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風流地産大亨(1-4)

帥暢接收到陸明深的記憶後有些頭痛。

陸明深是x國有名的地産大亨, 為人風流多情,一年前看上了主張發展實業的齊氏集團董事長齊騰飛的小公子齊笙,獻殷勤不成反被齊笙奚落,陸明深性格陰毒,十分記仇, 為此多次給齊氏集團下絆子, 甚至與人合夥挖坑給齊騰飛跳, 折騰半年, 齊氏集團破産, 高高在上驕傲非常的齊氏小公子落入凡塵。

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陸明深趁虛而入,對齊笙噓寒問暖,給無家可歸的齊家人提供住處,很快便得了齊家人的認可,齊家上下都在齊笙耳邊說陸明深的好話, 齊笙雖不甚喜歡他, 不過想到家裏人, 高傲如他也只能低下頭顱和陸明深交往。

半年後,陸明深求婚, 兩人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然而就在齊笙對陸明深稍稍認同的時候, 娛樂新聞爆出陸明深夜會小明星的新聞,有照片有視頻,推理有理有據,齊笙質問陸明深, 陸明深露出浪蕩笑容道:“只是玩玩罷了。”

齊笙一顆心剛剛溫乎立刻轉涼,索性他和陸明深剛剛結婚不久,陸明深工作忙碌,兩人還沒來的及洞房,齊笙找律師拟定合同,兩人維持形式婚姻一年,一年後離婚。這一年內齊笙不管陸明深有多少情人,陸明深也不能幹擾齊笙的生活,且二人的婚姻狀況要對外保密,只在重要場合裝一裝恩愛即可。

陸明深看了合同嗤笑,“便是我不簽,你也管不了我找多少情人。”

齊笙冷聲道:“聽說明深地産正在準備上市,不知道總裁爆出重大醜聞會怎麽樣。”

“你有膽。”陸明深威脅地眯起眼。

齊笙冷哼:“就看陸總敢不敢驗證我的膽子有多大了。”

齊笙油鹽不進,冷熱不吃,陸明深拿他沒辦法,無可奈何之下忍怒簽了字,想到自己還沒碰過齊笙,便想将齊笙就地強了。齊笙是什麽人,怎能容得陸明深這個爛人唐突,他抽起牆角小幾上的青花瓷将陸明深爆了頭,陸明深昏倒在地,齊笙施施然回卧室睡覺去了。

帥暢成了陸明深,頭痛——被齊笙砸的,且齊笙很可能是他愛人,就沖陸明深幹的那些混蛋事,想追回齊笙難上加難。

帥暢頭愈發的痛了。

帥暢:“靈團,為什麽這次穿越的時機如此微妙,前兩回都是在渣攻犯錯誤以前,這次卻是在渣攻犯錯誤以後。”

靈團:帥哥,你錯了,陸明深前面做的這些事根本不算什麽。被砸頭以後他懷恨在心,找了幾個混混綁架齊笙将他強#暴,還被拍照放到網上,這些事給齊笙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痕,得救後齊笙精神上出了問題,在療養院過了一輩子。而陸明深以齊笙出軌為由和他離婚,婚後繼續浪蕩花叢。

帥暢:“是我小看人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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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深在冰涼的地板上昏迷了一夜,帥暢只覺身體火熱,頭暈目眩,應該是凍發燒了,他輕輕摸了摸頭上鼓起的大包,刺痛,但沒有流血。

