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6)
酒裏,她明明知道他要殺她,可她仍是笑着喝下了那杯毒酒。
這是別人殺她,并不是她自己主動逃避,總算是解脫了。
宋姣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些漂浮而過的畫面,面色迷茫,這個姑娘是誰
莫不是她要寄宿的寄體
走馬燈似不停往後漂浮的畫面,最後定格在那個姑娘仰頭喝下毒酒的瞬間,系統為李朝初的第二世差不多也介紹完畢。
【這次你寄宿的寄體與上一世不同,是個有身份有背景的女人,剛登基的女王陛下。】系統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似有亮光襲來,她的眼皮下意識地動了動,繼而緩緩睜開眼。
眼前猩紅一片,燭光閃動,她隐約看見一紅衣男子坐于床畔,紅衣松垮地披在肩上,男子背對着他,身形單薄瘦弱。
【加油。】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宋姣的嘴角抽了抽,系統怎麽突然變得那麽肉麻……不對,現在不是想它肉麻的時候,而是……從剛剛系統介紹的背景裏,這個女皇陛下是宋淩煙派李朝初來要殺的人,豈不是她不僅時刻提防着李朝初殺她,還要想着法子攻略他……
任務要不要這麽高大上,當她是萬能追男機啊!
睜開眼睛的時間越長,宋姣與這具身體的契合度也就越來越高,動動手動動腳,站起來走路,她覺得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胸口忽一陣悶湧,她捂唇輕咳了聲。
蒼白一下下擊着床沿的手指猛地停下,那痩削單薄的人似被雷擊倒一般,背影一僵,而後緩緩回過臉,冰冷的眸光與宋姣的對上。
果然是李朝初,她的攻略對象。
宋姣咬了咬唇,壓下心中的恐懼,揚起一抹溫柔地不得了的微笑,回想着這個身體原本對他的稱呼:“傾朝。”
宋姣不知道他為什麽叫傾朝,總之在女王的記憶裏,并沒有李朝初這個人,有的只有傾國送來和親,傾國第一美男李傾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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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傾朝的眸光落到她的臉上,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卻又在傾刻湮滅,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輕道:“陛下。”
宋姣笑,眼中還是猩紅一片,她的手下意識在摸摸眼角,燭光下,她看見她手上猩紅一片,是血。唇中猩甜,她下意識摸了摸唇角,黏糊糊的觸感,一看,還是血。
“傾朝,我是不是流血了。”她明知故問,卻還是作無知地模樣看他。
李傾朝一愣,擡眸,卻見宋姣七竅流血,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像厲鬼一般,幸虧她皺着眉頭,眼中閃爍着可憐兮兮的光芒,不然他還以為是宋姣的鬼魂找他來索命了。
“嗯。”他淡聲回答,骨節分明的手卻不動聲色摸到腰際,那兒有一把短刀。
☆、第 23 章
“是我生病,所以流血了麽……”她愣愣回答,大大的眼眸忽閃忽閃,裏邊沒有任何心機。她往被子裏面縮了縮,又道:“你幫我你打盆水來好不好黏糊糊有點不舒服。”
已經摸到刀柄的李傾朝動作一頓,緩緩将手縮了回去,站起身對着宋姣俯了俯身,輕道:“是,陛下。”
李傾朝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宋姣一顆砰砰直跳的心速度總算慢了不少,喘了口氣靠在床邊,輕輕閉上眼睛。
去他二大爺的,這樣讓這個如定時炸彈一般的男主待在身邊,人身安全讓人覺得捉急啊!
這個李傾朝簡直就是時時刻刻要殺她啊!剛剛她還看到他的手摸到腰上,肯定是在抽刀!如果不是她機智轉移了話題,她現在肯定沒命了啊。
太可怕了,她想回家!
【別怕。】系統的聲音猛地響起。【我會陪在你的身邊。】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宋姣撅了撅嘴巴。
【……】
“對了,你到底是個什麽存在啊。”宋姣閉着眼睛,忽然問,“是人為虛拟的還是自然現象形成的?”現在平靜下來了,緩緩想着自第一世之後,身體裏的這個系統好像不一樣了,雖然聲音不變,可說出來的話以及語氣,和之前那個自稱小僧的系統完全不一樣……對了,似乎也沒有聽到他自稱小僧了,莫非這系統還有換班制?
一個上第一世班,一個上第二世班?
