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表姐妹之間
于是上官婉兒對她說：“表姐之前叫我小婉，現在叫我婉兒，卻為何變來變去的讓人琢磨不透呢？”
林玉卿緊了緊手指，卻并沒有回答。上官婉兒又道：“娘娘出去定還會回來，表姐你要千萬小心。”
林玉卿只回了兩個字：“婉兒。”
上官婉兒愣了，她瞪大眼睛望着緊閉雙目的表姐，不知為何鼻子一酸，淚珠兒不斷地流。
聽到腳步聲，上官婉兒擦了擦眼淚，一雙晶亮的眸子正對上皇後的。皇後身後跟着趙太醫，上官婉兒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問：“娘娘這是何意？”
“本宮要她醒來。你先過來。”皇後霸道地說道。
“娘娘，表姐現在還很虛弱，只要調養一下就好了。”上官婉兒瞅着趙太醫的針，吓得腿都軟了。
“讓開，本宮有話問她。”皇後生氣地說道。
“娘娘，表姐她剛才已經睜開眼了，不是嗎？”上官婉兒“撲嗵”跪倒，卻是擋住了趙太醫的路。
“大膽，你竟敢忤逆我。”皇後氣得也不自稱本宮了，她一把将攔在前面的上官婉兒拉到旁邊，命令趙太醫：“動手。”
趙太醫捏着長針正要紮下去，卻被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了手腕，對上了一雙凜冽的目光。吓得他瞪大了眼睛，卻是連動也不敢動了。
“下去吧！”皇後見人醒了也用不着趙太醫了，擺了擺手令他退下。
林玉卿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躺了一個月的身體要多虛弱有多虛弱。她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摔倒，被上官婉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林玉卿就勢雙膝跪倒：“皇後娘娘。”
皇後擺了擺手，道：“你生病了就免了吧！起來說話。”
林玉卿卻皺了皺眉，道：“娘娘，臣女生病，未及梳妝，請允許臣女沐浴更衣，再聽娘娘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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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看了她幾眼，吩咐宮娥：“侍候林姑娘與上官姑娘‘九雲池’沐浴。”
“是。”宮娥領着兩姐妹離開了。
皇後又吩咐：“沐浴之後，帶來見我。”
“是。”宮女領命。
霧氣蒸騰，一片片紅豔豔的花瓣灑落在九雲池上。溫滑的水沒至胸前，露出一對精致美麗的鎖骨，淺淺的鎖窩上溫泉如瀉玉般流淌下來。
青絲如墨亦如綢，長長的頭發鋪在水面上，美麗的嬌顏晶瑩如玉。上官婉兒舒服的仰靠在溫池邊上，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嬌美的女子的思緒已經飄遠，曾幾何時夢到同樣的情形？這樣大的九雲池，這樣奢華的場面，亦如她在現代的溫泉別墅的逍遙自在，卻更有一番皇家無與倫比的古雅貴氣，此情此景無可替代。
隔着薄薄的水霧望向這世間的親人，林玉卿忍不住垂下淚來。她是婉兒，又不是婉兒，然而她卻并不感到陌生，反莫名的覺得親切了許多。她知道，有因必有果，她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對她親近。
想當初表妹纏着她吵着她，她甚至有些厭煩。但是夢裏總是能看到她的影子，滿身是血面露絕望之色，她的面容慘白如紙，她的頭發淩亂卻十分凄美。
那樣的眼神讓她心痛，讓她心驚。她望不了那一雙眼睛，因此更怕表妹真如夢中一樣一身是血走到她的面前。
夢中的表妹溫良賢淑，夢醒後的表妹天真無邪，她早已習慣。如今是夢中的表妹出來了麽？
腹有詩書氣自華，無需多問，兩個絕頂聰明的女子又怎麽可能不明白。
“婉兒。”林玉卿叫道。
“恩，表姐。”上官婉兒睜開眼睛，向她露出了一個溫婉的微笑。
“這樣也好！”林玉卿微笑着說道。
上官婉兒明白她的意思，眼圈竟是紅了。她是一縷孤魂，那個林玉卿知道這個林玉卿也知道，皇後也有懷疑，可是只有現在她的心才感覺到溫暖，只因這句話：“這樣也好！”
“有因必有果，有些事不用過于在意。”林玉卿輕啓紅唇，擡頭将上官婉兒的發絲撥到耳後。
“恩。”上官婉兒知道她在寬慰自己，看來表姐也有一番經歷啊，只是現在她不方便問。
“婉兒越來越漂亮了。”林玉卿故意沖她擠了擠眼。
上官婉兒臉一紅，她自己也覺得很美。卻少不了也回敬一句：“表姐長得也不差。”
林玉卿捂嘴一樂，道：“卻是不如你美。”
上官婉兒倒不客氣，道：“表姐氣質比我好。表姐，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
“好。”林玉卿點了點頭。
二人換上幹淨的衣裙，林玉卿還不忘回她一句：“氣質各有千秋。”
上官婉兒“撲哧”笑了，道：“表姐還記着剛才的話呢！”
林玉卿傲然地昂着頭，剛想說什麽就覺眼前一黑就要跌倒，上官婉兒連忙将她抱住，連帶着自己也差點摔在地上。馬上有幾名宮女跑了過來，将林玉卿扶住了。
“我頭暈。”林玉卿氣若游絲。
上官婉兒道：“是餓壞了。”然後吩咐宮女将林玉卿扶回原來的地方休息。
屋子裏已經煥然一新，林玉卿被扶到床上，皇後那裏也得了信，命禦膳房熬些易消化的粥來。
林玉卿這一個月根本就沒吃東西，只是用稀粥吊着命，要是一般人早就餓死了。
“表姐。”上官婉兒将她扶好倚在靠枕上，接過粥碗一勺一勺地送至林玉卿唇邊，林玉卿費力的張開小口将粥抿到了嘴裏，只吃了幾口額頭上便淌下汗來。
上官婉兒放下粥碗，拿毛巾給她擦了擦汗。複又拿起碗來喂她吃飯，吃了一少半再也吃不下去了，林玉卿道：“婉兒，不吃了。”
“好。”上官婉兒放下碗，宮女端了出去。再看林玉卿又睡過去了。
上官婉兒将薄軟的單子蓋在林玉卿身上便退了出來。
八月十五之後天氣逐漸涼快，上官婉兒眉間卻多了一絲愁緒。她知道真正的林玉卿回來了，原來的林玉卿回去了。那麽是不是說明以後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會回來，而自己又何去何從呢？
經歷過死的上官婉兒現在只想活，求生的欲望使她自私的希望原主不要回來。可是，林玉卿能回來上官婉兒肯定也能回來，她會回來嗎？
“小心。”清冷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睜眼一看更是後怕不止，就差一步她就邁進碧湖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