帥暢看了眼牆角的大座鐘,還不到七點,齊笙應該沒有離開。

他忍着昏沉扶着牆來到卧室門外,拉了拉把手,發現門鎖着,齊笙對陸明深的警戒之心不是一般的強。

他現在着急确認齊笙的身份,便從電視下面的抽屜裏找到卧室鑰匙将門打開。

陸明深習慣住在這座別墅裏,房間布置全按自己的喜好來,連卧室都是一片富麗堂皇,一眼望去仿佛置身于中世紀歐洲。

暗紅色繡金線的窗簾攔住陽光,屋內一片昏暗,帥暢站在門前踟蹰不前,有些近鄉情卻之感。

頭部的刺痛提醒他不能再耽擱,帥暢走到床前,将床頭的小燈打開,清淺柔和的白光照亮齊笙的面容。

一張小巧白皙的瓜子臉,劉海稍長,遮住飽滿的額頭,眉眼微微上挑,稍顯淩厲,卻又被臉頰上團團紅暈中和,配着小巧可愛的鼻尖和菱形紅唇,睡着的他要比陸明深記憶中可愛溫和的多。

齊笙睡覺很規矩,平躺在鋪着金底銀楓葉圖案床單的床上,身上蓋同款被子,雙手在腹部交握,呼吸輕緩,幾乎聽不到聲音。

從上個世界的經驗來說,确認腿是最保險的。

帥暢輕輕掀開下面的被子,一雙美腿冷不防映入眼簾。肌膚細膩,線條完美,連纖巧的玉足都令人垂涎三尺。

帥暢幾乎能确定齊笙就是自己的愛人,不過為保險起見,還是要向靈團确認一遍。

帥暢怕齊笙中途被吵醒再誤以為他想做壞事,輕柔地放下被子退出門外,用鑰匙重新将門鎖上。

“靈團,是他嗎?”帥暢心髒微微提起。

靈團:“有眼光哦帥哥,只是這個世界有些麻煩,現在齊笙最讨厭的人非陸明深莫屬,你得好好想想該怎麽把人追回來要緊,小心有人挖你牆角。”

靈團提起帥暢才想到齊笙有一個愛他愛的死心塌地的青梅竹馬文軒易,文家和齊家是鄰居,兩家家長交好,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情窦初開之時戀上的人便是彼此。

後來文軒易為了學業留學去了美國,齊笙熱愛藝術去了法國學習,異地戀本就不容易堅持,兩人雖然沒有明确說分手,但在出國一年後忙于彼此學業,幾乎不再交流,感情就這樣淡下來。

齊笙提前學成歸國,運氣不好在慈善晚宴上遇到陸明深,不僅齊家被他害得破産(齊笙不知道),齊笙自己也沒能逃脫他的魔爪,不情願地嫁給陸明深這個渣男。

靈團說文軒易會在聖誕節前歸國,他若不抓緊時間,齊笙見了文軒易兩人舊情複燃幹柴烈火,到時候就沒他什麽事了。

若他沒有穿進陸明深的身體裏,等文軒易從國外回來,見到的是已經患有嚴重精神分裂症的齊笙,他雖心痛不已,卻沒辦法改變既定事實。文軒易因為齊笙的事在國內不能潛心研究,家裏人看不下去,勸他回了美國。忙碌的工作占了他大部分時間,沒有閑情去思念齊笙,文軒易漸漸忘記這段美好的初戀。

現在已是深秋,離聖誕節只剩不到兩個月時間。

帥暢相信愛人不會愛上其他男人,可齊笙不記得前兩世的記憶,又對陸明深偏見頗深,帥暢要想靠這副渣男面孔尋回齊笙的芳心,前路必定荊棘重重。

帥暢從沙發旁撿起手機,給司機打電話來家裏接他。

半個小時後司機到了別墅門外,帥暢上車道:“李叔,麻煩帶我去市醫院。”

司機為陸家服務已久,從小看着陸明深長大,聽到陸明深要去醫院不由擔心道:“明深,是不是身上有哪裏不舒服?”

