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聊天?”安天感覺有點奇怪,來回掃了他們好幾眼,突然他注意到安庚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對勁,“你衣服怎麽這麽髒?去草地裏滾了多少圈啊這得。”
安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是挺髒的,上面都是灰塵和腳印,不過安天站在門口應該沒看清是腳印,“今天最後一節體育課,在操場弄髒的。”
安天沒多過計較,“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別把墨西的床弄髒了。我去做飯,你倆等下過來幫忙。”
“好。”平時從不幫忙做家務的安庚滿口答應。
安天有些疑惑地看了他好幾眼,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勁,最後還是轉身去了廚房。
他手上還拎着剛剛路上買的菜和肉,只要他在家,廚房就是由他來負責的。
等安天走了,安庚才松了口氣,看着旁邊站着的李墨西,“你快把衣服穿上啊,愣着幹什麽?”
李墨西拿起自己的校服,安庚又皺起眉對他說:“校服都髒成這樣了你還穿?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被揍了啊。換件幹淨的。”
聞言的李墨西又把手上的校服放下,走到衣櫃前,挑了件T恤。
“今天的事記得保密啊,別告訴我爸,不然他肯定會唠叨死我的。”安庚站起身,對着李墨西叮囑,“也別讓我媽知道,聽見了嗎?”
已經穿好衣服的李墨西轉過身,很認真地點了下頭,“好。”
這小子還挺聽話。
安庚轉身把李墨西的髒校服拿走,連着自己身上的全都扔到洗衣機裏,然後回房間換了件幹淨衣服。
等他到廚房的時候,李墨西已經在裏面幫安天扒蒜了。
“你來的正好,去把菜都洗了。”安天正在切肉,抽空安排了下安庚的工作。
安庚只好走到水池前去洗菜,垂着頭洗菜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肩頸的肌肉都在尖叫,胳膊的肌肉也此起彼伏地跟随者。
他咬了咬壓,不表現出來,一臉鎮定地洗着菜。
等他好不容易洗完菜,安天又給他下了命令:“把它們切了。”
安庚扭着臉找出菜板,在拿出菜板的時候又牽扯到受傷的地方,臉上表情更扭曲了。
在他把菜放到菜板上準備切菜時,李墨西突然擠過來,一下把他擠到旁邊。
安庚踉跄了一下,擡頭看着李墨西。
只見李墨西把扒好的蒜放在菜板上,熟練地用刀拍了拍,然後切成碎。
然後他把切好的蒜末放到一旁的小碗裏,又開始處理菜板上的菜。
安庚看着他的動作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就由着李墨西把本該由自己切的菜切好。
王琴回到家時,飯剛好做好,安天一邊往餐桌上端菜一邊跟她誇大其詞說這頓飯安庚幫了很多忙,四舍五入都快說成這頓飯是安庚自己做出來的了。
王琴有些意外,看了眼安庚:“今天怎麽這麽聽話?還幫忙做飯了。”
安庚感覺這個場面有些尴尬,渾身都不自在,他扭頭看了眼李墨西,說:“是李墨西幫的忙,我就洗了點菜。”
這下王琴更驚訝了,安庚什麽時候和李墨西這麽要好了?還幫他邀功了?
她扭頭看了眼安天,安天表情也同樣很意外。
他回想剛回家時安庚說他在和李墨西聊天,難道這倆人聊了聊天聊出兄弟情誼了?
