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車在郊區兜了好大一圈兒,才再開往姜肅文所在的私立醫院,再開了大半個小時,他們才抵達醫院的停車場裏。
姜肅文一早就在為齊陵和丁澄的到來做準備,可他等了半天就等來何力說他們要晚一個小時到的電話,這些時間他也不可能閑着幹等,他将其他病人一個小時後的手術提前。
他從手術室裏出來,再換衣服進診室,齊陵和丁澄已經到有一會兒了。
“嫂子先……”
“他留下,”齊陵打斷姜肅文的話,他對姜肅文輕輕點頭,随後又拉住了丁澄的手。
姜肅文聞言這才再仔細打量了這二人一眼,別說,還真感覺出些許不同來,齊陵對待丁澄的态度就有些不可思議。
他嘴唇動了動,就沒繼續說讓丁澄出去的話。
“我留下陪你,”丁澄蹲下身來,對齊陵一笑,他才再起身,他以為齊陵是有些緊張才想讓他留下來的。
姜肅文一層層拆開齊陵腿上的石膏和繃帶,露出的腳踝處還有些許青紫的痕跡,可筋骨已經完全好了,他在齊陵的腳上捏捏按按,不時詢問。
“應該是好了,一會兒再拍個片,确定一下。”
齊陵點點頭,他擡起手,站在他身側的丁澄下意識就扶起他,随後丁澄就看到齊陵站了起來。
齊陵很高,一米八五的丁澄在他身側都還矮了些許,他不再需要俯下身或者蹲下身才能和齊陵平視說話,他眸光略略擡起就能對上齊陵的視線了。
“好了?”丁澄眼睛一眨,覺得幸福來得有些突然,在一周前姜肅文還說齊陵有很大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可現在齊陵就這般站在他的身前了。
“嗯,好了,”齊陵應了話,他将被丁澄握着的手腕一拉,便将丁澄拉到了懷裏,臉頰相貼,他們這般姿勢抱住了,這也是他第一次這般主動地抱住丁澄。
“抱歉,讓你擔心了。”
一開始用昏迷欺騙丁澄是無意,再後來用嚴重的腿傷欺騙丁澄,就是他授意讓姜肅文說的,不管這其中關系到怎樣的謀劃,他騙了丁澄是真的,他必須為此向丁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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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車禍沒有那麽嚴重,是我臨時起意,讓肅文和何力配合我,”齊陵說着眸光擡起,他對面看熱鬧的姜肅文立刻擺擺手,放下手上的東西,從他的診室裏離開。
“主要是想騙……齊柏和齊威他們。”
将丁澄從國外騙回來純屬意外,也是他到目前為止相當幸運的意外。
齊陵的手環着丁澄不放,丁澄人是走不了,可他也看不到丁澄或許已經變成憤怒的表情了。
“所以……抱歉。”
“你要是再晚些告訴我,我可能真的會生氣,”丁澄環在齊陵腰上不覺握成拳頭的手,微微松開,他更緊更用力地抱住了齊陵。
“以後不要用這種事兒……騙我好嗎?”丁澄問着,語氣裏多了些委屈。
在國外得知齊陵出了那麽嚴重的車禍,他當時都被吓懵了,恨不得立刻飛回國內,可從南太平洋的海島回國,接連轉機,最快他也要兩天才能回國。
“以後不會了,”齊陵應了,眸光微微下沉,他放開丁澄,他們對視,然後齊陵微微偏頭,他的吻落在了丁澄的眼角處,很輕很輕。
這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齊陵心中的歉意和鄭重。
丁澄眸光輕顫着擡起,對上齊陵的視線,然後他的雙頰就這般不争氣地紅了,什麽委屈,什麽惱怒,都在齊陵這個過分淺淡過分溫柔的輕吻裏散去了。
“我……我不氣了……”
這一點根本不用丁澄告訴齊陵,只看他緋紅的臉色,齊陵就能知道了。
齊陵的眸中溢出些許笑意,他輕輕點了點頭,随後再把丁澄抱回懷中,話語在喉嚨間轉了轉,最後出口只有兩個字,“謝謝。”
謝謝丁澄不生氣他的欺騙,這很難得,也不容易做到,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
丁澄在齊陵的低語和擁抱中,心髒恢複了平日裏對着齊陵時的活力,嘭嘭嘭直跳,但在這些心動之餘,也比以前要安定許多。
齊陵主動親他,主動抱他……還和他道謝……丁澄很懷疑這是他某個異想天開的夢。
他們這般相擁了許久,直到門外的姜肅文敲門,他們才恍然放開彼此,這畢竟是診室,否則姜肅文也不至于要來當這樣的電燈泡。
姜肅文忍不住在丁澄臉上多看兩眼,就感受到來自齊陵略冰冷的視線,他收回目光,又端正了之前過于八卦的神色,“去拍個片吧。”
後續的檢查全部完成,齊陵的腿傷只等腳踝的淤青散去,就算完全好了。
姜肅文又拿過紗布來,卻沒有馬上動手,他看向齊陵等着他的決定,他之前的計劃是否還要繼續下去。
齊陵的計劃并不算複雜,他裝植物人是為了引齊柏齊威父子出手,裝殘疾一樣是如此,只有他有破綻才能讓齊柏齊威覺得有機可乘,再铤而走險。
一旦他們這樣做了,就也給齊陵收拾他們的機會。
但這些計劃謀定之初,齊陵是沒有考慮過丁澄的感受,他也不知道丁澄會有怎樣的感受,他重生醒來,首先想的就是報仇,比上輩子更變本加厲地耍弄報複他們。
他以為這是他重生之後唯一能有的樂趣,可丁澄突然回來,他的親近和照顧,讓齊陵感覺到了一種完全不同于複仇的樂趣,或許用樂趣來形容也不夠恰當,丁澄讓齊陵覺得溫暖。
兩輩子加起來,他大概是冷太久,無聊太久了,他想換一種活法。
他坐着擡頭看向丁澄,“就這麽回去吧,給爺爺和爸爸一個驚喜。”順便也給他自己加加分。他和丁澄離婚是不可能的,但得到丁家人的真正認同,估計也還得一段時間。
丁澄繼續思慮後點了點頭,“這樣好,我們要對付他們,不需要你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即使是假裝的也不需要!”
在丁澄心中,齊柏齊威他們和齊陵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雲泥之別,他們沒有資格讓齊陵憋屈自己過日子,他的齊陵就該過得比任何人都恣意都好。
丁澄眸中的堅定,讓齊陵心中一熱,也讓姜肅文不覺挑起眉梢,齊陵和丁澄從氣場來說自然是天差地別,齊陵冷得像個暗夜使者,丁澄卻暖和個小太陽似的。
他們很不同,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在一起。
姜肅文多少為齊陵感到高興,能這樣對齊陵的人還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