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甜甜的羅木木
白冽從來沒有想到, 他這輩子竟然會因為自己的好兄弟跟另一個男人走得太近,而心裏泛酸。
他不想承認自己這是吃醋了,畢竟見天地吃醋那是女孩子們的專例, 他一個男生天天吃醋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但此刻他眼裏看着羅木木跟周忠勾肩搭背, 心裏就跟有人在裏面開了個醋廠似的,那醋氣啊就跟工業污染似的, 飄得滿天都是。
周忠勾着羅木木,一邊說:“對了, 我本來是打算請你去吃飯的, 謝謝你救了我家金毛, 之前被你打岔我都忘記這事了。”
“什麽叫我打岔!明明是你自己找事好嗎?!”羅木木對他可就沒有對白冽那麽客氣,半點不放過他話裏的漏洞,特別不願意吃虧。
周忠勾着嘴角無賴一笑, 正要說話,就看見不遠處有個十分礙眼的人沖自己走了過來。
“木木。”白冽盡量不讓心裏的不爽表現出來,沖羅木木笑了笑。
“啊冽哥你來接我啦。”羅木木看到他就跟看到主人的大狗似的,搖着尾巴就跑過去了, 十分自然地把周忠給甩在了一邊。
“累不累?”白冽一向對羅木木很好,今天大約是有點受了刺激,不自覺地就想對他更好一點, 在他腦袋在呼嚕了一把,又将手裏提着的安全餐盒遞到他面前,說,“我今天自己烤了些羊肉串, 要不要先吃點?”
“啊啊啊!羊肉串!我要吃!!!”羅木木一聽那三個字,口水都要下來了,自從來到了華夏,他心中的絕世美味、美食女神幾乎每天要換一樣,一路從醋辣粉、火鍋到紅燒肉、烤鴨,再到現在的羊肉串,心裏的白月光朱砂痣那是換了一茬又一茬,活脫脫就是一吃着碗裏的掂記着鍋裏的絕世渣渣。
白冽最喜歡的就是他雙眼放光的樣子,眼中浮上一層笑意。
周忠對白冽的心結就是方心欣,他以前一直以為是白冽搶走了他的心上人不說,最後還抛棄了她,害她落到那麽凄慘的境地,心中對白冽都恨出血了,現在這個心結解開,但他對這個人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此刻見那兩人相親相愛地湊在一起,親親密密地說話,就十分不爽,走過去搭着羅木木的肩膀說:“喂,你還跟我去撸串嗎?這麽熱的天喝兩瓶冰啤最帶感了。”
羅木木還沒接話,白冽那邊已經開了口,他皺着眉對周忠說道:“木木還沒成年,不能喝酒。”
周忠一聽這話,頓時就噴了,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白冽說:“我還真沒想到你這人竟然乖寶寶到這種程度,還沒成年不能喝酒?”他嗤笑了一聲,想他忠哥十四五歲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抽煙喝酒打架,他煙抽了酒也喝了,人也沒死啊!
白冽還是很不滿,但羅木木早就聽說過好兄弟就要一起撸串,他還沒跟冽哥去撸過串呢,不過冽哥不讓他去,他也不會跟他對着來,就是一雙圓眼睛眼巴巴望着他。
這種濕漉漉的,好奇又好想去的眼神對白冽來說實在太有殺傷力,他動了動嘴想說服羅木木跟自己回去,畢竟對于他來說,路邊攤實在不太幹淨,更別提還是跟周忠一起去,然而面對這樣的眼神,他一個拒絕的字也說不出來。
他在心裏輕嘆了一口氣,妥協道:“你想去就去吧,不過不準喝酒。”
“啊!冽哥你太好了!走走走,我聽同事說那邊不遠處就有一個很大的夜市!這會兒肯定正熱鬧呢!”羅木木一聽他答應,眼睛跟着就亮了,搭着他的肩膀十分自然地覺得白冽會跟他共進退。
已經準備一個人先回去的白冽愣了一下,随即輕聲笑了起來,小可愛果然跟他夠貼心。
深感自己被利用了的周忠跟在兩人後面不滿地喊道:“喂!我只說過要請你,可沒說過要請他。”他沖白冽揚了揚下巴,他又不是錢多沒地方花,要請這種只知道裝X的人撸串!
