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季窈對投資人什麽的沒有興趣, 劇組開機例行聚餐她是知道的,沒多想就去了。
吃飯的地方就在劇組附近,她換了吊帶牛仔褲, 和妍妍坐上一輛車。
妍妍吐了一口泡泡:“聽說你是江遠前妻?”
“你認識江遠?”
“認識。”妍妍以一種牙疼的表情說:“江遠這個人吧,感覺日天日地誰也不放在眼裏,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得栽。”
季窈掀了掀眼皮問:“栽什麽?”
“沒什麽。”妍妍突然不往下說, 季窈也懶得問。
燈火通明的酒店包廂,導演和胡磊等人已經先一步到,季窈和妍妍進去的時候,桌上只餘着兩個位置。
江遠坐在主坐上, 一只手百無聊賴擺弄茶具, 有一搭沒一搭聽導演奉承, 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見季窈進來,江遠的眸子裏才有了點波動。
季窈後知後覺發現,投資人就是江遠。
明明她之前看過投資公司信息,沒一個跟恒堯公司有關。
妍妍吹了個泡泡, 坐在離江遠遠的那個位置。
在座的人都下意識看季窈。
前妻前夫相聚一堂,席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導演怕季窈不給面子,陪笑讓她入座。
“咱們劇組第一頓飯, 人必須齊了。季窈你是主演,為了劇組犧牲一下。”
這麽多人看着, 季窈不想落荒而逃,她倒想知道江遠費這麽大勁做什麽。
她就是有些後悔沒有噴香水。
導演松了口氣,趕緊打哈哈圓場:“感謝江總百忙之中抽空過來, 感謝江總給咱們劇組的投資。大家舉起杯子一起敬江總一杯。”
江遠懶散擡手,舉着杯子晃了兩下,放在唇邊沾了沾嘴唇。
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住季窈的杯子,讓服務員給倒了一杯熱水。
季窈嘟囔一聲:“有病。”
耳尖卻悄悄紅了起來,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盯着江遠看。
今天是她來例假的日子。她不知道江遠是不是這個意思,特地換了熱水。
他們之間并沒有熟稔到這個地步。
季窈的聲音不大不小,安靜的席間每個人都聽到。
大家都等着傳聞中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江遠發火。
導演戰戰兢兢,盤算着這頓飯過後,劇組還能不能拉來投資。
許久,江遠才嗤笑一聲,懶散開口:“心病。”
妍妍“啪” 的一聲,泡泡給破了。
安靜幾秒之後,導演連忙救場:“哈哈哈,大家快吃菜。”
妍妍又吹了個泡泡:“呦呵,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季窈:“黃鼠狼拜年,別有用心。”
又是一片安靜。
導演:去他媽的圓場吧,心可累死了。
季窈直視江遠,兩個人無聲較量一會兒,誰也沒有再開口。
沒有娛樂項目,這頓飯很快就吃飯了。大家陸續離場,季窈剛要離開,江遠拽住她的胳膊。
季窈的手腕被高高抓起,她掙紮了幾下才掙脫。
“帶你看個東西。”
“沒興趣。”
江遠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之間關系糟糕到這種程度嗎?”
季窈挑眉:“你以為?”
她皮膚白皙,手腕被抓的一片通紅。神情說不上有多好。
江遠再次沉默,就在季窈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以前是我不對。現在我想追你,給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季窈回頭睨他,輪到季窈沉默,他有些緊張,胸膛的灼熱讓他煩躁,忍不住想抽煙。
“你覺得我像是吃回頭草的人?”
夜色深深,像是黑色的幕布遮住了天空,幾點星星透過來,她的聲音缥缈虛無,帶着那麽一點不真實。
“我會讓你答應的。”
他的聲音裏帶着篤定。
江遠十七歲考上劍橋,畢業後接管公司,幾年的時間将恒堯公司開到海外,人人都驚嘆他的商業奇才,卻忘了他今年不過才二十八歲。
除了季窈,他沒有對任何女人有過興趣。
季窈閉眼,那天的夢境似乎接上,如果場景轉換,他們之間開始和結束不這麽狼狽,也許會換一種結局。
可惜。
再睜眼,她擡眼看向江遠,兩個人目光再次碰撞,季窈沒有回避,坦坦蕩蕩說:“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喜歡你。”
江遠想從她的眸子尋到一點說假話的痕跡,也許燈光太昏暗,他沒有看到一點躲閃。
季窈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和他有關系。
心裏像是撕裂開一個大洞一般,呼嘯的風肆無忌憚鑽進跑出,泛白的指尖一點點變涼。
“我不信你對我沒有一點感情。”
季窈忍不住想把桌上的那杯放涼的熱水潑過去:“自戀是病,得治。”
季窈說完就離開,空蕩的屋子只剩下江遠,他坐在那裏許久,久到白質都忍不住叫他一聲。
“總裁,今天晚上的視頻會議馬上就要開始。”
江遠從思緒裏回來,起身動作僵硬地系上扣子,一言不發離開。
走了兩步他頓住腳步:“把東西扔了吧。”
白質猶豫:“是。”
季窈從房間出來,和小景往車上走,被後面一聲“姐姐”給叫住。
季窈回頭,看向許晨雨。
許晨雨瘦了很多,下巴尖利起來:“姐姐,你來這裏吃飯?”
“別一口一個姐姐,惡心。”季窈雙手抱肩,剛剛和江遠那點糾纏的不舒服有了發洩口。
“媽媽給你打了很多電話,爸爸想讓你回許家。你怎麽能不接呢?”
