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肆拾玖

肆拾玖

叫聲

夜色朦胧, 月光傾灑進二樓,将微微舞動的床幔照得很是漂亮。

丫鬟照吩咐端了熱水進來, 剛一踏出樓梯就被床幔裏一聲高亢的“你胡說甚麽!” 給驚得差點把盆摔了。

床幔中的李佑鴻與何挽聽到外面的聲音都是一驚。

何挽尚未反應過來,口鼻便覆上了一個手掌。

李佑鴻的身子靠過來,将何挽嚴嚴實實地擋住了。

眼前的光被遮住,何挽擡頭, 只能看清李佑鴻的臉。

他被方才那一聲驚到了, 眼中的醉意消失殆盡,寒星似的眼眸中盡是淩厲。

李佑鴻低頭,将手指抵在唇邊, 輕輕地“噓”了一聲。

何挽睜圓了眼睛, 直視着他點了點頭。

看到她點頭,李佑鴻眼中的淩厲才慢慢消散, 逐漸露出零星笑意。

何挽心中一顫,莫名覺得李佑鴻這一笑, 一定沒有好事......

還未想完,擋在身前的高大身影便一下子靠近,頃刻間耳邊便傳來一個柔軟的觸碰, 低沉的聲音順着耳根傳了進來。

“叫一聲。”

何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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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李佑鴻那句“一起”, 她脫口而出一句“胡說八道”,卻恰巧讓進來送熱水的丫鬟聽到了。

慎王讓她叫一聲,彌補她上一句的過失,是無可厚非的。

李佑鴻說完這話,便從何挽身上起來了, 靜靜地看着何挽,等着她表演。

何挽眼神飄忽,張了張嘴,輕輕的叫了一聲,像是用羽毛撓癢癢似的。

李佑鴻輕輕“啧”了聲,搖了搖頭,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外面站着的丫鬟聽不見。

何挽的臉已經燒起來了,看着他,一聲不吭,眼中莫名帶上了幾分哀求的意味。

李佑鴻:“......”無聲嘆氣。

讓她學撒嬌,又不是這個時候用的。

兩人間僵持了一會兒,李佑鴻在何挽的眼神下潰不成軍。

既然她叫不出來,那就只好......

李佑鴻的眼神躲閃了幾下,耳廓悄悄地紅了。

他擡起手輕輕輔在了何挽的眼睛上,然後清了清嗓子。

“嗯......啊......”

這一聲千嬌百媚。

萬萬沒想到,“既然她叫不出來”後面那句是“那就只好李佑鴻叫”。

萬萬萬沒想到,李佑鴻竟然換了嗓子,學女子叫。

被捂住眼睛的何挽:“!!!”

嘆為觀止!

李佑鴻那麽低沉的嗓子,學起女聲來竟然這麽像,這麽嬌媚!

只聽李佑鴻一聲叫完,床幔外便是“哐當”一聲。

丫鬟連着熱水帶着自己個,一齊摔在了樓梯口。

李佑鴻放開何挽的眼睛,故作憤怒地掀開床幔,一腳踢在了盆上,“幹甚麽?!幹甚麽!找死麽?”

撲在地上的丫鬟吓得都快哭了,方才那一聲對她的沖擊太大,以至于她現在根本不敢擡頭看,“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奴婢再去打一盆!”

李佑鴻道:“快滾。”

這個可憐的丫鬟拿過盆,爬起來就跑了。

李佑鴻站在外面,直看着那丫鬟跑得沒了蹤影,臉上的戲褪去,眉眼之間剩下的全是尴尬。

太丢人了!

他方才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在何挽面前學女子叫-床。

他明明可以做回自己,直接演男子的喘息就好!

太丢人了啊!!他沒臉再回床幔裏了!

站在外邊的李佑鴻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方才為甚麽鬼使神差地叫出了那種聲音。

也不知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何挽摸到床榻邊,從床幔中伸出自己白皙的小臉。

她擡起眼睛看慎王,纖長而濕潤的眼睫毛輕輕閃動,“王爺,你回來呀,我們的守宮砂還沒擦......噗哈哈哈...”

李佑鴻轉頭,緊緊蹙着眉看笑出了聲的何挽。

何挽笑得眼睛彎彎,潋滟的水光被擠在她彎彎的眼角。

她為人矜持,也只有在阿靈面前這樣肆無忌憚地笑過。

李佑鴻是第一次看見何挽笑得這麽開心,眼角旁染起一層薄粉,嘴旁兩個小梨渦甜得不得了。

......要是何挽不是在嘲笑他就更好了。

何挽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忍不住了。”

她還未說完,便被氣急敗壞的李佑鴻給推進了床幔,輕紗在月光中舞動,藏住了兩個人的身影。

又醉又氣的李佑鴻一時間忘了風度為何物,直用食指着何挽的臉,咬牙道:“不許笑我。”

何挽捂着嘴,身子還因為笑在顫抖。

李佑鴻回過神來,放下手,故作正經道:“這才是演技,你不懂。哪天讓你學男子,你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何挽點頭:“是。王爺自然天賦異禀。”

李佑鴻磨牙。

當初他未裝瘋時,衆人都以為他清冷高傲。

其實他從小頑劣任性,天生便不是這樣的性子,擺出那凜若冰霜的姿态,其實是在保護自己。

他心思頂敏感,其實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通身最大的本領是裝冰冷、裝木讷,然後占盡便宜。

不管他做了甚麽丢人的事,只要他有意裝傻,最後尴尬的一定是旁人。

就像上次何挽看破他會自己束發......

只是這次,李佑鴻竟然忘記裝了。

他方才下意識學了女子,歸根結底是何挽害臊,叫不出來,這事兒的責任實在好推脫。

按照慎王的水平,裝傻充愣一句,就能讓現在肆無忌憚地嘲笑着他的何挽閉嘴,轉而臊得不敢瞧他。

回過神來的李佑鴻,臉上氣急敗壞的頃刻間消散。

他對上何挽的眼睛,神色認真道:“王妃是在笑我方才那一聲麽?”

何挽:“......”

不然呢?

李佑鴻一字一頓,“覺得那一聲很、好、笑?”

何挽:“???”

不然呢?

李佑鴻粲然一笑,“我方才是在學王妃。”

他的語氣與表情好似在認真地與何挽探讨演技,“在我的腦海之中,王妃若是親自演,便該是那麽叫的。”

此話一出,兩人間靜默半響。

何挽的臉在李佑鴻的注視之下熟透了。

這一夜,與慎王對坐于床榻上的何挽終于在“血泊”中明白。

試圖讓李佑鴻下不來臺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句話是“始于顏值,陷于才華”

挽挽對雀奴大概會是“始于清冷孤傲,陷于他不要臉(?)”

雀奴“裝最奶的狗,開最猛的車”這個人設還沒有顯露,等後文,後文有機會~

你萌有沒有覺得文章內容和文名文案有點不符(這就是我一開始不懂事無綱裸-奔的後果!)

如果我想改文名的話,大家有什麽建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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