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頂部偌大的水晶吊燈襯的廳裏流光溢彩,無數男女結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衣香鬓影,觥籌交錯。

席德峰站在陰影角落裏,手裏舉着一杯酒,臉上笑呵呵的,目光落在舞池人群上。

“席總,你說....”他旁邊站的人低聲詢問,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們被耍了。”席德峰臉上笑容不減,手裏晃了晃酒杯。

“既然是假的,我們把它變成真的不就行了。”

“您是說....”

席德峰微微一笑:“我記得席厭是不是有個弟弟?”

“....我明白了。”

大廳另一頭柏樂剛和席厭去敬完酒,就被他妹妹拉住問東問西:“哥,四爺的腿真的好了啊,怎麽好的?”

雖然看她一看好奇,柏樂卻不能把真相告訴她,只好敷衍道:“醫生醫好的,具體我也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你們不都是結婚了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就算結婚了也要有彼此的私人空間,不能問東問西,幹涉別人太多。”

柏音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覺得他哥的話哪裏怪怪的,卻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

周圍很多都是圈裏的熟面孔,柏樂看見吳華喝多了酒,正在纏着一個年輕女孩跳舞,別人一臉為難,柏樂只好頭大的去解圍。

女孩走後,吳華醉醺醺的看着柏樂,然後打了個酒嗝,笑嘻嘻地說:“喲,新婚快樂啊。”

柏樂啧了一聲,覺得他有些反常:“你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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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華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過了幾秒,嘆了口氣,然後有些憂傷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沒想到你都有伴了,我卻找不到自己那個人。”

柏樂聽了一臉肉麻道:“操,能不能好好說人話。”

吳華憂傷的仰頭沒有理會他。

柏樂又想到剛才席厭似乎和吳華交談了一會,于是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剛才和四爺說些什麽?”

吳華終于不再憂傷望天了,而是轉頭看着他,板着臉斥責道:“都結婚了,還叫別人四爺,還不換一個親熱點的稱呼。”

柏樂一臉黑線,有些無語,覺得他要麽腦子出問題了,要麽剛才席厭對他說了些什麽。

吳華見他一副不開竅的模樣,心中暗自着急,剛習慣性的要叫他“樂樂”,忽然又生硬的停了下來,直接略過稱呼,小聲道:“我問你個事,你喜歡不喜歡四爺啊。”

這個問題把柏樂問住了,只見他微微一怔,然後皺眉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吳華嘆了口氣:“真羨慕你們,我也想談戀愛了。”

柏樂見他如此低落,來不及細思他剛才的話,于是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寬慰着他這個哥們,“你着急什麽,你看你長得又帥又有錢,不愁結不了婚。”他不太理解吳華這麽年輕,為什麽看見他結婚就着急結婚了,難道是因為所謂的勝負欲?

吳華感動的幾乎熱淚盈眶,伸手想回抱住柏樂,然後拍拍他的背。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嗓音,“樂樂,走了。”

吳華渾身一僵,像甩脫什麽燙手山芋一樣,直接把人甩開,看着來人讪笑道:“哈哈,我們在鬧着玩呢,是不是啊樂...”

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又露出了說錯話的表情。

柏樂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吳華,又看了看席厭,然後皺着小臉,總感覺這倆人有事瞞他。

席厭一出場就吸引了全場的視線,衆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掠過他的雙腿,心中暗自嘆道,剛才停留的時間太短,現在仔細看清,确實雙腿看不出一點毛病。

只見他身姿修長挺拔,眉眼冷峻,烏黑的眸子幽森淡漠,像是任何東西都不能影響他的情緒,他只站在那裏,便能成為目光彙聚的焦點。

柏樂一看見他來,就自覺的朝他的方向走去,嘴裏問道:“去哪裏?”

席厭沉聲道:“跟我來。”

說完便轉身離開,柏樂見狀連忙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

兩人走出大廳後,吳華聽見周圍的人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席四爺的腿真的好了,我當初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還不相信。”

“啧,早知道我就把我女兒嫁過去。”

“哈哈瞧你說的,就像是你女兒想嫁,別人席家一定要似的。”

“說起來這到底怎麽回事,我聽說的是柏家女兒和席家結婚,怎麽換成了兒子。”

“還能為什麽,兒子先和別人勾搭上了呗。”

說話的女人話音剛落,忽然手裏的香槟被人撞灑,打濕了自己的禮服。

“你怎麽回事?!”她一臉不忿的瞪着撞人的吳華,生氣道。

吳華毫無愧疚的嘿嘿笑道:“不小心不小心,對不住了。”

女人看他人高馬大的,雖然穿着西服,但還是能夠看出胳膊上的肌肉,只能不甘的閉了嘴。

這邊柏樂和席厭一前一後的出了大廳,來到了走廊上,柏樂走在後面,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

他無精打采的低頭看着自己的步子,忽然注意到了什麽,然後嘴角微微一揚。

只見他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果不其然前面的人腳步也慢了下來,柏樂心中一樂,他三步兩步追上了前面的那人。

“我說你走那麽快幹什麽,理解你現在迫切想走路的心情,但是還是不要太激動。”

柏樂嘴上語重心長的勸道,臉上卻露出忍笑的表情。

明明是在刻意放慢腳步等他,卻不願意表露出來,既然這樣為什麽不願意和他一起走。

席厭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扯了扯嘴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就被牽上。

