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極小一部分男人會懷孕.....

而他就是那極小部分中的一個.....

肚子裏孩子他爹還是席厭....

這接二連三的沖擊讓柏樂喪失了理智,他目光呆滞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才想起手裏的驗孕棒還沒丢,又轉身把它丢掉。

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柏樂仰面一摔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他又轉過頭将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入被褥裏,覺得應該冷靜下來,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打掉?還是生下來?

他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在這裏孕育着一個小生命?

“哥吃飯了!”

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是柏音的聲音。

柏樂掙紮着爬了起來,打開門強顏歡笑:“我不餓,你們吃吧。”

“哥你還是下來吃吧,不然老爸他又要發火。”

一想到如果他不去那麽自己的房門應該會被敲炸,柏樂就更難受了。

他反手關上了門,有氣無力道:“我知道了。“

一下樓柏輝章一看見柏樂蒼白的臉色就皺了眉頭,嘴裏教訓道:“你看看你的臉色難看成什麽樣了,就是沒鍛煉,一個大男人成天要麽鬼混要麽窩家裏,成什麽樣子。”

柏樂現在沒力氣和他鬥嘴,甚至還嗯嗯應和了幾聲,然後端起碗開始硬塞飯。

柏輝章臉色拉了下來,柏樂如此反常的表現他自然發覺到了。

Advertisement

“生病了的話就去看醫生,心情不好的話就給家裏人說。”

他這個兒子也沒他說的那麽不中用,公司上交給他的事,也都完成的很好,葉蕭司也說他比想象中要好的多。

“沒什麽病,吃菜吃菜。”

柏樂夾了菜放在柏輝章碗裏,惹得他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但也沒多說什麽。

盡管驗孕棒得出來的結果是這樣,但是柏樂心裏還是存在着小小的希望,畢竟這個結果有機率出錯,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他屬于那極小部分有受孕能力的人群的可能性也很小。

同樣可能性都很小,為什麽一定要相信驗孕棒呢。

可這小小的希翼很快就被打碎了。

他第二天親自去了醫院做檢查,因為在他看來還是要親眼看到才能安心。

當醫生把檢查報告給他的時候,柏樂緊張的手都在抖。

他看了一眼,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道:“我看不懂,能不能直接說結果。”

醫生耐着性子把下面的那張報告翻了上來,“這張總看懂了吧。”

只見彩超報告下的診斷結果寫着“單胎早孕。”

柏樂瞪着那幾個大字眼睛眨也不眨,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今事實擺在這裏,讓他想再否認都難,現在只能接受事實。

他抹了一把眼淚,只覺悲從中來:“醫....醫生,可我不是早孕啊,我都二十二歲了。”

“早孕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意思是這個胎兒處于前三個月階段,屬于孕早期。”

醫生又指了指超聲報告單上的照片,語氣帶着慈愛:“你看這個就是你肚子裏的胎兒。”

柏樂努力的瞅了兩眼,皺巴着一張小臉,語氣有些嫌棄,“這黑乎乎的我哪裏看得見。”

醫生忍了忍,最後又問起他別的事,“你孕期間有沒有喝過酒抽過煙什麽的?”

柏樂茫然道:“酒喝了一點,煙沒有抽過。”

醫生深呼吸一口氣,準備開始和他進行長篇大論,剛起了個頭就被他打斷了。

“打住打住,什麽孕期注意事項,我都還沒有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呢。”

醫生終于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怎麽會?”男性受孕十分罕見,怎麽還會有人不想要孩子,他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柏樂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給他解釋這複雜的關系。

醫生看他的表情,不知道誤會了什麽,溫聲寬慰道:“是家裏有經濟上的難處嗎?”

柏樂怔了怔,想了想席厭那個家世,再想想自己的,搖了搖頭。

“那是和孩子他爸吵架了?”

柏樂漲紅了臉,連忙搖頭:“不是不是。”這醫生想哪去了。

醫生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是二胎的原因嗎?”

