右避的沒個方向感,一個踉跄就撲在了擺滿高腳杯的桌上,杯子盛着半滿的香槟,灑在身上涼哇哇的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不過江妤也來不及體會這些不好的感受了, 這兩個人都打紅了眼,大有對方不死不罷休的架勢。
蔣冬至抄起一個酒瓶子迎面砸了過來,江妤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下意識的抱着頭尖叫了一聲。只聽‘砰’的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江妤吓得渾身發顫,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緩過神,奇怪的是身上并沒有感覺到預想中的疼痛,她睜開眼睛不放心地又檢查了一遍,除了潑了一身香槟濕漉漉的不舒服以外,什麽不适沒有。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發現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原來一直占上風的喬致遠忽然敗下陣,被蔣冬至壓制的死死的,完全沒有了還手的餘地,像沙包似的只有挨打的份。江妤這才發現他的右胳膊受傷了,血淋淋的一片,依稀可以看到上面還粘着玻璃碎碴,難道剛才那一下子是被他擋住的。
江妤可不敢自作多情的以為那一下子是喬致遠為她擋下的,頂多順便巧合。盡管如此,心裏還是巴巴的希望他別被打死了才好。其實不光她這麽想,在場的除了蔣冬至沒有哪個不擔心喬致遠出事的,趕緊叫來保安,将他們分開。
兩個人身上都挂了彩,走路一步三晃的,傷得都不輕。可能是一種職業病,碰到這種情況總是條件發射地沖上去做一些簡單的醫護處理。江妤用筷子将喬致遠胳膊上的玻璃碴子一塊一塊地夾掉,又找來一點白酒消毒,然後從他襯衫上撕了一塊比較幹淨的布料勉勉強強地做了一番包紮,至于其他的她暫時也是無能為力了。
這麽一折騰,誰都沒心情吃飯聊天了,又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都相繼告辭離開了。至于鬧事的喬致遠跟蔣冬至也被送去了醫院,不過兩人都堅持不去同一家醫院,于是蔣冬至去了最南邊的三甲醫院,喬致遠去了最北邊江妤所在醫院。
醫院雖然二十四小時營業,不過除了急救室有醫生值班以外,其他的科室都是護士值班,喬致遠的情況實在夠不上急救,就去了外科做了一些處理,然後又挂了兩只消炎的吊瓶。
這一連番折騰,早就人困馬乏了,偏偏喬致遠那股子矯情勁兒發作了,說什麽也不在點滴室裏打吊瓶,非要開一間病房。索性這幾天有不少的病患都出院了,空出了一些病房。江妤無奈,只得去給他開一間病房。
江妤舉着吊瓶跟他上了樓,好巧不巧的病房又是602。這602病房跟他倒是有緣分,才空出來他就住進去了。喬致遠挑着眉吹了一聲口哨,倒是心大,沒心沒肺道:“還是老樣子,真別說上回走了我還念叨着往後得常回來看看,這不,在外頭轉悠了一圈又回來了。”
江妤感到很無語,“沒聽誰說還有對病房這麽流連忘返的。”
喬致遠等她挂好吊瓶,也不管一身的大傷小傷就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你在這兒,讓我住一輩子都成。”
江妤心裏始終有氣,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冷哼道:“住一輩子,你是癱了瘸了?想的倒是美,醫院可沒那麽多空地方給你養老。”
“你伺候我,就是癱了瘸了我也認了。”
江妤心跟明鏡似的,喬致遠這厮就是嘴甜,嘴上說的天花亂墜的,你要是當真就輸了,還特擅長演戲,就是胡說八道也能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整個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偏偏很多人都吃這一套,索性江妤早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已經免疫了。
“你癱了瘸了,那是報應到了,別扯上我,我可沒幹什麽缺德事。”
喬致遠聽她話裏都是□□味也不再嬉皮笑臉的了,沉默了片刻,見她要走才說話,“還生氣呢,脾氣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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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妤端着托盤才走到門口,聽他這麽說,怔了怔停下腳步,側過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道:“珍愛生命,遠離喬致遠,這是我對自己的忠告。”
喬致遠有個不算好的習慣,碰上什麽鬧心事總喜歡用手搓臉,只是他忘了臉上有傷用力那麽一搓,整張臉火辣辣的疼,腫脹的地方又熱又燙,跟火燒的似的,別提多難受了。
“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還不行?”
他的道歉三分真七分假,江妤不屑地拒絕道:“不行……”
喬致遠笑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被逗的還是被氣的,“喲,還跟我擺上譜兒了,哥哥我長這麽大還沒跟誰道過謙呢,你不領情就算了,還給我拿喬?”
他越說江妤越來氣,恨不得把手裏的托盤蓋在他腦袋上,“你把脖子伸過來,我也那樣的掐着你,讓你也嘗嘗差點死掉的感覺,然後我也跟你道歉,看你會不會原諒。”
江妤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眼中的情緒也是千變萬化的。江妤如果足夠理智,就該掉頭就走,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不過有的時候人就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心裏拼命地暗示自己不能再對他抱有任何希望,可潛意識裏總是會留有一絲餘地,期盼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
她聽見喬致遠好像嘆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幽幽地說道:“你不該拿那話激我,因為你什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就是豁出命……算了,跟你說這個幹嘛,你知不知道也沒啥差別。江妤,我得承認我對你是有那麽一點意思,但這并不表示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別說你了,就是陸馨,我能做的也只有那麽多。從我這兒能拿的頂多是錢,其他的趁早打消那個念頭,別白費心思了。老實說,女人對我來說不是什麽稀有生物,身邊一抓一大把,你也不過是她們當中比較特別一點的,我樂意花些心思罷了。還是那句話,從我身上能撈到的只有錢,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這回輪到江妤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原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他故意流露出的暧昧和在乎,不過就是讓她心存幻想的□□,在她以為一切皆有可能之後再狠狠地打醒她,冰火兩重天的暴擊無疑是對她心懷不軌最好的懲罰。
江妤惱羞成怒,卻有心虛理虧,只得硬生生地接下他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