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02.
貓已經在鐘轶的房間呆了整整一下午了。
這是很少有的事情,平日裏貓只有在晚上睡覺時才會出現在鐘轶的房間,鐘轶經常覺得貓願意親近自己就是為了這麽一個可以安心睡覺的地方。
這天,貓剛開始出現在鐘轶房間時,鐘轶并沒有在意,自顧自地打着游戲。傍晚鐘轶去客廳吃過晚飯後返回房間,發現貓還在自己的房間,就不免有些詫異。
他躺在床上,餘光看着雪白的團子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安地走來走去,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是有事想對我說嗎?”
“……”貓沉默着蹲在床腳看着他。
“你別這麽看着我,怪吓人的。”鐘轶想了想,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又想吃樓下超市的小魚幹?”
“……”
“雖然我昨天剛剛買給你過,但是今天要吃也可以。”鐘轶說着側着身子拉開床頭櫃抽屜,取出錢包來,“我考上市一中了,媽媽給我漲了零花錢。”
“喵——”貓似是很無奈地發出長長的嘆息。
鐘轶被貓搞得一頭霧水。他不明所以地将貓抱起來舉在眼前:“你在想什麽?”
貓輕輕地伸爪按了按鐘轶的鼻頭。
鐘轶盯着貓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嘆息道:“要是我能聽懂你在說什麽就好了。”
聽了鐘轶的話,貓的眼睛裏流轉過雀躍的光芒。它興奮地抖了抖耳朵,發出長長的叫聲。
鐘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覺得手上一沉,眨眼間巴掌大的貓咪就變成了一個,男人。
鐘轶瞪大眼,被吓得幾乎要尖叫出來,身上的男人立刻手疾眼快地捏住了鐘轶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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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男人似是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發出的聲音語調有些別扭,“我是,你的貓。”
——
貓?
自稱是他的貓的男人盯着鐘轶的眼睛,在确認鐘轶漸漸冷靜下來後說道:“你不要叫,我就松手。”
鐘轶眨了眨眼。男人松開捏着鐘轶嘴巴的手,他皺着眉看着鐘轶嘴巴周圍被自己捏紅的指印,低下頭舔了舔鐘轶的嘴巴,直到鐘轶滿臉通紅地抿緊嘴,男人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抱歉,我忘記自己現在不是貓了。”
他說着下床,在鐘轶的床下摸出一套皺巴巴的衣服。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抖開穿在自己身上,一邊穿一邊抱怨:“做衛生的時候記得把床底也掃掃。”
“你……”鐘轶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男人拉好自己的短袖,盤腿坐在了床尾:“問吧。”
“……”鐘轶表情複雜地看着他:“你的衣服……”
“衣服是你結業考試結束那天下午放在你床下的,那天下午你出門忘了關窗戶。從你考試結束我就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說這件事。”他摸了摸下巴,“總覺得光着身子不太容易被接受。”
……穿着衣服自己也很難接受好嗎。
鐘轶輕咳一聲:“貓只有這麽長,”鐘轶拿手比劃着,“但是為什麽你看起來有二十多歲?”
“因為貓咪不到一歲就性成熟,而人類二十歲左右身體才停止發育。”他指了指自己的裆部,“要看看嗎,完全發育好了……”
“剛才已經看到了。”鐘轶有些窘迫地打斷他,“也就是說你的身體會跟貓一樣很快衰老嗎?”
男人看着鐘轶有些擔心的表情道:“我的壽命跟人類的一樣長,以後的很多年我都會保持這樣,”他戳了戳自己的臉,“的相貌。”
“這樣啊。”鐘轶道。
男人支着臉看着鐘轶道:“你真的很冷靜。現在的小孩都這樣麽?”
三年前十歲的鐘轶救下被車撞到的貓時也是這麽冷靜,果斷地用布包好他的傷口,一邊給父母打電話尋求幫助,一邊坐上出租車将自己送去了獸醫院。正是因為碰上了鐘轶,自己才能夠活下來。
“嗯?”鐘轶摸了摸鼻子,“慌有什麽用嘛。”
再怎麽說到底也是一只貓,說話間男人的注意力被頭頂繞着燈打轉的飛蛾吸引,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撲它。
鐘轶看着他道:“你剛才說,你是我的貓?”
聽他說話的人仍然緊盯着飛蛾不放:“對啊,是貓。”
“我的意思是……”鐘轶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我的’?”
男人終于把注意力拉回鐘轶身上。鐘轶抿着嘴唇,看着對方的眼底流淌着期待的光。
男人笑了笑。
——“嗯,你的。”
2.5
“你有名字嗎?”鐘轶看着在房間裏打轉的人問道。
“沒有。”對方說着拉了拉書桌抽屜,“鑰匙呢?”
“在書包裏。”鐘轶看着他打開抽屜取出昨天沒吃完的小魚幹,“我給你起名字可以嗎?”
“可以啊。”男人無所謂地說道,“我們認識三年了,為什麽現在才想起來給我起名字?”
鐘轶笑了笑:“以前我沒有意識到你是‘我的’啊,怎麽能随便給你起名字呢。”他頓了頓,“你在街上也會随便拉着人起名字嗎?”
“……”
“按照給人起名字的規定,首先你要有個姓。”鐘轶注意到男人過于白皙的皮膚和相對亞洲人較淺的發色,又聯想到貓咪雪白的毛,想了想道:“姓白。”
“嗯啊。”白姓小哥咬着小魚幹含糊不清地答應着。
“至于名字……”鐘轶一眼瞟到書桌上自己剛買了不久的書,“叫白仲吧。”
“白白仲?”疑惑地皺眉。
“……不是,姓白名仲。”鐘轶看着對方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解釋道,“取自‘仲夏夜之夢’。”
白仲愣了愣,淺綠的瞳孔裏漾起漣漪。
“謝謝,我很喜歡。”
——你就像是,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