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45~46
四十五、“因為一些小事,我們吵過一架,然後他消失了半個多月,我一直沒能找到他。”
說話時夾雜的輕微嘆息使得Alain看起來無奈且疲憊,事實上他也表現出來了這種疲憊,他摘下眼鏡揉按眼眶時,程煥甚至能看清楚他眼眶裏鮮紅的血絲。
看上去像是個非常深情的男人。
遺憾的是男人表現出來的虛弱并沒能激起程煥的同情心,相比一開始認出Alian這張臉的驚訝,此時的程煥反而顯得有些冷淡、甚至是冷漠地等Alian把話說完,直到他沒再出聲,只是倚靠着椅背觀察程煥的反應,程煥這才調整了面部表情,做出一副做戲般過分恍然大悟萬分的表情。
“我說華泰怎麽突然對我司各方面的要求多到苛刻的地步,原來是方先生的功勞啊。”
“很抱歉,迫不得已采取這樣的辦法,讓程先生困擾了。”
說着很抱歉,Alain臉上卻沒半分抱歉的意思,程煥也沒指望這樣的人能有半分的歉意,若真有,這個男人也不至于會用這樣的辦法來‘請’他出來,誰相信他沒半點要讓他困擾的意思?程煥扯着臉皮假笑,“困擾倒不至于,只是方先生,阿恺先前确實來找過我幾次,只不過......”他漫不經心打量着Alain的臉色,這個男人在聽見他親昵說出‘阿恺’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這使得他心情變得幾乎算得上愉悅,“最後一次他來找我的時候說是想跟我聊一聊,由于一些原因最終沒能談的成,現在......我大概能猜出來他想跟我聊什麽。”
程煥覺得有趣,因為此時Alain那張漂亮的臉顯然算不上好看,可他語氣竟還能保持彬彬有禮,“能否告知我大概是什麽時候?”“上個禮拜天。”
“有說什麽時候再和你見面嗎?”“很抱歉,并沒有。”
兩人談話短暫終止于程煥這句話,程煥沒再多說,Alain也實在好耐心,緩慢而優雅地飲下手邊玻璃杯中三分之一的檸檬水,視線落在落地窗外夕陽灑下的燦爛餘晖裏。
那裏有幾只鳥兒在啄食路人丢下的小面包,叽叽喳喳的,有趣又可愛。
可程煥清楚某人并不一定覺得窗外的景色有趣可愛,即使細微,他仍發現男人眼底隐藏不去的浮躁和不耐煩。
不是太雅觀的,程煥點上一根煙,整個人以一種散漫随意的狀态靠在沙發椅背上,“請問是沒事了嗎?或者方先生還想繼續留下來吃點兒東西?抱歉,不是我不願意奉陪,只是萬一我朋友想找我敘舊了,我得提前收拾好自己。”
他翹着二郎腿沖Alain歪嘴暧昧地笑,像個給人傷口上撒鹽的流氓混蛋,而窗外那些鳥兒也頗配合他,在一輛車迅速開過之後,被驚動得撲棱着翅膀邊大聲叫喊邊飛上房頂,尖銳而嘈雜的聲響攪亂了兩人之間虛僞的和睦,Alain那耐心十足的狀态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神情不複溫和。
“你想要什麽?”還算聰明,沒蠢到繼續拿生意場上的事情來威脅他的地步,看來Alian在華泰還沒能只手遮天。
想得很樂觀,程煥心情卻遠沒那麽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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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泰跟他們多少年的合作關系,這次這筆生意不算小,卻輕易被他這個才來沒幾年的人完全操控在手,華泰的那些人居然沒阻止?是真的沒人阻止還是Alain巧舌如簧說通了他們能夠得寸進尺?“方先生之前應承過的我就不再提了,我相信您能遵守。
您和張峰恺目前的感情狀況我也沒興趣知道,我想了解的是當年您和張峰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當然,如果方先生不樂意告訴我,我也願意尊重您的意願,大不了等阿恺主動來告訴我,反正我也差不了這些時間,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從小教育良好的海歸留學生的段位顯然沒程煥這個小學六年級就經歷叛逆期,學了一手在外拉幫結派跟人打架,回家還能裝成學習倍兒棒的乖兒子的油滑手段的小混蛋來得更高,即使如今再想想,程煥會覺得當年的自己傻`逼得像學齡前兒童過家家,但不妨礙程煥依然保留一些睚眦必報的壞脾氣。
确實是Alian先挑事的不是嗎?這樁生意原本早就能夠順利完成,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他程煥這幾天也不至于多操那麽多心。
他原本以為是哪個環節出了什麽纰漏或是媒體傳出了什麽不利于他們嘉禾的新聞,結果是因為幾年前的破情債。
沒有私人恩怨?誰信?即使Alian明面上表現良好,但程煥還是感覺出來他散發出來的一些令人不舒服的氣息,程煥不了解這個人,但他還算了解張峰恺,因為小事跟人吵了一架而搞失蹤?張峰恺是整天沒個正形,但他不小心眼。
再加上之前那次張峰恺來找程煥時候的欲言又止,不說問題完全出在Alian身上,但他有理由相信這些事情至少跟Alian有很大關系。
四十六、“哈哈,你們沒打起來?”“如果你是指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我确實挺想揍他一頓,但如果你指的是張峰恺,那還是算了吧。”
