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季窈一個個問題砸下來, 把許文說的啞口無言。

“許家……怎麽就不是你家了?”

好好的一頓飯顯然是吃不成,許文也沒有心情過生日,老爺子派許武回國, 什麽意思還不明顯?

他嘆了口氣坐下,現在只能打感情牌。

“窈窈,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我明天就發公告說你是許家的女兒,沒有人再敢質疑你的身份。”

許文的話只換來季窈一個不屑的眼神。

當初全網黑她傍金主上位,許家在哪裏?

到現在,許文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把許晨雨趕走。

許晨雨輕輕拉扯住許晨風的袖子, 一臉害怕。

從剛剛許文和杜如冬對她好言好語開始, 她就知道今天一定不能善了。

“爸, 她心裏根本就沒有許家,她太冷血了!”

許晨風的話沒有人反駁,所有人都覺得季窈太自私,太冷血。

“許家大小姐的身份, 我還真是不稀罕。”

季窈放下餐具,再也吃不下去。

“窈窈,今天爸爸過生日。你就當爸爸求你了。你放心, 晨雨我一定趕走,絕對不會讓她呆在許家了。”

許晨雨臉上血色褪的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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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晨風:“爸!你說什麽呢!”

杜如冬也跟着站起身:“老許, 你瘋了!”

“都給我坐下!”許文瞥了一眼季窈,發現她一臉看好戲,眼睛裏甚至還帶着幾分譏諷。

許文的脖子慢慢漲紅:“今天誰不同意都不頂用。”

“我說了算!”

他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發出刺耳的聲音,許晨雨被震的身子顫了顫。

話音剛落,門鈴聲響。保姆一臉為難的湊過來說:“是林家的人。”

許文和杜如冬對視一眼。

林家和江家的事他不知道怎麽解決的,最後的結果卻是林家吞了他一個工廠。

不然老爺子這麽大歲數,也不會特意挑許文過大壽的時候敲打他。

許晨雨心跳如鼓,該來的還是終于來了。

許文為難看季窈,家裏事還沒有解決,林家又虎視眈眈。

“窈窈,我們私底下說好不好,給爸爸一個面子。”

季窈蹙了眉,她讨厭道德綁架,讨厭當聖母。

氣氛僵持,門鈴聲一聲比一聲急促。

許文繼續下猛料:“許晨雨我一定會送走。就當爸爸求你了。”

“可以倒是可以。”季窈擡眼看許文,“我和江遠的事情不要插手。”

輪到許文為難。他盯着季窈看了幾秒,烏黑的長發白皙的臉龐,許家最有能耐有魄力的人竟然是季窈。

可惜了。

他無奈答應,林父林母和林靈一進來,杜如冬起身相迎,林母堆着笑繞過她,和餐桌上的季窈打了招呼。

“季小姐,你好。”

“你好。”

“季窈姐姐!”林靈走到季窈跟前,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

她輕蔑看了一眼許晨宇,許晨雨連忙堆起笑,面容慘白:“林靈,你來了。”

“林靈是你叫的嗎?”林靈翻了個白眼,端起桌上的酒杯潑了上去,連個假裝都沒有。

“你幹什麽!”酒紅色的液體染紅了許晨雨的衣服,頭發上濕答答地往下滴落,妝容也糊成了一團。

許晨風上前就要理論,被許文給拉住。

林父在一旁笑呵呵地說:“我女兒脾氣太爆了點,說什麽也要出出氣。呦,許老弟今天過生日呢?我們來的真不是時候,我看這杯酒就當作禮物吧。”

林家沒了江家的威脅,許家如今自然比不上。

許文咬牙受下,連提都不敢提。

杜如冬連忙找人來給許晨雨換衣服,心裏卻非常憋屈。

林母為什麽捧季窈,不就是覺得她曾經江家的太太。

“不過。”林父又轉了話音,“你這過生日,怎麽季小姐也過來了?季小姐難不成和你們許家也有關系?”