“可是金毛是冽哥救出來的呀,你請我不就是為了金毛感謝我們嗎?”羅木木見他對自家冽哥區別對待,非常的不滿。
周忠還要再說,羅木木卻當機立斷地說道:“你不想請就算了,我請冽哥吃就好了,你回家去吧,也挺晚了。”
周忠簡直都要被他給氣吐血了,到底是誰在區別對待???
周忠最終不得不答應同時請兩人一起去撸串,畢竟這兩人救了他家金毛那也是事實。再者……周忠撩起眼皮看了白冽一眼,當年心欣遇到那麽大的事卻不肯告訴他,如果不是白冽,說不定……
他心中就一陣疼痛,算了,請就請吧,就當是為了金毛跟心欣了。
市中心的夜宵多不勝數,羅木木搭着白冽肩膀,一邊跟周忠鬥嘴,選位置的事就落在了三人裏明顯最靠譜的白冽身上。白冽選了一家看起來幹淨、離大馬路稍遠一點的清靜攤子,拒絕了周忠給他們點冰啤,自己去旁邊的小超市買了冰凍過的飲料。
周忠覺得撸串還只喝飲料娘們兮兮的,自己點了酒,跷着二郎腿,使喚羅木木去幫他買煙,跟使喚自己那倆小弟似的。
白冽自然不許羅木木去,皺眉對他說道:“要去你自己去,別使喚他。”他這人從小就極為有耐心,不論是在訓練或者狩獵考核中,還是對羅木木的照顧,他們認識這段時間,別說使喚羅木木了,就是想對羅木木好,也都會想一堆理由照顧小可愛的自尊心,又哪裏願意別人這麽使喚他?
周忠覺得白冽這人簡直有病,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偏偏羅木木對白冽的話又一副奉為聖旨的态度,把周忠郁悶得不行,只能自己去超市買煙。
白冽見他進了超市,回頭十分自然地對羅木木叮囑道:“你以後離他遠一點,他在這一片仇人很多,你跟他走太近,小心他的仇人會盯上你。”他這話既有自己的私心,也是真心擔心周忠那種事多的人會連累到羅木木,畢竟小慫貨這麽慫,真要被那些人撞上了,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麽樣,他會心疼的。
他一說,羅木木立刻想到白天追到火鍋店外的那些人,他早就猜到那些人是追着周忠過來的,說不定就是社會上那種心狠手辣的流氓混子,就像之前那個敢拿□□對準白冽背心的偷狗賊……這種人對于羅木木來說,想一想就特別可怕,他自然不想去招惹,連忙沖他點點頭乖巧地說道:“我知道了,冽哥我聽你的。”
白冽見他如此聽話,內心那一陣陣翻湧的酸意總算稍稍平複了一點,不過等到周忠回來,他的臉色頓時又黑了。這貨自己叼着煙,笑嘻嘻故意把煙盒往羅木木眼前一遞,痞笑着問他:“抽嗎?抽煙的男人最有男人味了,來一根?”
羅木木有點好奇抽煙是什麽滋味,不過他還謹記着自己未滿十八歲的事,不能抽煙喝酒,對他搖了搖頭。
白冽的臉色于是又稍稍放晴了一點,他養的小可愛還是很乖的。
只是周忠那人似乎成了心地不想他順心,撸串的時候,又不停地給羅木木安利冰啤配肉串有多好吃,一個勁地慫恿羅木木學他喝酒。羅木木本來就好奇心重,被他說得多了,眼神就止不住地往那邊瞟。
白冽剛放晴沒多久的臉色又開始陰雲密布,見羅木木那小眼神一直往那邊瞟,心裏氣得要命,重重地咳了一聲,把自己給他買的冰可樂放到他面前,說道:“啤酒沒什麽好喝的,不甜,還有酸苦味道,沒有可樂好喝。”
羅木木一聽啤酒味道那麽苦,頓時也不掂記了,老實地接過白冽給他擰開的可樂瓶喝可樂,一邊還用同情的眼神望着周忠,覺得他把味道這麽怪的東西喝得一臉津津有味,也是不容易。
周忠差點被啤酒給嗆着,這小傻逼怎麽就那麽聽白冽的話???
