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女主蘇白玉重生,龍鱗出現 (1)
“老叔,老叔,快來救孩子。”
阿明急匆匆将蘇白玉抱到大隊的衛生所,大隊的赤腳醫生蔣五看到他,卻吓得魂飛魄散。
“啊啊啊……阿明你怎麽回來了?我沒害你,別來找我……”
蔣五吓得抱頭鼠竄,甚至躲到了桌子底下,特別慫。
阿明哭笑不得,忍不住看向景阿爺,“阿爹,你快幫我解釋解釋。”
景阿爺也對蔣五的膽子無語了,上前去拉着他說,“老五你別怕,阿明沒死,他活得好好的,不信你看,太陽底下他還有影子呢!”
蔣五聞言,果真擡頭看了一眼,當看清楚阿明的影子後,他瞳孔一縮,随即若無其事的從桌子下爬出來,又若無其事地清了嗓子道:“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
“對了,阿明你手裏的不是蘇白玉嗎?她怎麽了,快抱過來我看看。”
被這麽一打岔,大家都忘了蔣五剛才的慫樣,讓他趕緊救蘇白玉。
蔣五人雖然慫,技術還是不錯的,他先用酒精幫蘇白玉消毒,看到額頭的傷口大,還幫蘇白玉用針縫合,随後才上好藥包紮了。
救好了人,他才搖頭嘆氣道:“唉!這是誰打的,也太狠了。”
景阿爺有點關切的問,“會留疤嗎?”
蔣五點頭,“嗯,除非有好藥膏,不然蘇白玉的頭上,以後一直都會有疤痕了。”
然而,這是鄉下,村民們生病了多數都用硬抗,藥也沒幾種,蘇白玉根本買不到藥膏,所以她臉上的疤,肯定消不了了。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滿臉疤,以後都不好說人家,真是造孽。
景阿爺聽了也嘆了一聲氣說:“唉!還能是誰幹的?不就是蘇家老婆子嗎?那老太婆忒狠了,不僅差點把孩子打死,還不讓我們帶孩子看病,心腸真的太歹毒了。”
可景阿爺他們還真拿蘇老太婆沒辦法,蘇老婆子的大兒子,也就是蘇白玉的阿爸,是犧牲的烈士。
烈士家屬,就連隊上都不敢得罪,蘇白玉她阿媽也不護着蘇白玉,隊上去教育蘇婆子,轉身蘇婆子卻将蘇白玉打的更慘,弄得大家都不敢管了。
就是可憐了蘇白玉,從小被打到大。
景阿爺他們可憐蘇白玉,可蘇白玉是蘇家人,他們實在沒權利管。
也就是今天看蘇白玉太嚴重,他們才出手救人,就是這樣,估計回去後,還要不到醫藥費。
果然如景阿爺想的,他們送蘇白玉回家時,蘇婆子就倚在大門上,叉着腰,一臉兇悍的說:“景家的,我都說了這賤丫頭命大死不了,你們帶她去看,藥費可別找我,和我無關。”
景阿爺臉上很難看,他不好和女人計較,就望向自家方向,讓景阿奶出馬。
景阿奶一點都不想和蘇婆子打交道,她想裝看不見,可阿諧卻悄悄對她說:“阿娘,你還是幫忙說說吧!要是蘇白玉真死了,我們也要吃挂落的。”
真是……景阿奶氣的不行,就站起來故意說:“我說老頭子,你們沒事發什麽善心?蘇白玉又不是咱們家的,死了也和咱們無關,賠命的也是打人者,你們管這麽多幹嘛!”
賠命兩個字,景阿奶特意說大聲點。
蘇婆子聽了眉頭一跳,臉上的肥肉都抖了起來,她如同夜叉似的,兇悍的說:“我呸,賠命,我大兒子可是為國捐軀,我看誰敢要我的命?”
