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最先開口的是鶴丸，他倚着廊柱，兩手抄在胸前，看起來一臉的閑适。他對着一期打趣道：“哄弟弟們都睡着了嗎，粟田口的大哥？”
一期微微一笑，回答道：“今晚青江先生在給弟弟們講故事，所以不需要我了。”
“哈哈哈，”三日月笑呵呵地說道，“這可是偷來的時間呢。當哥哥很不容易呢，一期。”
一期搖了搖頭：“不，弟弟們都非常懂事，有的時候我反而是那個被照顧的人。”
“所以其實是你的弟弟們怕你被青江的鬼故事吓到所以才把你趕出來的嗎？”鶴丸開玩笑般地問道。
一期哭笑不得：“鶴丸殿請不要取笑我了。”
“說到鬼故事，”三日月突然轉頭看着鶴丸，吓了坐在他身旁的凜夜一大跳，“我聽今劍他們說，你去找過新來的審神者了？”
凜夜扁了扁嘴：“怎麽走到哪兒都能聽到有人議論我？”
狐之助想了想之後回答道：“大概是因為主公大人剛來本丸，而這裏又很久沒有迎來新的審神者了吧，大家會議論也是正常的。”
凜夜思索了一下，感覺好像是這個道理，接着，她就看到鶴丸點了點頭，說道：“去過了。姑且用一個小小的驚吓當做歡迎她的禮物好了。我跟她說天守閣裏封印着的不幹淨的東西被她放出來了，那家夥看起來膽子很小，現在應該被吓得瑟瑟發抖睡不着覺吧，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句話的凜夜默默地握緊了拳頭，狐之助急忙攔住了她：“算了主公大人，冷靜一點！”
凜夜氣鼓鼓地說道：“要不是擔心天生牙會突然回來我當時就直接揍他了。要是知道我完全沒有被吓到這家夥一定會特別失望吧？”眼珠轱辘一轉，凜夜腦袋裏冒出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她瞬間冷靜下來，坐在一旁繼續聽他們的對話。
三日月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今天問過清光，他對于時之政府安排新的審神者來就任是什麽看法。”
“清光啊……”鶴丸仰頭看向了夜空中那輪明月，“他應該已經無所謂了吧？比我們都要恨那個人，對作為人類的審神者不抱有任何期待和信任。”
凜夜兩手撐着下巴，跟鶴丸一樣仰頭看着天空：“我現在真的很好奇，前面三任審神者到底做了什麽。”
凜夜的話剛說完，一期就開口道：“清光殿跟第一任主殿發生過什麽，我是不太清楚，但是後面兩位都曾經說過類似于‘因為清光不是什麽稀有的刀所以不用太在意’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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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嗤笑了一聲：“你說的可真是夠委婉的。後面兩個審神者，都是因為聽到這裏有三日月，還有你和我才願意接手的吧，結果來了之後做了什麽呢？”
凜夜懶洋洋地問道：“嗯，做了什麽呢？”
“不是什麽都沒做麽。”三日月輕飄飄地扔出來一句，讓原本還有點好奇的凜夜差點噴出一口血。
鶴丸收回視線，轉頭定定地看着三日月：“三日月，我們是刀劍男士，聽從審神者的派遣出陣殺敵保護歷史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每天什麽都不做，只是聽她們說着搜腸刮肚想出來的溢美之詞，在我看來，跟被供奉在神社裏也沒什麽區別。”
“咦？”一直在聽鶴丸講話的凜夜一下子愣住了，“他們還是希望出陣的嗎？”
“怎麽說呢，”狐之助撓了撓頭，“畢竟這是刀劍男士的使命所在，不過是在正常狀态下啊，如果重傷還要出陣，那就是審神者失職了，畢竟重傷強行出陣會……”它沒有說完，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凜夜。它相信凜夜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就任的時候時之政府就已經說過了。
凜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呢。意外地得到了想知道的情報，狐之助，我們走吧。”
“是。”狐之助從凜夜的腿上跳了下來，卻發現她不是準備回天守閣，而是轉身沿着走廊往前走。它緊随其後，有些奇怪地問道，“主公大人不回去休息嗎？”
凜夜轉過頭去，橙棕色的雙眸中帶着惡作劇的光芒，連狐之助都不由得背後一涼。她說：“鶴丸不是說天守閣有不幹淨的東西被我放出來了嗎？我當然不能讓他瞎說啦，你說對吧？”
狐之助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是！主公大人說什麽都是對的！”凜夜轉身之後，狐之助悄悄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它家主公大人，記起仇來也挺可怕的。看來這個本丸以後不會安分了。它無奈地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飛奔着追上了凜夜，“主公大人請等等我呀！”
鶴丸在跟三日月和一期分開之後就準備回房間睡覺了。跟他同住的燭臺切和大俱利已經睡了，走廊裏也已經靜悄悄的，每個房間都熄了燈。鶴丸走着走着，感覺身後似乎有些不對勁，仿佛有人一直在窺探自己一樣。他猛地轉頭，身後卻空無一物，什麽沒有。他這才放心地轉回去，卻發現自己面前多了一個身影。
對方一身白色的長裙，長長的黑發遮住了臉。這個人的身體呈半透明狀，甚至還周圍還帶着詭異的白色冷光。