搭在鍵盤上修長的手一頓,男人坐在電腦前沉默了。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垂眼看了看自己手,暗自運氣,旁邊的鼠标就飛了起來,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突然想起西門泉經常說的那句:“超越物種的存在。”
于是他打開麥克,平靜道:“超越物種的存在。”
【超越物種的存在。】系統如是回答她,宋姣嘴角不由自主一抽,這回答……這個系統有蛇精病吧。宋姣忽然覺得心累,突然想起李傾朝打水已經去了半晌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真希望那瘟神不要回來了。
正這樣想着,一溫熱的手巾忽然觸到她的臉頰,接着輕柔在她臉上擦着。宋姣一驚,說曹操,曹操就到,要不要這麽及時……她微微屏住呼吸,話說,她現在要不要睜開眼睛?現在睜開眼睛的話,感覺會有點尴尬啊。
算了……等他先幫忙擦完臉手巾離開臉再睜開吧,現在假裝睡着了。
李傾朝輕柔為她擦着臉,手不小心觸及到她的肌膚,涼涼的,似沒有一點溫度。他毫無波瀾的眼神落到宋姣差不多已擦淨的臉上,她眼簾輕閉,過度蒼白的姣美臉龐,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就像……死了一般。
擦臉的動作停下,手指不由自主探到她鼻下。
細細的氣息一深一淺落到他的指上。宋姣在那一刻睜開眼,目光與他的對上,沒有血色的唇瓣輕輕掀了掀:“我還沒有死。”
李傾朝一愣,而後迅速垂下眼,在床邊跪下:“陛下,奴不是這個意思。”
宋姣的身體抖了兩抖,摸摸臉,臉上已經沒有黏糊糊的血液了,她迅速鑽進被窩裏,只露出一個腦袋,她轉眸看着李傾朝:“逗逗你的,你別緊張。”
李朝初擡眼看她卻沒有說話,一抹疑惑自他墨黑的眼眸裏一閃而過。
“對了……”宋姣原本蒼白的面龐不知何時染上一層紅暈,暈開在雙頰,眼中波光粼粼,看起來有幾分意亂情迷。“你身上擦了什麽東西?怎麽這麽香?”
說着,她往床邊挪了挪,深深地吸了口氣,好香!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點暈乎乎了,不知道為什麽,全身似火燒一般熱的難受,心煩氣躁,看向李傾朝,突然恨不得李傾朝狠狠抱住她,然後狠狠地……接下來的事,她有點不好意思往下想,臉上熱潮加劇,她不由自主又往床邊挪了挪,她剛才已經挪到了床邊,現在又挪了一下,猛地就滾下床,幸而李傾朝速度快,身體前傾,托住了她的身子。
她軟綿綿依偎在他懷裏,眼波晃動,迷離地看着李傾朝。
“奴什麽都沒有擦,那是從娘胎出來自帶的體香。”李傾朝手托着她的腰,眼中媚意流動,嘴角竟勾起一絲淺笑。她知道李傾朝長的好看,可也不至于讓她意亂情迷,可現在,她是真被他迷得失了神智了,她的手緩緩撫上李傾朝的臉,喃喃道:“你怎麽這麽漂亮……”
李傾朝沒有說話,只是唇邊笑意加深,俯下臉朝宋姣湊去。
宋姣盯着他粉嫩地似可以滴出水來的唇瓣出了神,唇不由自主微張,準備迎接他即将來到的吻。
應該會很舒服……頭暈腦脹間,她這樣想。
【不要讓他靠你太近!】耳畔間忽然想起系統的聲音,聲音之大,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可雖如此,她猛地一激靈,瞬間就清醒過來,猛地推李傾朝,連滾帶爬地離開他的懷抱。
李傾朝沒料到她會突然清醒,托着她的手并沒有用多少力,便一下被她推開來,跌坐在地,手中的刀掉到地上,所幸地上貼了紅毯,短刀掉到地上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他的手往旁邊挪了挪,寬大的袖袍遮住了短刀。擡眸看向宋姣,略略歪着頭,眉眼輕佻,眸光帶着魅惑:“陛下?”
聲音也是撩人地緊。
若換作以往,宋姣早就張開雙臂撲過去了,可是這次她深知今時不同往日,她若撲過去,小命就挂在面前這個磨人的小妖精身上了,一夜春宵重要還是生命重要?宋姣自然選擇後者,她哧溜一下縮回被窩,“嘩”地一下用被子蒙住頭,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李傾朝。
“傾朝,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陛下……”滿身的媚色在瞬間退去,又恢複成那個渾身散發着清冷氣質的李傾朝,他垂下眼,輕聲問:“不用奴陪你入睡?”