景阿奶聽到蘇婆子又提她家大兒子,翻了個白眼說,“蘇婆子,你随時随地把你大兒子挂嘴邊,那你怎麽不想想,蘇白玉是你大兒子的種,要是打死了她,你也不怕你大兒子回來找你。”
“他敢,”蘇婆子不僅沒心虛,反而更加大聲說,“要不是這個臭丫頭喪門星,我兒子肯定不會死,她早該死了為我兒子償命了。”
蘇家雖然重男輕女,可打死孩子這種事,是從來沒有的。
蘇白玉之所以這麽慘,純粹是蘇婆子覺得是蘇白玉害死了自己大兒子,才想打死她。
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蘇家大兒子回家探親,蘇白玉好不容易見到阿爸,就天天纏着她阿爸,說希望跟着她阿爸去部隊。
蘇家大兒子當時的職位不能讓家屬随軍,後來他為了早日把女兒接到自己身邊,就主動參加危險的任務。
結果就是,蘇家大兒子倒黴,死在了戰場上,從此以後,蘇婆子就恨上了蘇白玉,天天想把蘇白玉弄死。
一直裝昏倒的蘇白玉,到了這一刻,驟然睜開了眼。
想到她就因為這個原因,從小被虧待,蘇白玉就滿心悲憤。
這時的蘇白玉,其實已經是重生的了。
她上輩子過的很慘,可惜她從小被打罵到大,腦袋已經麻木了,直到快死時,她才醒悟了,不該為了極品親人,一輩子受苦受累。
這不,重生的第一件事,蘇白玉就要澄清她害死阿爸的事。
明明當初是她阿媽想随軍,又不好意思說,就故意教她和阿爸說。
可等阿爸死後,她阿媽卻忘了自己幹的事,和阿奶一起打她罵她。
暗地裏她阿媽還哄着自己,不讓自己說實話。
上輩子蘇白玉為了那一丁點母愛,一直沒透露出真相,自己咬牙受着奶奶的折磨。
但現在,蘇白玉已經看開了,她不稀罕那點母愛,也不想再瞞了。
“不是的阿奶,不是我害死阿爸,是阿娘,當時是阿娘教我說想跟着阿爸去部隊的,不然我怎麽會懂這些?”
蘇白玉突然用沙啞的嗓音說話,把膽小的人吓了一跳。
蘇婆子就是這個人,她被吓得心髒狂跳,下意識捂着胸口,等緩了幾秒,她才滿眼兇光的問蘇白玉,“你說的是真的?”
蘇白玉慢慢的從阿強懷裏下來,輕輕點頭,“是真的,只是阿媽一直說,要是我告訴你,她就要被你打死,我才沒敢說。”
“呼……呼……”蘇婆子呼吸開始急促了,她咬牙切齒的再問,“那你現在怎麽敢說了?”
蘇白玉縮着脖子,可憐兮兮道:“我……我怕被打。”
其實是怕被打死,蘇婆子明白蘇白玉未盡的意思,她淩厲的看着蘇白玉,心想,就是沒大兒子的事,她也不喜歡這個賤丫頭,忒不會說話了,一點都不懂,什麽叫家醜不可外揚。
若是蘇白玉知道蘇婆子的想法,肯定會哈哈大笑,蘇家的家醜誰不知道,而這些都是誰說出去的?
是蘇婆子,所以她才是最沒資格說家醜不可外揚的人。
但蘇婆子是蘇家的太後,沒人敢說她。
問清楚了,蘇婆子怒氣沖沖說,“今天我就先放你一馬,馬上給我滾去打豬草,要是沒打夠你就三天別吃飯,餓死算了。”
說完,蘇婆子氣勢洶洶沖回家,一副要找人麻煩的樣子。
蘇白玉這時可不會傻着去打豬草,想到景家條件好,她虛晃一下,軟軟的就要往地上倒。
“唉唉……蘇白玉,你怎麽了……”
阿強連忙扶好她,蘇白玉這才哼哼道:“頭暈。”
阿明看着蘇白玉臉白如紙,額頭上的紗布上全是血,很可憐。
他有些心軟的看着景阿奶問,“阿娘,要不讓這孩子去咱們家吃點東西?”
景阿奶也不是啥狠心的,蘇白玉确實可憐,可她又有點舍不得東西。
這時蘇白玉又暈乎乎往阿強身上倒,景阿奶見她真慘,垂眸道:“唉!罷了,真是欠了你們的,把她帶回去吧!”