柏樂猛的站了起來,覺得醫生越說越離譜,結結巴巴道:“不...不是因為這些。”

醫生看柏樂這麽激動,于是安撫他讓他冷靜下來,看他重新坐下後繼續道:“總而言之,你回去和孩子他爸好好商量一下,這種大事還是要慎重考慮。”

柏樂一把抓起單子丢下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幾乎是逃似的飛奔出了醫院。

外面的天氣正好,下了一場雨後可見度高了不少,陽光能夠直射下來,不過冬日裏的太陽也沒有多暖。

柏樂手裏捏着報告單,仰頭看了一眼太陽,忽然很想矯情的感慨一下,這太陽再暖也暖不了他的心。

不過這句話一浮現出他就被尬出了雞皮疙瘩,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哭喪着臉。

完了,這才剛懷孕他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因為心情極差,他現在也不想回家,于是拿着報告單在街上晃悠。

柏樂穿着黑色夾克外套,裏面套了件白色衛衣,再配上那張白淨俊秀的臉,走在大學城附近的街道上,真的會讓人以為是這裏的學生。

只不過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緊皺着眉頭,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有幾個女孩子害羞的看了他大半天,拉扯推搡了好一會,最後膽子大的那個短發女孩首先上前。

“小哥哥你是哪個大學的,我是S大的,要不要交個朋友。”

她一先開口,其餘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對啊,加個微信嘛。”

“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柏樂看着眼前幾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要是換在以前他肯定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屁颠屁颠的拿出手機了。

而他現在只能一臉麻木的說:“我有小孩了。”

這下語出驚人把幾個女孩子都吓了一大跳,顯然都沒有想過這個看起來和她們一般大的學生竟然已經有小孩了。

“啊....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結婚了,還以為是學生。”

“我們先走了...幫我們向你太太問聲好。”

幾個女生很有禮貌的和柏樂告了別,看着她們跑遠的背影,柏樂覺得心裏更悲傷了。

哪有什麽太太,只有一個閻王。

脾氣古怪,陰晴不定,锱铢必較,得罪過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柏樂嘆了口氣,而且說實話,肚子裏揣了一個還讓他去和女生打情罵俏,他實在做不到。

又漫無目的的逛了幾圈,他看見了一家書店,本想直接走過,可不知怎麽的心中一動,走了進去。

走進書店後他裝作若無其事的進了育兒區,翻找了大半天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

《打胎的八十八種危害》

《如何才能激起父愛》

柏樂滿意的将兩本書夾在胳膊下,現在只有這些才能讓他忍住打掉這個孩子的沖動。

結果剛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個人,柏樂趕緊道歉,一擡頭看是葉霏霏。

“柏總?”她有些驚訝的叫出了聲,因為四周太過于安靜的環境,所以周圍人都看了過來,待看見被叫柏總的那個竟然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都是有些驚訝。

柏樂察覺到四周的目光,臉上羞的跟火燒過似的,他胳膊下的書夾的更緊了,生怕一不注意就給掉出來。

“你在這裏幹什麽?”葉霏霏也注意到了,于是放低了聲音。

她又看了看四周,疑惑道:“這裏是育兒...”

還沒說完就被柏樂給打斷了,“啊...我朋友小孩快生了,想着給他買幾本書當禮物哈哈。”

這個話說的表面上還過得去,葉霏霏将信将疑,信的是看他表情好像煞有其事,疑的是豪門送禮物也這麽寒酸嗎?

“你在這裏是要買什麽書嗎?”柏樂趕緊轉移了話題。

葉霏霏笑了笑:“我想去柏總旗下的公司面試,打算進娛樂圈當藝人,想買點演技相關的書來學習學習。”

柏樂聽了有些感慨,這個世界果真是不同,原著裏女主并沒有進娛樂圈。

不過說實話葉霏霏進娛樂圈他還是有些看好的,從公司的利益角度來講,她長得漂亮,聰明有野心,很清楚自己要什麽,确實很适合那個圈子。

“那祝你好運,我也不能給你開後門。”柏樂開玩笑調侃道。

葉霏霏莞爾一笑:“我當然知道,而且我相信我不可能連初試都過不了。”

