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鴻門宴

皇帝的行動很快，他命魏子雲與陸小鳳接觸，然後自己則是“享受”着玉羅剎的伺候。葉孤城的傷在西門吹雪的調理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自然回到南王的手下去了。京城現在充滿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不論是朝廷，還是江湖。幾乎所有人都在下賭注，有的賭西門吹雪贏，有的賭葉孤城贏，大街小巷裏到處是下注的。

京城，合芳齋

西門吹雪對粘杆處的首領吩咐道：“傳下去，長樂坊推出一個新的注——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的決戰，無人勝。”他頓了頓，又說道：“花重金買斷這種注。”長樂坊是隸屬粘杆處的賭坊。

“無人勝”賭注一出，所有人都覺得荒謬不已，然而長樂坊主人丢了那麽多錢進來，到時候不論賭誰贏都可以拿更多地錢，自然又吸引了跟多的人去下注。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決戰的那天。皇帝為了将南王一網打盡，特地在那天辦了個宴會，曰“家宴”，請了他新封的妃子們的族人與南王父子一同進宮。南王在進宮的馬車上向南王世子低聲吩咐道：“一會兒進了宮，換好衣服，待葉孤城趁亂殺了皇帝後你便出來，公孫大娘會給死皇帝換臉，到時候你就是真皇帝。”南王世子緊張地回道：“兒子省的。”

這宴會不愧是皇家家宴，規格高，排場大。正值豆蔻年華的美麗宮女們手捧的各種山珍海味，如流水般被呈到桌子上。碩大的夜明珠懸在屋上，配合着燭光将大堂點得明亮至極。皇帝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入座主位，在他左側是南王父子與太平王父子，右側是他的嫔妃們。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右邊最靠近皇帝的位置确實空的，傳言道那是寵妃玉貴妃的位置。玉貴妃玉荷乃奇女子也，由選秀入宮幸為妃，被皇帝翻牌子選中，然後便成為了宮裏唯一一個新秀貴妃，這種上升的速度，真是不可思議。傳言道玉貴妃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乃仙女轉世。南王內心無不龌蹉地想着這麽一個美人配給皇帝白瞎了，等他大事成後，不妨将這玉貴妃納為自己的一房小妾。

不得不說南王大叔的腦洞還是蠻大的。

皇帝在發帖時特意提到了可以帶自己手下的得意名士，于是乎葉孤城自然也被南王帶來了。南王給葉孤城的指令很簡單，瞄着南王世子出去換衣服的時候，南王的人死士會将燈弄滅，葉孤城只需趁亂殺了皇帝然後離開去赴與西門吹雪的決鬥即可。葉孤城便面上答應內心對南王鄙視不已，想要讓他葉孤城背鍋直說。等他真的動手後，“南王世子”護駕身亡，第一個發難的絕對是“痛失愛子”的南王，哼，當他葉孤城是傻的嗎？

這樣一個豪華或者說是奢華的宴會，在皇帝的示意下開始了。玉貴妃旁一個位置坐的便是鄭貴妃。在皇帝宣布開始時，鄭貴妃峨眉微蹙，柔柔地說道：“陛下，玉荷妹妹還沒到，這……”不着痕跡地給玉羅剎上眼藥。

皇帝瞥了眼“玉貴妃”的位置，眼角抽了抽，然後随意道：“沒事，莫在意他。”誰知道那個神經病又跑哪兒去了，該死的，他居然敢遲到！後面一個星期絕對不給他上朕的床！絕對！錦衣衛給朕把寝宮裏三層外三層地圍好！圍好！

殊不知皇帝這種漫不經心地态度更是讓別人都覺得皇帝寵愛玉貴妃，連玉貴妃遲到都可以不計較。這讓一幹嫔妃心碎了一地，然而也有不服氣的：新秀妃子之一的華妃便是個心直口快的，開口便說道：“皇上，玉姐姐這是不把規矩放眼裏啊，您……”“玉貴妃娘娘駕到——”

只見玉羅剎身着紅裙，層疊的裙擺繡着的是一朵金邊牡丹，披着金絲薄煙紗，低垂鬓發斜插着一只金鳳紅玉簪，紅唇豔麗似火，美得飛揚跋扈。一出場，便引起了一陣騷動。有贊美的有嫉妒的。而南王，則是眼睛都冒綠光了。玉羅剎先是“美目含情”地看了一眼皇帝，然後低下頭，福了福身子，“臣妾給陛下請安。”皇帝額頭青筋繃起，道：“你可知你遲到了？”神經病，死變态，穿女裝還上瘾了是不！

玉羅剎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道：“臣妾該死！但臣妾在來的路上……看到有些鬼鬼祟祟的人，臣妾心裏怕，便調了些侍衛随行，耽擱了時間……”華妃忍不住說：“玉姐姐，這宮裏哪會有什麽鬼祟之人，這可是紫禁城，天子腳下，誰敢作祟？”依附華妃的一些答應，常在則是小聲附和道“就是”。皇帝看着玉羅剎被女人圍着軟刀子捅，頗有些幸災樂禍，但還是得裝模作樣。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呵，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玉愛妃入座吧，莫耽擱了別人用餐。”畢竟之于南王父子，這可是最後的奢華宴席了。玉羅剎道：“是，陛下。”

玉羅剎入座後，皇帝小聲地問玉羅剎：“為什麽遲到？！”咬牙切齒不過如此。玉羅剎低聲道：“處理了一些雜蟲。”原來宮九不甘寂寞地也來插手了，他派了人準備在香裏下軟筋散，還有一些死士，和南王手下的人混在一起，目的不是讓南王死得更透就是讓皇帝死得更透。可惜皇帝身邊有玉羅剎這一個大殺器，宮九的人自然全部被玉大教主咔嚓了。

