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擇手段

聖瑪麗醫院的病房裏,凱西看着閉着眼睛入睡,眉頭卻還皺着的沈烈,嘆了口氣,按了按太陽穴,煩躁的把自己一頭燦爛金發揉亂。

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

凱西看着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睡得不安穩的亞裔青年,心裏堵得慌。比起這樣,他更希望沈烈是之前頤指氣使刻薄冷漠的樣子。

這時候門被輕輕推開了,一件大衣搭在了坐在病床旁邊的凱西身上,凱西擡頭一看,棕發棕眼的俊朗青年看着他,輕輕把他揉亂的頭發捋的平整些,指了指門外。

凱西會意,正好醫院的冷氣也開得很冷,他就把胳膊套進了迪諾的外套裏,輕手輕腳的走出了病房,關上了門。

迪諾輕聲道:“我查了一下那杆狙擊槍,序列號雖然磨沒了,但是根據彈道測試,和六年前的一個案子裏的兇器相吻合。”

“六年前的案子?”凱西皺眉,“懸案嗎?”

迪諾搖了搖頭:“不是懸案,已經結了,是幫派鬥争。”

凱西道:“也就是說這和瑞克·利斯曼沒有關系?”

“也不能這麽說,”迪諾道,“六年前沈還不是我們的檢察官,但是那個幫派鬥争的案子裏,很明顯最後被定罪的那個人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小喽啰。”

凱西喃喃道:“為什麽時間被掐的這麽準?”他看着迪諾,“五年前沈作為我們的檢察官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瑞克·利斯曼的案子,然後現在線索指向六年前?這在我看來就是欲蓋彌彰。”

迪諾沉吟了一下,道:“也有可能,現在出了這麽大個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露,媒體就像聞着血腥味的鯊魚一樣一窩蜂湧了上來,格洛瑞娅在辦公室煩的都要把電話線掐了。”

凱西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他急急道:“現在瑞克·利斯曼出于逃亡中,他的畫像遍布大街小巷,不可能會冒着被抓的風險自己親手開槍,他一定是雇傭了殺手——”

“而這個殺手,一定是和六年前的那個幫派鬥争案子有關系,”迪諾明白了凱西的意思,“如果找到了那個殺手,就知道了幕後的主使到底是誰。”

“你還記得那張紙條嗎?寫着‘記得我嗎’的那張?”

迪諾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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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西道:“沈和我說,他上一次見到利斯曼是在辦莎拉的案子的時候,那個時候利斯曼對他說,‘我一定讓你死在我前面,你給我記住了。’”

迪諾嗯了一聲:“我會重點往利斯曼身上查。”他想起了一件事,道:“沈出了這麽大事,本來奧斯頓卧底結束還有半年的假期,現在也不得不回來了,正在辦公室焦頭爛額。一會兒我替你看着沈,你去跟奧斯頓報備一下。”

凱西點了點頭,看了眼病房,要把外套脫下來還給迪諾:“病房裏冷,你穿着吧。”

迪諾握住了凱西的手腕不讓他脫:“外面下雨了,風也很大,你穿着吧,我車裏還有。”

凱西也沒再和他争,迪諾把穿在凱西身上的他的呢子大衣的扣子一粒一粒的給他扣好,忍不住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凱西的脖頸處,低沉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你當時離沈那麽近,我現在還在後怕……”

凱西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迪諾的後背:“你別擔心,我沒事。”

凱西沒有看見的是,迪諾搭在他脖頸間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那雙慣常都充滿了溫柔又好看的笑意的棕色眼睛裏,全是冷厲的寒光。

凱西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聽見裏面傳來了一聲請進,才推開門走了進去:“隊長?”

如果寧遠現在在這裏,一定會大吃一驚,眼前的奧斯頓哪裏是他所見到那個穿着緊身T恤和牛仔褲的那個男妓,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眉目深邃又冷硬。

奧斯頓看見是凱西,點了點頭:“沈怎麽樣了?”

“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還很嚴重,”凱西道,“好不容易才睡着,迪諾在陪着他。”

奧斯頓嗯了一聲,眉宇間煞氣一閃而過:“我隊裏的人也敢動,真當我死了。”

凱西沒接話。

他了解自己隊長,公事之外親近又仗義,工作的時候卻十分冷硬,說一不二鐵血作風,是軍隊裏的特色。畢竟奧斯頓在空軍軍營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身上帶着的那種血腥氣已經無法洗滌。

奧斯頓翻了兩下手裏的文件,扔到一邊:“現在調查有什麽結果了?”

凱西道:“目前查到好像與六年前的一樁幫派鬥争案有關,槍支是一樣的,但沈懷疑是逃獄的瑞克·利斯曼。”

“瑞克·利斯曼?”奧斯頓皺了皺眉,“那個販賣亞裔女孩的蛇頭?”

凱西颔首:“他兩個月前逃獄了。”

奧斯頓手裏拿着筆,用筆尾敲了敲桌子,道:“先查六年前的那個案子,前因後果的脈絡弄清楚,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凱西點了點頭,奧斯頓又道:“給我盡全力找到瑞克·利斯曼,我不管确不确定是他,寧可錯抓不可放過,我一會兒給你權限書,聯系特遣小組,技術應援部隊,運輸安全局和航港警察局,掘地三尺也給我把他找出來。”

凱西道:“明白。”見奧斯頓對他揮了揮手,他就轉身打算出去,這個時候卻又被奧斯頓叫住。

奧斯頓湛藍的眼睛盯住他,一字一頓:“記住,不擇手段。”

寧遠被持久不息的痛苦折磨的已經失去意識了,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體已經沒有那種無窮無盡又生不如死的痛楚了,入眼的卻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他的意識有一瞬間的混沌,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卻聽見了突然變得急促的機器的嘀嘀聲。

這是……回來了嗎?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粗魯的推開,又是醫生又是護士的湧進來一大幫,寧遠的意識又有點眩暈了。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寧遠已經累到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恍然間,他感受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小遠,你醒了?”

寧遠一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一張明顯是混血兒,俊美的臉。

他忍着心裏巨大的失望,有氣無力:“大哥……”

寧舟的狂喜都浮現在臉上,他摸了摸寧遠的臉:“你再不醒,爸媽就要急死了。”

寧遠感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氣若游絲:“爸媽怎麽樣了?”

寧舟道:“我剛剛打電話告訴了他們,都高興地要瘋了,現在應該在路上,馬上就到了不要急。”

寧遠輕輕動了動身子,感覺雖然渾身沒勁,但是每個部位都可以動,試探的問:“我有什麽車禍的後遺症嗎?”

寧舟失笑:“放心,沒缺胳膊斷腿的,”他忍不住輕輕吻了一下寧遠的額頭:“小遠,你是一個奇跡,知道嗎?”

寧遠對他笑笑,可能是剛回到身體裏,他的精神力很虛弱,說不了幾句就又睡了過去。

寧舟小心的把他的手放回被裏,給他掖了掖被腳,輕手輕腳的出了病房。

“柯尼斯醫生,”寧舟問寧遠的主治醫生,“我弟弟的情況具體怎麽樣?”

柯尼斯醫生推了推眼鏡,道:“寧醫生你不用擔心,你弟弟的情況可以稱得上是奇跡,身體機能各項指标都很正常,估計再有兩個月的複健就可以出院了。”

“謝天謝地,”寧舟聽到寧遠醒來的消息立馬就從診室趕了過來,白大褂都沒脫,他如釋重負,“多謝你了。”

柯尼斯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氣什麽?你一年前在手術臺上救了我父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寧舟看着病房裏安靜睡着的寧遠,喜悅之情都要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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