“關你什麽事?”季窈逼近一步,“許晨雨,沒人能要求我做什麽,你更不配。”
許晨雨已經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語:“今天爸爸告訴我,他給我找了一門極好的親事,不比江家的勢力差。你當初搶走我的,我一樣不落的要拿回來。”
“你說的是江遠?我覺得你至少應該有點自知之明,江遠什麽時候看上過你?不過我倒是後悔當天去,仔細想想,你和江遠其實挺配的。”
都是那麽招人讨厭。
季窈心情舒爽了,領着小景上車。
小景好奇打量,季窈按着她的頭讓她好好開車:“有什麽想問的?”
“江總……來找姐複合嗎?我聽劇組的人說,江總買下了這個公司。”
“呵。”季窈看向她,“這話你也信?江遠什麽人你不清楚。”
小景咽了下口水,她就是知道江總是什麽人才覺得奇怪。
“那個莎士比亞說,愛情會讓人改變?”
季窈輕笑出聲:“莎士比亞說過這句話?”
小景哈哈起來:“可能是愛因斯坦說的。”
下一秒一輛車別過來加塞,小景剎車不及時,堪堪撞上去。
安全帶奮力一勒,兩個人身體不由的前後起伏,小景白着臉看季窈:“姐,你沒事嗎?”
“沒,下車看看吧。”
前面車全責,一個司機模樣的人下來,說了幾聲對不起。
這條路上的車并不多,路也沒有多寬,季窈蹙了眉:“下次要小心點。”
後門打開,從前面車上下來一個穿着半袖的男人,他似乎有些詫異:“季窈小姐?”
季窈回看過去,完全想不到這是誰。
“你好,我是沈覽。之前在西元夫人的宴會上見過幾面,很高興認識你。”
他伸手,季窈等了許久才輕握上去:“你好。”
季窈的手冰涼,男人下意識多握了幾秒。
她不适,急忙抽出。眸子沉沉,看不清神色。
“看來是我司機的全責,季小姐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加個微信,方便我賠償一下。”
季窈拒絕:“不用了沈先生,我們直接走保險就行。”
小景向前一步:“沈先生,我們的車沒什麽大事,保險來了很快就能處理好。”
沈覽蹙眉:“真是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他表現的彬彬有禮,季窈卻不想和他扯上一點關系。
“那就算了。各自負責吧。”
季窈上車,小景沖他們微笑一下,回頭就翻了個白眼。
“真是倒黴!我的愛車車啊。”
“你不覺得,這車剛剛是故意的一樣?”季窈不是愛多想的人,沈覽這個姓卻不得不讓她想多。
“我就說我技術不可能這麽爛!我可是老司機!那他是為什麽?”
“不知道,我也是瞎猜的。”
沈覽沒有一點挫敗,司機在前面謹慎問了句:“少爺,咱們去哪兒?”
“回酒店吧。”他嘴邊帶着淡淡笑。
第二天去劇組拍攝的時候,季窈明顯感到打量她的人多了,就連畢律都換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妍妍還是那副樣子,嘴裏叼着煙說:“我以為你昨天晚上不會回來了。怎麽?江遠的技術不行?”
季窈哼了一聲:“可能吧,誰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他。你怎麽又吸煙?”
“戒煙失敗了。看見那兩個窩在一起就來氣。”
妍妍吐出一個煙圈,神色淡淡。
季窈望過去,畢律坐在胡磊的大腿上,兩只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不知道說了什麽,胡磊笑起來。
這一大清早就喂狗糧。
季窈很能理解妍妍的心情,她斟酌開口:“我有一個好朋友,她叫嚴雪。”
“她也看着前男友在自己面前秀恩愛?”
“那倒沒有。她沒有談過戀愛。”
妍妍又猛吸一口:“所以?”
“她是心理醫生,你可以向她訴訴苦。”
妍妍皮笑肉不笑:“我謝謝你啊。”
兩個人皮完,工作人員擡着一堆吃的走進來,全是C市有名的私人菜館做的。
沈覽跟在後面,對季窈笑着說:“算是我給你賠罪。”
妍妍吹了聲口哨,貼近季窈耳朵說:“怪不得昨天沒跟江遠去睡,原來碰到好的了。”
季窈推開她:“這位沈先生,東西還請你哪走。我的車沒事,我不需要什麽賠罪。”
沈覽:“那就太不紳士了。季小姐,算是交個朋友。以後我們會常常見面。”
妍妍嘀咕:“我收回那句話,太油膩了。和江遠比起來差遠了。”
“你客氣。”
打發走沈覽沒多久,白質堂而皇之送來一堆東西。
“太太,江總特地給您帶的熱飲,交代您早上一定要喝一杯。”
太太兩個字引起季窈極度不舒服:“叫我季窈就可以了。東西拿走吧,我不需要。”
她有些頭疼,工作人員看她的目光已經質變。
白質為難:“您體諒一下我,總裁知道我辦事不利,要罰我。”
“白助理還怕這個?”
“您收了沈先生的東西,還請您別為難我。”
季窈頭更疼,妍妍幸災樂禍:“修羅場啊,啧啧。”
導演喜滋滋,剛剛沈覽過來說要投資,劇組有多了一大筆可以随意造的資金。
白質回去交代,江遠昨天開了一晚上國際會議,眼睛裏布滿血絲。
“沈覽真的給太太送東西?”
“是的。”
江遠沉默了許久:“把最近的行程推一推,推不掉的改成視頻會議,我在C市呆一段時間。”
“是。”
江遠奮力把領帶扯下來,領口的扣子連帶着扯下來幾顆,撒在地上滾遠,他看着桌上文件煩躁不已,長腿扯動椅子,走到窗前。
新鮮幹燥的熱風進來,将他胸口的灼熱稍稍散去些。
去他、媽的占有欲吧,他江遠就是不能忍受別人觊觎季窈。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叮
恭喜大家喜提勤奮作者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