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
在粉絲的掌聲歡送下，蘇雯跟着隊伍走下舞臺。
首先，他們迎來了滿叔劈頭蓋臉的痛罵。
罵的對象不是蘇雯，是蘇雯前面的司志航。
滿叔痛心疾首，天底下怎麽會有司志航這樣說話破格的人！
等到滿叔罵累了，他道：“司志航，正好蘇昊加入，過兩天也要上藝人培訓班，你也跟着他一起去上。”
司志航想要開口說話，滿叔打斷他，道：“不用擔心老師不收你，他教的是蘇昊，你是過去蹭課的。蹭課的！知道嗎？”
“哦。”司志航應了一聲。
他應了還不如不應，聽到司志航的聲音，滿叔更生氣了。
“一看你就頭痛。”滿叔幹脆就走了。
商演參加完，這邊的隊伍準備收拾東西回恒運公司了。
“滿叔。”
蘇雯喊住滿叔。
滿叔一見蘇雯，頭一拍，道：“我又忘了，你不是和我們一起回去。”
蘇雯摘下口罩，在後臺，沒必要戴着了。
“滿叔，明天的話我是去哪裏報道？”
“在恒運公司總部，你今天能收拾好行李嗎？要不和我們一起坐飛機回去。”
Advertisement
今天坐飛機？
蘇雯被這麽趕的時間吓到了。
“這麽急？”
滿叔道：“能不急嗎？最多一個月就要正式出道。得趕緊把你培訓出來。”
蘇雯明白滿叔話裏的意思，不是随便一個人就能出道當偶像的。
她知道自己是因為自己這張臉才有的這個加入即将出道組合的機會。
在實力上面，她比起其他人差了太多。
無論是舞臺表演，還是記者問答，這些方面她都必須趕緊趕上來。
出道才能掙願力救自己的弟弟。
蘇雯很明确自己的目标。
至于她父母那邊，先瞞着吧。
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女兒女扮男裝混進了男團。
蘇父蘇母是老實人，他們絕不會允許自己女兒當一個隐瞞自己性別的騙子。
蘇雯考慮了一番自己這邊的情況，她發現滿叔說的今天離開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那就今天離開，蘇雯不再猶豫。
她和滿叔商量好接她的時間地點，準備走人。
告別的時候，第一個卸完妝，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的隊長，擡頭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換身衣服再出去？”
滿叔一聽，無比贊同道：“對，一定要換身衣服。蘇昊啊，你的那些衣服都不用帶了，公司有人給你搭配，你回家拿證件就行了。”
蘇雯聽滿叔的語氣，總覺得有咬牙切齒的感覺在裏面。
她不知為何聯想到舞臺上時，滿叔看她的怪異目光，心有所感，思忖難不成就是因為她的衣服？
滿叔對她的衣服不滿意？
看來當明星，當偶像，自身的各方面都要多多注意。
蘇雯自己告誡自己日後一定要好好打點自己，有偶像的自覺性。
對于滿叔的話，蘇雯找了一個借口。
蘇雯找了一個借口，說自己要和父母商量自己當藝人的事情，把自己父母那邊的思想工作做好需要時間。
其實蘇雯只是想再去看一眼自己病床上的弟弟。
滿叔傻眼，問：“原來你父母不同意？我以為你父母同意的。”
“我想起來了，我沒有問你這些。”滿叔無比失落。
隊長道：“明天簽約，他今天肯定會把一切安排好。不算滿叔你的工作失誤。你先去換身衣服。”
後面那句是隊長對蘇雯講的。
蘇雯馬上溜了。
她實在怕了滿叔了。不知道滿叔有沒有忘了別的，要是有忘了的，萬一談話過程中他回想起來，估計又是啰啰嗦嗦一通，那就一天過去了。
蘇雯回到家裏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左右。
家裏還是沒有人。
蘇雯有點失落。
家裏的擺設還是她今天出門時的樣子，她出門急，弄亂了部分，還未放回原位。
要是母親在家，家裏永遠收拾得幹淨整潔。
記憶裏，母親一天至少會做兩次衛生，讓這個家，不大，但滿滿的都是幸福。
蘇雯學着記憶裏母親所做的，生澀的打掃起這個家。
大概過去一個小時的樣子，蘇雯做完衛生，沖個澡出來，一個電話打進了蘇雯的手機。
音樂聲悠揚。
蘇雯拿起自己的手機。
她一看顯示的名字，頓時愣住了。
“接啊！你傻不傻！”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的系統又在蘇雯的大腦裏面聒噪了。
多虧了系統的聲音，蘇雯回神，立即接起電話。
“蘇昊……你醒了。”蘇雯不敢相信。醫生都說了他蘇醒的幾率很小。
蘇雯心想，是系統嗎？
