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差點當冤大頭 (1)

景阿奶剛才在家裏菜園子忙活,等終于想起阿鯉,才發現阿鯉和秦瑞明已經不見了。

景阿奶氣急了,“秦瑞明這孩子真不聽話,不是說讓他別亂跑嗎?真是白長那麽乖巧了,看來以後不能信這小子。”

秦瑞明沒想到,就因為一次不誠信,他就被景阿奶判了死刑,沒了出獄的機會。

嘀咕完,景阿奶趕緊去找人。

她實在不放心秦瑞明,要是秦瑞明貪玩把阿鯉随便亂扔,或者摔到哪裏,那簡直是造孽。

景阿奶急匆匆出門,卻遇上了秦道國被人擡去衛生所。

當時秦道國人已經昏迷了,四肢剛好在四個社員手裏,衣服全濕了,還在往地上滴水。

景阿奶都不用問別人,就知道秦道國落水裏了。

真是……一群廢物啊!

當然,景阿奶不是罵秦道國,他不是海邊人,掉水裏被淹着很正常。

景阿奶罵的是村裏的男人,泥螺彎的男人就沒有誰不會游泳的,結果這麽多人,居然沒及時救秦道國,這也太沒用了。

鄙視男人們,景阿奶也沒忘了正事,又到處找阿鯉和秦瑞明。

好不容易在巨神峰找到兩人,景阿奶跑的氣喘籲籲。

“秦……瑞明,你……你爸……掉水啦!”

秦瑞明嗖的一下站起來,緊張的問,“景奶奶,我爸為什麽會掉水裏?他怎麽樣了?”

雖然多了上輩子的記憶,但秦瑞明這輩子的記憶更深些,對父母的感情也沒變淡。

景阿奶叉着腰搖頭,喘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被人擡去衛生所了。”

居然去衛生所了,看來真的很嚴重。

秦瑞明沒心情了,随手抱起阿鯉跑下來,把阿鯉塞進景阿奶懷裏說,“那景奶奶,阿鯉交給你了,我去看看我爸。”

景阿奶點頭,秦瑞明又摸了摸阿鯉的頭說:“阿鯉乖,咱們下次再一起玩。”

阿鯉也點了頭,還揮手和秦瑞明道別。

秦瑞明沒時間回應,急匆匆跑了。

景阿奶等秦瑞明跑遠了才反應過來,“嘿!這小子,反客為主了,不知道估計還以為阿鯉是他家的。”

景阿奶說完,抱着阿鯉穩穩當當的往衛生所走。

反而家裏現在沒事了,她正好去看看,秦道國到底是怎麽掉水裏的。

秦瑞明這一路,真的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在跑。

不為別的,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他爸是不會游泳的。

泥螺彎這邊的河流都很深,不會游泳的人掉下去,幾分鐘就完了。

秦瑞明真的不想沒了爸,不想成為沒爸的孩子。

急匆匆跑到衛生所時,秦瑞明滿頭汗。

衛生所裏現在十幾個人,把秦道國圍的團團轉。

秦瑞明大喊,“讓一讓,讓一讓,”勉強擠進去,秦瑞明第一眼就看他爸。

而這時,秦道國已經被搶救過來了,虛弱的躺在床上,有氣無力。

秦瑞明:“謝天謝地,沒事就好。”

秦道國對自家兒子的聲音無比熟悉,看到秦瑞明的身影,秦道國想爬起來,卻根本沒力氣。

秦瑞明發現了他爸的想法,趕緊走到秦道國的床邊說:“爸,你小心點,好好躺着。”

秦道國虛弱的笑了,“兒子,讓你擔心了,爸沒事。”

秦瑞明嘆氣,“沒事最好,你不知道,我差點被吓死了。”

說了這句話,秦瑞明又轉頭問醫生,“醫生叔叔,我把沒事吧!”

蔣五搖頭,“沒事,就是嗆了點水,不是啥大事。”

秦瑞明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後他又不解的問秦道國,“爸,你可是大人,怎麽突然就掉河裏了?”