皇帝悶悶道：“下次別遲到了。”玉羅剎給皇帝夾了一片沾了醬汁的鹿肉，低聲道：“是，陛下。”

在衆人欣賞着舞蹈，品嘗着佳肴時，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說話聲：“昔有貍貓換太子，今又世子換天子。若欲逐鹿掌中原，李代桃僵行不通！”聲如洪鐘，是帶了內力發出的。場上衆人聽了臉色大變，唯獨皇帝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只是盯着南王父子的眸子略陰戾。南王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便做了個手勢，一瞬間，所有的夜明珠被擊碎，燭火全滅，場面一片混亂。在女人的尖叫聲，孩童的哭聲中，“铮——”利劍出鞘，刺向皇帝。而下一秒傳來的則是金屬的碰撞聲。出劍的是公孫大娘，接住她的劍的是葉孤城，但葉孤城并沒有與公孫大娘纏鬥下去，葉孤城只是擋住了公孫大娘刺向皇帝的劍便閃身離開了。公孫大娘正高興時，另一人迎上了她的劍，是西門吹雪。葉孤城早與西門吹雪協商好，這個“護駕”的名頭得由西門吹雪擔下。葉孤城作為前朝遺孤，若救了皇帝，自是無法與葉氏家族解釋的。他在這場宮廷鬥争中扮演的角色只能是“被莫名其妙卷進來的無辜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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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顯然是有備而來，很快禁軍手中的火把又将大殿點亮了。暗中潛伏好的錦衣衛早就将欲逃跑的南王父子抓住，而大殿被點亮的瞬間，公孫大娘用盡全力将手中的一把劍射|向皇帝，但只見西門吹雪一劍刺穿了公孫大娘的喉嚨後又飛向皇帝，以身擋劍。美豔地不可方物的公孫大娘就這麽倒在了地上，手中薄如蟬翼的劍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噴湧而出的血染紅了雪白的大理石地板。西門吹雪冷冷地看了一眼公孫大娘的屍體，然後擡起他的劍，将劍上的血輕輕吹去，收劍入鞘，渾然不顧插在自己左肩的劍。西門吹雪想開口說什麽，但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倒下了。這時皇帝驚道：“劍上有毒！傳太醫！”說罷皇帝轉頭看向被壓住的南王父子，眼露兇光。

南王父子被皇帝的眼神吓得抖，南王世子已經被吓得快昏過去了，而南王還稍好一些，抖着喊道：“皇帝侄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皇帝冷笑道：“當然不是，但你并不是客。”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草民陸小鳳，拜見陛下！”

陸小鳳今日只穿了一件簡單的藍袍子，沒有紅披風，他還不敢穿紅披風來招嫌。他手裏的是南王私募府兵的冊子和買賣武器的賬本。陸小鳳郎朗道：“南王一直私下豢養着私兵，并且收購了大量的武器和馬匹。”皇帝翻了翻陸小鳳呈上去的冊子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南王。南王一看那本子，暗道大勢已去，但還不死心，嚷嚷道：“這是誣陷！大膽刁民，竟敢誣陷本王！”陸小鳳也不怕，而是繼續說道：“南王意圖貍貓換太子，只因南王世子長得與當今聖上一模一樣。”語畢，全場嘩然。皇帝冷笑道：“既然你這麽說，來人，讓朕看看南王世子的真面目！”

手下錦衣衛隊長上前，果真，南王世子臉上帶着□□。摘下面具的南王世子，果真有着一張與皇帝極為相似的臉。只是極為相似，主要是因為皇帝的氣質是獨一無二的，身着龍袍，不怒自威的皇帝與被壓着瑟瑟發抖的南王世子，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不為過。南王張嘴還想說點什麽，就聽到一聲凄厲的叫喊：“南王殿下！世子殿下！救救老奴！”乃是王安。讓南王瞠目欲裂的是，用劍抵着王安的正是葉孤城。南王世子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似的大喊：“葉孤城！你這個叛徒！你的白雲城就等着被蕩平吧！我們不會放過白雲城的！”然而葉孤城并不為他的話所動，只是一腳将王安踹倒在皇帝面前，略點了點頭道：“此人行為鬼祟，懷裏抱着似不可見人之物。”禁軍便上前打開王安懷裏的包袱，一看，是與皇帝今日穿的一模一樣的龍袍，與南王世子身形剛好一模一樣。由于康熙勤練武，身形比南王世子略高一些。

皇帝看着王安，說道：“王安，朕可有虧待過你？”王安吓得直哆嗦，哭着說：“沒有……”皇帝冷冷一笑，“那你為何要背叛朕？”王安哭道：“皇上饒命啊！老奴，老奴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圖了黃白之物就，就……皇上啊，饒命啊！”王安的老臉上眼淚鼻涕糊在了一起，難看至極。皇帝輕哂，突然抽過身旁禁軍的佩刀，砍下了王安的頭。王安血濺當場，屍首分家。

皇帝冷笑道：“背叛朕，下場，死。”然後皇帝擡起手，做了個斬的動作，被擒住的十二個黑衣刺客也被押着他們的禁軍手起刀落人頭分家。皇帝又輕飄飄地說：“冒犯朕，死。”

玉羅剎眼神複雜地盯着皇帝，他突然發現他并不了解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出來啦！因為家裏斷網了，作者只能用手機發文了嗷嗷嗷_(°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