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飄窗窗簾沒拉, 玻璃反映着繁華的高樓,日光開始變得模糊刺眼, 隐約能看見纏.綿的身影。
鹿聽晚終是受不了這人沒臉沒皮的時候,羞惱至極,“言!璟!”
言璟低笑,胸膛也跟着起伏, “小奶貓怎麽這麽可愛啊。”
“……”
鹿聽晚明白了。
他一天到晚, 都在逗!她!玩!
鹿聽晚垂着眸,不太想搭理他了。
“怎麽還生氣了啊?”言璟挑起她的下巴,指腹觸感細滑, 他輕輕摩挲着。
鹿聽晚被他的力道帶得仰起了臉, 幹淨的貓眼純粹又勾人。
言璟灼熱的氣息逼近,鼻尖相抵着, 他吻在她的唇上。
鹿聽晚眨了眨眼睛,完全反應過來他這個突然的動作, 她試圖掙紮了下,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含糊,“言璟, 你——”
她原本的話語聲變成了細碎的尾音, 言璟扣着她的後腦,唇瓣的觸碰更為磨人,他的氣息探了進來,強勢又不容拒絕的。
少年的聲音暗啞溫柔,“別生氣了, 哥哥親親。”
“叮咚——”門鈴聲,原本缱.绻的氛圍被打斷。
鹿聽晚揉了揉紅着的耳朵,唇瓣上像是殘留着少年的氣息,她不自然地躲開了視線。
言璟含混笑了聲,重新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蜻蜓點水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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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生氣嗎?”
“……”鹿聽晚氣得想打人,半推了他一下,“去開門。”
“啧。”言璟指腹輕輕擦拭掉她唇邊的水光,像是還有些意猶未盡的,“乖一點等我。”
直至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裏,鹿聽晚還是覺着那股熱度不上不下,就是怎麽都滅不掉。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埋首在膝間,光影沒有偷偷躍進來。
心跳聲卻依舊熱烈。
她輕輕勾唇笑了下。
有些難以言說的甜蜜感。
言璟敲門進來,提着一袋超市的袋子,“阿晚,你讓跑腿買啤酒了?”
“……嗯。”鹿聽晚點頭,剛剛被他莫名鬧了一會,連原本要做什麽都忘了,“想給你個氛圍,我們聊點事兒。”
“聊什麽?”言璟把那袋啤酒拿出來,擺在桌案上數了數,十二瓶,“上回才喝醉沒多久,這回還敢買?”
“……”
鹿聽晚從飄窗上下來,“明明是你不開心,給你個發洩的機會。”
她坐在他身邊,剛才沒反應過來,現在便覺着他身上的煙味明顯,也不知是又抽了多少。
鹿聽晚神情有些嚴肅,“你準備戒煙。”
“嗯?”言璟懶散地應了聲,重新黏着她坐。
鹿聽晚打開啤酒,軟綿綿的語調威脅道:“不戒煙就別靠近我了,熏得慌。”
言璟低笑了聲,“行,我姑娘說了算。”
鹿聽晚剛準備喝一口解渴,唇邊還未碰到,酒瓶就被另一股力道抽走。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拿着她的酒瓶,在她的目光下,不疾不徐地将酒拿遠了。
言璟意有所指:“跟上回可不一樣,你再在我這喝醉,我可不做人了。”
“……”
鹿聽晚氣急,抓過旁邊的抱枕往後一靠,“那行,我不喝。你說。”
“說什麽?”
“說之前的事情,為什麽退賽。”鹿聽晚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不準騙我。”
他說過的,她想問什麽都可以。
言璟揉了一下她的頭發,“阿晚,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行為是什麽?”
“什麽?”
言璟懶散道:“恃寵而驕。”
鹿聽晚倒是也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彎唇輕道:“那你寵嗎?”
