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起來了

程紅下手是真的狠,在她的估計下,最多三分鐘,錦鯉就會死翹翹,上天見佛祖了。

沒想到才過一分多鐘,就有攔路虎出來了。

程紅差點氣死,手也松開了。

喊出一聲的阿雪,一看就把背上的豬草扔了,“噠噠噠”沖了進去。

阿雪是阿吳的大女兒,今年五歲,和哥哥阿天是龍鳳胎。

五歲的阿雪手腳麻利,目标明确,她沖過去就把程紅撞開,掀開了被子。

得救了,錦鯉感激的看着她姐姐,大好人啊!

看到淚流滿面但還活着的錦鯉,阿雪也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把妹妹救回來了。

這時,阿天也沖了進來,然後他瘋狂的打上了程紅,哭着道:“你是壞外婆,你要殺我妹妹,我恨你。”

阿天的嗓門可比錦鯉的大多了,正在後院摘菜的阿吳終于聽到了響動,往院子裏跑。

此時景阿奶也帶着海魚回到門口了,她剛巧聽到阿天的話,當時她也顧不上魚了,把魚推進草堆裏,就沖回了家。

阿天這邊,他一個五歲孩子,居然敢打程紅。

外孫子在程紅看來就是外人,她一點都不心疼,一巴掌打在阿天肩膀上,把他扇開了。

然後程紅嚣張跋扈說:“死丫頭死小子,你們說什麽胡話?我什麽時候要殺死你們妹妹了?”

阿雪仇恨的看着程紅說:“我們剛才親眼看見你用棉被捂妹妹,這不是要殺人是啥?”

阿天捂着肩膀大哭,“嗚嗚嗚,壞外婆,我恨你。”

沖出來的阿吳剛巧聽到阿雪的話,當時腿都差點軟了,尖叫道:“我的孩子。”

景阿奶更不用說了,小孫女不僅長的像她大閨女,而且財運還好,剛生就給家裏招了八百多塊錢和幾十斤魚,這簡直是小福星降世呀!

要是小孫女出了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程紅就更不用說了,敢害她孫女,她許盼要程紅的命。

眼眶猩紅的景阿奶沖進院子裏後,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阿吳的房間。

到了之後她什麽都不做,直接一把拽住程紅的頭發,就開始打人。

“啊……哦……景老婆子,你幹什麽打人?”程紅捂着被拽掉的頭皮拼命反抗。

景阿奶雷嗔電怒,肝膽俱裂,“你個毒婦,掐死了自己的女兒孫女,今天還想害我孫女,我要你死。”

說完,景阿奶又伸手掐程紅的脖子,和程紅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阿雪聽了才了然,怪不得她剛才看她外婆的架勢非常熟練,原來不是第一次啊!

的确如此,程紅手上粘了四條人命,兩條她女兒的,兩條孫女的,不是捂死就是溺死的。

這是泥螺彎這邊的風俗,說是掐死女兒埋在後山上,就能招來男娃。

這風俗很多人都不信,生了太多女兒的程紅卻信了,并且付諸了行動。

害死了這麽多條命,她卻一點心虛之意都沒有,可想而知心有多硬了。

景程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扭打在一起,阿吳跑過去卻顧不上兩人,而是第一時間去看錦鯉。

當看到錦鯉滿臉因為缺氧變得通紅,淚流滿面時,阿吳的心都快碎了。

這時程紅還喊:“阿吳,你的是死人嗎?我被打了,你怎麽還不來幫我?”

阿吳把錦鯉抱到自己懷裏,哭着質問程紅:“阿娘,我女兒也是你的子孫,她沒得罪你,你怎麽能捂死她?”

程紅此刻沒有半點心虛,振振有詞說:“那就是一個喪門星,已經克死爹了,讓她活着幹嘛?繼續克你,克你的公婆兒女嗎?等把他們全都克死了,那時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程紅又轉頭對景阿奶道:“親家,你趕緊把我的頭發放開,我這是為你們解決麻煩,你們怎麽不知道感恩呢?”

