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學6
範雍正色道,“此事當真?”
蘇瞻:“王勒親口與我說的,是宮裏透出來的消息,應該不久就要下聖旨了。範兄與沈兄高才,好好準備一定能金榜題名!”
雲夢王朝一般三年一次科舉,但若是遇上什麽大事也會特開恩科,比如邊境不安或是皇帝有什麽大的改革意向,需要用人之際,其次便是遇到喜事諸如皇帝大壽、喜得龍子之類,基本全看皇帝的心意。
像太子大婚這種開恩科還是少見,因此顯示出來的意味便很不一般。
一般帝王在時,太子的地位是微妙的,作為儲君,既要有儲君應有的能力才幹,但又不能過多籠絡黨羽讓皇帝感到不高興。
而因為什麽喜事特開恩科,很大程度上屬于籠絡人心的手段,尤其對于在恩科中高中入仕的學子而言。
就像這次如果因太子大婚特開恩科,那這次高中的學子,很可能會因此對太子忠心不二,因為對他們而言,如果不是因為太子,他們就沒有這次機會,很可能就不會因此得中,這就像是太子恩賜一樣的。
沈初想起來,原文裏的确因為太子大婚特開了恩科,而範雍和蘇瞻的确就是在這次恩科中金榜題名,日後也深得登基帝位的太子信賴,兩人先後都得入內閣。而大反派五皇子李狄在最後被皇帝除掉,兩人的出謀獻策應該功不可少。
突然意識到關系利害的沈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一個是他要攻略的目标人物、他崽崽的另一個父親,雖然人設兇狠了點,但是關系着他的命啊,李狄要是死了,他上哪獲得生命值去。而另一邊是他的兩個好友,這是系統在逗他玩嗎,明明知道範雍和蘇瞻日後和李狄是敵對的,還讓他們成了好友,讓他情何以堪?!
腦海裏傳來毛團愉快的聲音:“BINGGO!你猜對了!如果目标人物五皇子李狄死了,你和崽崽也會被這個世界抹殺!”
“範雍和蘇瞻作為這個世界的重要人物,如果宿主能夠争取他們的支持,要完成任務将會事倍功倍。這個世界的走向系統是無法幹預的,只能由人物自行選擇,宿主怎麽能這麽污蔑我呢——好傷心——”
沈初:呵,你聲音如果不是那麽愉快,你的傷心會有說服力一點——
真坑啊!果然穿書系統就是坑爹的!他作為宿主還有木有人權了!毛團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崽崽是你一手帶大的崽,真被抹殺了你心不會痛嗎?
毛團好像受到猛烈的情緒沖擊,又變成了機械質聲音,“如果宿主被抹殺,系統也将被格式化!”
沈初對毛團這個版本落後的廢物系統也是無語了,關鍵時刻總是掉線,沒法溝通。
沈初精力都放在了任務和自己的小命上,也便沒有注意到,安國公次子王勒怎麽會親自将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蘇瞻,而且他平常和蘇瞻交往也懷着很單純的想法,覺得兩人就是興趣相投,也從來沒有在意過蘇瞻的家世,就像他也不在意範雍的家世一樣。
他只知道蘇家在蜀地是望族,家境殷實,至于其他,他從未關心過,但事實上肯定不簡單。
範雍瞬間想明白了其中關節,但是他也并未在意。蘇瞻能夠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坦誠相告,至于其他,他也不在意,反正蘇瞻和他們是朋友。
等到沈初回過神再想到這裏時,他覺得再複雜的,他也沒法管那麽多,反正他要保住小命,但是蘇瞻也是他的朋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沈初回神,範雍已經問到了正題,“明年開春太子大婚,三月就舉行會試的話,不知參加恩科的學子名額如何确定?”