帥暢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溫聲道:“李叔,我沒事。昨晚睡覺踢了被子有些着涼而已。”

陸明深是個十分複雜的人。他對情人輕佻随意,浪蕩人間;對敵人陰狠毒辣,不留把柄;對朋友家人真誠以待,重情重義。

和他交好之人提起陸明深皆是一片贊譽。

明深地産是c市的繳稅大戶,和他做對的公司在c市待不下。陸明深除了有些風流情史為人說道,有錢帥氣重情義幾乎成了他的代表性名詞,因此陸明深在公衆眼裏的形象很不錯。

在醫院檢查過後,帥暢不僅正在發燒還有些輕微腦震蕩,醫生給他開了些退燒藥和感冒藥,“頭部不能再受刺激,卧床休息一兩周即可痊愈,不劇烈運動一月可痊愈。”

李叔不放心,跟着他進來檢查,聽完醫生的話眉頭皺起來,整張臉随着皮膚緊縮,形成紋路很深的溝壑。“明深,你怎麽會腦震蕩?”

“喝醉酒不小心摔了一跤,這事有點丢人,您不要告訴我媽。”陸明深的母親本來就不願意陸明深和齊笙結婚,若是讓她知道齊笙把她兒子打成腦震蕩,非得讓陸明深和齊笙立刻離婚不可。

李叔知道陸明深酒量好,輕易喝不醉,不過既然陸明深不想明說他便将信将疑地點點頭,“我送你回家吧,生病還是不要去公司了,齊笙是不是也在家?”

“在呢。”出門時還在,現在就不确定了。

得到陸明深肯定的答複,李叔道:“有人在家照顧你我也放心。”

帥暢笑笑,他現在哪裏敢奢望齊笙照顧,個中苦楚只有自己明白。

齊笙在法國學的藝術鑒賞,對玉石翡翠很感興趣,研究頗深,現在在一家珠寶公司做鑒定師。

他的工作自由度比較高,客人拿珠寶來鑒定一般都會提前預約,公司也不是只有他一個鑒定師,齊笙每周最多有三天上班,其他時間可以自由分配。

帥暢被李叔送到家門口,打開指紋鎖推門進去,玄關金貴華美的鞋架上還放着齊笙的鞋,看樣子他沒有離開。

帥暢先在客廳把退燒藥和感冒藥喝了,後腦一跳一跳的疼,樓上傳來腳步聲,知道是齊笙下來,他立刻擡頭,結果眼前忽然發黑,一瞬間頭痛欲裂,胃裏開始泛惡心。

齊笙身穿淺色棉麻上衣和棕色棉麻長褲從樓上走下來,看見坐在酒紅色歐式沙發上的陸明深,眼中閃過譏诮。

帥暢緩了一會兒,終于沒那麽難受,睜開眼睛見齊笙已經朝他走過來,脊背挺直,頭顱高昂,姿态高傲地坐到他對面,臉頰上兩團薄暈消失,面若冰雪。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帥暢眨去眼睛裏湧上的熱氣,聲音沙啞道:“別墅空間大,暖氣供應不足,小心着涼。”

“不勞陸總費心,在家裏就不用裝模作樣了。”齊笙的聲音比冰雪還要涼。

帥暢癡癡地看着他,“我這個月會住在這裏,那間卧室你住着吧,我再讓劉嫂收拾一間房間出來。”劉嫂是陸明深雇傭的鐘點工,每天中午來收拾屋子順便幫他做午飯。

齊笙掀了掀唇,不可置否。

齊笙自打和陸明深結婚就在主卧住着,陸明深每日加班到深夜,懶得回來便在公司睡,兩人至今沒有同過房。

說是加班,其實就是故意給齊笙沒臉,新婚便讓他獨守空閨。

陸明深在公司确實沒閑着,不過是忙在勾搭新來的特助,陸明深對情人很大方,特別是在追求期間,房車鮮花美酒你想要的一切他都能捧到你面前,直到你對他死心塌地。等他厭了,将你踹開也不會收回那些“禮物”。不談感情,陸明深是最大方的優質情人。

雖然陸明深花心至此,但擁有陸明深記憶的帥暢卻知道他還是個處——陸總有精神潔癖,他認為所有能被他追到的男人都是不純潔的,三十年來唯一的xing伴侶是左右手,昨晚齊笙拒絕的姿态第一次讓他有欲#火高漲的感覺。

