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淩曉和譚薇薇合力将幾個雜物箱從櫃子上搬下來，然後放到地上打開。

“你怎麽有這麽多東西？”譚薇薇有些頭疼地問她。

淩曉無辜地眨眨眼，“我自己也不知道會有這麽多。”應該是當袁太太的這兩年，袁家的親戚朋友送的，她平時沒在意，全都是劉姨幫她整理的。

譚薇薇沒形象地一屁股到坐地上，随手拿起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啧啧兩聲說：“居然是一套首飾，這種貴重東西都是随便扔雜物箱子裏的嗎？”

淩曉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小盒子，沒有回答，只是催促道：“先找內存卡吧。”

“應該是放在電子類的雜物裏吧。”譚薇薇說着，就伸手去翻，邊翻找邊說：“說起來，當年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師妹膽子挺大的，剛入學沒多久，就敢跑來跟我借數碼相機。”

淩曉輕笑，說：“我那會也是沒辦法，沒錢沒朋友的，跟你接觸過幾次，覺得你挺好說話，就去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的肯借，那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想了想，淩曉又說：“在淩家呆三年，我知道淩歡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舞替的事，她要求我保密，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就想着偷偷留點證據，以後有真有問題，也好有個說法。”

從淩媽媽去世後，她就獨自一人，被迫學會獨立，也學會凡事多留個心眼。

當時她硬着頭皮跟譚薇薇借來數碼相機，又将背包做了處理，然後放在換衣服的小隔間裏，最後拍到了兩人同框的畫面。

淩曉拿到視頻後，從未想過要使用它，後來舞替的事過去了，沒人再提起，她偷拍的這段視頻也就被塵封起來，期間幾次搬家，那張內存卡兜兜轉轉的，也已經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個角落裏。

要不是這次的熱搜事件，淩曉壓根就不記得還有這樣東西的存在。

現在想想，當初她多留個心眼，還是很正确的。

“這事你沒跟我說過。”譚薇薇後來雖知道淩曉給淩歡當過舞替的事，卻沒聽她提過錄視頻的事。

淩曉點頭，說：“剛開始是跟你還不熟，後來又覺得沒必要，就沒提了。”

“不管怎樣，這張內存卡就是一張救命符了，趕緊找吧。”譚薇薇說。

微博上關于淩曉舞蹈抄襲的話題，熱度一直有增無減，到這會，就算是個外行人，也多少能看出一點門道來，一個還沒踏進娛樂圈的人，怎麽可能有這麽高的關注度，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得罪人了，被人雇水軍抹黑。

但看熱鬧的不嫌事小，大家都在等這個事件的後續，很多人已經在預測，節目組會什麽時候站出來，宣布淩曉退出舞蹈比賽。

兩人翻了一會，居然沒能找到那張卡，譚薇薇又變得緊張兮兮，“這麽重要的東西，你居然亂扔？！”

淩曉心裏也着急，無奈地說：“這麽長時間，本來就以為沒用的東西。”那可是她剛上大學時發生的事，距離現在已經過去7年了。

兩人翻遍雜物間，結果一無所獲，淩曉幹脆去廚房做了兩份三明治，先飽肚子再說。

她們邊吃早餐邊刷微博，熱搜的評論看得譚薇薇想砸手機。

看一眼時間，已經九點多，譚薇薇吃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問她：“現在怎麽辦？”

淩曉想了想，說：“只能去書房找找，那裏有個抽屜放我以前讀書的證件。”

譚薇薇覺得聽起來很不靠譜，但還是跟着淩曉去了樓上書房。

原本不抱希望的尋找，最後卻有意外的收獲，她們在一張證書的封面袋裏找到了那張數據卡。

兩人大大松了口氣，忙找出讀卡器連接電腦，最終看到7年前舞臺劇後臺發生的一幕。

淩曉被一個高瘦的男生悄悄帶進後臺，躲到一個隔間裏，對方給她一套紅色舞服和一條紅色的面紗，叮囑她先換好。

淩曉換好服裝後，又找個地方藏好相機，就安靜地等待着，不知道過了多久，隔間的門被敲開，外面站着同樣一身紅色舞服的淩歡，只是面紗還沒戴上。

淩曉有些猶豫地問了一句：“真的要跳我編的那段舞？”

淩歡說：“不是早就說定了嗎？”

淩曉又說：“我當你舞替的事真的沒人知道？”

淩歡不耐煩地說：“沒人知道，你不要跟其他人交流，出去後聽何煥的指揮就好，跳完舞就回來這裏，我在這邊等你。”

淩曉點頭：“好吧。”

之後淩曉離開大概有10分鐘，才重新回到隔間，視頻也就到這裏終止。

淩曉看着視頻裏更為年輕的兩人，對譚薇薇說：“我當時是故意說那兩句話的。”

譚薇薇點頭，誇道：“聰明。”

淩曉沒再猶豫，用電腦打開自己的微博，她的微博粉絲已經增長不少，可因為今早這條熱搜，底下又來了一堆黑子，非常起勁地用最惡毒的話罵她。

她不知道那條熱搜是不是淩歡弄出來的，但過了這麽多個小時，淩歡壓根沒有任何表态，像是在默認，甚至在剛剛，她還更新了一條微博。

“向前看，海闊天空。”