“實話和你說了吧。”許文想着幹脆挑明,也好讓許文忌憚,“季窈是我……”

話說了一半,被季窈打斷。

“沒什麽關系。”

她幹脆利落,“我是來讓許家給個交代的。”

“那倒是和我不謀而合了。”

許文神色黯淡:“我剛剛已經說了,許晨雨以後就不是我們許家的女兒了。”

林父詫異了一下,鼓掌說:“許老弟真有魄力!”

許文被架在火上,扭頭對杜如冬說:“讓晨雨搬出去吧,我回頭找找她的家人,你去給她收拾東西。”

“爸,我不走!”

許晨雨不管不顧地沖到許文身邊,“爸,我以後不會給你找事了,求求你讓我留下吧!”

許文低頭看着頭發濕漉漉的許晨雨,嘆氣:“只能說我們父女緣分太淺了。”

杜如冬不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鬧,卻遲遲不動。

林父:“看來許老弟說話份量不太重,那我們就先回去等你的消息。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許文脖子通紅,眼看着林家幾個人要走。

林靈看着跪在地上的許晨雨,還是不過瘾。

只要她在名媛圈一天,許晨雨就別想翻身。

她上前挽住季窈的胳膊:“季窈姐姐,你現在走嗎?”

“也好。”

她瞥了一眼許晨雨,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回身對許文說:“生日快樂。”

快樂不快樂她不知道,她非常快樂。

一片狼籍。

許文等人都走了,剛剛被落下的面子有了發洩口。指着許晨雨的鼻子罵:“我是怎麽和你說的!不要去招惹季窈!你還真以為你是許家大小姐嗎?季窈才是!你不過是頂替了她的身份,連名字都是頂替的她的!你今天就給我從許家離開!我們許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你還得罪林家?你是想玩死許家嗎?這麽多年來,許家哪裏對不住你?當初老爺子要讓季窈認祖歸宗,你倒好,喝藥自殺?”

“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的心思這麽多呢?”

杜如冬上前攔住許文,許文罵急了眼,甩手推開她。

“還有你,你不是喜歡許晨雨,只認許晨雨是你女兒嗎?和你的女兒一起給我滾蛋吧!我們許家要不起你們這樣的女人。”

這次不用等許晨風說話,許文扭頭說:“晨風也是,你想跟着許晨雨滾蛋就一起滾蛋!”

許文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屋子人再也沒敢說話,安安靜靜等他發完脾氣。

許久之後,許文無力癱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的蛋糕仿佛就像是嘲笑他這半百的生日。

許文想起老爺子說的一句話,當斷不斷,必亂。

他終究還是少了幾分魄力。

許晨雨還在低聲啜泣,這次許文沒有心軟:“你明天就搬出去。許家大小姐這個名頭你占了這麽久,也該還回來了。”

許文說完一個人上了樓,許晨風趕緊看向杜如冬:“媽,爸只是開玩笑的是不是?等他消了氣,是不是就不會趕我姐走了?”

“我不知道。”杜如冬搖了搖頭,她也被許文的模樣吓傻了。

結婚這麽多年來,還從來沒有見過許文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許晨雨的腿一軟,知道這次翻不了身。

和林家分別,季窈拿了行李直接去了節目組。

導演見了她比上次又多了幾分笑臉,其他人倒還是老樣子,讓她松了口氣。

柚子湊過來說:“窈窈,我公司想簽你,給的待遇不錯,你看看合同?”