程紅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們好的嘴臉,讓景阿奶惡心壞了。

她驀地松開程紅的頭發,程紅還以為景阿奶覺得她的話有道理,嘴角剛閃過得意。

可下一刻,程紅的嘴角卻被景阿奶揪住了,景阿奶大聲罵人,“我艹你母的,你家才是喪門星,一家子災星,你個封建毒瘤,我要撕爛你的嘴。”

雖然錦鯉沒生前,景阿奶也有這種想法,可她剛生就給家裏帶來了一系列好東西,讓景阿奶徹底轉變了印象,覺得她是福星。

至于兒子,景阿奶覺得這怪不到小孫女身上,沒見小孫女都是生了才給家裏帶來好運嘛!這說明孫女的福氣必須等她生了才能發揮作用。

兒子倒黴,在孫女沒生前出事,這是老天爺給兒子定的命,怪不了任何人。

程紅不知道景家發生的事,所以她胡編亂造一番後,結果與她設想的完全不同。

景阿奶可真沒說謊,她放了話後程紅就感覺嘴角劇痛,她驚恐道:“啊,你敢撕我的嘴,我要打死你。”

兩人瞬間又扭打在一起,阿吳在一旁急的跳腳,卻不敢上前,因為她不知道該幫誰。

阿雪和阿天卻眼都不眨的看着,就怕他們奶奶吃虧了。

至于錦鯉,在心裏也盼望景阿奶贏,希望想殺了她的程紅倒黴,最好遭受到和她一樣的待遇。

剛這麽想着,突然,扭打的景阿奶和程紅撞倒了曬在院牆上的黃豆。

曬着黃豆的簸箕被撞翻了,黃豆滾了一地,程紅踩在上面,吧唧一下就像烏龜似的摔了個四仰八叉。

更叫巧的是,半空中掉下來的黃豆,有兩顆居然準确無誤的掉到了程紅的鼻孔裏,将她的兩個鼻孔全堵住了。

鼻子裏多了異物,程紅非常不舒服,下意識用手指摳。

可黃豆哪有那麽容易摳出來,程紅反而把在鼻孔邊緣處的黃豆,推向了鼻孔內部。

這下好了,原本還稍微能呼吸一點的程紅,鼻子被徹徹底底堵住,一點都不能呼吸了。

她只能張開嘴巴,用嘴巴呼吸。

景阿奶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不是想捂死我孫女嗎?現在你自己被黃豆堵住鼻子,不能呼吸,這就是報應。”

“哎呦,哈哈哈,笑死我了。”

景阿奶笑的捂着肚子,明顯肚子都笑痛了。

程紅卻差點氣歪鼻子,既生氣景阿奶幸災樂貨,又氣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讓景阿奶看了笑話。

心情不還的程紅徹底爆發了,但她不敢罵別人,就罵阿吳。

“阿吳,你沒見你阿娘摔了都不知道扶我一把,沒良心的賤貨……”

程紅罵的很難聽,罵的阿吳搖搖欲墜,腳也不知不覺的邁向程紅。

景阿奶這時突然發聲:“阿吳,你給我站住,這個女人剛才差點掐死我孫女,你要是敢扶她,你就馬上給我滾,孩子留下,我們景家不需要你這種兒媳婦。”

阿吳沒能保護好小孫女,景阿奶對她非常不滿。

從前她想阿吳留下,第一就是想着孩子不能沒娘,第二則是阿吳畢竟是一份勞力,留下也能多掙點養孩子。

可現在不同了,有了賣珍珠的錢,景阿奶根本不擔心養不活幾個孩子,阿吳留不留下也沒關系。

景阿奶最寒心的還是阿吳拎不清,小孫女剛才差點被阿吳她阿娘掐死,她一點所為都沒有。

現在被程紅罵兩句,居然還想去扶程紅,阿吳在景阿奶心裏已經成了沒腦子的蠢貨,她留下景阿奶還怕她教壞孩子。

阿雪也難得看向阿吳,心想這種娘,留下好像也沒有啥必要,不僅護不住她們幾兄妹,說不定還會把他們賣了。

阿吳不知道大女兒的想法,但景阿奶的指責,卻讓阿吳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她看了程紅一眼,又看了景阿奶一眼,不知該如何抉擇。

程紅還在罵,景阿奶也虎視眈眈瞪着阿吳,阿吳左右為難,像是在糾結該活着還是該去死。

景阿奶更看不上阿吳了,從前她只是覺得阿吳軟弱的沒用,可這一刻,阿吳在她心裏變成了毒婦。

人家都說為母則強,可阿吳這個媽,真讓景阿奶覺得惡心。

就在此時,去上工的人陸陸續續回家了。

景家的狀況第一時間就被人發現了,景家的鄰居阿綠嬸跑過來,稀奇的看了現場問,“阿嬸,你家這是怎麽了?”