系統在蘇雯的大腦裏道：“都一通電話打給你了，你說他醒沒醒？記住了，你一共欠我四千願力，治好你手一千願力，加治好你弟弟的三千願力。記得還！”
但蘇雯已經聽不到系統的聲音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
“是我。蘇雯。”
熟悉的聲音想起的那一刻，蘇雯的眼淚簌簌掉落。
蘇雯和弟弟蘇昊因為出生相差時間短，這兩個人一直是互相喊名字的。
唯獨會在心底喊對方姐姐或者弟弟。
系統不忍直視，道：“我的天，我的宿主怎麽又這麽弱了，白天不是還挺厲害的嗎？”
白天的蘇雯理智，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當斷則斷，和現在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孩子幾乎不像是同一個人。
蘇雯哭着哭着，沒忘記詢問蘇昊的身體狀況。
“還不錯。”蘇昊答。
蘇雯不相信，蘇昊他的身體狀況絕對沒他說的那麽好。他說話幾個字幾個字往外面蹦，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蘇雯不說話。
無言的沉默，使蘇昊那邊意識到了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
他過了一會，道：“蘇雯，我看到你了。在市中心。”
蘇雯抹眼淚，問：“市中心哪裏看到的？”
蘇昊道：“音樂節上。你穿着我的衣服。即使戴上口罩，我也認得你。”
蘇雯含淚笑道：“對，我化成灰你都認得。”
電話那頭的蘇昊笑了一下。
蘇雯聽到那聲音，覺得自己的心裏都是暖的。
她的弟弟，醒來了。
他還活着！
通話在繼續，內容發生了一點變化。
蘇昊閑話了一點病房發生的事情，蘇雯時不時“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蘇昊突然意味不明地問：“蘇雯，我醒來的代價，是那個嗎？你成為男團的成員。”
蘇雯猝不及防。
蘇昊選的時機好，他是在蘇雯沉浸在他蘇醒的喜悅裏問出來的。
蘇雯一時愣在那裏。
她身體裏寄居的系統道：“不是，是你欠我三千的願力。我，系統，墊付了三千願力治好的你弟弟。”
果然是系統。
蘇雯心裏早有了猜測。系統的話語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心一緊，語氣如常道：“我想當明星，掙我們兩個的醫藥費。剛好有個男團招人，我就混了進去。你醒來是你醫生治好你的，和我沒有關系。你瞎說什麽？”
蘇昊道：“我可沒有說，和你有關。蘇雯，你為什麽，急着辯解呢？”
蘇雯大腦裏，系統急急地道：“蘇雯，你可不能主動向別人暴露我！你要是暴露了，我能讓你弟弟醒來，也能讓他繼續昏迷！”
蘇雯平心靜氣，擦拭自己的眼淚，對着手機道：“我是希望你感謝醫生，他能救醒你不容易。我們要對醫生尊敬。”
“蘇雯。”蘇昊說得很慢，他道：“蘇雯，我了解你。”
一句話，蘇雯潰不成軍。
他們太了解對方了，了解到知道對方的每一句話究竟是真是假。
蘇雯無力辯駁。
蘇昊道：“我今天出院。你聽我說完。”
後半句令準備沖出家門的蘇雯停住腳步。
蘇昊太了解蘇雯了，他猜出了蘇雯聽到他今天要出院後，會沖出家門。
蘇昊道：“那個幫你的，以及救了我的，不知名存在，你請它幫忙，把我的身份證的，家庭背景，改成孤兒。你到時候，用我的身份證，去生活。”
蘇雯大腦內，系統道：“支付一點願力，幫你改背景。看在你弟弟尊敬我的份上，他發現了我這件事，我就不計較了。”
可惜，系統的聲音依舊被蘇雯忽略過去。
蘇雯不知所措。
弟弟話裏的信息量太大。
大到令蘇雯恐懼。
“別害怕，蘇雯。我一直都在，爸媽也在。”蘇昊道：“那個，朝我們潑硫酸的人，家庭背景太大。她的父親，對付我們，只是小大小鬧，就怕，她的爺爺出手。那就是，斬草除根了。她爺爺，終會知道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蘇昊說話幾個字幾個字往外面蹦，蘇雯不敢多說別的，打亂蘇昊的思路。
蘇昊道：“這兩天，還安全。你，盡早離開家，別回來。我和爸媽，去別的地方。我會重新，聯系到你的。”
“好。”蘇雯答應了。她怔怔的，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流淚了。
這通電話打了很久，後面蘇雯的父母也都出現，和蘇雯通了話。
蘇雯的擔憂放下了些許，父母在，蘇昊有人照顧。
電話裏，蘇父他們毫不留情拆穿了蘇昊說自己身體還不錯的謊言，他們說蘇昊是剛醒，身體虛得很，還在吊點滴。