鶴丸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向下看去。只見這個白色身影懸在離地面大概十公分的地方――它根本沒有腳。
有鬼――鶴丸在心裏叫出了聲。他猛地擡頭，發現對方也擡起了頭。慘白慘白的一張臉，空洞的眼睛，還有從嘴巴裏伸出來垂到胸口的血紅的舌頭。一個幽幽的聲音在走廊上響了起來，感覺卻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一樣。
“鶴丸……救救我……救我……”
聽到這個聲音叫自己的名字，呆立在原地的鶴丸這才回過神來。他直勾勾地跟那個“幽靈”對視了幾秒，然後撒丫子就跑。
“光坊！俱利坊！救命啊！本丸鬧鬼了！”
鶴丸這一叫，吵醒了大多數人。原本關了燈的房間都亮了起來，大家紛紛揉着眼睛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啊――哈！”鲶尾藤四郎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問道，“鶴丸先生，這麽晚了您在叫什麽啊？”
鶴丸一臉後怕地揮着手：“鬧鬼了啊，本丸鬧鬼了！”
燭臺切滿臉無奈地叫道：“鶴先生！真是，大家本來都已經睡着了，你這樣會影響大家休息的。”
壓切長谷部黑着一張臉說道：“你搞事也該有個限度吧？”
鶴丸一看連同住在一起的燭臺切和大俱利都這麽說，頓時急了：“是真的！”
亂将手遮在自己的額前四處張望着：“鬼在哪裏？在哪裏？”
藥研藤四郎倚着牆壁不以為意地說道：“根本就不存在鬼這種東西吧？鶴丸你把什麽東西看成是鬼了？”
鶴丸一邊比劃着一邊解釋：“是真的啊，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鬼，兩腳離地，頭發這――麽長，舌頭耷拉到胸前，超可怕的！”說着，他伸手指了指一臉困頓的小夜和憂心忡忡的宗三，“就在宗三和小夜房間門口。”
“越說越像真的了，別怕小夜，肯定不是真的。”住在小夜和宗三對面的安定走過去伸手揉了揉小夜的腦袋，而跟他一起出來的清光則是說道，“好了，大家回去睡吧。”說着，他就揮了揮手，率先回到了房間。而安定跟小夜道了聲晚安，在他和宗三回去之後也進了房間。
其他人見沒什麽熱鬧可看了，也都轉身回去睡覺了。
鶴丸掩面：“為什麽沒人相信我啊！那可是吓到了我的鬼啊！”
“困。”大俱利扔下這一個字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燭臺切也好心提醒鶴丸：“該睡覺了喲，鶴丸先生，不然明天早上會起不來的。”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原本亮着燈的房間又接二連三地關了燈，走廊裏重新回歸了一片黑暗寂靜。
鶴丸有些不情願地嘟囔了一句：“反正現在這種情況，睡一整天也沒關系。”他轉身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确定什麽都沒有之後才回到了房間裏。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
回到天守閣之後，凜夜趴在床褥上，笑的差點喘不動氣：“哈哈哈哈哈哈本丸鬧鬼哈哈哈哈哈哈！”
狐之助也跟着笑的打起了滾：“哈哈哈，鶴丸大人把主公大人弄出來的幻象當真了！”
凜夜一本正經地說道：“畢竟我們幻術師，就是要讓大家以為這些幻術都是真的呀。不行了笑死我了，鬧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狐之助卻在這個時候擔心地問道：“不過，主公大人笑的這麽大聲沒關系嗎？會不會吵醒隔壁的天生牙大人啊？”
凜夜搖了搖頭：“沒關系，我設結界了，他聽不到裏面的動靜的。不過今晚收獲還算可以，至少解答了我心裏的一個謎題。不過。”她雙手抄在胸前，看起來有點不太爽，“我還是有點生氣，居然用是不是稀有來衡量刀劍的價值，真是太過分了。”
狐之助端坐在凜夜面前認真地問道：“那，主公大人能夠做到平等地對待每一位刀劍男士嗎？”
凜夜想了想之後鄭重地回答道：“應該是不能的，一個母親如果有兩個孩子，都尚且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呢。不過我能保證，我可以做到不因為他們誰更有價值而更偏心誰。而且非要說的話每一振都很有價值吧什麽稀有不稀有的，在這個本丸裏，大家都是獨一無二的啊。”
狐之助歪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凜夜：“聽到您這麽說我就知道，自己沒有跟錯主公了。接下來，我也會盡我所能來輔佐您，管理好這座本丸的。好了，時間不早了，請主公大人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起來之後還要鍛刀呢。”
“鍛刀？”凜夜不解地看着狐之助。
狐之助點了點頭：“是的，鍛刀，這也是審神者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您看，這個本丸的刀帳不是還沒有齊嗎？主公大人肩負重任哦。”
凜夜了然：“這樣啊，我知道了。那麽晚安咯，狐之助。”
“晚安，主公大人。”
“你靠過來一點嘛，我晚上喜歡抱着東西睡。”
“這這這這不合适吧？”
“沒關系沒關系――”
“那我就不客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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