景阿奶可不會幫程紅瞞着,指着程紅把她幹的事全說了一遍。

“我的老天爺,”阿綠嬸聽了驚呼,“阿紅嬸,人家景家的孫女,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幹啥要動手殺人?”

轉瞬間阿綠嬸又道:“哦哦哦!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想讓你女兒改嫁,覺得孩子是拖累,就想把孩子解決了吧!”

“要我說,阿紅嬸,你讓女兒改嫁別人管不着,但景家的孩子自然會留在景家,你難不成以為景家會讓你把孩子帶走嗎?”

程紅被說的羞憤難當,腦子一熱,梗着脖子道:“放屁,分明是景家不準阿吳嫁,那死妮子還為了一個丫頭片子聽景家的,我才會這麽幹的。”

景阿奶挽起了袖子,“阿綠你聽到了,這是程紅親口認的,我們可沒冤枉她。”

“什麽認了?”景阿爺他們回來了。

景阿奶的眉頭立馬揚了起來,咬牙切齒瞪着程紅說:“老頭子你來的正好,這死女人說咱孫女是災星,剛才居然趁我不在,差點把咱孫女捂死,阿諧,你說這死女人要受什麽懲罰?”

阿諧現在是大隊書記,他文質彬彬,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強壯,看着溫和無害。

可泥螺彎的村民都知道,景家景和諧才是最狠的一個。

阿諧果然沒辜負衆人對他的評價,冷冷淡淡說:“殺人未遂也是殺人,還是因為封建迷信,送到公安局可以吃木倉子的。”

吃木倉子……那不就沒法活了嗎?

程紅瞬間覺得天旋地轉,渾身都軟了。

阿諧還覺得沒完:“而且,阿嬸宣言舊思想,吃木倉子前,還要批/鬥一番。”

批/鬥,程紅吓的更厲害了,話都說不出來了。

泥螺彎在南方,批/鬥特別厲害,要刮陰陽頭,畫黑臉,挂着牌子到處游蕩,臭雞蛋爛菜葉子随便往身上招呼,挨打下跪那是家常便飯,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更絕的,只要被□□了,那這一家人都在村裏擡不起頭來,以後誰都能踩一腳。

程紅自己怕死怕受苦,更怕兒子孫子遭連累。

她特別想說句求饒的話,嘴巴卻像是被膠水黏住了,張不開。

阿諧真的很讨厭程紅,她心狠手辣,把泥螺彎大隊的名聲都敗壞了。

也就是拿不到證據,幾個領導才讓她一直好好的。

但這次,程紅居然敢把手伸到他侄女身上,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阿諧招呼上阿強道:“大哥,走,咱們把她送去公安局……”

“不不不不……”程紅拼命搖頭,嘴裏只說得出個“不”字。

阿吳也急了,她再大的恨意,知道程紅要以生命作為代價,就恨不起來了。

“不,大哥,三弟,這是我娘,她不是故意的,你們饒了她這一次吧!”

不是故意的?景家一行人看着提程紅開脫的阿吳,無語了。

景阿奶更是噠噠噠的跑到阿吳身邊,把錦鯉搶回自己懷裏,怒道:“毒婦,蠢貨,你娘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這樣你還替她求情,你簡直不是人,你給我滾,滾。”

景阿奶聲音嘶啞,對阿吳真的很失望。

阿吳淚流滿面,卻只能哀求的看着景阿奶道:“那是我阿娘啊!”

景阿奶把頭扭到旁邊,氣的直翻白眼,心想,那是你娘又不是我娘,她才不會心軟呢!

阿吳又看向其他人,景阿爺開口道:“阿吳,要是你阿娘掐死你,我們不管,可她敢對我景家的孫女動手,就必須付出代價。”

景阿爺平日雖然沉默寡言,但他才是一家之主,他說的話,沒人能反抗。

阿吳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聲音中帶着絕望。

景阿爺給兩個兒子使個眼色,他們準備動手,正在此時,有人在遠處大喊,“等等,手下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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