終于得逞了,蘇白玉低頭,嘴角揚起了弧度。
到景家,景阿奶其實也舍不得給蘇白玉吃啥好東西,但想到蘇白玉失血過多,景阿奶就用今天殺雞的雞血,和稀飯煮在一起給蘇白玉喝。
濃濃的白粥裏多了暗紅色的雞血,不太好看,蘇白玉卻吃的狼吞虎咽,因為這已經是她能吃到的最好的補品了,她沒得挑的權利。
同時,蘇家又響起了哭泣聲罵人聲,動靜和早上蘇白玉被打時差別不大,只是這次哭的換成了蘇白玉她媽。
不過,蘇白玉她媽居然讓一個孩子替她受罪,景家人非常不恥她的作為,就誰也沒去管。
反正蘇白玉的媽是個大人,蘇婆子再怎麽也打不死她,沒必要管。
吃飽喝足,蘇白玉好了很多,看着忙碌的景家人,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但她心裏确實感激景家人,于是蘇白玉看着站的遠遠的阿鯉,就對阿鯉招手道,“阿鯉你過來,姐姐陪你玩。”
阿鯉:阿鯉表示她不想去。
不是阿鯉讨厭蘇白玉,而是不知為何,蘇白玉今天身上不知道有啥,很吸引阿鯉。
阿鯉怕自己控制不住搶了蘇白玉的東西,才不想靠近蘇白玉。
見阿鯉不過來,蘇白玉還以為阿鯉是認生,她幹脆走向阿鯉。
等走近了,她才蹲下,準備陪阿鯉玩。
只是,阿鯉并不喜歡玩鬧,蘇白玉陪她躲貓貓,阿鯉不買賬,想和阿鯉跳繩,阿鯉又不會。
于是,到後面,蘇白玉洩氣了,看着唇紅齒白的阿鯉,她幹脆說:“阿鯉妹妹,姐姐送你漂亮的貝殼好不好?”
說完,蘇白玉掏了一塊貝殼出來,這塊貝殼有巴掌大,泛着青光,紋路也極為優美,很漂亮,可以說在貝殼中算是優秀的了。
可阿鯉見了,卻瞳孔緊縮,腦海中的小人差點就要摩拜這塊貝殼了。
不為別的,別看這塊貝殼看着挺平凡,可阿鯉一眼就看出來,這分明是龍鱗。
龍鱗啊!對阿鯉他們這些小妖,已經算是至寶了。
龍鱗光憑氣息,就能吓退無數小妖,而且龍鱗還是世間最堅硬的寶物,若是能做成護心甲,可抵世間一切武器。
除此之外,若是長時間佩帶龍鱗,也能更好的修煉,若是從龍鱗中提出精血,那更不用說了,說不定還能得到幾分龍的傳承。
不過,這一切都得在妖界,在這個小世界,又不能修煉,就是拿了龍鱗,最多也就是留着看看。
但龍鱗,誰不想要?即使不能用,留着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了。
阿鯉也終于明白是什麽吸引她了,原來是龍鱗。
阿鯉這時可不客氣了,喜滋滋的将龍鱗接了,熱情四溢的笑着對蘇白玉道:“謝……謝姐姐。”
好有禮貌,可比她二叔三叔家的娃讨人喜歡多了。
蘇白玉摸摸阿鯉頭上的軟毛,回了一句“不用謝。”
阿鯉:“以後……我……罩……你……”
白白得塊龍鱗,阿鯉決定罩着蘇白玉,還了她給龍鱗的因果。
蘇白玉:???不懂
阿鯉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可惜蘇白玉不是景阿奶,一點都聽不懂阿鯉說的。
但見阿鯉對貝殼愛不釋手,蘇白玉松了一口氣,總算有東西哄阿鯉,她也沒那麽尴尬了。
和阿鯉實在沒有共同語言,蘇白玉就閃一邊去了。
沒多久,蘇白玉覺得舒服多了,沒有頭暈目眩的感覺了。
蘇白玉其實真想好好睡一覺的,可想到她阿奶的吩咐,蘇白玉不敢休息。
她阿奶可不會開玩笑,要是沒打到足夠的豬草,她一定會餓自己幾天的。
餓死不至于,但讓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還是沒問題的。
自己如今身體虛弱,可不能餓着,只能先屈服在她阿奶的淫威之下了。
想到景家人救了自己,蘇白玉走的時候還保證,以後她一定會想辦法,把景家幫忙墊的醫藥費還了。
若是能還就最好了,景阿奶也沒聖母說不用還,只是讓蘇白玉慢慢來。
對在自己困難時向自己伸手的景家,蘇白玉非常感激,連連道謝。
不過,等她走遠了,才終于想起來,阿明上輩子不是死了?為什麽這輩子他不僅沒有死?還風光回家了?
難不成?阿明也是和自己一樣?重生了?