言璟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回話,頓了幾秒才開始反應過來,眼眸裏的笑意淺淺暈開,“寵,我家的小貓得好好寵着啊。”
鹿聽晚也沒否認他的話:“……那你說。”
言璟和言欽那點事,簡而言之就是狗血文裏的老套路。
言母在醫院生孩子的時候抱錯了,等言欽生了場大病需要獻血的時候才發現,自家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是假的。
言璟對養父母沒有記憶,基本從出生開始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的條件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破舊。
人員有限,收養的孩子卻是越來越多,全憑一個大專學歷的院長媽媽死撐着這家孤兒院。
最初的時候,孤兒院孩子大多名字都是什麽“二狗、大妞”這種,大概是相信“賤名好養活”。
而他是孤兒院裏唯一一個擁有像樣名字的,是院長媽媽翻遍詞典找出來的。
單名一個璟字。
璟,玉的光彩。
院長媽媽說,因為她覺得他像是璞玉,遲早會被打磨發光。
可這個等待發光的過程有些漫長。
院長媽媽對他的好,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也造成了同齡人之間的攀比作亂。
大概是從那個時候,少年的桀骜不馴開始肆意生長。
所謂的低劣卑劣和那些曾經在泥土裏生長過的日子,都變成了他的漫長回憶。
後來言家找來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達到了院長媽媽說的光彩。
言家解決了孤兒院孩子的問題,也給了院長媽媽一筆資金。
而他被當做等價的交易,回到了言家。
“真假少爺”的沖突非常之強烈,言欽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對他抱有強烈的敵意。
而他因為突如其來,性子冷傲,也充滿了不适應。
言璟大概能看出來,從那個時候開始,言欽就開始使一些小手段,類似什麽打碎的花瓶污蔑,學校裏留言的造謠,競賽名額的争搶。
言欽會無數次強調,即便他是親生的,他也無法和這十幾年的空白期作鬥争。
種種細節看來,言欽确确實實地把他當做了敵人。
言欽愛争搶,皮囊卻保持着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兩人始終都像是個極端。而言璟無論是在學習成績或者是其他方面上,都會壓着他一頭。
惡意是相互的,一來二去,兩個人的不對頭就開始逐漸形成。
在最開始的時候,言璟和家裏的關系還沒有鬧得這麽僵。
即便是在兩人之間的硝煙戰上,倒不是說父母對他不好,只是他們刻意去追求所謂兩個孩子之間的公平,反倒弄巧成拙,他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
而導火線開始點燃的那一刻,是在初中的時候參加WERC的競賽,言璟和言欽作為競争對手上了臺。
言璟一路順風順水成功拿下,言母也來看了她的比賽。
少年年少輕狂,榮光加身,占盡了矚目。
約莫是這點讓言欽的自卑達到了頂峰,為了阻止他繼續生長的勢頭——
言欽割腕了。
醫院的病歷診斷,重度抑郁症伴有自殺傾向,那張鹿聽晚也曾看見的診斷書。
那段時間大概就是言璟人生中最鬧騰的時間吧。
即便對言父言母來說,言欽不是親生的孩子,但那也真是他們一手帶大的孩子,十幾年,哪能說斷就斷。
心疼和難過壓抑的氛圍遮擋不住,而言欽從醫院裏出來之後,各種自殺和崩潰的舉動一有再有。
惡劣到最後,言欽用WERC的比賽來威脅他。
那天言欽捂着傷口,指尖盡是鮮血,薄薄鏡片下的眸光陰鸷,“阿璟,退賽吧。”
“我不能也不想在聽到任何相關的事情了,我活不下去了。”
大概意思是:說只要言璟參賽一天,他就不願意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種可笑又可悲的言論,甚至是道德綁架。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言論,言父言母輪着一個星期,在他這裏硬的軟的招數全用了,他們都在讓他退賽。
言璟到現在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言父對他說——
“只是一個比賽而已,那有什麽重要的。”
是啊,那只是一個比賽而已。
可能對他們來說,他也只是個有血緣關系的人而已。
他們不會懂,從年少開始,他是如何去在泥濘裏堅守那個夢,他是如何在日夜裏掙紮,只為前進那麽一小步。
可原來真正靠近門口的時候,他才發現,大門上早已被人貼上了“危樓”。
後來的事情大差不差,他退賽了。
少年最高傲的心性被人踩在腳底,他開始變得叛逆,不學無術。
從最優秀的那一刻到最堕落的那一年。
原來真正走上追夢這條路的時候,并不是自身的堅持就可以解決完所有的事情。
荊棘和黑暗。
總有能讓你退卻的。
言璟回過神,唇齒中啤酒的苦澀蔓延,他輕蹙了下眉頭,把酒杯放在桌上。很輕微的,身邊傳來了一小小聲抽噎。
言璟轉頭去,小奶貓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掉的眼淚,瑩亮的淚珠模糊了視線,貓眼朦胧一片,從眼尾順着滑落,挂在眼睫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心裏那一塊像是被人牽扯着,隐隐泛疼。