眼見氣氛冷凝,帥暢沒話找話道:“你喜歡吃什麽告訴劉嫂,這裏也是你家,不用不好意思。”

齊笙正在用手機打字,頭顱低垂,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暗影,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帥暢的話,一直沒有回應。

“齊笙,昨晚的事……對不起。”帥暢誠懇地道歉。

齊笙身體僵硬了一瞬,很快放松下來,擡頭看向帥暢,嘴裏吐出冰碴子似的話語:“昨晚什麽事?你想婚內強#暴#我的事?如果是的話不必了,我已經親手報了仇,你可以忘了它。”

“這件事是我不對,我會努力補償你。還有之前我和劉清儀被拍,我發誓我和他什麽都沒發生過。”帥暢着急改善自己在齊笙眼中的形象,不免有些ooc,齊笙眼底神色由冷凝轉向疑惑,“陸明深,你又有什麽陰謀?”

“……”帥暢啞然,“不,我沒有陰謀。”齊笙的懷疑有道理,但帥暢并不想因此放棄,“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在悔過,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如果你打定主意不會原諒我,那麽就當看一場戲,反正也不會有損失。”帥暢目光灼灼,“齊笙,你覺得怎麽樣?”

齊笙動了動身體,寬大的衣領擋不住精致的鎖骨,“我确實沒有損失,但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帥暢苦笑,俊郎的面容別有一種頹廢的性#感,“我唯一能得到的好處就是獲得你的原諒。”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齊家破産後你還要糾纏于我,總不會是因為愛情,但你隐藏很深,連我父母都受你蒙騙……陸明深,我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不在乎你找幾個情人,也不在乎你是否繼續在我面前獻殷勤,就當之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咱們兩清吧。”

“不行。”帥暢一口拒絕,“我虧欠你良多,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不管你在不在乎,都是我必定要做的。你想兩清,也要等我補償你後。”

齊笙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繼續玩手機:“随你。”他知道陸明深有多固執,如果不答應,恐怕他們一生都會因此而有所交集,現在他只用忍受一年就夠了。

看出齊笙不想搭理他,帥暢不再說話,背靠沙發閉目養神。

劉嫂每天十一點準點來別墅,提着新鮮蔬菜進門來,見兩個男主人都在,驚喜道:“陸先生和齊先生今天都休息麽?有什麽想吃的菜告訴我,我去超市買。”

帥暢站起來道:“劉嫂,午飯做一份糖醋排骨。做飯的事先不忙,麻煩您幫我把一樓東面的卧室收拾出來。”

劉嫂聲音洪亮,“好嘞,沒問題。”

将蔬菜放到廚房,轉身去了東面卧室打掃灰塵,換了被套床單枕巾,不過半個小時整間屋子已經打掃利落。

帥暢進去看了看,心裏滿意,溫聲道:“多謝劉嫂。”

劉嫂看了眼門外,見齊笙沒注意這邊,便小聲問:“陸先生,你和齊先生是不是有矛盾了?我和你說啊,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雖說你冷落他這些天,但齊先生是個心軟的人,你好好和他認個錯,兩人剛結婚可不能分居。”

帥暢聽了笑道:“劉嫂,您想到哪裏去了,我昨晚着涼有些發燒,怕傳給小笙才不和他同房。”

劉嫂臉一紅,“哎呦,是我誤會了。陸先生對齊先生可真好。既然無事,我去超市買些排骨就回來做飯,陸先生你休息下,做好飯我再叫你。”

帥暢目送劉嫂走到客廳和齊笙說了句什麽,齊笙擡起頭,臉上笑容清淡,眉眼溫和,哪見半分面分面對他時的淩厲?