這個猜想令蘇白玉臉色發白,她原以為自己是特殊的,沒想到不是。
但沒多久,蘇白玉又想通了,即使阿明真的重生了,可自己和阿明沒有仇,重生了他也礙不到自己。
至于多了一個對未來了解的人,這也沒關系,發財的機會千千萬萬,她不可能全都掌握了,多一個人她不介意。
自我開解之後,蘇白玉就将阿明抛到了腦後,非常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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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阿雪和阿天的任務還是打豬草,不過竹筐子都還沒裝滿,阿雪就沒心情了。
因為她聽到阿明回來的消息了,可奇了怪了,小說她阿爸不是徹底死翹翹了嗎?為什麽這輩子會不一樣,難道她阿爸也重生了?
阿雪有了和蘇白玉一樣的猜測,和蘇白玉的不以為然不同,猜測阿明是重生的,阿雪如臨大敵。
不為別的,就因為自己是個西貝貨,阿雪怕阿明看出來。
要是知道她是假貨?阿明會不會把自己送去切片?
阿雪非常忐忑,可阿天知道他爸活着回來後,卻高興死了。
他再小,經歷了這一年多,也知道有阿爸和沒阿爸是不同的。
“阿雪,快走,咱們回家看阿爸去?”
阿雪不想去,找理由說:“不行,豬草沒打夠,奶奶會罵的。”
阿天提着竹筐子準備走,還說:“那你留下吧!我回家。”
這下阿雪不願意了,嚷着說:“憑什麽?你想的美。”
或許是因為變小了,阿雪的思維居然也慢慢小了,像小孩子似的。
這要是在上輩子,她肯定就會大方多做一些活,可這輩子,她卻非常不滿,覺得阿天太懶惰,自己吃虧了。
還有阿鯉的待遇,要是上輩子,她肯定會覺得,家裏小的弟弟妹妹多吃多喝,被偏愛一點正常,因為他們小。
可這輩子,阿雪卻覺得不公平了,她現在也小,憑什麽不僅得不到好吃好喝的,還要天天幹活?
阿雪的想法正将她往偏激的方向帶,可惜的是,阿雪并沒有發現這一點。
這不,看着阿天跑了,阿雪也提着竹筐子追了上去,把對阿明的懼怕都忘了。
兩人急匆匆跑回去,家裏已經冒出了食物的香味。
阿天看到阿明的第一眼,就大叫“阿爸,阿爸,”然後他瘋了似的朝阿明撲了上去。
看到兒子,阿明也露出了笑意,他輕松的把阿天接住,用清爽的嗓音說:“好兒子,長大了。”
摸到了阿明的體溫,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幻想,阿天突然哭了,“嗚嗚嗚,阿爸你真的活了,你沒死,嗚嗚嗚,我好想你。”
“嗚嗚嗚,阿爸,阿媽不要我了,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就是沒爹沒媽的孩子了。”
要說阿明見到兒子的第一眼是欣喜,那麽第二眼就是嫌棄。
阿天可以已經是七歲的孩子了,卻動辄哭哭啼啼,這也太沒有男子氣概了。
阿明都不想承認這是自己兒子,他将阿天一把推開道:“行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知道不?”
阿天:咦?這和他預想中的不同呀!
他阿爸不是該和他抱頭痛哭嗎?為什麽?現在阿爸反而嫌棄自己了?他哪裏做的不好?
阿天簡直摸不着頭腦,但在阿明的冷眼下,他确實不敢哭兮兮的了。
阿明這才看着又長高了的阿雪,對她招手道:“阿雪,我是阿爸,你還記得我嗎?”
阿明的眼中全是對阿雪的喜愛,望着阿明慈愛的眼神,這一刻,阿雪突然想到了她上輩子的父親。
兩人面對自己這個女兒時,都是一樣的表情。
阿雪突然有點想她爸了,心裏對阿明的提防,也不知不覺放下了。
阿雪穿着草鞋,悄然無聲的跑到阿明身邊,脆生生叫了一聲“阿爸。”
阿明随手就将阿雪抱起來,朝屋子裏走,還順嘴說:“我的大閨女哦!阿爸可想你了,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
然後,阿明去翻出了他帶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一個粉色鉛筆盒。
這個鉛筆盒是塑料制品,在幾十年後算是最土的鉛筆盒了。
然而現在,塑料用品還屬于高檔貨,整個泥螺彎,只有大隊長有一件塑料袋做的衣服,那還是用肥料口袋做的。
就這麽一件最簡陋的衣服,在大隊長和村民的眼裏,卻是頂頂好,堪比幾十年後香奶奶家的名牌衣服。
可想而知,阿明帶回來的塑料鉛筆盒,有多麽貴重了。
這要是說出去,估計全泥螺彎的孩子,一定會羨慕嫉妒死的。
別說別人了,阿天看到了阿雪的鉛筆盒,跳着趴在阿明的肩膀上嚷嚷,“阿爸,我的呢?”