蘇瞻:“聽說名額分兩種,一種是上次會試落選的學子都可以參加恩科,再一種是各州府推薦才學出衆的學子直接參加恩科。”
“太學的名額單獨給,這次年末考核為上等的,就可以直接參加恩科,如果沒有考核為上等,在原籍得到推薦也可以獲得名額。”
雲夢王朝大大小小大概有兩百多州府,府郡一般要比州郡更繁華、地理位置更優越,或者處于重要軍事位置上,因此一般科舉名額也會多幾個,但總的說來,各州府數量太多,能分到的名額都很有限。
而且由各州府推薦名額的話,要說多公平也不見得,給世家大族留下的可操作空間太多了,但是要說全然不公也不見得,畢竟是要為太子籠絡人心的手段,最終要選□□的還是能夠為太子所用的可造之材。
因而歸根到底來說,還是寒門學子與世家大族在起跑線上的區別,如果不能在才學上脫穎而出,寒門學子又怎麽能拼得過掌握更多資源的世家大族子弟。
對帝王而言,這些世家大族固然是需要籠絡的對象,但世家大族子弟,不僅是為帝王做事的,還要為自己家族的利益考慮,更有甚者會挾制到帝王,所以帝王也必須提攜寒門學子為自己所用,并用以牽制世家大族。
不過這些都不是沈初該擔心的事,他該考慮的是,怎麽在這次太學的年末考核拿到上等,争取到參加恩科的機會。
這時,外面大堂裏的說書告一段落,三層懸空舞臺的紗幔緩緩掀開,一身着白色紗衣的女子當中而坐,面前放着一張琴,清越空靈的琴聲從手指間飛出,喧嚣的大堂頓時安靜下來。另一身着紅色錦衣的女子,在白衣女子身周,持劍應琴聲而舞。
蘇瞻興奮道,“這是明月樓的琴心姑娘和劍意姑娘,只有逢初一十五才會來這琴劍表演!要我說,這明月樓的柳三娘真是個妙人,每次推出來的美人都甩州橋上街和下土橋外街的那些胭脂俗粉十裏長街——”
沈初好笑道,“敢情子明兄今天是專門沖着這兩位姑娘來的——”
“不過這倒不像子明兄你說出來的話了,就算是州橋上街和下土橋外街的美人們,你該也是憐香惜玉的——”
蘇瞻笑道,“哈哈哈,肯定不及沈兄高品。瞧崽崽這相貌,嫂子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其他美人,都再難入沈兄法眼了。”
沈初一愣,想起李狄來,這人相貌還真是汴京城中一等一的俊美了,只是周身氣質如鐵血煞神,常人也不敢肖想。
他垂着眼睫道,“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飲即可,只願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離。”
蘇瞻和範雍俱是驚訝不已,只覺得沈初這也太癡情不過了吧。真不知道崽崽的娘親是怎樣一位妙人兒,才讓他這般癡情——
範雍點點頭道,“紅顏轉瞬成枯骨,都不過是皮相,娶妻還是當娶賢,當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再生一堆孩子,兒女繞膝,才算圓滿。”
蘇瞻沒想到自己這兩個朋友都這麽特別,試問這天下哪個男的不愛美人,不想三妻四妾、左擁右抱——
他擺擺手道,“你們都是情聖,我還是當這凡夫俗子好了,這美人只有看不夠的,哪能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呢——”
沈初搖搖頭,他記得書中蘇瞻才名甚高,愛慕他的女子頗多,最後的确娶了個美人兒,不過這美人兒門第顯貴、脾氣霸道,可是将蘇瞻管得死死的,對美人也不過停留在欣賞層面。
說到底,他們三人脾性不同、觀念不同,最後都殊途同歸,大概這也是他們三人合得來的原因。
明月樓的舞臺有兩個,一個是一樓大堂中間有個高出的圓臺,平常說書雜耍之類的都在一樓,另一個是三樓從走廊伸出來懸空的舞臺,一般唱戲或是雅致點的表演,都在三樓舞臺。
琴心劍意兩位姑娘的表演讓觀衆叫好連連,一曲過後強烈要求再來一曲。以明月樓的規矩,還要不要再來幾曲表演,完全看姑娘的意思和心情。
有的客人會給姑娘送上金銀首飾,有的客人會送上自己給姑娘做的詩,或者一些別的禮物,只要姑娘收下了,便會專門給送禮物的客人再表演一曲。
明月樓作為汴京城最大的酒樓,不乏世家大族子弟和往來豪商,一般姑娘們也不願得罪這些人,當然也有脾氣傲的,全看心情喜好,若是不入法眼,管他天王老子也不給情面,而明月樓的後臺也完全把她們保得住。
如此一來,這種有脾氣的姑娘,倒也有很多人追捧。
琴心劍意兩位姑娘的琴劍表演別開生面,不少客人被迷得七葷八素,一曲結束,送到面前的禮物數不勝數。
蘇瞻作為愛美之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送上的禮物是一首詩和一對發簪。
很快柳三娘将姑娘們挑中的禮物在臺上公布出來,“今天客人們送的禮物姑娘都很喜歡,其中李公子的劍穗、蘇公子的詩和朱公子的南珠,讓兩位姑娘覺得最具心意,所以琴心姑娘和劍意姑娘為三位公子再表演三曲。”
堂裏的客人紛紛豔羨不已,希望自己哪天也有這麽好的運氣能被美人期待,也有不解風情的,覺得送禮物了又能如何,還不是大家都能觀賞到節目,又不能多占點便宜。
蘇瞻和兩位好友興奮道,“兩位姑娘果然喜歡我的詩,知音啊知音——今天果然沒有白來。”
沈初像看二傻子一樣的表情看他,以蘇瞻才子的設定,被姑娘們喜歡那不是輕而易舉嗎?!那送劍穗的倒是妙人,不過最貴重的,應該算那兩顆如幼兒拳頭大的南珠了,不過被放在了最末的位置,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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