帥暢腦裏有根筋像被人一下一下揪着似的,疼痛陣陣來襲連綿不絕。

他脫掉外衣躺倒床上,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睡沒睡着。

聽到劉嫂敲門聲他立刻就醒了,雖然身體還是有一種深切的疲憊感,不過頭部的疼痛緩和了很多。

帥暢起來去浴室洗了把臉,擡起頭鏡子裏男人和他對視,男人輪廓剛毅,粗黑眉毛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眸,鼻梁高挺,嘴唇泛白沒有血色。眼神頹靡,青色的胡茬從下巴冒出來,莫名讓人聯想到“男色#惑人”這個詞語。

帥暢摸摸下巴,短小的胡茬有一種刺刺的感覺,他不習慣地皺眉,找出刮胡刀将胡茬刮幹淨。

走出卧室,帥暢已是打扮的整整齊齊,剛毅俊郎的面容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劉嫂做完飯已經開始收拾屋子,齊笙坐在餐桌前漫不經心夾了一塊色澤誘#人的糖醋排骨,放進口中後眼睛極輕微地眯了一下。

像偷吃的貓咪。

帥暢腦中出現這個想法的時候已經走過去,齊笙聽到腳步聲,擡起頭看見他,吐出骨頭夾了青菜吃。

帥暢知道他的口味才給他點的糖醋排骨,剛才見他吃的好好的,突然只吃青菜,就知道齊笙介意是他點的菜,不想在他面前吃。

帥暢養病期間不能吃油膩食物,将糖醋排骨放到齊笙面前,“本來就是給你點的,怕你愛吃什麽不好意思和劉嫂開口。我最近一個月吃素,你若不吃,家裏便沒人吃了。”

糖醋排骨在眼前散發陣陣誘人香氣,齊笙拿清透的雙眸瞥了帥暢一眼,見帥暢果真挑着青菜吃起來,吃飯的姿态意外優雅,和追求他時的粗魯吃相完全不同。陸明深無論做什麽都有深意,難道之前竟是裝的,故意引他厭惡?

齊笙自然地夾起一塊排骨,吃飯時腦中天馬行空,藝術家對人的情緒感知很是敏感,所以陸明深的悔過他能感覺到,只是因為陸明深一直以來給他留下的都是粗魯無禮的暴發戶印象,齊笙一時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齊笙肯吃這道菜,帥暢松了一口氣。他的愛人到底心軟。

沉默着吃完飯,兩人起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飯桌自有劉嫂收拾。

齊笙除了珠寶鑒定還對音樂和繪畫很感興趣,陸明深在慈善晚宴遇到他時齊笙正在彈鋼琴,他神情陶醉,指尖在黑白鍵上飛舞落下,宛轉悠揚的琴聲飄散在大廳。

後來拍賣品有一幅色彩絢爛的抽象畫,作者和捐獻者都是齊笙,陸明深來了興趣,花了一百萬将畫拍下來,借此和齊笙相識。

齊笙原先生活優渥,齊家有專門的琴房和畫室,陸明深是個地地道道的商人,對藝術一竅不通,別墅中也沒有與那些相關的東西,只有一間書房藏書豐富,齊笙不上班時總會去書房看書打發時間。

帥暢喝完藥去書房找他,齊笙站在椅子上從書架最上層拿下來一本畫冊,神情很有點驚喜,這份喜悅使他見到陸明深也沒有立刻變臉。

“什麽事這麽高興?”

齊笙顯擺似的搖了搖手裏的畫冊,由于太高興沒注意腳下,要從椅子上下來時身體不平衡,忽然一歪。

帥暢心一瞬間提起來,飛似地跑過去,正巧将人抱住,他呼吸急促,臉色蒼白,心髒“砰砰砰”直跳,“還好你沒事。”

齊笙也驚到,忘記了從帥暢懷裏掙出,澄澈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晶瑩的淚水,菱形紅唇微張,呼出的氣體噴在帥暢耳側。

帥暢輕輕拍了拍他單薄的脊背,“沒事了,我接住你了,別怕。”