“都有都有,你們快讀書的孩子都有。”
接着阿明又翻出了三個鉛筆盒,有藍色的綠色的,鉛筆盒上還有阿天看不懂的字母,看着很好看,阿天喜歡死了,挑了一個藍色的抱着不放手。
中午,家裏人全回來齊了,景家院子裏也飄起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知道這段日子,多虧了嫂子弟妹照顧自家幾個孩子,因此阿明除了給大的幾個孩子送禮物,阿鯉和阿堯也有份,兩人一人得了套衣服。
阿素阿鳳阿明給了布,讓她們自己裁衣服。
除此之外,阿明還當着大家的面說:“阿爹阿娘,我未來已經決定在港城讨生活了,我原想帶着你們一起去,可惜,我暫時沒能力,沒法帶你們過去。”
如今港城還不是夏國的國土,來往極其嚴密,港城人不好回來,這邊的人也很少能去港城的。
當然偷渡不算,可偷渡非常危險,不僅船家黑心要很多錢,還有可能遇上黑船被賣到別的國家。
并且,如今到處都有水匪,官家船有武器有大炮,安全,私家船卻很少有厲害的武器,面對水匪時不堪一擊。
阿明聽說,偷渡的人,最起碼要隕了一半,他阿爹阿娘年紀大了,去了肯定九死一生,他冒不起這個風險。
阿明接不了家人,景阿爺他們也不想走。
這不,阿明剛說完,景阿爺就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在泥螺彎生活了這麽多年了,我這輩子死也要死在這裏,那也不去。”
景阿奶也贊同的說:“就是,我們年紀大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歸西了,人家都說落葉歸根,我可不想死在外面。”
阿明:“阿娘你別說不好聽的,死不死的不許挂在嘴邊,而且我不是說了嘛!我帶不了你們。”
阿明苦笑,“就是你們想去,我都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去港城別的不說,光語言就是問題。”
“港城如今屬于外國人的地盤,多數要說英語,其次是粵語,咱們這裏的話和粵語相近,和夏國人交談沒問題。
可在港城,外國人也特別多,所以英語是必須說的。”
“我在那邊,現在天天晚上都要學英語,苦不堪言。”
“啥叫英語?”景阿奶挺好奇,她還沒聽過外國話怎麽說。
阿明随口說了句“早上好”,景阿奶就完全聽懵逼了。
阿明又說了句“早上吃什麽?”景阿奶還是一點都沒聽懂。
她甚至疑惑的問,“阿明,你說的英語,莫不是鳥語吧?怎麽和鳥叫這麽像?”
阿明:“……”
阿明差點沒笑出來,他勾唇回道:“阿娘,這就是英語,你聽不懂,別人聽的懂。”
“像咱們這裏的話,你別說去遠處了,就是去市裏,都有很多人聽不懂。”
景阿奶嘀咕,“有這麽誇張嗎?”
阿明又點頭,景阿奶無語道:“那算了,我這輩子還是好好待在鄉下吧!沒辦法聽懂別的說的話,那豈不是和啞巴沒什麽差別。”
除了景阿奶,阿素也失望極了。
聽到阿明的薪水,她原想讓阿強也跟着去,可現在……還是算了吧!
憑阿素對自家男人的了解,他估計用一輩子的時間,都學不會阿明說的鳥語。
照阿明說的,不會說鳥語,在港城那邊就是舉步維艱。
阿素雖然不是啥好人,但還是舍不得自家男人受苦的。
阿鳳更不用說了,她別的不懂,可她知道,阿諧在村子裏,能管一群人,去了港城,卻要被別人管。
而且她還不能跟着去,港城掙的錢多,她又不在,要是阿諧生了其他花花心思?那她可怎麽辦?
