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天季窈離開之後,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小女孩的把戲,他冷落了她兩天,應該讓她知道怎麽放正自己的位置了。
“太太……應該在劇組拍戲。我現在就聯系一下。”白質腦門出了一層薄汗,季窈平時參加什麽活動都有消息,他還能說出來一二。
做到總裁特助這個位置,他的能力和手腕都是得到認可的。從前江遠從來沒有問過季窈的動态,久而久之他也不再關注。
江遠眸子清冷地看了他一眼:“聯系一下鄭風。”
鄭風很快就接通了電話,沒多久白質就過來彙報。
“江總,鄭風說太太今天沒有去劇組。”
江遠的步子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一秒,白質請示道:“現在要不要聯系太太?”
“不用。”
江遠看了腕上将近八位數的表,深藍色的表盤上秒針和分針相撞,國外的收購案進行的并不太順利,觊觎這塊肥肉的公司不少。
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哄季窈。
“好的江總,今晚侯澤迪少爺請您一聚,說是他的生日宴會。”
侯澤迪和江遠是世交,家裏也有不少的産業。平時兩個人偶爾會聚一聚。
“挑一份禮物,直接過去。”
春江花月夜大酒店裏,燈光旖旎,包廂內的氣氛越來越熱,穿着清涼的女孩在裏面遇笑嫣然。
江遠一出現,幾個公子哥都連忙站起來,或恭敬或敬畏地叫了聲:“遠哥。”
幾個來陪玩的小明星們對視一眼,包廂內的燈火昏暗,隐隐綽綽的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看見輪廓修長,一雙腿像從漫畫裏走出來。
等江遠點頭進來,脫下西裝的那一刻,幾個小明星的眼裏迸發出幾道驚豔的目光。
縱然他們剛剛進娛樂圈沒多久,也見慣了形形色色好看的人,但是這麽清冷矜貴,模樣好看的人,還是頭一次見到。
有種想讓人把他撲倒,扯開他的西裝領帶,往內裏窺探的沖動。
“禮物。”江遠的話讓侯澤迪驚喜起來,沒打開就開始拍彩虹屁。
“遠哥,你能過來就已經是那個……那個成語怎麽說來着,蓬荜生輝!”
侯澤迪是圈裏出了名的喜歡玩,他是侯家的二公子,上頭有厲害的哥哥,根本不操心公司的事情,信奉的是及時行樂。
他能和江遠攀上關系,還因為二個人從小都在國外長大,回來的時間也差不多,他這個人嘴甜,別人不敢湊到江遠身邊,他不怕。
其他幾個少爺們嘲笑了侯澤迪幾句,他也不放在心上。氣氛一熱絡起來,江遠白天一直繃着的臉也放松些。
蓉蓉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局,不知道江遠是誰,扯着旁邊一個公子哥的袖子悄悄問。
她剛進圈沒多久,眼裏還帶着稚嫩,那公子哥兒挺喜歡她,在她耳朵邊說:“恒堯公司的總裁江遠,你要是能拿下他,以後在圈裏就橫着走。”
蓉蓉又往江遠那裏瞥了一眼,正好看見他用修長的手拿着酒杯,薄唇上沾着淺淺液體,喉結一滾,她的心也撲通撲通跳起來。
不用為了什麽資源,就單看這個相貌,她也願意一試。
和她一樣想法的不再少數,就連侯澤迪都開玩笑,江遠一過來,美女的眼光都快粘在他身上了。
江遠嘴邊輕輕提了提,眸子冷淡,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這些女孩子。
蓉蓉咬咬牙,端着酒杯站起來:“江總,我敬您一杯。”
侯澤迪和其他人開始起哄,蓉蓉在這幾個女孩裏算是拔尖的,不管是身材還是樣貌。
話又說回來,江遠和他們玩的少,從來都沒有見對哪個女孩另眼看過,不知道喜歡什麽樣子的。
江遠懶懶擡眼,身子靠在後面的椅背,燈光在他的臉頰投下一片陰影,眼眸平靜,絲毫提不起興趣,下一秒神色卻沉了下來,眸子漆黑一片。
蓉蓉手裏一直舉着酒杯,臉上火辣辣的,江遠似乎沒有喝下這杯酒的意思,讓其他幾個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話。
她咬牙又甜膩膩叫了一聲:“江總。”
侯澤迪解圍:“遠哥的酒也是你能喝的,過來我陪你喝。”
蓉蓉的臉紅的都能滴出血,江遠懶散盯着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
這張臉從來不會臉紅,就是被狗吓得站到櫃子上,也只會氣鼓鼓的。
蓉蓉陪坐在侯澤迪身邊,江遠把目光挪過去,就看見親密的兩個人。
心裏突然一堵,這張臉出現在別的男人旁邊,還真是讓他別扭。
侯澤迪對上江遠的目光,見他神色不悅,打量着蓉蓉。以為他對蓉蓉有興趣,連忙拽着蓉蓉過來。
“遠哥,你看這妞怎麽樣?”