“對你前男友那麽絕情?”“齊許生,我跟你說過......”“OKOK,不是前男友,但是前炮友這個詞怎麽聽怎麽不正經......”想到了什麽,男人解衣扣的動作頓了下,望向程煥的眼神意味深長,“那如果是我呢?如果我跟你分手了,跟你下一任提起我的時候會怎麽稱呼?前男友?前炮友?”氣氛一時凝固起來,程煥身體僵了下,壁燈幽暗燈光中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他又覺得不自在了,每當齊許生有意無意談起這類話題,開始他還會覺得虧欠着人,但久而久之,齊許生提及的次數愈多,那些下意識就産生的愧疚也逐漸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怎麽也抑制不住的煩躁和埋怨。
他自己說會等,現在是怎麽回事?情感綁架?變着法兒地催他答應?埋怨和煩躁澆滅了原本蠢蠢欲動的性致,程煥皺着眉想說些什麽,下一秒床微微陷下去,齊許生上了床,按住他手腕将他壓制着親吻。
“生氣了?跟你開個玩笑嘛。”
玩笑?程煥真沒覺得他那話問出來開玩笑。
但不管是不是開玩笑,按照常理來說,自己完全沒必要那麽小心眼,雖然他沒欠着人,但人家也沒欠着他什麽,不過是說話不合他心意罷了,又有什麽?因為對感情上的事情一竅不通,面對齊許生十分具有技巧性的讨饒安撫,程煥又覺得自己表現出來的壞情緒太過分,讨好似的,他閉上眼,熱情迎合着男人的親吻,一吻過後,癱軟氣喘得像離水的魚,嘴唇微張面頰通紅,逐漸迷亂的模樣像在等人好好疼愛。
事實上齊許生也這麽做了,程煥的睡袍一解就散,十分方便他肆意朝更深處探尋摸索,很快,程煥眼裏最後一點兒清明都被濃烈燃燒的欲`望吞吃了個幹淨,胸口兩粒乳`頭被人手嘴并用,疼愛得腫脹發紅,修長光裸的腿以一種淫靡放`浪的姿勢向兩邊撐開,然後......床頭的手機響了。
程煥的手機,他還沒無聊到按人來設置不同鈴聲的地步,所以聽鈴聲壓根辨別不出到底是誰,或許是推銷電話和詐騙電話,也或者是公司老總秘書打來通知他什麽事情,也有可能是楊宣打過來的......對,他今天剛給他買了新手機,還沒想起來問問他有沒有安全到校。
齊許生正好對着床頭,伸一伸手就能夠到程煥手機,拿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瞥過一眼,難以察覺的,他臉色變得有幾分微妙。
“你家寶貝侄子的。”
程煥沒注意他不對,聽了這話先是僵了下,接過手機,然後迅速遞給齊許生一個提醒的眼神,後者無所謂地聳聳肩,卻沒再出聲兒了。
“對,我在家,在睡覺,呃......我有點兒困了所以提早上了床。”
“感冒?沒有啊,聲音不太對?咳......那可能是感冒了,待會兒我起來找藥吃就行。”
對面有幾秒鐘的沉默。
因為心虛和欺騙人趁着侄子家,跟男人做`愛的偷情一般的羞恥,楊宣短短幾秒鐘的沉默,卻讓程煥裸露在外的汗毛不自覺立起來,緊張得冒出了冷汗。
即使他知道楊宣在學校,壓根不清楚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麽,隔着電話,他依然被這種羞恥心所操控,呼吸變輕,心髒跳動卻不受控制地加快。
奇怪的是這種羞恥心在以前從沒發揮過作用,否則他也不會因為愧疚而同意齊許生要求在他家做`愛的建議。
“叔叔,我飯卡大概丢在我房間裏了,你有空幫我找找嗎?”緊懸的心松下來,程煥松口氣,“好你等着,我這就去你房裏幫你找。”
電話沒挂,程煥一手抓起睡袍披在身上,一手繼續拿着手機,下了床往楊宣房裏走,他開了燈翻了一陣子,書桌上床上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翻過一遍,他愣是連五毛一包幹脆面裏附贈的小卡片都沒找着一張。
“那可能丢在了客廳。”
程煥又幫他去客廳找,茶幾上沒有,鞋櫃上也沒有,程煥折騰了半天有點兒累,往沙發上一坐,只聽清脆響亮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在他屁股底下斷成了兩截。
“......寶貝兒,叔叔建議你還是去補辦一張吧。”
折騰過一通的程煥沒了要做的性致,齊許生看他上下眼皮直打架,顯然是困了,也沒提要繼續,只說下回再來找程煥,下床穿好衣服,開車回了家。
程煥只當這是個插曲,安安穩穩睡了一夜,第二天照常起來上班,下班的時候想起昨天,覺得挺對不起齊許生,打了一通電話過去詢問他是否下了班,齊許生說要加班,下次約,程煥也沒多想,直到又過了幾天,程煥清閑下來,又去了一通電話,那頭齊許生的語氣明顯敷衍,推說自己沒空。
倒不至于傷了心,程煥主要是覺得疑惑。
欲擒故縱的意思太明顯,生意場上,程煥聽對面說句話就能大抵猜出對方是不是個難纏的客戶,這會兒當然也聽出來齊許生的意思。
他是要程煥自己主動詢問清楚他突然冷淡的原因。
除了自己一直猶豫不決沒松口跟人談,還有別的什麽原因?還有,他有什麽不滿意為什麽不直接跟自己說?gay身直男心的程叔叔陷入了沉思,但沒讓他沉思多久,楊宣緊接着打來電話說自己這周不能回家,學校要開運動會,他抽簽抽中一千五百米長跑,雖然下個禮拜運動會才開始,但班主任建議運動員周末的時候留下來訓練,說是建議,其實是強制性的,聽說這些班主任表面上關系都不錯,私下裏各方面都愛較着勁兒,特別是運動會這種最能顯眼的時候。
所以除非身體不舒服,否則都得留下來練。
程煥本來心情就不好,聽了這個心情更糟糕,在電話裏暴躁地罵了一頓娘,聽楊宣在那頭突然低笑兩聲,心情莫名好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