下面配了一張照片，是她看海景的背影，看起來很唯美。

發沒多久，就有人在底下留言。

“好美。”

“這是在說自己心胸豁達嗎？”

“小姐姐，你知不知道淩薇抄襲你的舞蹈。”

“向前看，海闊天空！說得真好！”

……

這段微博是譚薇薇拿給淩曉看的，譚薇薇快氣成個翻車魚，說：“她要不要這麽婊啊，看得我好想實名去噴她！”

淩曉沒接話，果斷将視頻傳上去。

今天之前，她從未想過要将這個視頻公開，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用它來自救。

“清者自清。”

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視頻的內容已經說明一切，這四個字足以為她自己正名。

視頻發出去後，沒過多久，就有網友在底下留言。

“看我刷到什麽，大反轉嗎？這也太刺激了吧！這是08年的視頻？”

“原來當時是淩曉去給淩歡當舞替！這兩人名字差不多，是什麽關系啊，姐妹嗎？”

“今天的瓜真好吃，我本來在等淩曉宣布退出《舞林人生》，沒想到卻等來驚天大逆轉。”

“卧槽，那麽美的舞蹈，居然真的是淩曉自己編的，08年她還很年輕吧！”

“我就很不解了，找舞替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畢竟淩歡是學表演的，劇情需要找舞替很正常吧，但為什麽要搞得這麽神秘兮兮呢？是想塑造自己多才多藝的人設嗎？？？"

"真想叫隔壁黑淩曉，起哄淩曉退出比賽的人都來看看，看看什麽才是真才實學。”

“隔壁貼的熱度是水軍吧，看着就是故意黑淩曉的。”

“真的是太打臉了。”

……

留言漸漸增多，一些正義感爆棚的網友，在替淩曉抱不平的同時也都自發給這個帖子增加熱度，想讓更多人看到真相。

而原本一早就挂到熱搜第四的黑淩曉的石錘帖子，這會正以跳樓的速度在撤熱度，顯然幕後真的有人在操作。

看着網上風向漸漸轉變，淩曉跟譚薇薇這才松口氣，譚薇薇緊張了一個早上，也終于笑出聲。

她正在刷淩歡的微博。

淩歡剛發不久的那條海闊天空的微博，底下評論已經輪為修羅場，許多人都在噴她，說她太虛僞，太婊了，明明很正常的一個舞替事件，非搞得那麽複雜，現在反過來指控淩曉抄襲，還裝無辜，這操作真讓人窒息。

可能是不好聽的留言太多，沒一會，淩歡就把那條微博删除了，但這種行為在網友看來，就是心虛。

袁繹和淩歡碰面的時候，還不到九點，在一家中式酒樓的包間裏吃早茶，那會淩曉還沒發視頻，網上還是一邊倒地聲讨淩曉。

袁繹翻着微博，臉色不太好看。

淩歡穿着香奈兒的最新款裙子，畫着精致的妝，面帶微笑地坐在他對面，見袁繹半天沒理她，便主動開口：“這還是我回國後，第一次單獨跟袁總吃飯呢，我挺開心的。”

袁繹擡眼看她，說：“是嗎？我看你跟蘭總吃飯也挺開心。”

淩歡頓了頓，随即又笑道：“袁繹，你這是在……吃醋嗎？蘭總是我老板，他約我吃飯，我不好拒絕的，再說，你也沒約過我吃飯啊？”

這話說完，淩歡有些感慨地說：“當初我出國前，你可是經常約我一起吃飯呢，這惠城的美味幾乎都被我們吃遍了，真的好懷念，可惜……”可惜那會她被愛情蒙蔽雙眼，傻傻地認定何煥那個渣男，還跟他出國。

不過還好一切都來得及，現在她和袁繹都是單身，如果袁繹還對她念念不忘的話，她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的。

袁繹終于放下手機，正視着她說道：“我今天找你出來，是有事問你。”

淩歡見他一臉嚴肅，不禁收起笑容，問：“什麽事？”

袁繹拿起紫砂茶壺給自己斟茶，随口說道：“08年那個舞臺劇，裏面跳舞的人，是你嗎？”

淩歡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平靜下來，今早網上沸沸揚揚都在讨論淩曉舞蹈抄襲的事，袁繹這會來問她，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說道：“當然是我跳的。”

袁繹挑眉，“哦，是嗎？那你能現場給我跳一段嗎？”

淩歡抿着唇，說：“可別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那些動作我早忘記了。”

袁繹點點頭，沒再為難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我怎麽聽說，當時有人在後臺看到了兩個紅衣女子，還拍了照片。”

他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對淩歡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當時她挺小心的，怎麽可能會有人看見，是誰？”

“不……不可能吧，那舞就是我自己跳的。”

袁繹喝了口清茶，又拿起手機刷微博，然後就刷到了淩曉剛剛發出來的澄清視頻，他皺着眉頭點開視頻，沉默的看了起來。

好一會，他才擡起頭，目光銳利地盯着淩歡說：“你自己看看微博。”

淩歡被他陰沉的模樣吓一跳，連忙點開微博看了看，當看到淩曉的澄清視頻後，差點就當場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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