她說起如此自負的話臉上笑容明媚,似乎是真的這麽覺得,

她本來打算接近柏樂利用他讓自己進公司給她資源,但是相識後又放棄了這個打算,這個傻小子看起來愣愣的,有些地方卻十分聰明敏銳,而且她也挺喜歡他的。

柏樂和她又聊了幾句,然後看時間差不多了,于是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随便逛一下就碰到了熟人,這下柏樂不敢再四處亂晃,于是跑回了家。

回到房間裏他坐在床上認真的把書翻了一遍,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他覺得自己的父愛可能是激不起來了。

他嘆了口氣,把書又藏到枕頭下,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檢驗單,打算毀屍滅跡,于是把單子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裏。

處理好一切後他看了一眼時間,知道該睡覺了,撐起身子把臺燈關掉,然後又躺了回去。

他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像是睡着了一般。

過了兩個小時,柏樂幽幽然的把眼睛睜開。

媽的,睡不着了。

就這樣折騰到七點,柏樂只迷迷糊糊睡了兩個小時,然後頂着一雙黑眼圈去了公司。

他現在別說給席厭說這件事,連要不要這個孩子他都沒有想好。

心情十分糟糕,進了公司下面的職員也發現了他的異樣,柏樂往常雖然都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是都是笑嘻嘻的,很少見他不露笑臉。

柏樂坐在轉椅上,撐着額頭沒有說話,周遭的氣壓極低。

葉蕭司走進來看見他這幅模樣,有些摸不着頭腦,心中詫異,但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我爸去哪了?”

柏樂見是葉蕭司,于是開口問道,他剛去了柏輝章辦公室晃悠了一圈,沒有看見人。

“柏董和席老爺子碰面了,說是要商量事情。”。

一聽到“席”這個字柏樂就像是被刺激到了,條件反射的擡起腦袋,陰測測的磨牙道:“不要讓我聽見那個字。”

葉蕭司覺得莫名其妙,“什麽字?”

柏樂說不出什麽所以然,只好轉移話題:“今天又什麽安排。”

葉蕭司如實道:“上午十點有個會議,然後下午兩點鐘有個宣傳公益活動。”

“什麽活動?”

“去福利院看望那些被人抛棄的孩子,到時會安排上記者照相。”

柏樂聽了兩眼一黑,恨不得昏死過去,老天爺是和他過不去了是吧。

“我不去。”

葉蕭司以為他和柏輝章吵架了在賭氣,于是皺眉勸道:“這是早就定好的安排,已經和人都聯系好了,你不去怎麽行。”

柏樂心如死灰,知道到了這一步由不得他胡來,最後還是只好同意。

葉蕭司口中的福利院位于東郊,門口早就圍好了聯系好的記者,一看見他的車子來就紛紛拍照。

柏樂笑容有些勉強的應付了幾句采訪,然後進了福利院。

院長是位四十多歲左右的婦女,看起來十分和藹,熱情的迎了他進去。

雖然位于城郊,但是福利院的基礎設施還是比較完善,院長帶着柏樂進了其中一間教室。

裏面都是些大小不一的孩子,最大的可能是十五六歲,最小的才兩三歲,穿的雖然都比較幹淨,但是一看就是不合身的舊衣服,應該是社會上的好心人士捐獻的。

“還有些更小的,都是些幾個月大的嬰兒,在另一間屋子裏。”院長上前給他做着介紹。

柏樂伸手僵硬的摸了摸其中一個四五歲小男孩的腦袋。

院長笑了笑,朝他道:“這是木木,他來的時候才八個月大,現在已經長這麽大了。”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但是柏樂知道他的意思,應該是被父母給抛棄了。

那個叫做木木的小孩長得十分乖巧,圓溜溜的大眼睛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希望柏樂能不能把他帶走。

柏樂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裏隐隐有些刺痛。

“大哥哥,要不要和我們玩。”一個還在嚼手指的小女孩扯了扯他的衣擺,童言無忌道。

柏樂彎下腰來朝她道:“好呀,哥哥陪你們玩。”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都十分害羞,那個大着膽子扯他衣服的小女孩名字叫童童,柏樂直接坐在地上和他們玩起了積木。