只見他目不斜視的牽着自己繼續往前走去。

柏樂怔怔的被他拉着,走了幾分鐘,穿過長長的走廊,最後來到了頂層的甲板上。

夜晚的海風吹來渾身泛起幾絲涼意,頭頂漆黑夜幕中繁星點點,寂靜的海面波瀾不興,周遭只有呼呼的風聲,隔絕了方才那一切喧嘩嘈雜的人群聲。

柏樂被這眼前寧靜的景色給震住了,看着席厭雙手撐在欄杆上,淡淡道:“我想着你也許會喜歡。”

柏樂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他怎麽知道他不想應付那群人不停的問東問西,問的他頭大。

不過說起來他注意到今天來的席家人裏面似乎沒有席厭的母親,但是他當然不可能把這件事問出來,不然的話對席厭來說,可是精準踩雷。

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彼此,只有迎面而來的腥鹹海風。

可惜這份安靜最後還是被席厭率先打破,只見他轉頭看着柏樂,不急不緩的道:“你說你知道我小時候的事?”

柏樂一怔,臉上頓時露出了心虛的表情,怎麽會忽然提起這一茬。

席厭手指漫不經心的敲着欄杆,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我不問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柏樂讪讪的笑了笑,本能的想撒謊回答,可一想到席厭說過的話,話到了喉嚨口又咽了下去。

席厭又将視線投向寂靜的海面,語氣淡淡:“那你知不知道我得病的事。”

“什麽病?”

席厭輕輕一笑,柏樂确實聽見了他的笑聲,可不知為何柏樂卻覺得一股涼意蹿上了脊背。

席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裏的病,他們說我是瘋子。”

柏樂知道他們大概指的是誰,他心中有些憐憫,安慰道:“但我知道你不是。”

席厭薄唇微揚,轉頭看着他,烏黑的眸子在黑夜中顯得更加深沉,“不,你錯了。”

他在把他弟弟推下樓梯的那一剎那,心裏的快感一瞬間湧了出來,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因為興奮都在顫栗,大概他是真的不正常。

當他的父母看見了這一幕,哭叫着對他拳打腳踢,他絲毫感覺不到痛,聞着鼻間熟悉的血腥味,他的笑容卻越來越深。

那兩個人看見他這樣,都一直認為他瘋了,本來想報警将他抓走,可是因為年齡太小,只好不了了之将他關在家裏,後來沒過幾年,他當時的父親像送瘟神一樣托關系将他送往了縣上的一家精神病院。

不過那些日子就不必說出來了,他怕吓到面前的人。

柏樂怔了怔,他記得原著裏席厭被送往精神病院是因為偏執性精神障礙,也就是所謂的妄想症。

不知道這個世界裏他是不是這個理由,如果是的話,他是在妄想什麽呢。

當時才十幾歲的席厭,會不會還在期待着能夠回到從前,他弟弟沒有降生的時候。

柏樂看着席厭,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愈深,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有刺骨的寒意。

“不是這樣笑的。”

席厭視線在了他的身上,看見柏樂一字一句道:“人的笑是因為開心才笑,

柏樂不知為何看他露出這種笑容,沒有以前那麽害怕,甚至還有些生氣。

柏樂一邊說一邊扯拉着自己的嘴角,“不然就像我這樣,笑的很難看。”

席厭看着他神色有一瞬間的動容,正當柏樂想放下手時,席厭忽然伸手上前擁住了他。

他的力度大到仿佛想将人融入骨血之中,柏樂被他的大力緊箍的呼吸有些不穩,但是依舊沒有掙紮,順從的任由他抱着,心裏知道他這麽反常,多半是想起以前的事了,自己當然要擔負起安慰人的職責。

整艘郵輪航行在漆黑的海面上,燈火輝煌,一片汪洋中點綴着一盞孤燈。

月光下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影子被拉的老長。

不知過了多久,席厭才緩緩放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柏樂的發絲細軟,摸起來手感極好,之前他妹妹摸過,一直在感慨他的發質好。

看席厭一直撫摸着自己的頭發不說話,柏樂以為他也在惦記這個,剛想要說話,忽然感覺他的手變得有些不對勁,若有若無的撫過自己的雙唇。

柏樂瞪着他,心裏叫苦連天,不會吧,他察覺到現在氣氛有些暧昧,想要後退一步。

怎麽辦?

席厭緩緩的湊近他,這回他不再等着柏樂主動。

和結婚典禮時不同,現在沒有觀衆,沒有鮮花,沒有掌聲,只有呼嘯的海風和盤旋的海鷗,還有自己愈來愈劇烈的心跳聲。

眼看兩人距離越來越近,看着那雙烏黑幽森的眸子,柏樂像是被蠱惑一般,緩緩的閉上了眼。

就在雙唇快要接觸的那一剎那,柏樂忽然臉色一白,猛地推開席厭,然後跑到欄杆處幹嘔了起來。

“嘔.....嗝。”

作者有話要說:別問我豪門為何如此八卦,不管年齡財産,大家都愛吃瓜,區別只是是否陰陽怪氣【狗頭保命】

ps:樂樂就快開竅了,席島主的船還在開,沒開到島上,下一章粗長一點,和文案上的內容一起安排上,我猜可能有姐妹都忘了文案上的是啥了。感謝在2020-02-26 21:52:53~2020-02-27 21:17: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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