提到這個問題,突然想起發生了什麽事的秦道國:好想去死一死。

然後,秦道國還沒回答,送他來的村民就七嘴八舌說,“小瑞,你爸就是被牽連了。”

之後,秦瑞明在大家的敘述中,知道發生了什麽。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秦道國去集合地點安排好活後,就帶大家一起去地裏。

路過河橋時,一個叫楊百合的女知青沒站穩,哎呦哎呦叫了兩聲後,就掉進了河裏。

當時秦道國正好就站在女知青旁邊,楊百合可能太害怕了,就一把拽住了秦道國,把他也拉進河裏。

泥螺彎的小河不算太深,原本秦道國是可以游出來的。

但楊百合可能是太害怕了,拼命抱着秦道國,下去救人的村民根本掰不開她。

秦道國就這樣被連累的腿抽筋了,還喝了很多水。

要是不有村裏人在,今天秦道國就完蛋了。

聽完後,秦瑞明很生氣,臉上閃過憤怒。

一個不知所謂的蠢貨,差點害了他爸,真該死。

或許是觑見秦瑞明表情不好,村民們有點可憐楊百合,讪讪的替她解釋。

“唉!楊百合也不是故意的,她一個女知青,就因為這一場意外,名聲都沒了,還有點慘。”

“是啊!她是個女孩子,和男人一起掉進河裏,估計以後都嫁不出去了。”

聽到這裏,秦瑞明提醒道:“又不是故意掉河裏,有什麽大不了的。”

或許是覺得秦瑞明不懂大人的世界,村民笑着搖頭說,“孩子,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世界不是這麽簡單了。”

秦瑞明:我管他簡不簡單,反正那個女人別想要他爸負責。

別看秦道國孤身帶着兒子,可是,他老婆也就是秦瑞明的媽,根本沒死。

只是秦母比較倒黴,被紅袖章們盯上了,還故意在秦母的辦公室裏放了敏感東西,冤枉了秦母。

當時證據确鑿,即使秦家勢力大,也不能犯衆怒救秦母。

秦母知道自己逃不掉,為了不連累老公孩子,便擅自和秦道國離婚,自己被下放了。

可那些人還嚣張的不行,還想繼續整秦道國。

秦道國自己不怕那些人,但他不想秦瑞明受苦,這才動用家裏的勢力,下放到偏僻的泥螺彎。

秦瑞明的父母還算恩愛,所以他不想多出一個後媽。

秦道國或許也是這種想法,給了秦瑞明一個保證的眼神。

說曹操,曹操就到。

剛說到楊百合,換了幹衣服的楊百合,就跟着幾個女知青一起來了。

說來搞笑,秦道國明明是被牽連的,卻差點被溺死。

至于楊百合這個罪魁禍首,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楊百合是個瘦弱的女人,瘦成了一把骨頭,因為長年日曬,皮膚很差,黑的不行。

楊百合或許是真的很愧疚,到了秦道國床前,直接彎腰鞠躬,羞愧難當道,“對不起大隊長,都是我該死,是我害了你,你沒事吧!身體怎麽樣了?”

因着楊百合不是故意的,秦道國沒有遷怒她。

“楊同志,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你沒事吧!”

聽到秦道國關心自己,楊百合嬌羞的笑了。

“我還好,多謝大隊長關心。”

楊百合的聲音也變得嬌滴滴的,只是配着她的面容,村民們感覺仿佛看到了猩猩在害羞。

有……有點……恐怖。

楊百合來泥螺彎好幾年了,村民還是第一次看到楊百合害羞,他們多少明白了楊百合的想法,對秦道國很同情。

剛才他們還可憐楊百合,現在想想,要是真被逼着娶了楊百合,大隊長才是最慘的吧!

別人的視線,秦道國不是們感覺到,可他更清楚,自己不會吃這個啞巴虧負責,便裝傻說:“楊同志,你以後一定要小心點,這次是剛好遇上人多的時候,下一次要是沒人發現你掉河裏,那你就慘了。”

“唉!不過也是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一個老家夥,連你這個小姑娘都救不起來,真是抱歉。”

秦道國的話有深意,而楊百合也聽出來了。

秦道國說自己是老家夥,說楊百合是小姑娘,兩人就不在一個輩分。

而不在一個輩分的人,一般就不能在一起。

這是……不想對自己負責啊!

楊百合眼眶裏漸漸蓄起了淚水,她已經這麽豁出去了,要是還不成功,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

可身為女人,楊百合也不好明說。

她只是有些委屈的靠着她堂妹楊百香,身體還微微顫抖。

楊百香早就清楚堂姐的打算,她知道,現在該是她出馬的時候了。

于是,就見楊百香攬着楊百合的肩膀,嚴肅的看着秦道國。

“大隊長,你現在應該好很多了吧!”