所以還是算了吧!他們雖然掙的少點,但知足常樂,錢夠用就行,還是不要為了錢冒險了。
別說阿素阿鳳,就是原來有點心動的阿強阿諧,也打消了去港城的心思。
這也正是阿明想看到的,他故意說學英語難,就是不想帶兩個兄弟去港城。
不是阿明嫌棄他們兩人,而是他真沒本事弄到船票。
再一個,港城現在很亂,黑澀會無數,經常能碰到火拼,普通人要是不小心被殺了,都只能自認倒黴。
阿明自己都遇到過危險,他實在不想兩個兄弟跟着他犯險。
談完去不去港城的問題,阿明接着,又拿出了三百塊錢。
他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憨厚的說:“阿娘,這是三百塊錢,你先收着,等我後面賺錢了,會繼續給你寄回來的。”
看到只有三百塊,阿素瞬間失望極了。
她立即不滿的問,“二弟,你不是說你救了誰得到了六百塊錢嗎?怎麽才這一點,咱家可不許藏私房錢?”
景阿奶見到阿素垂涎欲滴的視線,非常不喜,板着臉道:“閉嘴,有你說話的份嗎?”
呵斥住了阿素,景阿奶又看向阿明,她相信,阿明會給她個交待的。
阿明果然沒辜負景阿奶的期望,他一點沒隐瞞說:“嫂子,不是我不想給,而是那些錢,被我用來買房子了。”
“你不知道?港城那邊房子少,價格也比較昂貴,我拜托我救了老板,用這六百塊錢幫我買了一間小單間。”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住在這間小單間裏,至于老板給的房子,我租了出去,一個月能有五十塊錢的房租。”
阿明救的人很大方,給他的房子是小洋房,面積總共有兩百多平方米,還在黃金地段,一個月租金才五十塊,真是白菜價了。
可就這點,已經吓住了景家所有人了。
阿素最誇張,吃驚的捂着嘴道:“我的老天爺,五十塊,這……這……簡直是能下金蛋的母雞呀!”
他們兩口子一年累死累活,也才能掙一百多塊錢,港城的錢,也太好掙了吧!
阿素心酸死了,也再一次動了讓阿強去港城的心思。
阿明抽煙,吐了個煙圈才回答:“港城的房子确實和下金蛋的母雞差不多了,就是我買的小單間,一個月租金也要十塊錢。”
“我當時想,一個月十塊,一年一百二,五年就是六百塊。”
“我以後在港城還不知道要待多少年,與其租房子,不如把房子買下來,等以後我要是想回來,房子還能賣了,根本不會虧錢。”
阿明的解釋很到位,景阿爺聽的很明白,他摸着胡子贊同的說:“不錯,還是老二你會算賬,不說別的,就是你把大房子租出去,一年六百塊就回來了,你這房子買的值。”
景阿爺他們沒多大的概念,阿雪卻差點要樂瘋了。
港城的房子,那比黃金還值錢,她阿爸卻有一棟別墅一個單間,這運氣也太好了。
不說別的,等過些年,把房子賣了,她一家人一輩子都吃不完。
不過,阿雪又想到,她現在不是獨生女,而泥螺彎這邊,家産默認都是兒子的。
想到這麽多財産沒自己的份,阿雪看阿天的視線簡直像是淬了毒似的。
阿天粗線條一點都沒感受到,阿鯉卻碰巧看到了。
望着阿雪陰毒的眼神,阿鯉突然心底發寒。
雖然一個眼神不代表什麽,但阿鯉還是下意識防備起了阿雪。
這邊,談完了房子問題,景阿奶毫不猶豫的收了三百塊錢。
她雖然老,但不糊塗,這些錢多,可老大老三家幫老二養了一年多的孩子,她要是不收着,另外兩個兒子肯定有想法。
景阿奶不想就為了一點錢,讓幾個兒子離了心。
不過,若是要阿明把以後的工資全交了,短時間阿明不會說什麽,時間長了他肯定也不願意。
看來,還是要和老頭子好好商量,以後這個家,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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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到手裏,景阿奶愛不釋手的摸了摸。
但下一刻,她卻變了臉,露出了兇神惡煞的表情說:“我告訴你們,阿明得到的房子和錢,你們誰都不許說出去,要是誰敢透露了風聲,別怪我不留情面。”
景阿奶對阿素說:“特別是老大媳婦,你的嘴巴不把門,今天的事你要是透露出去,那你就給我滾回娘家,反正家裏有錢了,我随時可以再幫阿強娶一個。”
這個威脅非常有用,阿素當時就打着寒顫擺着手說:“我不會的阿娘,打死我我都不會說的。”
景阿奶又環視四周說:“還有你們,不管老的還是小的,誰要敢說漏嘴,就給我餓上三天,我絕對說到做到。”
餓三天,那豈不是能餓死人?