誰敢和心心念念要殺了自己的人一起睡啊,她又不是傻子,于是,她果斷搖頭:“下次好不好?我今天葵水來了,不方便。”
李傾朝擡眼,目光落到宋姣那黑黝黝的眼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複而他又垂下眼,輕聲道:“是,陛下。”
李傾朝離開後,宋姣總算是松了口氣,可腦袋還是不敢從被窩探出來,生怕李傾朝殺出來給她來上一刀,她怕痛啊,她可怕痛了。
“媽蛋,系統你快出來!”她無聲地咆哮。
【嗯。】系統回的飛快。
“去你二大爺的,第二世男主怎麽這麽兇殘啊,讓人怎麽攻略啊?!”那麽兇殘的男人,動不動就要掏刀殺她,還用上美男計,她剛剛差點就上當了,現在回想起來,冷汗都吓掉了一籮筐。
【你多避着他點。】系統這樣回答。
宋姣無力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避着他怎麽攻略啊?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不負責了?攻略李朝初的時候一點忙都幫不上。”
【……】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似賭氣一般,她将被子将腦袋蒙上,不留一絲縫隙。
翌日,她上早朝遲到了,朝堂下等了許久的群臣看着空蕩蕩的皇位,終是不耐煩起來,在朝堂上交頭接耳起來。
“陛下怎麽還沒有來?”A大臣問。
“不知道,昨夜是陛下與傾國美人合房日,估摸着是昨夜太勞累了吧。”B大臣答。
“呸呸呸!什麽美人,那就是個狐貍精,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按我來說,陛下本不該答應傾國接了這個狐貍精而平了戰事的,還不知道傾國到底是要兩國和平,還是借狐貍精來咱們大姝打探敵情的。”C大臣插嘴。
A大臣贊同:“老C,你說的不錯……”
A大臣的話還未說話,小宮女的聲音忽然自朝堂上方傳來:“陛下駕到——”
衆人皆閉上了嘴,拿着朝牌垂首乖乖站好。穿着金黃長袍的宋姣自朝堂後方慢慢踱步出來,在宮女的指引下,坐到鳳椅上。
手放在鳳椅上,垂眼瞧了瞧,金光燦燦的……如果沒有朝堂下那幾十號身穿深色朝袍的大臣們,宋姣真想撲上去咬上一口鑒定這椅子到底是不是黃金做的。
宮女自鳳殿上的高高疊起的奏折往宋姣面前移了移,輕道:“陛下,這是大臣們傳上來的奏折,請您過目。”
宋姣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掃了眼朝下衆大臣,面上雖沒有任何表情,可心中卻緊張極了,生怕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第一次坐到這麽高的位置,她一個小平民突然變成女王……這種落差真是讓人無法适應。
翻開奏折,上邊寫的是繁體字,大概內容就是李傾朝是妖男,不可信,望陛下将他打入冷宮。
宋姣的嘴角微不可聞抽了抽,又翻開一本,內容與上一本差不多。
李朝初是藍顏禍水,若收他,怕大姝将處于危難中。
又翻開一本,依舊是李傾朝有關的內容,大概是叫李傾朝可能是傾國女王宋淩煙派來刺探大姝的奸細,希望宋姣不要被其迷了心智。
“陛下……”忽一低沉的男聲響起,宋姣翻閱奏折的手一頓,這女尊世界的朝堂上還有男人?疑惑擡眼,目光正落下那個腰挺得筆直站在第一排的男人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猜那個男人是誰0.0話說我覺得應該猜不出來。
☆、第 24 章
“臣有事啓奏。”那男人拿着朝牌,微微垂首。宋姣自腦海裏搜尋他的記憶,他名西門泉,是大姝朝上唯一的男臣,文才、謀略不比女子差,深得這個身體生前的喜歡。
模仿着這個身體的說話方式,她故作鎮定答:“愛卿有事不妨直說。”
“臣想,李傾朝不能留。”他擡頭,目光炯炯地看着宋姣,“留下他,只會亂了陛下心神,大姝危也。”