秦道國微微點頭,楊百香仰起下巴,接着說:“那麽大隊長,我作為我堂姐的親人,現在我想代表我堂姐問問你,什麽時候找媒人來提親”

秦道國:該來的果然來了。

知道逃不過這一劫,秦道國早有準備。

他故意疑惑的問,“提親?提什麽親?小楊同志,你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這該死的大隊長還真準備耍賴啊!

楊百香氣的一把推開楊百合,挽着袖子兇巴巴問,“秦道國你什麽意思?我堂姐的清白已經被你毀了,你要是不娶她,她還能嫁給誰?”

楊百合也小聲哀怨的說:“要是被我爸媽知道我沒了清白,我一定會被打死的。”

楊百香順勢又拉着楊百合的手說:“就是,我們楊家家教森嚴,女孩子要是毀了名聲,直接去死就好了,大隊長,我想你不會看着出人命吧!”

秦道國:頭疼。

秦瑞明也明白了,這個楊百合,就是想賴上他爸。

秦瑞明真想說楊百合是眼瞎嗎?他爸已經三十多歲了,大了楊百合十來歲,還有他這麽大的一個兒子,楊百合是有多想不開,一個好好的年輕女人居然想當後媽?

然而這只是秦瑞明的想法,在楊百合看來,秦道國年輕力壯,教養也好,看着就像一個翩翩公子。

而且從秦道國的吃穿用度就可以看出,他家的條件很好。

秦道國的條件,可比農村所有的泥腿子都好。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個兒子。

不過楊百合覺得沒關系,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

只要自己為秦道國生一個小兒子,秦道國的心肯定會慢慢偏了。

那時候,秦瑞明就可以靠邊站了。

楊百合幻想的實在太美了,她想找個養她的人,所以她才主動出擊,故意碰瓷秦道國。

沒錯,掉河裏的時候,楊百合是故意的,她其實會游泳,只是為了賴上秦道國,才死死的抱着秦道國。

楊百合想嫁人還是有人原意取的,畢竟她很勤快。

然而,楊百合雖然長的醜,卻心高氣傲,農村男人她誰都瞧不起。

她想嫁的人又不願意娶她,如今她又必須嫁人,選來選去,便選中了秦道國。

楊百合仔細觀察過秦道國,發現他确實是一個極好的男人,才對秦道國出手。

楊百香也是知情人,至于她問什麽幫楊百合,當然是為了利益呀!

楊百香心氣比楊百合還高,她瞧不上秦道國是二婚,之所以努力促成這樁婚事,就是想着等楊百合成了大隊長夫人,下一年她就能走後門回城。

等回了城,再找個有鐵飯碗的男人嫁了,她後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兩姐妹為了利益狼狽為奸,才坑了秦道國。

被坑的秦道國:我好慘。

楊百合想賴着秦道國,秦道國也準備耍賴,他兩手一攤說:“楊同志,我是真的不能對你負責,國家要求一夫一妻,我可是有愛人的人,要是再對你負責,那我豈不是犯了重婚罪,是要坐牢的。”

“還有,當時情況緊急,不管是誰掉進河裏,我都會救。”

“并且我還是被你拉下河的,你居然說我毀了你的名聲,你的思想覺悟也太低了,我也是受害者,為什麽要負責?”

“咱們村的村民也都是思想先進好同志,怎麽可能會因為你被一個男人救了就說你沒了清白?照你這麽說,那要是一個五十六歲的大爺救了一個幾歲的孩子,那可怎麽辦?”

村民們:大隊長你這個假設有點太扯了,好尬哦!

還有,隊長說的對,他們的思想覺悟真的很高,不會亂說的。

村民被秦道國扣了個高帽,就是有想法的以後也不敢說出來了。

這還沒完,秦道國接着說,“至于你們說楊家家教甚嚴,說真的,我看楊家根本不是家教嚴,而是思想還停留在以前。”

“如今男女平等,憑什麽女孩子被人碰一下就說清白沒了,還要求你們死,這是妥妥的封建社會思想,是毒瘤,是要不得的。”

“兩位楊同志,我建議你們勇敢的站出來,舉報你們的家長,讓他們接受人民群衆的改造,把自己腦海中的毒瘤思想全趕走,大家說對不對?”

