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晨風不知道季窈的力氣為什麽那麽大,無論他怎麽掙脫都掙脫不開,只能眼睜睜地挨打。
杜如冬和許文是最着急的,可傭人都被他們趕走了,兩個人也沒敢上前一步,只喃喃地說:“別打了,他是你弟弟啊。季窈你快住手!”
許晨風嘴裏還罵罵咧咧:“季窈你瘋了!你信不信我讓你後悔一輩子,你以為嫁給江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告訴你我可是許家的大少爺……”
他越說季窈下手的力氣越大,許晨風到後來再也忍不住,開始求饒起來。
“季窈,姐,我錯了。我以後不瞎說了,我再也不去找事了。我錯了……”
許文趕緊勸道:“窈窈,你弟弟知道錯了。他這個脾氣一直不好,你不要往心裏去。快停手吧。”
季窈正好也打累了,停下手來看着許晨風:“你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姐,我再也不敢了。”
話雖然這麽說,眼神卻透着兇狠和不甘。
季窈也沒想讓他一次就變乖,先打一頓出出氣。
許文拉住要理論的杜如冬,問季窈:“窈窈,滿意了嗎?你是姐姐,不滿意教訓教訓弟弟也應該。”
季窈一個人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其他人或坐在地上,或站着,女孩兒仿佛女皇一般掌握着目前的局勢。
杜如冬沒想到許文到了現在還在袒護季窈,她一把甩開許文的胳膊:“我今天算是知道你是什麽人了!季窈是嫁給了江遠沒錯,可晨雨和晨風就不是你孩子了嗎?”
許晨風和許晨雨都看向許文,就連季窈也把視線挪過去,好整以暇地看他怎麽回答。
“……你說這是什麽話!窈窈是我親閨女,讓她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是我們不對。你怎麽回事?眼裏還有窈窈這個孩子嗎?”
杜如冬下意識看向季窈,發現她的目光清冷淡然,就是沒有一絲傷心和難過。
她第一次發現,季窈或許也不想有她這樣一個母親。
原本想要鬧下去的她閉了嘴,許晨雨失落地重新低下頭。
她就知道,不管杜如冬說的多美好聽,季窈永遠是他們的親女兒。
“說完了嗎?”季窈冷漠開口,“我不管你們家裏的私事。不過那塊地你們既然那麽喜歡在上面動土,我就還給你們。”
說完她不再多留,踩着高跟鞋噠噠走來。
烏黑的頭發在身後一甩一甩,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給許文帶來了多大的震驚。
許晨風見她走了,站起來嗤笑一聲:“哈哈她還是慫了吧!敢和小爺我做對?”
許文卻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
當時是他拿捏着這塊地讓季窈答應回許家并嫁給江遠的,現在季窈說不要那塊地了,這是什麽意思?
看着兒子還在那裏幸災樂禍,臉上的巴掌印紅腫成一片,他突然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憑良心說,季窈要比許晨風優秀太多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安慰許晨雨的杜如冬,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放着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管,去關心一個陪伴了二十幾年的養女,到底是善還是惡?
當初他們商量要不要把季窈認回來的時候,許老爺子堅持要讓回來,杜如冬卻猶豫不決。
尤其當許晨雨偷偷喝藥自殺,被許晨風發現之後,她就更加不想把季窈認回來。
這麽多年過去,許晨雨日日夜夜的陪伴,從小嬰兒開始到現在亭亭玉立,季窈和他們之間的感情自然是拍馬不及。
杜如冬那時候在心裏想,為什麽季窈要回來呢?她早就當季窈死掉了,現在回來有什麽意義?
季窈出了許家的大門,就接到張俪的電話。
“昨天插花還沒有學完,你今天抽時間再過來一趟。”
她就不信治不了季窈,江遠昨天能恰好回來救她,今天還能嗎?
季窈看着車前的反光鏡,勾唇笑了笑:“好啊,我迫不及待。”
她往自己的唇上塗了一層口紅,明豔豔的長相奪人心魄,利索的發動車開走。
張俪挂了電話還一頭霧水,季窈剛剛是說了迫不及待吧?迫不及待什麽?
她讓傭人把狗牽了進來,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摸着狗脖頸處的毛,一邊嘀咕:“你一定要給我争氣啊,再吓吓季窈。”
狗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汪汪了幾聲。
季窈很快就到了,穿過一片片紫藤蘿花海,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了狗的叫聲。
傭人在院內看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率先開開門:“太太,請吧。”
季窈橫了她一眼,只一眼就把傭人給吓了一跳。這還是小白花什麽都笑意盈盈的太太嗎?為什麽她覺得那麽害怕?