旁邊的記者見狀紛紛拿起手裏的照相機抓緊拍照,葉蕭司心裏也在納悶,柏樂怎麽會這麽上道,他還以為需要自己提醒他才知道要怎麽做。

柏樂長得好看,看上去年紀又輕,很受孩子們喜歡,本來大家還在害怕,但看他這麽平易近人,就紛紛大着膽子和他玩鬧了起來。

那個叫木木的小男孩表現的最喜歡他,一直緊緊的黏着他。

臨走的時候他還不願意放手,眼淚汪汪道:“哥哥能帶我回家嗎?”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一怔,還是院長最先反應過來,将木木的手指扯開,好聲好氣勸道:“木木乖,哥哥還有事,改天再來看你。”

柏樂心裏有些內疚,摸了摸他的腦袋,承諾道:“說的沒錯,我還會再來的。”

木木這才不舍得放開了他,和其他孩子站在了一起。

走出福利院的時候,院長一邊走一邊給他說道:“木木是被他爸爸丢棄了的,他爸爸生下了他後不久就把他丢在了路,除了衣物之外就只有張小紙條,當時木木整整一天都沒有被發現,差點就丢了命,最後給人送去了醫院,待了好幾個月才送到了福利院。”

要是以前聽到這種悲慘身世,柏樂肯定義憤填膺的開始罵起了那個不要孩子的人,但是現在柏樂只覺得膝蓋上中了一箭,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感覺隐隐約約有被內涵到。

雖然他沒有想過生下來後又把孩子丢棄這種事。

回了車裏後他莫名覺得有些疲憊,旁邊葉蕭司還在彙報工作,不過他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現在還不太明顯,他又小心翼翼的按了按,沒有絲毫動靜。

他有些啞然,這才幾個月怎麽可能有動靜。

不過現在要他親手扼殺這個小生命他确實于心不忍,柏樂長長的嘆了口氣,但是如果生下來的話,情況會變得十分複雜,他妹妹怎麽辦,到時候關系肯定尴尬。

柏樂回家後,經過書房的時候聽見柏輝章的大嗓門吼了一聲,把他吓了一跳,想到他今天去見了席家的人,柏樂有些在意,他停下了腳步,悄悄擰動門把手開了一條縫隙,貼着耳朵聽着裏面的動靜。

原來是柏輝章和陳素秋在吵架,柏樂撇了撇嘴,覺得有些無聊,正打算離開時,忽然聽見柏輝章說起了席家,頓時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樣僵在原地。

“席老爺子的意思也是看中我們家。”

緊接着是陳素秋的聲音:“那萬一四爺他不同意怎麽辦?”

柏輝章搖搖頭:“雖然席老爺子看起來像是隐退了不再管理家族事務,但是他說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四爺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忤逆他。”

陳素秋拍了拍胸口,心裏不停道阿彌陀佛,“這下就好了,等小音嫁入席家,我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柏輝章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又道:“小音的意思是什麽?”

陳素秋:“什麽?”

柏輝章語氣不耐了起來:“我是說小音她自己的意思是什麽,她想不想嫁入席家。”

陳素秋的眼神有些躲閃,不過柏輝章沒有注意到,“當然了,小音她怎麽不願意。”

頓了頓,她又繼續苦口婆心勸道:“我這個當媽的能不清楚女兒心裏想什麽嗎,你要讓小音那個性子主動承認是不可能的,她喜歡誰我都看在眼裏。”

柏輝章沒話說了,點點頭:“既然她也喜歡四爺就好,四爺不管怎麽說,能夠保證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他又嘆了口氣:“只是嫁過去後不能再耍小性子了,到那裏可不會有爸媽寵她由着她任性。”

“看你說的,小音嫁過去了就是四爺唯一的妻子,未來家主的夫人,而且我女兒別的不說,相貌無可挑剔,就算是四爺是個鐵打的心,對自己的妻子總不會苛刻吧。”

柏輝章嘆了口氣,顯然不認同她的婦人之見,“這些都放在一邊,四爺未來能不能當上家主可不一定呢。”

陳素秋怔了怔,随即也是一陣沉默,知道他說的是四爺的殘疾,想到這裏她有些不忍,她也舍不得讓女兒當不了媽媽。

“現在的科技這麽發達,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柏輝章道:“不是這個的問題,而是四爺他想不想要孩子。”

不光是陳素秋,門外躲着的柏樂都是一怔。

“你這是什麽意思?”

