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藥
景家人是下工回家,才知道阿吳走了。
景阿爺有點不滿,抽着旱煙說:“阿吳可真是,還和咱家藏心眼,難不成我們會攔着她不讓她嫁嗎?”
想嫁人景阿爺不阻攔,但阿吳得提前打個招呼吧!
景阿奶剝着蠶豆諷刺的說:“人家不僅長心眼,還心毒,你不知道,阿鯉前幾天就和我說,阿吳不僅要嫁,還想讓阿鯉當童養媳?”
“真有這事?”景阿爺雖然是在問,卻差點把手裏的煙杆都掐斷。
景阿奶道:“我不知道,阿鯉也說不清楚,但阿吳今天确實提出要帶阿鯉走,只是被我罵走了,明天讓阿諧去趙家那邊打聽打聽,要是真的,那我繞不了阿吳。”
景阿爺用惱怒的語氣說:“可以,敢欺負我家阿鯉,我要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景阿爺不滿,阿素也不舒服,私底下和阿強陰陽怪氣說,“阿娘真有錢,還給阿吳嫁妝錢。”
阿強對阿素無語,“你頭發長見識短,不知道就少說話,阿娘做的自有她的用意。”
阿素現在已經被打罵怕了,心中不滿,卻沒像以前一樣大聲嚷嚷了,只是自個生了一晚上悶氣。
另一邊,阿吳回家,卻一直惦記着阿鯉,程紅就替她出了一個注意,阿吳想想答應了,當晚還拿出來景阿奶給的五塊錢,向程紅買了點面粉做包子。
錢肯定多了,不過程紅說讓阿吳孝敬自己,面對強勢的母親,阿吳根本不敢拒絕。
可是,阿吳真的太軟弱了,出了錢,第二天做好的包子卻全被她弟弟搶了,只給她留了一個菜包子。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阿吳拿了菜包子,破天荒找上了阿雪。
“阿雪,你外婆家做了菜包子,妹妹小,你幫我帶回去喂妹妹好不好?”
阿雪仰着頭問,“沒有我的?”
到了這裏一年多,阿雪吃面粉的次數,連一個巴掌都沒有,以前菜包子放在她面前她看都不看一眼,現在見了卻不停的咽口水。
可她沒想到,阿吳這個當媽的居然這麽偏心,只記得阿鯉,不記得她。
阿雪的話令阿吳難得愧疚了一秒,她颔首,為難的說,“阿雪,阿媽也惦記着你,可這不是沒有嘛!要不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做給你吃。”
阿雪翻了一個白眼,“得了吧!我不需要。”
可阿雪這心裏,真的挺酸的。
上輩子她家只有她一個,她就是爸媽的心肝寶貝。
可這輩子,她在景家地位卻是最低的一個,最高的是阿鯉。
若是家裏重男輕女,那阿雪認了。
可同樣是女孩,卻一個天一個地,阿鯉是寶她是草,這就讓阿雪不舒服了,慢慢不甘了。
只是阿雪不好意思和阿鯉計較,才沒表現出來。
阿雪甩開阿吳,準備去另一個地方打豬草,這時阿吳還在後頭說:“阿雪你記得,一定要給阿鯉,不能偷吃知道嗎?要是你偷吃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阿雪差點氣爆炸了,她是那種偷吃的人嗎?她媽這是看不起誰啊!太過分了。
阿雪懶得聽,氣呼呼跑了,阿吳心裏擔憂,有點後悔,就怕阿雪偷吃了。
可如今後悔都晚了,她只能祈禱事情能成功了。
只是,阿吳沒想到,事情沒壞在阿雪身上,卻壞在了她侄女身上。
在吳家,好東西都是男人的,即使吳根是個二十多歲的大人了,他依舊是家裏的寶。
吳根的幾個女兒,平時都是喝野菜糙米粥,粥稀的能見人,一點營養都沒有,只是勉強餓不死。
這幾個丫頭過的不好,大的兩個就在外面和其他孩子搶鳥搶魚,很兇悍。
這不,知道阿吳拿走了一個包子,吳家兩個丫頭就打上了這個包子的注意。
她們親眼見到阿雪把包子拿着,又偷偷跟上了阿雪。
然後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大丫二丫行動了。
兩個丫頭一個利用身體把阿雪壓在地上,一個眼疾手快把包子搶了。
得逞之後,她們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跑到比兔子還快,阿雪感覺兩個自己都追不上。
這還是阿雪第一次遇上這種事,被兩個小丫頭搶了,她感覺丢死人了。
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去,就裝自己沒拿到過包子。
而大丫二丫搶了包子,也不想和家裏的妹妹分,兩人就各自分一半吃了。
菜包子裏只有普通野菜,卻因為多了一滴油,讓大丫二丫感覺這是她們吃過的最好吃的包子。
雖然她們以前并沒吃過包子……
兩人狼吞虎咽把包子吃了,摸過包子的手都沒放過,舔的幹幹淨淨,把小黑手舔成了小白手。
然後沒多久,大丫二丫肚子就開始痛了,還想上廁所。
兩人躲在樹林子裏解決了,肚子還是痛,半個小時不到就拉了兩三次。
大丫今年六歲了,懂事了,她猜到自己是吃壞了肚子,而問題,應該出現在包子身上。
至于舔手,她們經常舔,所以一定不是手的問題。
大丫雖然小,卻耳濡目染,和程紅一樣蠻不講理。
覺得是包子的問題,她馬上帶着妹妹回去告狀了,理直氣壯的,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搶包子錯了。
“阿媽就救命,三姑要毒死我們?”