不過男孩子嘛,總是氣來的快消的也快,一點小事就能讓他們成為勾肩搭背的好哥們。
這頓晚飯吃得異常和諧,王琴給安庚夾了好幾次菜他都沒說什麽默默吃了下去,并在王琴給李墨西夾菜時他也沒表現出什麽不滿。
晚飯過後,安天和王琴出門去散步,家裏就剩李墨西和安庚。
李墨西在廚房裏洗着碗,安庚走到廚房門口。
“咳。”他假裝咳了一聲。
李墨西聽到聲音回過頭,用眼神問着他這聲假咳是什麽意思。
安庚看了眼他的後背,又看向他的眼睛,用十分別扭的聲音和語氣說:“今天謝謝啊,以後有什麽事你可以找我,我幫你擺平。”
雖然李墨西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麽事是需要安庚來替自己擺平的,但他還是明白安庚這是在向自己遞友誼的小旗幟。
他欣然接過小旗幟,“好。”
“那...”安庚眼睛轉了一圈,“你接着洗碗吧。”
李墨西維持着姿勢沒動,看着他。
安庚不自然地撥了下頭發,然後轉身從廚房逃離。
第二天,從一大清早開始,整個學校就洋溢着松散的氣息。
畢竟過了今天就是國慶了,此時大家的心都已經放飛到假期上了,掐着指頭算着還有幾個小時放學。
安庚和李墨西一起走到學校。
“我請你吃煎餅吧。”安庚說。
他帶着李墨西來到攤煎餅的攤子前,“來兩個煎餅,不,三個吧。”
第三個煎餅的主人在煎餅快要做好的時候出現了,“哎?墨西你也吃煎餅啊?”
墨西扭頭看了眼鐘一,點了下頭。
鐘一伸着脖子看着鍋上的煎餅,問安庚:“買我的了嗎?”
“買了,一會兒你付錢就行。”安庚說。
“沒問題。”鐘一很爽快答應了,并且喜滋滋地說,“我今天高興,可以額外允許你們再加一根腸。”
安庚看着他:“什麽事這麽高興?”
“國慶我要和我爸媽出去旅游。”鐘一樂得眉毛都在跳舞,“去大理,我夢想的旅游地。”
“叔叔阿姨回來了?”
“嗯,他們特地把國慶這幾天空出來,帶我去旅游。”鐘一說。
“恭喜你。”安庚說。
“嘻嘻嘻。”鐘一越想越樂,大白牙都笑出來了,“你們國慶都什麽安排啊?”
安庚看了眼李墨西,“沒安排。”
煎餅出鍋了,他們一人揣着一個,朝教室走去。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大理啊?”鐘一在路上興奮地邀請他們。
安庚想了下,沒拒絕也沒答應,“再說吧。”
鐘一低頭咬了口煎餅,說:“要是去就趕緊跟我說啊,我們今天晚上就直接出發了。”
“嗯。”安庚說。
白天安庚一直在想旅游的事,不過他沒想跟鐘一他們家一起去大理,鐘一的父母常年不在家,難得回來陪鐘一還一起去旅游,他不可能去當這個電燈泡。
他想的是他們家可以一起趁着這個假期去旅個游——不知不覺,他在想他們家的時候連李墨西也一起想了。
安庚回想了一下,從小到大他們家好像都沒有一起出去旅游過,就連周邊游都沒有。
就連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也是跟着學校組織的春游,在市周邊游了一圈,全程又聒噪又無聊。
趁着上課罵他用手機搜索了一下國內游,國外游的話現在辦護照和簽證都來不及了,只能選擇國內游。
周圍的景點還挺多,稻城亞丁、九寨溝、黃龍....
稍微遠一點的,安庚的視線定在了手機上的一行字上面——“河西走廊的夢——敦煌”
他點開這篇攻略,一眼就看到開頭語:
“我多想帶上裝滿夢的行囊,牽一只駱駝去那風沙彌漫的遠方;我多想沿着遙遠又遙遠的古道,尋找我夢中的大漠敦煌”
太他媽浪漫了。
安庚不知道敦煌有什麽景點,也不知道什麽莫高窟、什麽鳴沙山月牙泉、玉門關,他就連一張圖片都沒看,就确定了自己要去這個地方。
這個從名字就帶着沙漠的浪漫氣息的地方。
莫名被打動的少年心在熊熊燃燒,正巧下課鈴響了,安庚沖出教室就給安天打電話。
安天對于在上課時間給自己來電話的安庚有些詫異,“你不會又在學校惹事了吧?”
安庚直奔主題,“我們國慶去敦煌吧。”
“敦煌?”安天的聲音透露着他的意外,“怎麽突然想去敦煌了?”