柏輝章道:“如果能生下來健康的孩子,那麽這個家主的位置肯定會跳過四爺落在這個孩子身上。”

陳素秋捂着臉小聲啜泣着,“怎麽會這樣。”

柏樂又悄悄的把門關上,然後回了自己的屋子。

剛才的話他全都聽進去了,他躺在床上愁容滿面,對啊,他只在想自己,都沒有想過席厭如果也不歡迎這個孩子該怎麽辦。

而且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這個孩子是席厭的,那他妹妹怎麽辦,自己未來的丈夫和自己的哥哥上了床,而且還有了孩子,這要說出去得讓別人笑掉大牙。

柏家成了圈裏的笑柄的話,老頭子肯定會氣的不認她這個兒子。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柏樂憂傷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現在讓他打掉他又不忍心。

想來想去只有那一個辦法了。

柏樂暗暗下了決心,看來他只能開溜了。

既然有了想法就開始着手準備,第二天一大早柏樂裝病沒去公司。

他先去銀行提了一麻袋現金拎回家,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到時跑了一取錢就相當于白跑。

然後寫了個小紙條,上面寫着他壓力大崩潰了雲雲,要出去散散心冷靜一下,過幾個月就會回來,不要擔心也不要給他打電話,因為他手機號碼會換了。

寫了之後他又制定了逃跑路線,做高鐵飛機什麽的肯定不行,身份證就會被查出來,只能在本省,他選了位于南部的一個小縣城,那裏清靜風景也好,适合養胎,他只要在那裏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回來就說他在外面散心的時候,救了個失足少女,少女臨終前把還在襁褓裏的孩子托付給他之類的,這種可歌可泣的悲慘故事應該沒有人會懷疑。

一切都計劃的十分完美,柏樂的腦子并不笨,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一旦用心起來,不會比任何人差。

他準備的時間就是在第二天淩晨三點出發,所以便開始躺在床上補覺。

下午柏輝章從公司回來,知道柏樂又沒去公司,于是直奔他的房間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又在裝病。

打開門後看見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眉緊蹙,臉色确實有些難看。

柏輝章的怒氣一下就消失了,他嘆了口氣,替他掖了掖被子,然後摸了他的額頭,确定沒有發燒,然後才退了出去。

“我哥怎麽樣了?”

柏輝章做了個小聲的手勢,“讓他睡會,最近他确實太累了。”

柏音哦了一聲,然後又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爸你這不是挺關心我哥的嘛,怎麽老和他吵架。”

柏輝章瞪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斥責道:“你管這些事幹什麽,多嘴。”

柏音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蹦蹦跳跳下了樓。

柏輝章嘆了口氣,他的兩個孩子,想到其中一個要出嫁了還有些不舍。

淩晨兩點多,柏樂被鬧鐘吵醒,他爬起來把鬧鐘關了,然後開始換衣服。

行李箱其實并沒有裝什麽,只裝了錢,反正只要有錢要什麽都可以在那邊買。

他把紙條放在桌上的顯眼處,用東西壓住,然後把手機裏的卡取掉扔進來垃圾桶,準備等會再去買一個。

臨走之前他再三環顧,又把枕頭掀開把裏面的那兩本書拿出來放進行李箱裏,這個要被發現可就完了,不得不說柏樂做事還是很謹慎。

他小心翼翼的出了門,夜晚的寒風刮的人有些臉疼,拖着個行李箱走動也不便,柏樂叫了個出租然後去了東郊的公交車站。

折騰了好一陣,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坐上去小縣城的公交車,公交車裏空氣充滿了令人反胃的味道。

汽油味包子味還有旁邊坐着的人身上傳來的廉價香水味,熏得他頭暈眼花,臉色蒼白。

前方還有人在外放視頻,吵得他都合不上眼。

柏樂長長的嘆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他覺得自己很慘,什麽時候落魄到這種地步過,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肚子裏的這個小崽子。