何止大姝危也,她的小命也危也啊,可那有什麽辦法,她要攻略李傾朝,總不能把他殺掉吧,殺掉他,她就回不到她的世界。
大姝的安危和她能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相比,宋姣覺得,還是後者重要。
若沒有她的出現,按照劇情的原本發展,這女王死後,大姝感覺歸順傾國,統治者換人,說難聽點,大姝也是滅了。
宋姣沒有一統大業的野心,因此,這大姝滅不滅都與她無關。李傾朝是她回去的關鍵,在保護好自己生命的同時,她也會好好保住着李傾朝。
不過,說來也奇怪,她皺眉看着西門泉的臉。為何這個西門泉和上一世那個渣女主姘夫西門泉長得……一模一樣
也是叫西門泉,真是奇了怪了。
若說宋淩煙和上一世長的一模一樣,還情有可原,畢竟五世都是她和李朝初的糾葛,可西門泉也和上一世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也沒有變,那就說不過去了。
想到宋淩煙,她就想起掉下懸崖前簽看到的那張臉,那張與自己穿越前一模一樣的臉。
她在心裏問系統:“系統,為什麽宋淩煙和我未穿越時的臉長得一樣”
【巧合。】系統回答地很簡潔。
“巧合個毛線啊。”宋姣不悅,“別把我當小屁孩耍,說,宋淩煙和我到底有什麽關系,難道……”她心裏浮現一個不好的念頭,“她是我的前世”
宋姣猛地睜大眼睛,在心中說完這話,她把自己都吓到了。
【……】系統頓了半晌,終于道:【莫胡思亂想。】
“……”宋姣沉默,系統這意思是肯定句還是否定句
“陛下。”見宋姣神情呆愣,不知在那神游太空去了,西門泉面色蘊怒,自他通過科舉成為這朝楊上一員,宋姣便對他賞識有加,他提出的意見均是細心聆聽,無一不采納。
現在突然出了個李傾朝,似會妖媚之術,将宋姣的心綁得死死的,在聽他說話的時候,竟然會走神,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想到這,他心中怒氣不由燒的更盛,對宋姣道:“藍顏禍水并不是空話,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宋姣朝他不耐地揮了揮手,道:“朕自有分寸,愛卿不必多言。”模仿着這身體身前的語氣,她篤地站起身子,做出一副及其不耐煩的模樣,“衆卿還有沒有事沒有事就退朝了!”
西門泉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宋姣又看了眼其他大臣,其他大臣皆為女性,均垂着臉,沒人作聲。
如此這般正合宋姣心意,她打了個哈欠,對着朝堂下邊揮了揮手,道:“那麽如此,便退堂。”語畢,她往殿後走去,宮女忙跟在她的後方。
耳畔邊傳來大臣的們的竊竊私語,大約就是李傾朝是個狐貍精,把她這個女王陛下迷得七葷八素之類的,其中還提到了宋姣因作夜過度縱欲而耽誤了早朝,在李傾朝還未嫁過來的時候,陛下早朝從未遲到過,如此看來,因李傾朝這狐貍精,大姝危矣啊。
宋姣不想聽那些人叽叽喳喳似麻雀一般的聲音,可敏銳的聽力讓她不得不聽,這讓她煩躁不已。
她驀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回首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宮女,強打精神問:“朕的臉色很是不佳?”
如果不是如此,為何朝下那群大臣說她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劉穎看着她蒼白的面容,沒有一絲血色的唇,以及眼底下兩抹明顯的淤青,輕聲咳了咳,道:“看得出來,陛下昨夜很是歡快。”
宋姣嘴角一抽,這話裏的意思她聽出來了,是隐晦的……看來她現在确實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啊,想她潔身自愛,竟也會被誤會成沉浸情欲之中的欲女子,真是……差評!