但看景阿奶認真的模樣,就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只要懂事點的,立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敲打了家裏人,景阿奶又指使家裏人趕緊幹活。
今天阿明回家,景阿奶決定奢侈的給他辦個接風宴。
雖然接風宴只請親戚朋友,那也要弄好了,不然會被人笑話的。
晚上,接到通知的人全來了景家。
一群人在一起,除了吃飯就是聊天。
而他們對阿明的經歷非常好奇,逮着他問東問西,有的人更是想讓阿明把自家孩子帶去港城。
阿明連他的家人都不敢帶,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為了不得罪親戚朋友,阿明特意把港城的危險性誇大一點。
別說,聽到經常有人打架殺人,身為小老百姓的親戚們全都怕了,對阿明的羨慕也少了大半。
畢竟聽阿明的意思,他簡直是用命在掙錢,說不定那天倒黴又要死了。
這簡直太危險了,他們即使窮點,也不想嘗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
別說其他人,就是景阿奶聽了,都不想讓阿明回去了。
不過後來聽阿明說了真相,景阿奶才放心了。
景家這邊熱熱鬧鬧,風光無限,另一邊吳家,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程紅知道自家錯過了一個好女婿,那種感覺,就像是撿到到一百塊錢卻被她丢了,難受死人了。
因為心情不好,她對趙大為都沒那麽熱情了,看趙大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原來她覺得趙大為好,可現在看來,趙大為還比不上阿明的一個腳趾頭。
除了程紅,阿吳也失魂落魄的。
她和阿明已經生活了八九年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朝能消失的。
只是為了自己下輩子有保障,阿吳才強迫自己把阿明忘了。
可現在,阿明不僅活着回來,還成了有錢人。
阿吳原本壓抑的感情,立即像洪水決堤,完全控制不住。
她想阿明,想的心肝脾肺腎都在疼。
趙大為不是沒長眼,吳家人的表現,全被他看在眼裏。
原本想風光一次,結果卻被前情敵搶了風頭,趙大為心裏本就已經燃着熊熊怒火了。
再遇上媳婦想別的男人,丈母娘怠慢自己,趙大為可不就像點了火的炸yao似的,直接爆炸了。
“操你媽的,”趙大為把自己面前的桌子踹開,罵道:“一家子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老子給你們臉,你們還真當自己是一盤蒜了。”
“我告訴你們,老子再不濟,也不是你們能得罪的。”
趙大為非常嚣張,程紅想到他是自家女婿,就不客氣的教訓道:“趙大為,你TM瘋了嗎?我們可是你的長輩……”
“我呸,”程紅話都沒說完,趙大為就搶着說:“老子把你當長輩你才是,老子要是不買你的賬,你還不如地上的一只螞蟻。”
“混賬,混賬,”程紅被氣的頭暈眼花,在心裏一萬個後悔,後悔讓阿吳嫁了趙大為。
可就是這樣,趙大為還沒滿意。
他走到阿吳面前,驟然扇了阿吳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把阿吳打懵了,她吃痛的捂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趙大為,不明白前幾天對她還算可以的人,今天為什麽會這麽對她?
除了阿吳,吳家其他人也被吓到了,按理說這時吳家人該出面為阿吳做主,可看着如同羅剎的趙大為,別說做主了,吳家人沒躲遠點,都是因為被吓的腿軟,跑不動。
做主,下輩子都不可能。
趙大為現在可沒心情好好和阿吳說話,只要想到阿吳跟着他還想別的男人,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趙大為陰沉沉的看着阿吳道:“賤人,老子告訴你,進了我趙家門,你不管生死,都是我趙家人,你要是再敢想別的男人,老子殺了你信不信?”
說完,趙大為又伸手想掐阿吳。
阿吳尖叫,“啊,不要,我不會了。”
阿吳連滾帶爬朝後面跑,離趙大為遠一點,她才有了一絲安全感。
阿吳的表現令趙大為很滿意,他心想,果然女人都是賤骨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看來還是他阿娘說的對,不能對阿吳太好,不然她早晚都要翻天。
打定主意,趙大為繼續兇狠的說:“你能記着就好,現在馬上給我滾過來,咱們回家。”
走的時候,趙大為想到今天吳家人怠慢自己,又生氣了。
他幹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