“對!”

村民高聲呼應秦道國,終于把發愣的楊百合吼回神了。

可是,後面秦道國說什麽楊百合都沒聽到,他只記得,楊百合說自己有愛人。

楊百合驚恐的問秦道國:“你愛人不是死了嗎?為什麽你會突然冒出一個愛人來?你是不是騙我的?”

別的還好,可說自個媽死了,秦瑞明就不能忍了。

秦瑞明剛準備開口,突然,蘇白玉從外面沖進來說:“等等,聽完說一句。”

一個小孩子,突然沖出來,大家都沒當回事。

蘇白玉也不管別人怎麽想,她看着秦瑞明道:“上次我看到楊姐姐偷偷吐,還說自己有小寶寶了,楊姐姐為什麽不嫁給小寶寶的爸爸,反而要嫁給秦叔叔?”

蘇白玉臉上一片天真,像是真的感到疑惑。

可等她偷偷朝自己笑一下,秦瑞明就知道,蘇白玉是故意的了。

蘇白玉這是向自己示好嗎?可為什麽?

更讓秦瑞明懊惱的,是蘇白玉搶他詞了。

蘇白玉說的,其實秦瑞明也準備說。

他沒看到楊百合吐過,可他有了上輩子的記憶後,五官也變得靈敏了。

像現在,因為楊百合離自己很近,秦瑞明就聽到她肚子裏,有個很微弱的心跳聲。

心髒又不在肚子裏,所以楊百合的肚子裏是什麽,還用說嗎?

秦瑞明很後悔,早知道,他就不耽擱了,現在好了,白白欠蘇白玉一個人情。

秦瑞明再想怎麽把這個人情還了的時候,所有聽到蘇白玉話的人,仿若被一個晴天霹靂,打在頭上。

特別是楊百合,臉唰的就白了,雖然她極力控制自己鎮定,可她的手還是不由的顫抖。

不小心感覺到堂姐手抖的楊百香:靠,這個賤人,什麽時候勾搭了奸夫?太坑人了。

楊百香可是楊百合的堂妹,兩人平時雖然不至于形影不離,但感情也挺好,沒鬧過矛盾。

所以要是楊百合真的幹出這種事,那楊百香也完了。

未婚先孕,可是要被所有人唾棄的。

楊百香很不想承認這是真的,然而,楊百合現在明顯很心虛,要是沒做過,她心虛什麽?

楊百香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惜她和楊百合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她必須保住楊百合。

在楊百香思考對策時,沒注意到跟着她們來的女知青通通向後退了一步,離這隊姐妹遠點。

秦道國看到這發展,也一言不發,準備看看事情的走向。

不到半分鐘,楊百香就鎮定自若的開始回擊了,至于她要對付的人,自然是蘇白玉。

“小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麽?你今年幾歲了,就把懷不懷孕的挂嘴邊,你也太早熟了。”

“再說,你是得靠的多近,才能聽到我姐的話,要是真的離的近,我姐能說嗎?”

“我看你分明是污蔑人,我姐當時說不定是吃壞了肚子,你卻冤枉她,心也太歹毒了。”

楊百香噼裏啪啦說了一堆,堅決不承認楊百合懷孕。

她還偷偷掐了楊百合一把,将楊百合掐清醒了。

楊百合就愣愣的說:“我……我根本沒有在外面吐過呀!”

這下楊百香更有底氣,張牙舞爪的追問,“臭丫頭,你聽到了嗎?我姐是冤枉的,臭丫頭你說,到底是誰讓你這麽說的,趕緊給我們一個交待,不然我們饒不了你。”

或許是楊百香看着沒有一點懼怕,村民們也鬧糊塗了。

還有人問,“蘇白玉,你真的看到了嗎?”