等他出生後一定要把自己的貢獻在他耳邊念叨着百八十遍,要是他敢和自己對着幹就完了。

想到這裏他又怔了怔,不對,他怎麽确定是男孩呢,萬一是個女該怎麽辦。

說實話他有些不擅長應付女孩,如果男孩調皮犯了錯他可以揍他,可女孩一哭的話他就沒轍。

念頭一起又一下子又驚覺自己進入角色是在過快,現在都開始考慮起男孩女孩了,他愁眉苦臉的看着窗外,誰能想到在幾天前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掉這個孩子呢。

心裏胡思亂想着,最後倒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他一頭歪靠在窗邊,雙手環胸,就這樣伴着前方外放的刺耳笑聲進入了夢鄉。

車子一路搖搖晃晃,就這樣駛出了市區。

而另一邊柏家氣氛正十分緊張,柏輝章死死的盯着看着桌上的紙條,臉色鐵青。

陳素秋掩下自己的幸災樂禍,換上了關切的神情,一臉擔憂的勸道:“你別生氣,你氣也沒用,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這句話簡直是火上澆油,柏輝章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氣的大口喘氣:“就是他媽把他慣成這個樣子,說走就走!把這個家當成什麽了!”

陳素秋虛情假意道:“哎呀,別這麽想,孩子只是一時沖動,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的。”

柏輝章懶的和她多說,氣的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此時從走廊上經過的柏音看見他哥房間門大開着,他爸他媽都在他哥房間裏,不禁有些好奇的張望着。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陳素秋道:“小音你快來看你哥哥留的什麽。”

柏音揉着眼睛走了進去,接過陳素秋遞過來的紙條,定睛一看,頓時變了臉色。

“這是.....”

“你哥哥說他壓力大狀态不好,想出去散散心,讓我們不用擔心。”

柏音搖搖頭:“我哥不可能這樣做的。“

陳素秋嗔怪道:“怎麽不可能。”

柏音才不信她哥會無緣無故的離家出走,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仔細回想着他哥最近有什麽異樣,眉頭越皺越緊,肯定有什麽征兆。

陳素秋還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跟柏輝章數落着,柏輝章臉色越來越難看。

柏音卻開始在他哥的房間裏翻找着,希望能夠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床上枕頭下都幹幹淨淨的,桌子上也什麽都沒有,他哥就沒有寫東西的習慣,難怪那天要找自己借筆。

衣櫃裏面就更不用說了,什麽都沒有帶走。

柏音有些洩氣的坐在了床上,一想到他哥就惹不住捶了捶被單,多大了還在離家出走。

正在心裏埋怨的時候,視線不經意掃過垃圾桶,然後微微一頓。

他哥的垃圾桶裏十分幹淨,因為相比起來待在屋子裏的時間不多,裏面只有幾個零食包裝袋,但是吸引她注意力的是裏面一些紙碎片。

他哥根本不是那種喜歡寫東西的人,看書就更不是了,除了辦公外,他幾乎不會碰任何紙制品,所以在他房間裏出現這種東西,還被撕碎就顯得有些可疑。

柏音蹲了下來撿起了幾張碎片,試圖将它恢複原樣。

“呀,小音你翻垃圾桶幹什麽,髒死了。”

柏音沒有理會陳素秋的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因為她清楚的看見了一張碎片上的小字。

這分明是産檢報告。

可是怎麽會出現在她哥的房間裏,想到這裏柏音吓的心髒直跳,連忙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拼完整就好了,拼完整的話就可以看見産檢單上的人名是誰。

她緊張的蹲在地上拼着,陳素秋也朝她的方向走來。

柏音心裏着急,手下動作更快,迅速的把碎紙拼好,當看見名字的那一剎那,臉上頓時像失去了血色。

真的是他哥!