昨夜很是歡快?毛線!她簡直是痛苦地不得了好嗎?生怕李傾朝半路殺回來,往她心窩裏捅上一刀,她一夜都不敢閉上眼睛,縮在被窩裏全神貫注的觀察周邊場景,所幸,李傾朝并沒有殺回來,熬到天蒙蒙亮,她終于承受不住,睡了過去。
宋姣揉了揉太陽穴,昨晚沒有睡好,頭疼得緊,她發現這具身體體質很差,她才從朝堂上走出來沒多久,身體就累的發慌,走一步要喘兩口氣。
“話說……”她停下腳步,喘着氣看着身後宮女劉穎,道:“宮裏就沒有轎子嗎?朕實在是不想走路了,你快去為朕弄頂轎子來。”
劉穎看着她蒼白如紙的面容,某種閃過一抹異色,卻又很快消逝,臉上滿是關懷之色:“陛下,你的身體欲來越差了,為了健康起見,你還是離李妃遠些吧,西門大人說的沒錯,他就是個狐貍精,藍顏禍水啊,你若如此下去,必定會被他所害的。”
宋姣還是如在朝堂上那般不耐煩地擺擺手:“別在朕面前說李傾朝的不是,小心把你貶去底層倒夜壺!”從這身體原有的記憶得知,倒夜壺乃是宮中最卑微的職業,一般由男人身的小侍來做。劉穎自小便陪在女王身邊,女王待她如姐妹,若将其貶去倒夜壺,那她可能死的心都有了。
果不其然,宋姣的話音剛落,劉穎的嬌軀便是一抖,連忙道:“奴婢錯了,陛下息怒,奴婢定不再提李妃一個字。”
“嗯。”宋姣滿意地點點頭,“那麽便從朕眼中消失吧,去為朕找頂轎子來,朕的腿快斷了。”
這次劉穎果然沒有廢話,低眉順眼地回到:“是。”
實在是太累,宋姣索性坐在花壇邊等待。漫不經心地摘了朵小花,将花瓣摘下,心裏默默數着劉穎找轎子要多長時間,數到十的時候,她耳中劉穎從今走遠的腳步聲突然停下,接着劉穎的聲音響起:“你們怎麽在這裏,不知道這裏是朝堂範圍之內,後妃不能來嗎?!”
聲音似充滿怒氣。
發生什麽事了?宋姣不由自主停下扯花瓣的動作,豎起耳朵認真傾聽起來。
“劉姐姐,你莫生氣……”一個軟綿綿的男生響了起來,聽得宋姣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家主子就是想陛下了,所以來這兒等陛下下朝……”
劉穎冷哼:“李妃你也不要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你不過是陛下的玩物,還以為陛下真是真心待你呢,別做夢了。帝女心多變,待陛下将你玩厭了,到時候你就如垃圾一文不值了!”
李妃?
宋姣眉頭攏了攏,莫非是李傾朝?她站起身子,朝聲音的方向走去,這個劉穎也太大膽了,明明知道她護着李傾朝,卻還在背後辱罵李朝初,當她這個女王陛下不存在嗎?
不過也好……美女救英雄的機會來了!
劉穎怒瞪着李傾朝,遠想他會暴跳如雷,然後和她争執起來,那麽她就有理由和陛下說,李傾朝這人脾氣暴躁,不配做陛下的妃子,應當打入冷宮,卻不想李傾朝這人冷淡地緊,她剛剛那席話,他似沒有聽到一般。
劉穎大怒,她剛從宋姣那兒受氣而來,現下李傾朝又不她的癟,她這怒氣定是要找個地方發洩的,于是她将話題扯回他們私闖朝堂之地:“私闖朝堂之地,你們倆可知罪?”
站在李傾朝旁邊的小侍連忙朝她跪下,驚聲道:“姐姐饒命,我家主子是因為太想念陛下了,所以才來此等待陛下。”
“想念?”劉穎冷哼,“怕不是如此吧,怕是為了竊聽朝堂上的機密吧,來人!将這倆主仆拉下去,杖責一百大板!”
看李傾朝身形瘦弱,打一百大板估摸着就半死不活了吧,看他到時候還有精力勾引陛下不。
大姝的暗衛隐藏在大姝各個地方,為的就是主子下命令,他們能夠及時出現,雖然劉穎并不是女王,可跟在女王身邊久了,若女王不在,她的命令暗衛也會聽,可今天不知怎麽回事,她下令,竟沒有一個暗衛出來把李傾朝與他的小侍拿下。
她疑惑地往後看,卻對上宋姣冷冰冰的眼眸,當下吓得後背一涼,吶吶道:“陛陛……下。”
“你在做什麽?”她冷冷問,“背着朕的面,企圖杖責朕的妃子,說,是誰給你的這個權力?”
若不是她趕來的早,及時攔下從暗地裏跑出來的暗衛,恐怕現在李傾朝和他的小侍屁股的安危不保。
劉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饒命,奴婢是怕這妖精蠱惑陛下,魅惑陛下心智,故已此來懲治這妖精。陛下!奴婢這是為你好啊!”
