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鐘一在陳煙火那裏吃了癟後又扭頭去找安庚了,“安庚安庚,你要報什麽項目嗎?”
“不報。”安庚說得很果斷。
“啊?為什麽啊?”鐘一本來還想報個接力跑,拉上安庚一起。
“懶。”
安庚給出的理由很充分,充分到鐘一竟無力反駁。
連吃兩次癟,鐘一還是不肯放棄,又去問安庚旁邊的李墨西,“你報名嗎?”
李墨西擡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啊?你為什麽也不參加啊?”鐘一很難接受。
李墨西沒回答他,又低下頭開始看書。
就算是下課時間,他除了上廁所以外剩下的時間也都在看教科書,有的時候是複習上節課講過的,有的時候是預習下節課即将要講的。
沒能拉到同夥,鐘一非常失望,整個人都蔫了,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跑到陳煙火桌旁。
陳煙火坐在第一排,因為才剛宣布運動會的事,還沒有什麽人報名,她桌旁也沒有別人。
鐘一站在她右後方,用手指點了下她的左肩膀。
陳煙火朝右轉頭,一臉無語地看着鐘一,“要報什麽?”
幼稚的小把戲被識破,鐘一沖她咧嘴笑了下,“400米接力。”
“哦。”陳煙火翻開一個本,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寫完擡頭見鐘一還沒走,“安庚呢?他不參加?”
鐘一搖搖頭,“他說他懶得參加。”
“那你可以走了。”陳煙火放出逐客令。
一天時間陸陸續續的人去找陳煙火報名,但直到要放學,報名人數還差幾名。
放學後王琴趕在大家背包離開之前踏進教室,走上講臺:“我占用大家幾分鐘時間。”
底下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運動會的報名名單我已經看過了,還差幾個名額。”王琴說,“雖然到高中了,學習節奏比較緊張,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但學校舉辦運動會也是考慮到大家的身體素質普遍都不達标,正好可以通過運動會鍛煉一下。畢竟身體是最大的本錢,如果身體不好那說什麽都白搭。大家都明白吧?”
“明——白——”臺下稀稀拉拉地回答。
王琴眯了下眼睛,繼續說:“關于這次運動會還希望大家踴躍報名,煙火你報一下還有哪幾個項目差人。”
陳煙火站起來,拿着本一板一眼地開始念:“1500米長跑差1人,3000米長跑差2人,鉛球差1人,跳高差1人——”
等她念完,王琴看着臺下,掃了一圈:“還有誰想報名的?”
迫于王琴的視線壓力,好幾個人在猶豫之後舉起了手,陳煙火一一都登記下來。
到最後,還差3000米長跑的2個名額沒有人報名。
王琴看着臺下,實在沒有人舉手,她掃了一眼坐在最後一排的安庚。
安庚摘掉聽歌的耳機,嘆了口氣,剛要舉手時,身邊的李墨西突然舉了手。
陳煙火看到他舉手,低頭在本上記下他的名字。
“還差一個人。”王琴在講臺上說。
本來準備舉手的安庚被李墨西這手舉得一點都不想報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心裏。
反正就是突然有一股氣梗着。
3000米長跑最後一個名額沒有人報名。
王琴在教室裏掃了一圈,然後直接宣布:“最後一個名額安庚來吧,好了,大家都放學早點回家吧。”
操。
安庚整個人瞬間暴躁起來。
雖然他原本已經準備報名了,和現在直接被宣布成為3000米最後一個名額看起來是同樣的結局。
但就是不一樣。
十分的不爽,特別的不爽。
非常他媽的不爽。
最讓人不爽的是這種不爽他又沒辦法表達出來。
雖然我已經準備去跑3000米了但現在突然變成你讓我去跑我就十分的不爽?
操。
而且還要和李墨西一起跑。
操!