面對這種情況,蘇白玉不慌不忙,抱着手說:“既然你們說我冤枉人,那簡單,這裏就有醫生,讓蔣五叔查查就知道了。”

蔣五雖然只是一個赤腳醫生,但摸脈,還是沒問題的。

至于蘇白玉為何這麽肯定,則是因為,上輩子她就見識過這一出。

不過沒有自己,上輩子楊百合成功了,她要死要活,逼的秦道國不得不娶了她。

九個月後,她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讓楊百合底氣十足,還想害秦瑞明。

不過當時秦瑞明聰明,不僅反擊了,還揭穿了楊百合,讓她成為了惡毒後媽,從此以後老老實實的縮着當鹌鹑。

但是幾年之後,楊百合的兒子卻和知青蔡英德越來越像,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秦道國有了懷疑,偷偷的請人檢驗,這才發現,楊百合生的兒子根本不是他的。

當了冤大頭,秦道國自然氣瘋了,他不僅和楊百合離婚,還把楊百合弄去了偏遠的北方。

雖然只是換個地方,可楊百合去的北方特別偏遠,環境比泥螺彎差了好幾倍。

楊百合還算好,蔡英德更慘,他當時已經被楊百合弄回了城,可秦道國恨自己被愚弄了,不僅把蔡英德的工作弄沒了,并且還用流氓罪送蔡英德勞改。

惡人最後都得到了惡報,按理蘇白玉可以不用蹚這趟渾水。

然而,蘇白玉後來可是聽人說,秦道國的家裏人是首都的大官,家族勢力不小。

和這種人打交道,只有好吃沒有壞處,蘇白玉才站出來指認楊百合,就想讓秦道國欠自己人情。

而蘇白玉說完了,楊百合的臉白得更厲害了。

楊百香卻像是被踩到了痛腳,激憤的說:“憑什麽?憑什麽你張嘴說查就查?你們把我姐當什麽了,你們這是侮辱我姐的人格,踐踏她的尊嚴。”

楊百合還算聰明,聽到楊百香的話死命點頭說:“不不不,我不檢查,我死都不檢查。”

蘇白玉可不想讓楊百合這麽糊弄過去,她擡頭看着楊百合說:“那這樣吧!楊姐姐檢查,要是我搞錯了,我道歉,磕頭認錯都可以,行嗎?”

蘇白玉的話充分證明了她的決心,她如此信誓旦旦,村民們漸漸有點信她了。

“楊百合死活不肯查,不會真的懷上了吧?”

“有可能,不然她為什麽不查?現在查了才能證明她的清白,不查她就是有嘴都說不清。”

“我的天,這要是真的,咱們村的名聲都被敗壞了,還說是城裏人,一點都不檢點。”

“呸!要是真的,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我女兒剛好要到相看人家的時候了,這時候要是爆出這種事,我女兒的婚事說不定都會受到影響。要是我女兒嫁不好,我一定弄死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村民們竊竊私語,楊百合也越來越絕望。

至于景阿奶,聽到這裏怕阿鯉被帶壞了,趕緊捂着阿鯉的耳朵走了。

雖然阿鯉還小,可阿鯉聰明,什麽都懂了,景阿奶可不想孫女被帶壞了。

阿鯉:“不不……”想走,她還沒聽夠。

但阿鯉可拗不過景阿奶,只能意猶未盡的看着越來越遠的衛生所。

蔣五作為一個男人,不太想這麽逼迫一個女人。

可這個女人敢賴上大隊長,不查清楚是不行的了。

于是,蔣五說:“楊同志,你要是不想我碰你,那剛好,我這裏有上面免費發的計生用品驗孕紙,你去廁所裏解小手裝好,再把驗孕紙放進去,一條扛就是沒懷孕,兩條杠就是懷孕了,這辦法你願意嗎?”

楊百合:她當然不願意。

解小手說的好聽,其實就是撒niao,這感覺比把脈更羞恥。

楊百合羞憤欲絕,臉都漲紅了。

楊百香突然又說:“姐,他們真的太侮辱人了,咱們不活了,咱們倆幹脆一起死算了。”

蘇白玉溫和的笑着插嘴問:“姐姐,你們不是心虛了吧?”

雖然蘇白玉笑得像個天使,可在楊百合姐妹眼裏,她就是個惡魔。

楊百香甚至想,這個該死的賤貨,居然這麽整她們,等她們成功度過這次危機,她一定要偷偷打死這個賤人。

心裏恨的咬牙,表面上楊百香還逼迫自己不能露出仇恨的神色。

楊百香一副堅貞不屈,不畏強權的樣子,“不,我是為了捍衛我們的尊嚴,清白誠可貴,尊嚴價更高。”

可是,村民們不是傻子,楊百合越不同意,村民越覺得蘇白玉說的是真的。

不然,把個脈的事情,為什麽要上升到啥人格尊嚴的?