總之這一頓夜宵,天真的羅木木吃得最開心,白冽和周忠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暗自争鋒,來回數個回合,最終以羅木木太過偏心白冽,周忠搞破壞失敗告終。
周忠家就住在這一片,跟他們吃完夜宵很快就走了。
耳根子終于清靜了,白冽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他并不傻,看見兄弟和另一個人走得太近心裏就泛酸,這絕對不是正常的。
說來白冽從小到大兄弟衆多,那是打小的光屁股交情,一起吃着大鍋飯長大的,感情自然極為深厚,但即便如此,也從來沒有因為那個兄弟跟別的兄弟關系好到超過他,心裏就泛酸的。
而他與羅木木相識的日子,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月,感情建立迅速不說,他還對他升起了這麽強的占有欲——對,就是占有欲——那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拿小可愛當兄弟,而是……
白冽下意識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沒有再想下去。
他轉頭看了一眼性格單純天真的羅木木,一時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只是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同時在心中某個隐蔽的角落,又隐約泛出一絲回味甘甜的甜味……
“啊,今天好晚了,也不知道兒子們有沒有吃晚餐!”羅木木半點沒有察覺到他一心認定的兄弟心思上的轉變,一臉憂心忡忡地擔心自己那幾個兒子。
“我過來時,去幫你喂過了,別擔心。”白冽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那股他不願意直面的甜味又悄悄泛了出來——果然某些事情,一旦隐約意識到了,就是天翻地覆……
白冽心中的煩惱與糾結,羅木木半點也沒有察覺到,每天仍然歡歡樂樂地火鍋店上班。周忠偶爾路過也會來找他扯會兒淡,但羅木木謹記他家冽哥的警告,每天跟周忠聊天都會自己躲在後門口,跟特|務頭子接頭似的,生怕被人看到他的臉。
周忠都不知道這人怎麽戲這麽多,很是沖他翻了幾個大白眼,但他也根本不把這種小事放在眼裏,有空了仍然會來羅木木這邊轉一圈,偶爾會帶上大金毛——他發現大金毛似乎很喜歡這個小傻逼。
羅木木現在不害怕周忠了,所以只要在跟周忠接頭的時候不被其他人發現,倒也不介意多認識一個朋友,更何況他跟大金毛還有挺多共同語言的。
到了九月底,羅木木養的小奶狗長勢挺快的,不到一個月,已經從當初一點點大小,變成現在小豬仔大小的個頭,被他跟大花貓養得小屁股小肚子,都滾圓滾圓的,遠看活似一頭肥肥的小豬仔,羅木木特別有成就感。
這天白冽被班代叫走了,羅木木下班後只能一個人回學校。從火鍋店離開時,店長給了他一個大袋子,羅木木看了看,裏面全是狗奶粉和貓糧,還是那種牌子很貴的,這讓他很不好意思,連聲跟店長說道:“太讓你破費了,這個花了不少錢吧?”
“沒事,我這人別的不喜歡,就喜歡小貓小狗,給它們花錢我樂意。”店長笑眯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知道他還要趕回學校也不跟他多說,攆着他讓他快回去。
“那謝謝店長,有空我帶它們向您道謝!”羅木木一臉鄭重地說道,兒子們可得學會感恩。
“好,那我就等着了,快回去吧。”
“嗯,店長再見。”
羅木木提着一大袋貓狗的食物坐公交回到學校附近,在離小樹林最近的一站下了車。他才剛走進小樹林,大花貓就聽到他的聲音從一個樹洞裏鑽了出來。
“大花,你有吃東西嗎?”羅木木笑眯眯走過去在它背脊上摸了一把,感嘆貓咪的身體就是軟!