壓住心裏的不适感,她緊跟在季窈的身後進到屋內。
老宅的別墅建的相當豪華,四層的高樓裏設施非常齊全,會客廳內的擺設沒有一件下來六位數,最不起眼的也夠拿出去買棟樓。
張俪每次讓她在這裏學習,就是存了心看她笑話,讓她知道和江遠的差距有多大。
季窈捏緊手裏的東西,淡定地走進去。
張俪回頭看見她過來,懶懶散散招呼她:“怎麽過來這麽晚?還得我請你不成?”
狗立刻汪汪起來,張俪好整以暇地要看季窈吓得驚慌失措的臉,松開了狗的繩子。
季窈臉色的确不好看,卻不是吓的。她按下手裏的按鈕,剛剛還狗仗人勢的狗,立刻被吓得只往後退。
局勢在一瞬間發生扭轉,張俪細長尖細的聲音陡然發出:“你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婆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看着你的臉色行事。”
她給自己慢悠悠倒了杯水,神态說不出的悠閑懶散,說出的話卻讓張俪惱羞成怒。
“看我的臉色行事?江遠是個冤大頭,放着那麽多千金大小姐不娶,非得娶你一個村女?現在許家還沒有承認你的身份吧?你看看自己,身上有哪一點能當江太太?”
季窈放下水杯,唇上沾着幾滴水珠,襯得她更風情萬種。眸子裏是化不開的淩厲,不帶一絲僞裝。
“這個江太太,我還真的一點也不想做。”
她的聲音冷清遙遠,好似冰雪融化彙成的小溪,汩汩流暢。說出的話卻讓張俪大吃一驚。
“你說什麽!”她再也顧不得姿态是不是優美,站起來和季窈橫眉冷對。
有傭人想過來幫忙,可季窈上次被江遠救走,讓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說,我要和江遠離婚。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比起學插花裝豪門太太,我更喜歡的是自由。”
她的身形比張俪要高很多,踩着高跟鞋的一雙腿又細又直,無形中給人壓迫。
她走了兩步,又扭過頭來看着張俪:“江夫人戾氣太重,平時還是多護護肝,做做慈善比較好。”
張俪氣得捂住胸口,她戾氣重?剛剛伶牙俐齒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人是誰!
季窈這是發什麽瘋?她要和江遠離婚?可能嗎?
多少豪門千金大小姐想嫁到江家,季窈怎麽可能舍得放棄。
季窈的高跟鞋踩的噠噠的,她心裏非常痛快,自從和江遠結婚以來受的所有的委屈都消散地幹幹淨淨。
女孩臉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像是大雪之後湛藍的晴天,不帶一絲陰霾,梨渦裏像是能溺下一整個夏天的繁星。
傭人沒有一個敢阻攔,甚至還有人恭敬地給她開門,狗子見了她立刻害怕地躲進狗窩,毛發都在瑟瑟發抖。
季窈的腳步微頓,自嘲地笑了笑,從車上拿下來點零食遠遠扔給它。
“不是故意要吓你,誰讓你先吓我。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離我遠點。”
狗子見到吃的興奮起來,卻還是不敢離季窈太近。
季窈也不敢讓它靠近,扔完東西就要走。
“大嫂?”江興在門口看了一場鬧劇,玩味地叫了一聲。
他一直在國外讀書,和季窈的接觸非常少,印象中一直以為她是個小白花,當時還詫異原來大哥喜歡的是這種類型。
沒想到今天倒讓他大吃一驚。
季窈擡眼看他,江興和江遠的眼睛一樣,都是一雙自帶風情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也不知遺傳了誰。
她輕輕點頭,邁着步子潇灑離去。
像是抓不住尾的魚,銀白色的車湮沒在路的盡頭。
張俪正在屋裏給江遠打電話,哭訴季窈以上犯下:“我當時就說了她能有什麽教養,今天風風火火過來讓我以後不要找她,還說要和你離婚!兒子你必須和她離婚!”
江遠揉着眉心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聽到離婚的時候眼光倒是閃了閃。
“媽,季窈要拍戲,以後少找她。還有那只狗你處理了嗎?她怕狗,你之前拿狗吓唬她,她當然心情不好。”
張俪沒想到江遠還向着季窈說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江遠這兩天在國外出差,下了飛機就把襯衣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一顆,做工考究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渾然天成的禁欲氣息撲面而來,讓幾個同乘的旅客不由地紅了臉。
一個大膽的女孩上前一步,還沒有靠近就被白質身旁的保镖攔住。
江遠從頭到尾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投過來。
他邁着大長腿快速離開,邊走邊問白質:“太太呢?”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