要是不查,分明問題更大好不好?

眼看着村民們越來越多用懷疑的視線打量自己,楊百合心跳越發快,渾身緊繃。

可無論如何,她都不同意檢查,因為只要檢查,她就完了。

楊百合準備死犟到底,可倒黴的是,她的身體不允許。

或許是因為剛落了河,或許是因為精神太緊繃,楊百合突然覺得,肚子像是在翻江倒海似的,劇痛無比。

“啊!啊!我的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捂着肚子,楊百合嗷嗷叫個不停,楊百香真想掐死楊百合算了,千鈞一發之際,她居然這麽不争氣,這下完了。

楊百香還不想放棄,拉着楊百合一臉猙獰的說,“姐,你不痛,你肚子不痛。”

同時,楊百香還厲聲阻攔想救人的蔣五,“滾,你不準過來,你給我滾遠點。”

蔣五: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蔣五也是有脾氣的,被吼之後,他怒氣沖沖說:“成,我不管了,你姐死了都別找我。”

蔣五剛說完,突然有個村民說:“血,我看到楊百合的褲子上有血。”

大家聽到這話,下意識看楊百合的褲子,果然,她的褲子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雖然少,但确實是血。

而女人流血,不是來月事就是流産,目前這種情況,村民們基本傾向于楊百合流産了。

這下,大家真的震驚了。

“我的媽,居然真的懷了,這也太能幹了,就在咱們眼皮子地下和人好上,楊百合也太能保密了。”

“謝天謝地,幸好她暴露了,不然咱們大隊長可就慘了。”

“差點白替人養孩子,大隊長真的太可憐了,幸好有蘇白玉。”

村民們議論紛紛,議論的秦道國臉都綠了。

楊百合或許真的愛孩子,聽到流血就瘋狂的說:“醫生,快救我的孩子。”

這是承認了,即使早有猜測,楊百合親自承認還是令所有人嘩然。

完了,好像沒有挽救的機會了,楊百香絕望的坐到了地上,連楊百合都不管了。

楊百合站不穩,叫的更慘了,眼看就要倒地上了。

還是蔣五,雖然剛放了狠話,但當醫生的都心軟,他又把楊百合扶去躺着,為楊百合把脈。

楊百合是先兆流産的症狀,流産在農村比較常見,因為農村女人很多馬馬虎虎的,身體也差,月經不準時,有時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勞累過度,就容易流産。

保胎的藥都比較普通,不過不能買,蔣五就自己動手采。

既然有藥,蔣五馬上叫楊百合好好躺好,他去熬藥。

只是中藥真的很慢,楊百合等了半個小時,雖然沒流産,卻差點痛死。

喝了藥,楊百合還不能移動,就只能待在衛生所裏。

秦道國看楊百合确實危險,不敢刺激她,就沒追問孩子是誰的,而是準備等楊百合好了再說。

在衛生所一天三頓藥,當天楊百合就好了很多。

晚上她一個人住在衛生所,半夜卻接到了一張小紙條。

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楊百合淚流滿面,一臉灰敗,以後幾天一直不言不語,想什麽只有她自己清楚。

足足喝了五天藥,蔣五才宣布,楊百合暫時沒問題了。

但就是好了,楊百合以後也必須小心,不能幹重活,否則說不定還會流産。

楊百合是真的愛肚子裏的孩子,或者說愛屋及烏,連連保證自己一定會小心的。

不過,楊百合剛回到宿舍,泥螺彎的大隊長,副隊長,村支書,婦女主任等一行人,全部烏泱泱的來了。

這一行人只有婦女主任是女人,因此就由她出馬審訊楊百合。

婦女主任叫李彩芳,面容慈祥,像個大姐姐似的。

可是,李彩芳卻白瞎了一張好臉,做事非常粗暴。

這不,剛進知青宿舍,李彩芳就重重的拍着桌子問,“楊百合,你未婚先孕的事,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現在你老實和我們交待,孩子是誰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知道嗎?要是敢撒謊,別怪我們讓你挂破鞋,批/鬥你。”

楊百合像是真的害怕了,抖了抖低着頭,嗚嗚嗚哭着說:“你們不能逼我,我說不出口。”

李彩芳兇神惡煞的道:“哭什麽哭?做出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你還有臉哭?”