“你提的什麽?”大花貓仰着頭好奇地望着他。
“店長給兒子們送的狗奶粉哦!還有給你的貓糧,很貴的牌子,不知道好不好吃。”羅木木邊說邊從袋子裏把東西拿出來,十分可疑地吸了吸口水。
大花貓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不過做為一只流浪貓,它也有點好奇貓糧是什麽味道。
花了大價錢的貓糧還有狗糧果然有其道理的,羅木木撕開袋子,給大花貓喂了一點,性格比較高傲的大花貓都被征服了,埋頭吃個不停,羅木木在旁邊看着,咽口水咽得更明顯。
“我給兒子們再喂一點。”羅木木邊說邊迫不及待取了一袋狗糧打開,一股誘人的味道立刻飄了出來,好、好香!好想吃!
“你要跟你的兒子們搶吃的嗎?”大花貓像是腦袋上長了眼睛,擡頭用更加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被戳中心思的羅木木有些讪讪,還好這時小奶狗們似乎聽到他的聲音,一個個争先恐後地從紙盒子裏爬了出來,圍在他身邊讨好又親昵地叫個不停。
小奶狗們只是普通流浪狗的後代,不像大花貓那樣智商高,可以跟羅木木直接用語言交流,它們只能通過叫聲表達一些很簡單的心情或者想法,而它們天性單純純真,即使只是這些簡單的想法,表達的幾乎也是對羅木木的依戀,例如它們偶爾會叫羅木木媽媽,或者會表達,媽媽來了,開心!還有時會表達,想跟媽媽玩這一類簡單的情緒。
羅木木毫無壓力地把“媽媽”兩字給翻譯成爸爸,并且覺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為此在工作和賺錢方面都特別的拼命!他可是當爸爸的人了!必須要用自己的肩膀撐起這個家!
特別想給自己點個贊!
“兒子~今天店長送了奶粉哦,你們嘗嘗看。”為了更好地照顧兒子們,羅木木随身帶着一個保溫性能特別好的水壺,每天從店裏回來時,都會接滿一大杯,方便他來小樹林給兒子們泡奶粉吃。
“汪汪汪~”小奶狗們拼命仰着頭沖他叫喚,這個時候基本都只有一個意思,喊羅木木媽媽呢。
羅木木笑眯眯給兒子們泡好奶粉,又試好溫度,才把奶|嘴放到小狗嘴裏,讓它們自己吸。
“今天你那個朋友怎麽沒來?”大花貓吃着貓糧,還抽空擡頭問了一下羅木木。
“你說冽哥啊?班代說國慶節大家一起出門露營,讓冽哥帶他們去租用露營要用的東西了。”羅木木吃白冽提過兩次,對于這種活動特別感興趣,一直在期待國慶放假。
大花貓又低頭吃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擡頭對他說道:“之前有個人好像把一個袋子放在那邊忘記拿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袋子?”羅木木疑惑地看着它,“什麽袋子啊?”
“不知道,你去看看。”大花貓知道人類有警察會管這種事,所以特意跟他說了說。
羅木木好奇地順着它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不遠處一個長椅下面有個黑乎乎的東西,于是說道:“我去看一下。”
大花貓其實也有點好奇裏面是什麽,于是跟着他一起走了過去。
小樹林就挨着小公園旁邊,小公園的廣場上有一個特別大的燈,能照亮很遠的地方,但光線不算明亮,那個長椅的角落就比較偏僻,光線也就更暗了。
羅木木跟大花貓走過去,從長椅下拿出一個黑乎乎的袋子,重量大概只有一兩斤的樣子。
大花貓伸貓爪撓了一下,說:“打開看看。”
羅木木心裏比它的好奇只多不少,正想打開時,忽然想起了什麽,神情嚴肅地說:“等一下!”
“怎麽啦?”大花貓仰起貓腦袋看他。
“先拍個照留個證據。”羅木木邊說邊用手機對着那黑乎乎的袋子拍了個照片,還從各個角度各拍了一下照片,這才收起手機去解袋子上面打的結,邊跟大花貓解釋,“萬一裏面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失主硬說我們偷拿了怎麽辦?還有說不定這是什麽不法的物品呢!我這叫有備無患!”羅木木心說我真是機智!給自己點個贊!