“呵呵。”宋姣冷笑,“好一個為朕好,劉穎,你是道士嗎?一眼便看出來朕的李妃是妖精,你可真是厲害地緊啊。在你心中,朕就如此昏庸,分辨不出哪是妖孽,哪是陪伴終生的良人?”
劉穎抖如竹篩,雙唇顫抖:“陛下,奴……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宋姣垂眼看她,看她抖如竹篩的可憐模樣,再次冷哼,架子做得十足:“罷了罷了,這次便饒了你了,下次,若再讓朕聽到你為難李妃,你可要提前備好金創藥了,這一百大板,是你的。”
劉穎抖得更厲害了:“是,陛下。”
宋姣滿意地點點頭,朝李傾朝努了努下巴:“愛妃,走吧。”
劉穎跪在地上很久也不敢擡頭,直到身旁徹底沒了動靜從敢擡起頭,宋姣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拐入拐角,消失不見。盯着他們消失的地方,劉穎眸中有疑惑也有憤怒不甘。
女王性子軟弱,平日說話輕聲細語,對人也極好,雖說她的身份是宮女,可女王從來不會給她臉色看,她想處置誰,女王都會由着她,哪會像今日這般……
都是李傾朝那個妖孽!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說些啥,可是不知道說些啥。
☆、第 25 章
大姝宮廷景色很好,已是三月,大姝裏的桃花開了,微風拂過,漫天桃花飛舞。
宋姣走在着如夢幻一般的美景中,突地情緒大開。停下腳步,滿面深情地看着李傾朝,手拉住他骨節分明的手認真道:“傾朝,劉穎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在我心中,你是我一生一世的良人。待再過些時間,我便将你升為皇後。”
李傾朝面無表情,眼簾輕垂:“多謝陛下。”
如此深情款款的承諾,換來的竟是這麽不冷不熱的一句……真是讓人覺得憋屈。莫非是自個兒說的不夠深情?她狐疑地看了看站在李傾朝身邊的小侍身上,只見小侍眸中滿是豔羨之色。
看來她說的很是深情嘛,可李傾朝怎麽一點反映也沒有?他是石頭人嗎?
“系統。”她默默呼喚系統,“李傾朝的好感度沒有産生變化?”
【嗯。】
得到這個回答,宋姣不由氣餒,如此深情款款都無法撼動李傾朝,後面攻略的路程看來會很艱難啊。
夜幕降臨。
宋姣疲勞地很,在劉穎的伺候下沐完浴,她躺到溫暖的被窩裏舒服地直嘆氣。
“陛下,奴婢先退下了。”劉穎低眉順眼,自從早上把她訓了一頓後,她似乎乖了不少,做什麽事都是看着宋姣的臉色。
宋姣很滿意,雖然劉穎過得提心吊膽,可對她來說,可是方便不少。
“嗯。”她點點頭,“下去吧,有事朕叫你。”
“是,陛下。”
看着劉穎走到門口,宋姣的嘴張了張,想叫她把門鎖上……嗯,以防李傾朝偷襲,可她還沒有開口,劉穎忽然往邊上挪了挪,接着,宋姣的瘟神李傾朝走了進來。
“陛下。”聲音清冷。
劉穎看了看他,似乎是想到了宋姣白日所說的話,垂下眼,并無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
宋姣在心裏大叫,別走啊!可劉穎不是系統,有讀心術,走得飛快,連頭也不回。寝室裏就宋姣和李傾朝兩人,宋姣瞬間覺得壓力山大。
吞了吞口水,她問:“傾朝,你怎麽來了?這麽晚了,還不睡麽?”
“奴來陪你就寝。”
宋姣快哭了:“傾朝,我葵水還沒有完……”他腦袋瓜怎麽老想着就寝啊就寝啊殺人,就不會想點別的麽?
“宮錄上有記載陛下葵水的日子,陛下的葵水早已過了。”他立在床邊,昏黃的燭光映得他略嫌冷硬的面龐一片柔和,“陛下為何不願讓奴陪你就寝,陛下是讨厭奴麽?”