吳根媳婦許芳草聽到兩個閨女的話,馬上把事情經過問了一遍。
這也是個不講理的,她完全沒覺得閨女做的不對,反而怪上了阿吳,準備敲一筆錢。
這不,等阿吳回家,許芳草就換上了悲切,沖向阿吳說,“你敢下毒害我孩子,我和你拼了?”
阿吳一臉懵逼,“弟妹,我做什麽了?你別亂冤枉人。”
許芳草就是個不講理的,不管阿吳說什麽,直接揪着阿吳打一頓再說。
她其實是故意的,平時她被程紅欺負的可慘了,不敢打婆婆,她就打三姑子出氣。
阿吳被打慘了,程紅不想摻合進兩人之間,還是看到阿吳的臉被抓爛了,她擔心阿吳毀容趙家不要,才阻止了。
分開兩人,等她們冷靜下來,程紅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等知道大丫她們把包子搶了,程紅才急了。
“死丫頭臭丫頭,誰叫你們搶的,這下你們等死算了。”
原本能成功的事,卻遇上兩個拖後腿的,程紅真想打死大丫二丫了。
許芳草就不同了,閨女養這麽大,她挺在意的,追問,“阿娘,大丫二丫怎麽了?”
程紅扶額,唉聲嘆氣,這叫她怎麽說好。
原來,程紅和阿吳昨晚商量後,決定下藥。
這樣等阿鯉吃了不舒服,他們才能以景家照顧不好阿鯉的理由,把孩子要過來。
他們下的藥是山上的清腸草,吃了不僅肚子痛還會拉肚子,必須吃藥才能好。
當然,若是沒查清楚病因,用了其他藥,只會更嚴重。
而鄉下,一般人都不會想到這個藥,很容易診斷錯誤了。
拉肚子是很嚴重的,吃錯藥會更嚴重,可是阿吳見識的太少,以為拉肚子只是小病,沒問題,就同意了程紅的辦法。
她卻沒想到,最後包子居然落到了大丫二丫嘴裏。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阿吳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許芳草還在追問,程紅卻沒法說,要是讓許芳草知道她在包子裏下藥,那她這個婆婆,以後還能在許芳草面前挺值腰杆子嗎?
于是程紅死活不說,也用眼神瞪着阿吳不準她說。
她更沒想過要為大丫二丫買藥,藥錢太貴,程紅想大丫二丫應該能自己好。
實在好不了的時候再說,反正她不會出錢的。
這次失敗,程紅打算再做一次,反正一定要讓阿鯉吃點苦頭。
不過程紅包子還沒做好,景家打上門了。
景阿奶這次沒叫阿諧,而是喊上了自己的幾個堂侄媳婦和阿強來的,多數都是女人,只有一個男人。
但就阿強一個人,就能制住吳家兩個慫包男人了。
景阿奶他們簡直像黑澀會似的,走出了六親不認步伐,氣勢洶洶沖進吳家。
這麽多人,吳家老老少少都被吓到了,還是程紅壯着膽子問,“你……你們來……幹什麽?”
“幹什麽?”景阿奶柳眉倒豎,冷冷的看着阿吳說,“當然是來找麻煩的。”
“阿吳你可真是好樣的,敢讓我孫女做童養媳,誰給你的膽子,啊?”
景阿奶這一聲呵斥,直接把阿吳吓的腿軟,跪到了地上。
“阿……阿娘,你聽我解釋……”
景阿奶:“別叫我阿娘,我們已經沒關系了,我今天就想知道,這主意誰出的?”
阿吳下意識看了程紅一眼,景阿奶了然,指着程紅罵,“我就知道,果然是你這個賤老貨,毒婦幹的,你就見不得我孫女好,想害她,今天老娘一定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給我打。”
景阿奶一聲令下,幾個女人就沖了過去,揪着程紅打了起來。
女人打架無非是抓揪掐,可正是這幾種辦法才是最疼的,程紅雙拳不敵四手,很快就嗷嗷叫了。
許芳草則是早早躲了,堅決不去挨打。
阿吳也沒逃掉,景阿奶親自動手,扇了她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直到阿吳臉都腫了,景阿奶才停手說:“阿吳,老娘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要你的命。”
阿吳眼淚汪汪,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淚流滿面的點頭。
這時,程紅也很慘了,她的頭發被拽掉了好幾把,頭都差點禿了。
她的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血痕,身上只是看不見,但很多地方都被掐青了。
女人們動手只是痛,卻傷不到哪裏,覺得差不多了,景阿奶才叫大家住手。
這時程紅的已經和瘋婆子差不多了,景阿奶悠閑的走到她面前,警告她,“程紅,這是最後一次,若是下次你再敢把歪腦筋動在我家頭上,別怪我把你家砸了。”
“對了,你要告我盡管去,童養媳是封建糟糠,是舊社會作風,到時我倒要看看,是你出事還是我出事?”
說完,景阿奶他們揚長而去。
程紅以為,她遭的罪夠了,可事情,還沒完……
同時,遠方,某個在別人心裏死了一年多的人,終于跋山涉水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一直追問爸爸,下一章爸爸就回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另外,本文18號也就是今晚淩晨入V,屆時會掉落萬字大更,拜托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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