大花貓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覺得這傻狗也不是那麽傻吧。
羅木木把袋子上面的結解開,又把手機開了錄相,才将袋子口給撥開。
一人一貓立刻都好奇地伸腦袋往裏看。
等他們看清了裏面的東西,不由面面相窺。羅木木伸手,從袋子裏拿出一個……芒果???
“……是誰買了水果忘記在這裏了嗎?”大花貓看清了那東西,就沒什麽興趣了。
羅木木舉着那袋子裏唯一的一個“大芒果”看了一會兒,皺着眉說:“這不是芒果吧?我怎麽看着不太像啊。”芒果有長得這麽紅的嗎?
那是一個通體緋紅的果子,特別标準的橢圓形,不像蘋果,也不像芒果那種橢圓,是一種看起來有點神秘、很少在市面上看到的形狀,硬要說起來,那更像是一塊上等的紅玉,并且那果子即使沒有被切開,也始終散發着一股特別誘人的清香味。
好、好想吃!
羅木木咽了咽口水,跟大花貓對視一眼,羅木木又仔細去翻了一下那個黑乎乎的口袋,裏面确實什麽也沒有了,那口袋看着也不是多麽高級的料子,他聞着水果的清香味,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道:“說不定就是誰買了水果,路過這裏想休息一下,結果走的時候忘記了拿了呢?”
大花貓似乎也被那果子的清香味吸引住了,湊過去嗅了嗅,說:“你要把它吃了嗎?”
“呃,”羅木木一臉為難——如果他不是邊說邊咽了口口水,那為難的表情肯定更能說服人一些——說:“那我總不能為了這一個水果,再去報案吧?”這不是給警|察叔叔們找麻煩,浪費警力嗎?
大花貓覺得有道理,又說:“那我們把它分了吃了吧?”
“你還吃水果啊?”羅木木看着那水果,第一個想到的是跟冽哥分享——好吧,他已經控制不住地在心裏計劃該怎麽吃掉它了,即使這水果是撿來的,能不能吃還是一回事。
“能吃一點的。”大花貓平時總是一臉冷淡高傲,這會兒聞着這水果的清香味,也忍不住跟羅木木似的,要流口水了。
羅木木拿着水果在昏黃的路燈下看了好半天,最後一臉凝重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把它吃了吧。”
大花貓聞言雙眼亮了亮,蹲坐在一邊等他分水果。
羅木木身上帶着一個瑞士軍刀,是他爸以前給他的,他還從來沒用過,這會兒拿出來擦幹淨了,正好可以用來切水果。
緋紅色的水果外表用熱水洗了一遍,被刀口切開的時候,圍在旁邊的大花貓和羅木木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水果被切開後,裏面看起來更加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玉石了,晶瑩剔透的,散發着陣陣誘人的異香,吸引着人們吃下它。
等一人一貓終于回過神的時候,那水果都已經被他們給分吃了大半,還有剩下一半羅木木說什麽也不肯再分了,堅持道:“這個留給冽哥吃吧!”話是這麽說,但是他滿嘴的口水都快咽不完了,典型的口不對心。
說來白冽對羅木木是掏心窩子的好,羅木木對白冽其實也差不多,盡管那水果絕對是羅木木從出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說它是玉母娘娘的蟠桃也不為過,但他還是強忍下了滿心的饞意,既然是這麽好吃的東西,怎麽也要給冽哥嘗嘗的。
大花貓剛才吃了不少高級貓糧,這會兒又吃了小半個水果,已經有點撐不下了,心滿意足地說道:“你拿去吧,我吃飽了。”
羅木木拿着剩下那半個,就想立刻拿去給白冽吃,于是趕緊拿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兒。
“我剛下計程車,你回宿舍了嗎?”白冽聽到他的聲音,心裏就開始往外冒甜意,他下意識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不對勁。
“我在小公園這邊,馬上就過來,你在樓下等我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羅木木一想到要把這麽好吃的東西送給自己最好的兄弟吃,心裏就高興。
白冽隔着手機聽着,只覺得那聲音都是甜的,甜得像把他一輩子吃過的糖一次性都喂到嘴裏,整個人都被糖水給腌過了。
“咳,你趕緊過來吧,是什麽東西?”白冽邊說邊摸了一下鼻子,還不由自主低頭看了一下今天穿的衣服,是不是太普通了,他是不是先上樓換一身更好的?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想了什麽,有種想拍自己一巴掌的沖動,到底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在這兒糾結,以至于最後都沒聽清羅木木在說什麽,那邊已經挂了電話。
白冽最後也沒有先上樓換衣服,一是覺得這行為有點傻X,二是擔羅木木過來找不到人擔心。
小公園離這邊很近,白冽沒等多久,就看到小可愛一手提着一個大袋子,另一手還舉着個什麽東西跑了過來,路燈不算明亮,他也看不清楚。
“冽哥冽哥!給你吃!”羅木木人還沒到近前,手已經迫不及待先伸過來了,掌心裏拿的就是那半個水果。
白冽聽着他的聲音覺得甜,看到他的笑容更是甜得都快出幻覺了,這個人,怎麽看起來就這麽可愛呢?