“還有讓你懷孕的人,更沒擔當,這種大事就讓一個女孩子面對,他還算男人嗎?”

李彩芳話糙但理不糙,楊百合心中難過了,不過只要想到愛人暴露會面對的事,她還是決定死不承認。

于是,只見原本輕輕抽泣的楊百合,突然崩潰大聲的說:“我是被人強女幹的,你們要我怎麽說?”

“嗚嗚嗚,我也不想的,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麽全都怪我,嗚嗚嗚……”

崩潰大哭的楊百合,看着真可憐。

原本覺得她是活該的李彩芳,這時兇不起來了。

她結結巴巴的安慰楊百合,“原……原是這樣啊!別……別哭了,就當被狗咬一口算了。”

可李彩芳态度一放軟,楊百合就哭的更大聲,直接用嚎的。

秦道國被吵的耳朵疼,不得不說:“楊百合你先別哭,告訴我們犯罪者是誰?我們替你報仇。”

不問還好,秦道國一問,楊百合哭的更厲害。

整個房間全是嗚嗚嗚的哭聲,所有人都被吵的皺起了眉頭。

還是阿諧覺得,再讓楊百合說下去,估計一天都問不出結果。

于是他故意說:“楊百合同志,你要是再不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就要懷疑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楊百合:鐵石心腸的男人。

但楊百合還真怕其他人懷疑,便急切的說:“嗚嗚嗚,我不知道,嗚嗚,當天晚上黑,我……嗝……被打暈了,沒看清楚,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害了我。”

“這就難辦了,”李彩芳眉頭差點擰成一團。

秦道國也感覺難辦了,不知道是誰,那他們怎麽懲罰人?

想想秦道國又覺得楊百合活該,在鄉下一個大姑娘半夜三更出去,這不是給罪犯提供機會嗎?

秦道國煩躁的問,“你确定,真的不知道是誰?”

楊百合點頭,“嗚嗚,我比你們更想知道是誰,嗚嗚……我也是受害者,我才是最想那個混蛋受到懲罰的人。”

這麽說,好像是有道理。

秦道國只能攤手說:“那我們就沒辦法了,你不曉得是誰?我們也不敢随便冤枉人。”

“如今這是一樁無頭公案,我們沒法子破解。”

楊百合擦着眼淚說:“我知道,所以我從來沒想說,沒想到會懷孕了。”

秦道國沒好氣道:“所以你賴上我有道理了?”

楊百合可憐兮兮看着秦道國,“對不起大隊長,我也是沒辦法了,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孩子生活在流言蜚語中,才做了錯事。但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屁,要是沒被發現,你肯定要我當冤大頭。

心裏明白,但楊百合如今太慘了,弱者有理,秦道國不想被人說鐵石心腸,欺負弱女子,就只能原諒楊百合。

看出了秦道國很不滿,李彩芳連忙打圓場,“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你知錯就成,既然找不到犯罪者,咱們來說說你肚子裏的孩子吧?”

提到孩子,楊百合摸着肚子說,“我知道這孩子不該留下,可自從我第一次感到他存在,我就舍不得他了。”

“雖然他爸有罪,可他是無辜的,我實在不想無緣無故傷害一條生命。”

李彩芳心有戚戚然,贊同的說:“唉!女人都是這樣,當了媽後,心就像是水做的。”

不過,李彩芳還是不贊同楊百合把孩子生下來,她好言好語的勸道:“楊同志,雖然我也覺得孩子可憐,可你要想清楚,要是真的生下這個孩子,你以後就很難嫁到好男人了。”

“還有,一個人養孩子不容易,你确定你受的了苦嗎?”

提到這裏,楊百合突然起來,跪下說:“隊長,副隊長們,你們也知道是我力氣小,養活自己都困難,更別說再加一個孩子了。如今醫生還不讓我幹重活,我更沒活路了,所以我求求你們,讓我回城吧!要是回到我爸媽身邊,再怎麽,我也不會缺一口吃的,要是在鄉下,我們娘倆就只有餓死了。”

回城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千難萬難。

秦道國狠狠吸了一口煙才說,“楊同志,你這不是為難人嗎?咱們整個公社十個大隊,一年也才兩個回城名額,還是由大家選舉的,你讓我們怎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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