我怎麽敢讨厭你啊?宋姣在心中咆哮,我是怕你殺了我啊,還有,宮錄是啥?她在腦海裏認真地思索個遍,終于想起來宮錄是記載女王陛下日常生活小事,當然了,何時沐浴何時同房何時葵水,都記載地一清二楚。
女王不好當啊,連一點個人隐私都沒有,感覺就是光溜溜地給衆人看啊。
“不是。”她咬了咬唇,努力在腦海裏搜尋借口,“……其實是我有點害怕合房,聽說合房會很痛啊。”
豈料那厮回答:“陛下,奴會很溫柔的。”
溫柔地殺了她麽?她依舊在內心咆哮。
宋姣真想一聲暴吼:老娘不想合房,給老娘滾出去,晚上不許來老娘房裏!
可是她不敢,她生怕李傾朝火了,欺身上前,膝蓋頂着她的肚子,手扼住她的脖子,另一手自腰間抽出刀,“刺溜”一下把她抹脖子了。
于是她只能弱弱道:“傾朝,下次好不好下次等我做好準備再來。”
李傾朝沒有說話,宋姣覺得自己這個女王做的真失敗,手下妃子都不聽話了,于是她略略嘆了口氣,又道:“夜色已晚,傾朝你回去休息吧。”
“奴要陪在陛下身邊。”聲音冷淡,說出來的卻是黏人的情話,真是違和得很。
熟悉的香氣飄進鼻尖,宋姣覺得身體又開始燥熱起來,她往被子裏縮了縮,只露出兩只眼睛看李傾朝:“傾朝,乖,回去睡覺覺。”
去他二大爺的,她隐隐也察覺了,李傾朝身上的香氣不是尋常香氣,每每她一聞到,就感覺渾身燥熱,難耐地很,恨不得将他的衣服剝光,露出白花花的肌膚,然後這樣那樣又那那樣……
想想都覺得好羞恥。
尋常的香氣怎麽可能有這種功效宋姣腦子不笨,大約能夠猜的出來,李傾朝是故意又這種香氣來引/誘她上鈎,然後趁着她沉浸在醉生夢死、巫山雲雨時把她殺了。
好可怕,她還沒有成功攻略李傾朝,怎麽可能死!
所以她要堅持住,抵擋住誘惑,不能撲倒李傾朝。
“陛下……”明明是清冷的聲音,聽在宋姣耳中竟有着別一般的誘/惑力。
眼前有些模糊,李傾朝勾唇淺笑,明明眸子裏沒有一絲笑意,可在宋姣眼中,他眉眼都笑開了,如花一般。松垮的長袍自肩上滑下,宋姣這才發現他裏面并沒有穿衣服。
好、好白的皮膚啊……看起來還滑溜溜的……
那妖孽緩緩朝她走近,半蹲在她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撩起她緊緊攥住的被子。
她記得她明明攥得很緊的……可是,就被他那麽輕而易舉地撩開了。
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燥熱的臉頰,舒服地不得了,宋姣半眯着眼眸舒服地在上面蹭了蹭。李傾朝冰冷的眸光落到她的臉頰,她的臉平時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現在因燥熱染上雙頰染上紅暈,她的整個人都亮了起來,漂亮地不像話。
他的手緩緩自她襟口探進,所觸之處細膩柔滑。他的手涼涼的,似拯救炎熱夏天的一塊冰。
宋姣舒服地嘆了聲。
【宋姣!】耳邊傳來咬牙切齒的稚嫩童聲,【清醒點!】
此話猶如當頭潑下一盆冷水,宋姣驀地清醒,睜大眼睛把李傾朝推開,咕嚕一下把被子滾在身上,裹得那是一個密不透風。
“傾朝,我很累了。”喘着氣的聲音自被子裏傳來,“今天不想一夜春宵,你先回去睡吧。”
“陛下不喜歡奴嗎”聲音沒有一點感情,清清冷冷的,意亂情迷的宋姣卻覺得這是一種邀請,李傾朝似光着膀子,歪着臉挑着眉,眼睛對她眨啊眨,不停放電。
來嘛,撲倒奴嘛。
撲倒你二大爺!撲倒命就沒了,她死死捏着拳頭,不讓自己掀開被子,最後她實在是受不了了,憋着氣咆哮:“傾朝,改日好不好!改日我定讓你直不起來腰!”
“……”
說來也奇怪,她吼完這句話之後,心裏竟那股想把李朝初撲倒剝衣服的欲望竟少了許多,她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氣,那濃郁的香氣似散去不少,沒有之前那麽讓她分分鐘鐘迫不及推到李傾朝。
莫不是走了
她掀開被子,卻見李傾朝端端正正跪在床邊,衣服已經整整齊齊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