“這是什麽?”他伸手接過羅木木遞來的水果,沖他笑了笑。
“好吃的,你快吃啊,另外半個我和大花貓吃掉了,特意給你留的。”羅木木十分熱情地催促他趕緊吃,完全不覺得用半個水果招待別人有多寒酸。
白冽拿着水果看了一眼,他也沒見過這種水果,面對小可愛殷切的眼神,手已經自動将水果放到了嘴唇邊。
水果仿佛冰糖一般,入口即化,甜得有些沁人,實在是非常的美味。但白冽吃了一口,眉心就微微皺了起來,疑惑地問道:“這水果你哪裏買的?”
“不是我買的,”羅木木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說,“是我跟大花貓在公園裏撿到的。”
白冽差點把一口水果給嗆進氣管裏去,他有些震驚地看着羅木木,難得有些結巴地說道:“撿、撿來的?”撿來的你也敢就這麽吃下去?
從小接受“拾金不昧”教育的羅木木多少有點理虧,但當時看到那水果時,就連大花貓都有些控制不住,更別是他了,思維好像都被那水果的香味給引誘了似的。
白冽聽完全過程,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當然他也舍不得說他什麽,想了想,幹脆大口将手裏的水果給吃了下去。
羅木木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說:“你不擔心啊?”
“擔心什麽?”白冽幾口把水果吃完,沒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笑着問他。
“萬一這個水果有什麽問題……”他說完也忍不住擔心起來,那水果的奇特之處太多,怎麽看都不像普通水果,他忍不住越想越覺得詭異,也越想越擔心。
白冽沖他笑了笑,勾住他的肩膀往樓上走,一邊聲音含笑地說:“如果有問題,那我就陪着你,你也不會太害怕了是不是?”
羅木木認真想了想,還真是……他感動地看着願意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感慨地說:“冽哥,你對我真好,你要是女孩兒,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他說完頓了頓,想起男生們都不喜歡被人比做女孩子,又趕緊自己跳下水陪他一起,“當然了,如果我是女孩,我也一定會以身相許的!”
這話可就當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自從白冽內心有那麽點想法後,看小可愛的目光漸漸就有些變了,此時一聽羅木木說要“以身相許”,他的思維已經不受控制地想象出了羅木木穿婚紗笑眯眯沖自己跑來的樣子……
打住!
白冽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自己怎麽能這麽想象自己的好兄弟!他不由扪心自問:我是個變态嗎?
這個問題實在有點沉重,白冽看着身側笑得天真單純、沒心沒肺的小可愛,內心隐約覺得甜蜜的同時,又忍不住泛起了一絲酸澀與憂傷,這麽沉重的事還是由自己一人來承擔吧,就讓小可愛永遠做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可愛吧!