近來因為江遠的原因,多了幾家找她簽約的公司。待遇雖然比不上鄭風給的,也算是不錯。

“好,我會認真考慮的。”

小景拿不定主意:“這一家影視資源好,這一家時尚資源好一點,都有短板。”

季窈拿過合約看了看,見上面都寫着配合公司炒作,就直接推了。

公司打什麽主意她清楚。

柚子聽說她推了之後,舒了口氣,私底下對季窈說:“我還真怕你簽到我們公司,到時候咱們兩個肯定會搶資源,啧啧。”

季窈就喜歡她直來直去的性子,向她坦白:“自由慣了,不想被公司約束。慢慢找公司吧。”

除了公司想簽人,找上門的劇本也不少。

小景粗挑了一遍,有幾個本子不錯,季窈一個個認真過了一遍。

“就這個刑偵劇吧。”

導演不是業界最出名的,演員配置也不是很好,劇本卻很能打動她。

“好,那我去聯系導演。”

江遠最近一直忙着工作,六十六樓又恢複了安靜無聲的狀态,誰也不敢踩雷。

接連開了幾個會之後,江遠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突然白質的助理有些慌張的走過來,附耳在他耳朵邊說起來。

“怎麽了?”

“總裁,是沈青小姐過來給您送湯了。”

這是這一周的第三次,前兩次都被白質直接打發了。這次恐怕是沈青見一直見不到人,幹脆硬闖了。

“不見。”

江遠懶散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指尖摩擦在手機的屏幕,一瞬間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是季窈穿着旗袍的背影。

他直勾勾地盯着看了一會兒,沈青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江遠哥哥,他們都不讓我進來。這是伯母讓我帶來的湯,我親手熬的,你快趁熱喝點。”

江遠掀了掀眼皮,手機的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他有些煩躁地說:“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沈青不依不饒:“江遠哥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會打擾你的。等你想找人結婚的時候,一回頭就能看見我了。”

“……”江遠差點就爆出髒話,被他硬生生的忍住,對白質說:“以後誰放她進來,獎金就別想要了。”

“是總裁。”

白質看向沈青:“沈小姐,還請您不要為難我。”

沈青壓根就不搭理白質。

“江遠哥哥,你想不想去聽我的音樂劇呢?我這周有個表演。”

白質躬着腰:“沈小姐,還請您離開。”

沈青裝作看不見,江遠卻皺了眉。

白質在公司地位高,跟了他很多年。出去随随便便可以頂一個子公司,誰不叫一聲白總。

“你聽不見他說什麽嗎?沈青,你回去問問你哥,看你哥敢不敢這麽對他!給我滾!”

沈青臉上火辣辣的,她放下煲着的雞湯,噙着淚走了。

“總裁,這雞湯?”

“扔了吧。以後告訴前臺和保安,再來鬧騰直接請出去。拿我媽的名頭也不好使。”

“是。”

白質關上辦公室的門,将雞湯交給剛才的秘書:“扔了吧。”

“以後見了她不用客氣。”

張俪正和夫人們聚會,沈母也在裏面。手機鈴聲響起,沈青哭啼啼的聲音傳來:“媽,江遠哥哥把我趕出來了。丢死人了!”

沈母看了一旁的張俪一眼,故意說:“會不會是誤會?阿遠怎麽會趕你?”

張俪注意到沈青的眼神和話,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不是青青?”

沈青把電話挂了:“嗯,這孩子給阿遠送雞湯,發生了一些誤會。”

“誤會?等我一會兒問問阿遠。我前幾天正好看中了一镯子,過會兒我讓司機送給青青。”

沈母不好意思:“這怎麽好意思。”嘴角卻翹的很高。

錄完綜藝之後,許文再次打來電話,許晨雨已經從許家離開。

杜如冬抗争多日的結果是,不對外面說起,自己家知道就行。

“你媽之前抑郁症,我強行讓許家除名肯定會讓她複發,我現在就在網上說你出你的身份,你看這樣行不行?”