好半天,齊笙從帥暢懷裏出來,臉頰泛起薄紅,淡化了他臉上的冰霜,“謝謝你,我沒事了。”聲音還是有些發抖。

“我去給你熱備牛奶壓壓驚,下次要看什麽書告訴我,若是真的摔到你我真不敢想象我會有多心痛。”

帥暢言辭切切,深邃迷人的眼眸注視着齊笙,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一人,齊笙和他對視,只覺全副心神都被吸進去,差點溺斃在深潭中。

其實齊笙對陸明深的第一印象很好,陸明深相貌英俊,遠遠看着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滿滿的荷爾蒙。他是天生的gay,陸明深相貌十分合乎他的審美,有人說要介紹陸明深給他認識,齊笙欣然應允,在見到陸明深第一眼時腦海中甚至已經規劃出兩人美好的未來。

只是所有期待與幻想都在陸明深開口的一瞬間破碎,他露出的笑容意有所指,口中話語俗不可耐,粘膩的目光讓齊笙坐立不安。

他很生氣,言辭刻薄地将人損了一頓。

黴運自此而始,齊父被人哄騙簽下不可能完成的合約,約定時間拿不出貨來十倍賠償,當時公司流動資金不夠,銀行貸不出錢,只能宣布破産。

齊父一夜間白了頭發,齊家的房子被拍賣,他們無家可歸,陸明深就在這時出現,給他們房子,幫家裏人找工作,甚至對他當初的諷刺毫不在意,繼續追求。

齊笙出于報答的心态接受了陸明深的感情,直到昨天他用花瓶砸陸明深之前,對陸明深的感覺只有厭惡。

現在卻有些不對勁了。

陸明深去給他熱牛奶。

齊笙站在原地不動,捂着心髒的位置,心髒越跳越快,血液躁動,使他全身泛紅,濕潤的眼眸仿佛一汪春水,這種感覺他有些陌生。

靈團:“叮!齊笙心動指數一顆星!”

“你在說什麽?沒頭沒腦的。”帥暢小心看着奶鍋,用勺子攪拌防止加熱不均勻。

靈團:“帥哥,因為你解救被渣攻傷害的人正好是你的愛人,所以本靈團啓動心動感知模式,只要齊笙對你的好感達到一定程度,就能增加一顆星,滿星十顆星。帥哥,我是不是很厲害啊~”

“是,你最厲害了。”帥暢關上火将牛奶倒入馬克杯中,小心端着送到書房給齊笙。

靈團:“帥哥你誇的很敷衍哦,本靈團感覺到了!”

“我只是想你若綁定的是齊笙就好了,這樣他就能知道我對他茶膜的心意,而不是懷疑我別有用心。”

帥暢說完靈團沉默了片刻,“嘤嘤嘤,竟然被宿主嫌棄了,我不要活了嘤嘤嘤~”

帥暢手驚得一抖,差點把牛奶撒出來,黑線道:“別學嘤嘤怪。我怎麽會嫌棄你,你是我的工作夥伴,我很需要你,沒有你我也不能确認齊笙就是我的愛人,你對我很重要,不要傷心。”

安撫好靈團,帥暢推開書房門,齊笙背對他正在翻看畫冊,帥暢走到齊笙身旁輕輕放下馬克杯,齊笙翻畫冊的手頓住,卻沒有擡起頭。

帥暢不在意地溫聲道:“五分鐘後喝溫度正好,不要忘記。”

“嗯。”齊笙淺淺地答應一聲。

知道他會喝,帥暢放下心來,“我回卧室休息,你也不要看太久傷到眼睛。”

齊笙現在住的主卧在二樓,帥暢現在的狀況不适合頻繁上下樓,所以才會讓劉嫂打掃出一樓的卧室暫時住着。

回到卧室帥暢才想起自己忘了和齊笙說事。齊笙那一摔吓得他頭腦中一片空白,連為什麽去找他都忘了。

到了總裁這個位置,并不用帥暢凡事親力親為,除了關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其他事情總經理及各部門經理都能做好,只有在和他同階層的老總談項目時才用他親自出馬。