點滴打完，他們就會出院，隐姓埋名去別的地方治療。
即使蘇昊的身體不允許，但是為了一家人活命，他還是要出院。
從父母這裏，蘇雯才知道蘇昊今天下午兩點多就醒來了。
她一瞬間回想起一件事，她下午和女化妝師聊天的時候，大概是兩點多鐘的樣子，那時系統莫名其妙在她大腦裏鬧騰。
原來，那個時候系統就醫治好了她的弟弟。
不能讓系統繼續鬧騰下去，這個想法在蘇雯心底紮根。
今天系統沒有事先提醒，好幾次直接就在蘇雯大腦裏說話。
就像蘇雯在外面，面對很多人的時候，系統也會突然在她大腦裏發出聲音。
若非蘇雯這幾次掩飾得好，恐怕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蘇雯的不正常。
若是下一次，系統再次突然出現，把蘇雯吓個正着，那估計那時蘇雯周圍的人會覺得蘇雯古古怪怪，說不定還會當她是神經病。
蘇雯覺得不能讓系統繼續橫行無忌下去了。
電話裏，蘇父蘇母說起蘇昊醒來後的事情。
父母說蘇昊醒來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的同學詢問事情。然後，他無意間發現了那個兇手家的更深層背景。
一家人在那時開始就愁眉不展。
那家人來頭太大了。
而且法治社會，恐怖的不見光的事情不比以前少。
光明之下，黑暗依附而生。
巧合的是，隔壁病房有個小女孩在看一個音樂節的直播，聲音傳了過來，蘇昊說聽到蘇雯的聲音了。
二老找了那個直播看，蘇昊一眼就認出來裹得嚴嚴實實的蘇雯。
一家人在那時才端正了心态。
他們看到了在舞臺上被冷落的蘇雯，看到她即使面對臺下幾百的粉絲，也依舊鎮定，腰杆挺得筆直的樣子。
蘇父蘇母，以及蘇昊，他們三個心想，他們必須當蘇雯的依靠。
他們要活下去！
蘇父蘇母從直播裏，看出了蘇雯是冒充男生進了男團。
他們其實不太贊同蘇雯扮成男生的做法，但是這個關頭，身為父母，他們唯一能給出的建議只有一個，讓蘇雯藏好自己的身份，別被發現了。
只要閨女活得好一點，他們別的都不在乎了。
父母說完話，電話最後還是落到了蘇昊手裏。
蘇昊叮囑了蘇雯幾句。和父母一樣，要她藏好自己。
最後，蘇昊問：“蘇雯，三千願力難還嗎？”
蘇雯訝然，忙道：“不難還，很容易的。很快的。”
蘇雯也不知蘇昊信沒信，因為蘇昊道：“對不起，蘇雯，要你幫我還了。”
蘇雯道：“很容易還的。我該還的，不是你的債。”
若不是蘇昊救了她，她才是現在在病床上躺着的人。
她的弟弟，即使是因為救了她才遭受重傷，醒來後，卻還是把一切都擔在了自己身上。
蘇昊道：“蘇雯，再見。”
蘇雯道：“再見，蘇昊。”
再見，我的弟弟。
電話挂斷。
蘇雯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她不知道哪時侯她能再見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弟弟。
近期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今年是否還會有相見的時候。
蘇雯這般想着，只覺自己的胸口發悶，頭也有痛感。
蘇雯大腦裏的系統道：“快點去和你的組合彙合！你剛說的，三千願力很快還上！我都不計較你暴露我的存在了。快去。”
蘇雯揉揉太陽穴，對系統有了想法。
這個系統太鬧騰了，蘇雯本來頭就痛，加上系統在腦袋裏面聒噪，讓她煩悶不已。
必須抓住系統的把柄，讓它聽自己的。
不能讓它再在自己大腦裏面橫行無忌了。
不然，總有一天，她會被這系統給害了的。
蘇雯語氣平淡，像是平常的詢問，她道：“系統，我弟弟怎麽會知道三千願力？”
系統道：“我怎麽知道？你快還我願力，你一共欠我四千了！”
蘇雯轉換說法問：“我弟弟怎麽知道救他用的是三千的願力？”
系統立馬啞火了。
它安安靜靜呆在蘇雯大腦裏，一言不發，但蘇雯知道它還在自己身體裏。
蘇雯道：“老實交代。”
系統哼哼唧唧，“你剛還哭成大花臉，我告訴你，我才不怕你。”
說得好像我是個大魔王一樣。
蘇雯再次轉換說法，道：“三千願力，他怎麽知道的我用的是願力？還知道具體的數據？”
系統卡殼了，它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個問題了，只好吞吞吐吐答：“……可能是我救他的時候，在他大腦內也念了一下，為了治好他，你又欠了我三千願力吧。”
蘇雯：“……”這傻系統，不暴露人前才怪。
把柄，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