“不怎麽樣。”
蓉蓉臉刷的一白,江遠端着酒杯又補充了一句:“臉整的挺好看。只可惜是整的。”
還整的如此不三不四,這身材能叫好?瘦的沒有一點美感。
侯澤迪沒有聽明白,江遠的意思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蓉蓉已經羞得無地自容,她的臉的确是照着季窈整的,特意去日本找的醫生,可以說幾乎沒有人能看出來整的痕跡。花了她将近全部的積蓄。
江遠怎麽看的出來的。
其他人趕緊活躍氣氛,也沒人搭理蓉蓉,她就尴尬地坐在江遠身邊。
江遠又冷冷瞥向她,蓉蓉心裏一緊,怕江遠又說出什麽。她現在特別後悔,怎麽就想不開要來勾搭江遠。
其他公子哥不香嗎?
“遠點,太刺鼻。”
“江總您說什麽?”
蓉蓉沒有聽懂,她往前靠近一點,江遠身子立刻往後撤,還從兜裏拿出絲質手帕,一臉嫌棄。
蓉蓉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眼裏含着淚水,都快哭出來了。
她身上噴的可是X家最受歡迎的斬男香水,若有若無的香氣非常誘人,怎麽到江遠這裏就是刺鼻了?
侯澤迪連忙使眼色讓其他女孩過來,他們看夠了蓉蓉的笑話,連忙起身過來。
蓉蓉被擠到一邊,啪嗒啪嗒掉眼淚。
剛剛附在她耳朵邊說話的公子哥拉住她,“你不想混了?收起來眼淚。”
蓉蓉連忙憋住不哭,看着其他人都在江遠面前吃了閉門羹,心裏才好受點。
江遠百無聊賴等着宴會結束,一出來就吩咐白質叫住蓉蓉。
蓉蓉受寵若驚,江遠坐在邁巴赫的後座,神色冷淡地瞥她,“以後陪人的事情不要做了。糟蹋了這張臉。”
江遠回到家裏的時候靜悄悄的,他把西裝遞給管家,問:“太太呢?”
管家恭敬地接過:“太太在樓上。”
江遠恩了一聲,擡腿往樓上走去。
他裏面穿着煙灰色的襯衣,邊走邊挽袖口,目光冷淡不帶一絲溫度。身上萦繞着淡淡酒氣,讓他有些不舒服。
房間內的燈光暈撒下來,恰好打在季窈身上,朦胧中帶着一圈橘黃色的背景,忽遠忽近仿佛讓人琢磨不清楚。
女孩蹲在地上正收拾東西,她要帶走的行李并不多,像首飾之類的都是江遠買來的,她并不想拿走。
江遠一進來就看見她空蕩蕩的行李,蹙着眉說:“要進劇組?”
季窈擡眼看他,男人身形挺拔,将門口堵的嚴嚴實實,眸子深邃,看不清裏面翻湧的情緒。
她站起身來,身上穿着墨綠色的T恤,前擺剪裁的非常短,露出盈盈一握的細腰。
身上散發着淡淡清香,和他的酒氣纏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當然是搬出去,和你離婚。”
白皙的皮膚刺了男人的眼,他眸光流轉,嗓音帶着不經意的沙啞。
“離婚?”
念到這個詞,他的舌尖抵住下颚,聲音突然冷到極點,像突然襲來的風雪:“季窈,是我平時太慣着你了嗎?”
下一秒,他解開襯衣最上方的扣子,蹙着眉:“是我媽又惹你了?我不是和你說了,她叫你不用過去。”
季窈啪把行李箱合住,側身從江遠身邊路過,在男人高大的身形旁邊,把一向對身高自信的季窈都襯得非常嬌小。
她冷着眸子,擡着下巴,聲音帶着堅定:“和任何人都無關,江遠。我只是想和你離婚。”
“我們之間的協議作廢,那些錢我都不要了。”
說完這句話,她飛快拿行李箱離開,一步也不停留。
江遠伸手把她拉住,漆黑的眸子像是着了火:“你再說一遍?”
季窈掙脫了一下沒有成功,她放下提着的行李箱,只好認真擡眼看他:“江遠,我要和你離婚。”
烏雲漸漸密集,遠處有轟隆聲傳過,季窈的那句話被臻沒,江遠沒聽清也大概知道她說了什麽。
他耐着性子看向季窈,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窈窈,別鬧了。”
他身上的酒氣發酵的厲害,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洗澡。
季窈想冷笑,發現嘴角扯不起來。在江遠的眼裏,她就應該是個乖巧的娃娃,娃娃怎麽能反抗呢?
她使出十足的力氣掙脫開,幹淨利索地提起行李箱,連個眼神都不想給江遠:“鬧?我沒有。江總你看什麽時候合适,我們去領一下證。和你結婚這段時間,真是我活的最糟糕的時候。”
別墅內靜悄悄的,高跟鞋噠噠走遠,一切都歸于沉寂。江遠在卧室內站了一會兒,心情不知道為何有些煩躁。
他看着梳妝臺上擺放的那些首飾,每一個都還好好的在原位放着。
他冷笑出來,季窈現在手段倒是挺多。還和他離婚?
那些首飾之前她哪一個都愛不釋手,又怎麽會舍棄?不過是為了欲擒故縱。
既然想和他玩這些手段,他奉陪就是了。
過不了多久,季窈就會灰溜溜的回來,求他不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