帥暢給特助王珅打了個電話,公司近期沒有什麽大事,也不用他談項目,帥暢便給自己休假一個月養身體。

王珅工作能力很強,身材清瘦,皮膚白皙,是個氣質美人,陸明深自婚後就開始送車送房的撩撥他,王珅一直不為所動。

聽到他說要休假一個月,帥暢明顯感覺王珅緊繃的情緒瞬間放松了。陸明深哪裏是情場浪子,簡直就是花心惡魔。給別人帶去困擾還自以為形象很好。

“對了,幫我買一架演奏級別鋼琴,還有畫畫需要的一應物品買齊送到凱倫別墅來。”二樓還有兩個房間空着,正好給齊笙做琴房和畫室。既然剛才忘了說,那就等鋼琴和畫具到了再給他一個驚喜好了。

“好的,陸總。”王珅答應下來,心裏松了口氣。他是異性戀,對陸總突然的追求感到很困擾,現在陸總要休假還吩咐他買這些東西,很明顯是有了新的追求目标。

帥暢靠着床頭坐好,他上午睡了兩個小時,現在一點也不困,只是謹遵醫囑才卧床休息。

無聊之下帥暢又翻起了股票界面。

經過上個世界帥暢發現他愛上了掙錢,雖然偶爾會得到靈團的提示,但大部分項目都靠他慧眼識珠,橙光影視才能不斷發展挂牌上市。

陸明深随便一張卡裏都有幾千萬,但錢放在銀行只會貶值,投資才能不斷升值。

帥暢在網上查了些資料,根據腦中記憶尋找有用信息選了兩只股票分別投了五百萬試水。

有了事情做,一下午時間很快過去。

劉嫂只有中午會過來,晚上齊笙追求養生,只吃水果,陸明深一般都是點外賣。

現在的身體狀況很明顯不允許帥暢吃油膩的外賣,他走到廚房,冰箱裏還有兩顆小油菜,清炒一下再煮些粥就夠了。

他會的菜式不多,都是在上上個世界和範羅嘉學的。

淘米放入砂鍋中倒上水蓋好蓋子開火煮。

大概二十分鐘後開始炒菜。

小油菜要用開水燙一下,以防炒完後夾生。

開火,倒油,等油溫上來,放入蒜片爆香,将蛋液倒進去攪拌,稍微定型時倒入小油菜,快速翻炒幾下放入适量食鹽出鍋。

兩碗粥,一盤青翠欲滴黃綠相間的雞蛋炒小青菜。

濃郁的飯香在餐桌流淌。

齊笙正巧從書房出來,看到帥暢圍着圍裙的樣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小笙,我正要去叫你,來吃飯吧。”帥暢第一次戴圍裙,後面不小心系成死扣,他雙手背後解了半天都沒解開。

齊笙拒絕道:“不用了,我晚上吃個蘋果就好。”

“空腹吃水果傷胃,我熬的粥,一人一小碗,你可以嘗嘗。”帥暢忽然有些尴尬地将後背轉向齊笙:“能幫我解開圍裙嗎?我第一次系,解不開了……”

齊笙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心軟了,走過來幫陸明深解開扣子,還坐到他對面喝起了粥。

靈團:“叮!齊笙心動指數兩顆星!帥哥好棒棒,再接再厲~”

帥暢用公筷幫齊笙夾了一塊油菜心放在他碗裏:“雖然是第一次炒菜,不過我覺得味道不錯。”

俗話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帥暢一碗粥一道菜就讓齊笙對他的感情升了一顆星,心中幹勁十足,恨不得為齊笙做一百道菜讓他立刻愛上自己,兩人自此雙宿雙飛。

齊笙放進嘴裏嘗了嘗,望進帥暢期待的眼睛裏,微微點頭道:“還不錯。”

齊笙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什麽美食沒吃過,一入口他就知道這道菜炒過火了。雞蛋有些老,青菜葉蔫嗒嗒很不美觀……但這是他的一份心意,看在陸明深臉的面子上,齊笙給了個友情好評。

飯後兩人坐到華麗的歐式沙發上——一左一右,中間隔了兩個人的位置,一起看新聞聯播。

盯着電視屏幕,帥暢随意道:“明天上班嗎?”