季窈冷笑:“不用了,我對回許家沒有一點意願。”

“……也好。你二叔從國外回來了,你爺爺讓你過來聚聚。”

短暫的沉默之後,季窈說了個好。

許文知道他說不動季窈,就拿出來許老爺子壓她。

她盛裝打扮到許家,最近接連回來,讓她對這個地方仍然生不出一點好感。

別墅內一片熱鬧,許武和他妻女正和許文寒暄,許老爺子坐在主坐,時不時插上幾句話。

她一到來,許武的女兒許盛夏連忙起身,乖巧的叫了一聲:“姐姐。”

“你好。”

季窈回以微笑,見了老爺子堆起笑容叫了一聲:“爺爺。”

“回來就好。”許老爺子頭發花白,大熱的天還套着一個馬甲,眼睛泛着精光,精神矍铄。

“你爸媽糊塗,已經被我教訓過了。許家以後不會有許晨雨這個女兒,你該改姓了。”

季窈剛坐下,許老爺子就砸下來一通,她直視回去,語氣堅定地說:“我還和之前的态度一樣,不會改姓的。”

許老爺子目光銳利瞪過來,季窈避其鋒芒,卻不甘示弱地挺直腰背。

“也好。”半晌他才同意,季窈這孩子是脾氣性格最像他的,一旦決定就絕不回頭。

多好的助力,偏偏被許文給推遠了。

“你二叔二嬸以後就在國內常住,你多走動走動。畢竟是血脈至親。”

“是。”季窈投桃報李,許老爺子是她唯一尊敬的許家人,僅僅因為他給季奶奶聯系過醫院。

許文和杜如冬明明在自己家裏,卻像個透明人一樣。杜如冬更是心不在焉。

許盛夏一臉天真湊到季窈身邊,在她耳朵邊嘀咕:“姐姐,許晨雨那個讨厭鬼終于走了,我最喜歡姐姐了。”

甜膩膩的香水味沖到她的鼻子裏,季窈臉上梨渦不變,第一次對味道有了反感。

上次過來,許盛夏還是許晨雨忠實的小跟班。

“對了,過幾天有個慈善晚會,窈窈你也過去一下。”

許老爺子狀似無意提起,“盛夏這孩子在國外長大,很多禮儀都不一樣,到時候你多帶帶她。”

又是一個不能拒絕的選項,季窈胸腔內的氣竄來竄去,很久才化成一口濁氣吐出來。

百無聊賴吃完飯,季窈挂着最得體的笑告辭,一出門就卸下所有的僞裝。

煩躁地上車,挑了一首最熱鬧的音樂,開到最大聲,才肆無忌憚地喊了出來。

許武回到房間,對正在敷面膜的胡秋說:“不能讓許晨雨就這麽離開許家。”

“為什麽?”胡秋不解回頭,“許晨雨走了季窈不就能回來了。”

“只有許晨雨時不時出來蹦跶兩下,咱們才能更好拿捏季窈,她就會需要咱們。老爺子今天說了什麽,讓她帶着盛夏去慈善晚會,什麽意思還不懂嗎?在老爺子心裏,季窈不簡單。”

這些彎彎繞繞胡秋不懂,許武說什麽她應什麽,兩個人商量到半夜才睡。

一周之後,慈善晚會上燈光如晝,穿着黑色馬甲的侍從穿梭其中,主辦方正圍着江遠喝酒,門口處傳來一陣騷動,時不時有人竊竊私語。

主辦方放下酒杯,正想去看個究竟,穿着一襲白色真絲旗袍的季窈已經走了進來,旗袍上的藍色斜襟盤扣和底花恰到好處的點綴,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泛着光,細腰□□,及膝的窄裙露着一雙筆直的雙腿。

袅袅婷婷,就連走路都十分勾人。

旁邊的人似乎在和她說話,她微低着頭,露出姣好的脖頸兒,兩顆珍珠耳釘圓潤潤的十分可愛。

再擡頭一抹還未散去的笑正對上江遠漆黑的眸子。

主辦方都不敢看江遠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寫旗袍的時候,在網上搜了很多圖,那些小姐姐們真是太好看了。

明天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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