她一哭,他就開始手足無措。
言璟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眼淚,動作甚至不敢用力,無奈又心疼的,“哭什麽啊小祖宗。”
鹿聽晚吸了吸鼻子,張開了手,剛哭過的鼻音甜軟,毫無顧忌的對着他撒嬌,“哥哥,抱抱。”
小奶貓甜甜軟軟的聲音,簡直是攻略到人心坎裏去了。
言璟沒有猶豫,直接将人帶入懷裏,他極有耐心,輕撫着小奶貓纖瘦的背,“阿晚,別哭了。”
鹿聽晚眨了眨眼睛,想盡力不哭,可就是怎麽都控制不住。
她不是愛哭的人,也早就習慣了讓自己不掉眼淚。
可這次就是怎麽都忍不住。
當你所喜歡,你所努力,你所當做畢生所求的事情,被你信任的人所否決的時候。
那種痛,會潛伏在骨子裏,從第一下的刻骨銘心,到最後的落下病根。
它們積年累月,始終不散。
不求誰去理解誰。
可誰也別去否決誰,這是對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鹿聽晚不明白。
他那麽好,為什麽他們都對他不好。
鹿聽晚聲音還有些顫,賭氣似的,“那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攔着你動手了。”
言璟聽笑了,輕揉了一下她的頭發。
“他們都好煩。”鹿聽晚悶悶不樂,眼淚還在悄無聲息的往外冒,她躲在他的懷裏替他抒發着那些他不能說的情緒。
“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言璟垂眸看她,小奶貓甜軟聲線像是開始舒緩了他心裏的那些煩躁,溫柔地撫慰着。
“你還喜歡我嗎?”等問的時候言璟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半啞。
“為什麽不喜歡?”鹿聽晚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懂他話裏的意思。
好像從一開始在一起,他就在說這個問題。
他怕她不喜歡她,他怕她會說分手,他怕她介意他吻她。
可他為什麽要怕呢。
少年生性桀骜恣意,榮光與溫柔并存。
他本就應該是立于頂端,永不畏懼的。
為什麽要因為她怕。
鹿聽晚從他懷裏掙出來,怕剛剛哭過說話他會聽不清,語速放得極慢,每個字的咬字發音都很重。
“我很喜歡你,言璟。”
“我也只喜歡你。”
鹿聽晚看着他,少年的反應極慢,她話音都落下了一會,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難得有些氣惱。
怎麽就是,她怎麽說都不信。
她又不是誰喜歡她,她就會跟誰在一起。
鹿聽晚氣得臉頰發紅,沒看見小酒窩,她雙手碰着他的臉,“言璟同學。”
言璟撞進她純澈的眸光裏,小奶貓手心的溫度輕軟,櫻花似的唇瓣近在眼前。
剛才那兩句告白,就像是燃了他渾身的熱血,想把她永遠都鎖在他身邊的沖動。
只是他的。
言璟喉結微動,低啞着聲,“不喜歡,你也只能是我的。”
話音剛落下,唇邊覆上溫軟。
小奶貓甜甜的氣息沁入,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毒.藥,讓他沉淪至骨。
鹿聽晚第一次主動,掌心都感覺在輕微的冒汗。她輕輕觸碰了一瞬,剛想移開,他的手掌扶着她的背脊,力道向下壓。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輕拍了他的肩一下,他的力道反重,連着一點逃離的空間也沒給她留下。
少年的吻毫無章法,全然是進攻,唇瓣厮磨間還會磕碰到齒,疼軟的觸感一并。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
鹿聽晚唇瓣微張,輕輕喘着氣。
她被欺負得連眼尾都泛着紅,柔聲控訴着,“言璟……你真的是狗吧。”
言璟低笑,小奶貓的唇瓣顏色更嫣紅了些,像是還有些腫了。他擡手輕輕撫着她的櫻唇,開始哄人,“疼嗎?”
鹿聽晚委屈兮兮地點頭。
唇邊感覺像是還有些酥麻。
言璟抱着她,将臉靠在她的肩頸,“這麽嬌啊,這就受不了了。”
鹿聽晚覺得這人可太倒打一耙了,她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哪裏嬌,明明是你……”
“我什麽?”
“你——”鹿聽晚一時半會沒想起來什麽反駁的詞,突然間靈光一閃,話不過腦,“你吻不好,老弄疼我。”
“……”
氣氛突然凝固住,像是開始變得死寂。
言璟的眸光沉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鹿聽晚耳朵泛上紅,越演越烈,話卡在喉嚨裏,尴尬感突然蔓延上來,她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這都是!說了些!什麽!啊!
少年的聲音暗啞,懶洋洋地拖長了語調,溫柔裏透着無可言說的危險感,“我吻不好?”
“………”
噢。
鬧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言·霸總·璟:“女人,你在玩火。”
是的沒錯
二更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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