齊笙點點頭,“明天有一批五十多件玉器翡翠需要鑒定,可能會加班。”

“中午我給你送飯吧。”帥暢沖動道,說完便有些後悔,他們兩個關系還沒好到那一步,他太冒進。

“……不用了。”

齊笙果然拒絕了,即使知道結果,帥暢心裏還是有一絲失落。

“中午我回來吃。”

一句話讓帥暢陰暗的天空立刻放晴。

“你明天中午想吃什麽?糖醋裏脊,菠蘿古老肉,四七魚香茄子,黃瓜丸子湯,這四個怎麽樣?”這些都是齊笙在之前兩個世界很愛吃的。

感覺到自己口中開始分泌唾液,齊笙耳廓染上淡淡的粉色,“可以。”他在國外的日子尤其想念中國美食,回來後家裏破産,全家人都在喝西北風,哪裏有機會吃這些。

劉嫂的手藝很好,齊笙雖然吃了十幾天不太合口味的菜色,但是客觀來說那些菜沒得挑,比他在五星級餐廳吃的也不差什麽,不知道陸明深哪裏挖來這麽位大廚給他做鐘點工。如果自己是老板絕對會讓劉嫂專心下廚,只管一日三餐,那雙手怎麽能用來打掃為生呢。

新聞結束後播了幾個廣告,開始播報天氣預報。

秋高氣爽,近幾天天氣很好,只是下周可能會有沙塵暴。

他倆都不看電視劇,天氣預報播完,帥暢沒有理由和齊笙待着,便不在他眼前讨嫌,回卧室去了。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

小區景色很好,夜晚燈光下的植物在清風中搖曳生姿,幾片泛紅的楓葉從枝頭落下,掉在草地上。

過不了一個月植物就會開始枯黃凋零,除了不畏寒冷的松柏,北方冬天難見綠色。

萬籁俱寂,明亮的圓月挂在靛藍色的天空,幾顆星星在天邊閃耀。

帥暢沒有關上卧室門,客廳突然傳來聲響,現在已經十點,按說齊笙早就睡了,還有誰能進來?

帥暢走出卧室,客廳頂上的水晶燈撒下柔和的光,小小的一方天地如同白晝。

從沙發靠背邊沿露出一點黑色的發絲,帥暢輕步過去,刻意放緩呼吸。

不知是哪家的小賊這麽大膽,光明正大的在主人家裏看起了電視,連燈都打開。

冷不防頭暈,帥暢扶住牆壁時發出了聲響。

“陸明深?”

“小笙?你沒睡覺嗎?”齊笙的生物鐘很準,晚上八點半到九點入睡,早晨六點起床。現在這個點齊笙應該已經睡了,所以帥暢才認為有外人入侵。

齊笙有點羞赧的偏過頭,“我有些失眠。”

帥暢感覺頭不再暈,站直身體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齊笙搖搖頭,“可能是今天在書房吓着了,我一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正在往下墜,心跳加速,砰砰聲擾的人睡不着。”

帥暢擔憂的朝他走過去:“可是你明天還要上班,不睡覺精神不濟工作出錯了怎麽辦?”

“你可以信任我,”帥暢朝齊笙伸出手,溫聲道:“晚上我陪你睡好不好。今天我救了你,有我在身邊你不會害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笙的工作是作者虛構。

帥暢:來,到我懷裏來。

齊笙:……好。

靈團:帥哥,你這是誘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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