“嗯。”安庚說。
“這麽突然,不一定有票啊。”安天有點自責,“這段時間忙昏了頭,都忘了計劃國慶帶你們出去轉一圈了。”
“沒票就自駕游呗。”安庚剛剛有瞄到自己看的那篇攻略就是自駕游。
“不是你小子開車你倒是說的輕松。”安天說,“行了,我跟你媽打電話問問她的意思,再看看有沒有票。你趕緊專心上課去。”
安庚收了線,又掏出手機開始搜索敦煌。
奇妙的是敦煌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不論是刮着風的沙漠,還是蒼茫的戈壁,亦或是人頭攢動的中華燈樓、震撼的舞樂場面。
即荒涼與悲壯,又有着人間煙火氣。
上課鈴響了,安庚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
一旁的李墨西看了他一眼,提醒他,“書。”
安庚不知道這節課是什麽課,直到看到王琴走進來,他才從,随意擺在桌上,翻都沒翻開。
李墨西看了看,伸手過去幫他把書翻開,翻到這節課要講的頁面上。
安庚看着李墨西的動作,心裏莫名感覺有些異樣,導致他連連扭頭看了李墨西好幾眼。
倒是李墨西絲毫沒察覺到他的視線,幫他把書翻好後就一臉認真地看着黑板,神情既認真又嚴肅,十足學霸樣。
安庚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安天的電話,等到放學後他直接給安天撥了電話過去。
“怎麽樣?”電話接通,他直接問道。
“什麽怎麽樣?”安天語氣十分茫然。
等了一天他的回話的安庚心中的怒火剛要噴出,安天突然又說:“啊,旅游的事啊,我正要跟你說呢。”
安庚只好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嗯。”
“我問你你媽了,雖然你們學生國慶節能放7天假,但他們教師放不了這麽多天。我跟你媽商量了下,敦煌太遠了,就去一兩天也玩不好,咱們先挑個近點的地方你看怎麽樣?等以後時間充足了咱們再去敦煌。”
安庚不爽地皺起眉頭:“什麽時候才能時間充足?”
“啊?”安天愣了下。
“就連國慶都抽不出空來去旅游,又什麽時候才能抽出空?”安庚的語氣很沖。
安天安撫道:“你媽工作比較忙你也理解一下嘛,而且也不是不去旅游,我看了看咱們附近就有不少景點,九寨溝怎麽樣?我看圖片也挺好看的。”
“算了。”安庚說完直接把電話挂斷了。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李墨西扭頭看了眼一臉不爽的安庚,很不合時宜地開口道:“把車子推回去吧。”
安庚不耐煩地看着他:“什麽?”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校門口,李墨西擡手指了下車棚,“你的車,放好幾天了,今天推回去吧。”
安庚現在根本不想管什麽該死的車,他只知道自己期待了一天的敦煌游黃了,他現在很不爽。
李墨西見安庚沒說話,自己轉身走到車棚,像很熟悉一般直接走到安庚的車子前。
安庚覺得李墨西就是上天拿來懲罰自己的,處處來礙自己的眼。
沒有他的鑰匙開鎖,他是準備怎麽把車子推回去?
安庚站在原地看着不遠處的李墨西站在車子前半天沒有動作,像是在考慮怎麽推車子。
他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內心剛剛的怒火也神奇地消了大半。
安庚走過去,對着李墨西說:“讓開。”
李墨西見他過來,乖巧地往旁邊讓了幾步。
安庚蹲下開了鎖,然後把車子推出來,走出車棚。
李墨西默默跟在他身後。
回家的路上就有修車的店,安庚把車子扔到店裏,因為國慶放假的原因,店員告訴他得國慶後才能來取車。
安庚對此十分無所謂,付了錢就走出了門。
李墨西跟他并排走着,突然開口:“你們國慶要去旅游?”
本來心情好了大半的安庚一聽到國慶旅游這四個字,臉立馬黑了下來,他瞪着李墨西,“你的專業就是學哪壺不開提哪壺吧?”
李墨西一臉無辜,絲毫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踩了安庚的尾巴,讓他瞬間炸了毛。
炸了毛的安庚直到回到家都沒再說話,也沒搭理李墨西,到了家就直接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