——不得不說,十七八歲的少男心思,也是相當複雜多變、傷春悲秋的,這并非是少女們的專例。
那水果吃下去後,除了第二天早上兩人不約而同地多上了一趟廁所外,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麽問題,羅木木心裏也是大松了一口氣,他還是挺擔心因為自己太無知連累冽哥的。白冽比他見識多想得也多,那水果來歷不明,又那麽詭異,他不可能像羅木木覺得沒事就放了心。但這種事多想也不宜,只能等露營回來後,再帶小可愛去醫院做一回檢查。
那天淩晨——
小公園外的大馬路上停了一輛賓利,兩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大步走到一個長椅邊,彎腰在長椅下找了找……然後,他們把小公園裏所有的長椅都找了一個遍,等回去的時候,臉色都青了。
“大少!東西不見了!”下車的兩人皆是黑發黑眸全身上下包括襪子和飾品都是全黑的男人,其中一個向着賓利的後座彎下腰,言語中盡是瑟縮,顯然對車上被他稱為大少的人十分畏懼。
“什麽?!”那男人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聲音中全是震驚。
“繼續找,把周圍十裏都給我翻一遍!找不到東西……”他怒火沖天的聲音頓了頓,在車外兩個男人畏懼的顫栗中,冷酷地說道,“找不到,你們就別回族裏了!”
說罷示意駕駛座上的人直接啓動汽車離去,将車外的兩個男人遠遠抛在了後面。
被留下的兩個男人略有些可憐地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抽抽鼻子,一副老實相地說:“那、那我們繼續去找吧。”
另一個也點頭說:“找吧,也許現在還能聞到點味兒。”
“嗯,你說得對,走吧。”
※
十一國慶長假轉眼就到,白冽已經同班長提前聯系好了野營需要的裝備,只等國慶大家休息兩天後,一起外出野營。
他們野營的地點就選在本市的一座山上,在本市流傳的一些傳說裏,那山頗為神秘,聽說曾有人在山中建了一座華麗的大城堡,城堡中藏了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古董器具,誰能找到這些財寶,三代以內都不用再為錢財發愁了,而羅木木他們班這次的主題,就是——尋找失落的城堡。
白冽在露營這方面人脈比較廣,不但與班長一起聯系好了裝備,連他們野營時做飯的工具以及出行的汽車,全都以非常物美價廉的租金租好了,班上一幫活力四射的小年輕都十分的興奮,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準備去山中探險尋密。
從小很少有機會跟其他人一起出門玩的羅木木無疑是其中最興奮的一批人中的一個,他頭一天晚上被白冽找了個借口留在他的房子裏過夜,興奮地跟他打聽了一晚上。
“冽哥冽哥,我們去山上需要自己打獵嗎?”
“……不用,班代已經交待下去讓大家自備米面和食材。”白冽好笑地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不然萬一他們不小心打了什麽保護動物吃怎麽辦?”
“啊,那不就跟小學生出門郊游野炊一個樣嘛?”羅木木趴在他身邊,拿手撐着下巴,腦袋随着他揉腦袋的手動來動去。
白冽笑了一聲,湊過去小聲和他說:“你要是想吃野味,我到時候悄悄打給你吃。”
“嗯嗯嗯!”羅木木興奮地點頭,鑒于他對白冽的終極信任,嘴上已經開始點菜了,“我想吃烤野兔,還有叫花雞,可以嗎?”
白冽對上他期待的目光,頓了頓說道:“可以。”心裏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弄來。
“冽哥你真是太好了!”羅木木邊說,一邊已經忍不住開始吸溜口水,鼻端仿佛已經聞到了野|雞野兔的香味兒。
“好。”白冽點點頭,溫柔的目光微微動,在他腦袋上按了按,說:“快點睡覺。”
“好!”
一晚上兩人的心情都特別美好,但到了第二天出發的時候,心情美好的就只剩下羅木木了,因為白冽此時才知道原來隔壁技校也有一個班跟他們目的地相同,就是周忠所在的那個班。
周忠特意過來跟羅木木打了個招呼,笑得痞痞地說:“嗨,一會兒咱們拼個桌啊。”
羅木木還惦記着白冽答應單獨給他準備的野味,哪裏願意別人來分享獨屬他的美味,怒道:“你走,誰要跟你拼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