整個人都陷入到暴躁中的安庚站起身,把椅子一腳踹開,打開後門直接走了。
就連鐘一在身後叫他的名字都沒搭理。
他帶着渾身的不耐煩走出校園,車子昨天被劃他還沒有拿去修,只能走路回家。
在走到小路上的時候,那股被人在身後跟着的感覺又出現了。
這次他轉回身看到的不再是空無一人的小路,而是幾個拿着鐵棍的人,就站在他身後十五米。
他又回過頭看向另一頭,另一頭的拐角處此時也走出幾個人影,朝他逼近。
往常的安庚如果碰到這種對方明顯帶着準備來,并且還帶着武器的局面,通常會選擇智取。
但今天的他不。
此時的他正好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發洩一下心中積攢的不爽。
所以他就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對方的人走到他身邊,将他圍住。
安庚粗略數了一下,大概7、8個人。
站在他面前的小子就是之前在網吧被他一腳踹翻的穿皮衣的傻子,此時正一臉嚣張,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小子,今天你得認栽了。”
他帶着自以為是電視劇主角的狂拽酷炫霸氣的語氣說完這句話,然後擡起手一揮,身邊的人一齊朝安庚舉起手中的鐵棍。
說實話,安庚還是很抗打的,也很能打,但面對7、8個有備而來還帶着鐵棍的人,他也确實是打不過。
但被打得挺慘的同時,穿皮衣的傻子也被他揍得夠嗆。
不論誰上來打安庚,安庚都只認準了他打,一腳把他踹翻之後,直接騎到了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直接砸到他的臉上。
砸到對方鼻口都出現了血跡,眼睛腫到都睜不太開,一點還擊的餘力都沒有。
直到一高大壯漢舉着鐵棍狠狠砸到安庚的後腦勺上,一聲悶響後他直接向前倒去,倒在了皮衣男身上。
皮衣男一聲痛苦的呻吟,伸手想要将安庚推開,但他被揍得一點力氣沒有,推了兩下都沒能把安庚推開。
其他幾人直接一腳踹到安庚身上,把他踹到地上。
安庚無力地倒在地上,被這一棍直接打到喪失行動力,大腦裏像是被電鑽鑽了一樣,嗡嗡直響,整個大腦都是混亂的。
然後鑽心的痛從後腦勺開始蔓延,蔓延到整個大腦,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跳得他直想把腦袋整個割了。
安庚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皮衣男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地上的鐵棍,踉跄着身子站在安庚面前,用那張被打得跟豬臉沒什麽差別的臉對安庚獰笑了一下,然後高高舉起鐵棍。
安庚大腦的刺痛已經轉變為鈍痛,就像有坦克壓在他腦袋上一樣,不是壓一遍完事,而是一遍一遍來回碾壓。
就在鐵棍高高落下,下一秒就要砸在安庚身上時,突然從側面伸出一條筆直的長腿,一腳将皮衣男踹翻。
短短時間內被接連踹翻兩次,這下他再也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蜷縮着身子在地上悶哼了一聲,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
此時其他人才注意到他們身邊突然多出一個和安庚穿着同樣校服的男生。
剛剛就是他沖過來把皮衣男踹翻。
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李墨西突然猛地撲**,整個身子罩在安庚身上。
雖然安庚此時還是沒辦法起身,但他勉強能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操。
這貨趴他身上幹嘛?動手啊!
不準備動手沖出來幹什麽,找打啊?
還真是找打,其他人反應過來後立馬集中火力對上罩在安庚身上的李墨西。
拳頭、腳、鐵棍,一下接着一下。
李墨西兩條胳膊撐在安庚腦袋旁,死死撐着,護着身下的安庚。
安庚聽着一下又一下的打擊聲,以及他腦袋上方李墨西發出的控制不住的悶哼聲。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沖出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除了踹那一腳外就不動手,更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罩在自己身上幫自己挨打。
但他突然就有點心酸。
這他媽算什麽。
安庚渾身使力想要從地上起來,但李墨西擋在他身上,他根本沒辦法起來。
“沒事。”李墨西突然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說。
雖然他已經有意控制着聲線,但安庚還是聽出他聲音中的顫抖。
“操...”安庚咬着牙,瞪着他,“你起來還手啊!要不就跑啊!”
“砰”一聲重擊砸在李墨西的背上,他身形控制不住地搖晃了下,但下一秒就又穩住了身體。
周圍的幾人嘴裏罵着髒話,顯然都覺得這個莫名沖出來的小子十分礙眼以及欠揍。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警車的鳴笛聲,聲音聽着很近,應該就在外面的大街上。
聽到警笛聲,幾人突然頓住了,互相看了看。
“操,這小子報警了!”一人狠狠踹了一腳李墨西,扭頭說,“撤!”
他們其中兩人過去把還倒在地上的皮衣男架起,然後從小路的另一頭走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李墨西才像失力一樣,兩條胳膊都沒了力氣,整個人直接砸在安庚的身上。
“...操!”安庚被他的體重砸得感覺身體裏的器官都變形了,臉色更是瞬間漲紅。
這小子看着挺瘦的,怎麽這麽沉啊!
安庚擡起手想要把他推開,但手剛碰到他的肩膀,就感覺到李墨西的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
李墨西現在整個後背沒有一塊好地。
安庚猶豫了一下,收回了手,咬着壓撐着身上來自李墨西一百多斤的體重。
不遠處的警笛聲還在響着,聲音聽着還是同樣的距離,沒有變近也沒有變遠。
本來等着警察過來的安庚聽了一陣,突然罵了句髒話。
操,這根本不是警車的警笛聲,而是放的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