“你這孩子,怎麽媽媽叫你你理都不理,看什麽這麽入神,你哥垃圾桶裏能有什麽寶貝。”

柏音頓時回過神來一驚,然後慌亂的就要把紙張揉碎捏在手心裏。

陳素秋眼尖的立馬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伸手把她手裏的紙張搶了過來,嘴上道:“什麽東西,鬼鬼祟祟的。”

“還給我。”柏音吓的小臉煞白,踮起腳尖想要搶回來。

陳素秋雙手舉高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見是産檢報告,先是怔了怔,随即在心中冷笑,原來如此。

“柏輝章,我就說你兒子怎麽好端端的就跑了,原來是把別人肚子搞大了。”

柏輝章雙眼一瞪,怒道:“你說什麽?”

陳素秋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你自己過來看。”

柏音急的滿頭大汗,“媽你別這樣。”

看柏音這樣着急,陳素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觀點,看來真的是那樣。

不過她又有些惱火,自己的女兒在她門下這麽護着那小子,怎麽讓人人舒服的起來。

柏輝章走過來沉默的接過了一看,眉頭緊鎖。

“看吧,我沒說錯吧。”陳素秋得意洋洋道。

柏輝章沒有理他,不知看到了什麽,忽然臉色驟變,陳素秋沒有察覺到,還在那裏添油加醋。

“所以說孩子從小就要好好管,長大了闖了禍兜不住可怎麽辦。”

柏輝章臉色鐵青,怒火中燒道:“閉嘴!”

陳素秋看他莫名其妙發這麽大的火,心裏也有些委屈,“你吼那麽大聲幹什麽,這是你兒子做出來的事,我只是說一遍罷了。”

柏輝章将碎紙又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然後重新坐了下來,閉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是那樣。”

陳素秋道:“什麽那樣?”

柏輝章睜開眼,似是已經沒有力氣發火了,“不是他把別人肚子搞大。”

陳素秋驚疑不定,看了看柏音的表情,再聯想到剛才柏輝章的反應。

“你是說他才是肚子被搞大了那一個?!”

柏輝章覺得這話有些難聽刺耳,瞪了她一眼,但也知道她沒有說錯,長嘆了一口氣。

“哎,都怪我沒有好好教導他。”

“這怎麽能怪你呢。”陳素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顧心中的驚訝,連忙安慰着他。

柏輝章看着她,眼神變得有些嚴厲,“這件事你和誰都不許透露半點,聽見沒有。”

陳素秋心中不以為然,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觸他的黴頭,于是只好答應。

柏音不用囑咐,自然将這件事捂的嚴嚴實實的。

可是不知為何這件事最後還是傳了出去,外面風言風語,話裏話外都在笑話柏家的兒子不檢點,不知道和哪裏的野男人上了床,還懷上了孩子讓家裏蒙羞,只能離家出走。

柏輝章氣的暴跳如雷,查來查去發現是自己家打掃衛生的保姆傳出去的,那天他們把吵得厲害,不知道被誰聽了牆角,當作八卦傳了出去。

把柏輝章氣的将保姆一個不落的全部換掉,可這樣也挽救不了什麽。

最後謠言越演越烈,傳着傳着不知怎麽着就變成了柏家的兒子被人玷污後,被爸媽一氣之下掃地出門了。

“你聽說過那件事沒?”

周坤忽然想起最近圈子裏傳的很盛的一件事,朝着對面沉思的男人道。

席厭垂眼看着棋盤,手裏把玩着黑子,漫不經心道:“你說。”

周坤想着他也許在意這件事,畢竟看他挺在意柏樂的,就将自己知道的事娓娓道來。

“就和我弟弟玩的好的那個柏家小子,前幾天離家出走了。”

席厭手上把玩的動作一頓,擡眸直視着他,眼中是鋒利的冷意。

“你說什麽?”

周坤看他的反應,心道果然,面上神色不顯,繼續道:“聽說是因為被迫和人發生了關系然後懷上了孩子,被柏家二老掃地出門了。”

說完後他不忘評價道:“謠言而已,聽聽就好,不必當真。”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話聽起來十分荒唐。

沒想到席厭的臉色十分難看,本就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吓人了,他緊皺眉頭用力攥緊了手裏的黑子,棱角硌的他手心有些發疼,他絲毫不以為意。

“出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