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大壩 〕

“我現在是不是要改口叫你.....?”易迩三雙手捂着臉,小聲嘀咕道。

祀戊六懸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易迩三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擺手道:

“我不知道!對不起!六六?”

他被祀戊六從椅子上抱了起來,雙腿環在死神的腰間,手不自覺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祀戊六的額頭緊貼着他的額頭,笑着道:

“不要強迫自己,三三喜歡怎麽叫,那就叫什麽。”

“那我可以繼續叫你六六嗎?”易迩三道。

“嗯,你是三三,我是六六,我們的名字讀起來也很配,不是嗎?”祀戊六道。

“嘿嘿,易迩三祀戊六。六六的名字很特別,是六六的父母取得嗎?”易迩三整個身子都趴在了祀戊六的身上,好奇道。

祀戊六沒有回答,反而是抱着他來到了客廳,輕輕的坐在了沙發上。易迩三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于是換了個姿勢,背靠在祀戊六的懷裏,像只貓兒一樣伸了個懶腰。

過了許久,祀戊六揉了揉他的頭發道:

“祀戊六是我的代號,并不是我的名字。”

“代號?”易迩三轉過身子,一臉不解的看着祀戊六道。

“是的,每個死神都有一個标號。被編號定義後的死神,名字會被替換。”祀戊六解釋道。

“那六六以前的名字叫什麽?”易迩三道。

“不記得了。”祀戊六淡淡的笑着道。

死神的眼神非常平靜,像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這漫長的時光裏,如同一個機器一樣完成制定的工作,送走形形色色的人類。他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是什麽,只記得自己的代號叫做——祀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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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易迩三的手擡了起來,摸了摸祀戊六的臉龐,道:

“我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易迩三這個名字是姑姑告訴我的。六六,我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回自己的記憶。我想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麽會丢失那些記憶?

後來我遇到了你,是你改變了我。那些記憶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我喜歡你,六六。”

易迩三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重生、是代號、是遇到祀戊六的契機。

祀戊六怔怔的看着易迩三,拉着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推倒在沙發上。

“六六。”他迷茫的看着壓在他身上的死神道。

“嗯?”祀戊六撩開了他的劉海,吻了吻他的眼睛道。

“你好重,起來。”易迩三推着死神的肩膀道。

見易迩三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祀戊六嘆了一口氣,坐起身子靠在沙發上道:

“今天是周六,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可以出去玩嗎?”易迩三興奮道。

“可以,你想去哪?”祀戊六道。

“六六我們去約會吧!”易迩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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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大街上人流密集。約會這一詞對于他們來說,是那麽的陌生。

普通情侶如何約會?

吃飯、看電影、游樂場、逛街.....

易迩三與死神如何約會?

畫面切換到了花鳥市場,他們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要九點。等他們到了地點時,花鳥市場的早市已經結束了。祀戊六換了一套休閑服,稍微整理了一下,看上去溫和了不少。

易迩三拉着祀戊六來到了一家花店,店員看來了兩個男人,笑臉相迎道:

“您好,請問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

“姐姐,你們這裏有向日葵的種子嗎?”易迩三道。

“有。”店員道。

“謝謝,請給我拿一包。”易迩三道。

“好的,一共十元。”店員蹲在地上,從抽屜裏拿出一包向日葵的種子,然後站起身子遞到了易迩三的面前道。

祀戊六自覺地拿出錢包,然後掏出了一張一百元遞到了女店員的面前。店員看到現金愣了一下,現在都是掃碼支付的時代,沒想到還有人會使用現金。她身上也沒那麽多零錢,沒辦法從收銀臺裏拿出了一張五十、兩張二十遞給了祀戊六。

“還需有點什麽嗎?”店員問道。

易迩三搖了搖頭,拉着祀戊六離開了這家花店。

“買向日葵的種子做什麽?”祀戊六問道。

“炒瓜子吃。”易迩三笑嘻嘻的道。

“買現成的不是更好?”祀戊六道。

“不一樣的,它會開花,會長出許許多多的瓜子,到時候放上話梅還有砂糖炒炒吃,一定很好吃。”易迩三道。

祀戊六彎腰,揉了揉他的頭發,溫柔的看着他道:

“下一站去哪?”

“大壩!我聽齊雯說那裏開了很多漂亮的杜鵑花。”易迩三道。

前段時間,齊雯偶然和他提起了大壩周圍的杜鵑花開了,很是漂亮,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那裏玩。他聽到大壩這個詞後,整個身子都僵住了。齊雯以為他沒有去過大壩,就将那裏的風景描繪給他聽。

齊雯描述的生動,他聽的仔細。

他想帶着死神,去看看大壩的風景。

“好。”祀戊六牽着易迩三的手,将他橫抱了起來,縱身一躍跳向了天空。

易迩三所說的大壩其實就是截河攔水的堤堰,大壩的斜坡種植着紅色的杜鵑花,花期長,盛花時一片紅豔,燦如雲霞。

在天空中俯瞰大壩,易迩三心中不由一驚,他好像來過這裏。紅色的杜鵑花,綠色的藤條,還有那湍急的河水。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記憶猶如走馬燈一樣一閃而過,頭開始隐隐作痛。

祀戊六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抱着他緩緩降落到斜坡上,擔憂道:

“怎麽了?”

易迩三愣愣的看着四周,從祀戊六的懷抱裏跳了下來。再看向遠處波瀾壯闊的河流,頭疼的越來越嚴重!他再也受不住的抱頭哀嚎,視線漸漸變得迷糊,兩眼一翻,整個身子向前倒去。

“易迩三!”祀戊六連忙抱住了他,驚慌道。

‘警告,見習死神易迩三,請你立刻離開這裏,否則進行抹殺。警告......嚴重警告。見習死神易迩三,請你立刻離開大壩......’

DAS機械化的聲音一直重複着這幾句話,祀戊六眼神一變,喚出傳送法陣,抱着易迩三跳了進去。在他們進入傳送法陣後,DAS的提示警告立刻停止。

祀戊六抱着易迩三直奔卧室,将他放在大床上,念動咒語。他的正前方空間扭曲了一下,凝結成了一面通明的鏡子,緊接着鏡子內顯示出不同的畫面

“祀戊六,你可真會挑時間。”淩翎零身穿工裝連體衣,臉上髒兮兮的,手上還拿着一個老虎鉗子。

“DAS系統是不是出問題了?”祀戊六道。

“是呀,沒看到我正在改BUG嗎?”淩翎零翻着白眼道。

“你改個BUG怎麽弄得那麽狼狽?”祀戊六道。

“你以為我想,硬件出問題了,我現在就在核心區域進行搶修。怎麽,出什麽事了?”淩翎零挑眉道。

“今天我和易迩三前往大壩,剛一到地方,他就很不對勁。然後我就聽到了DAS的警告提醒,說是再不離開大壩,就要對他進行抹殺。”祀戊六回頭看着一臉煞白的易迩三,擔憂道。

淩翎零将老虎鉗塞到口袋裏,然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大壩?嗯,有意思。祀戊六,你的契約者可以确定不是人類了。”

“為什麽?”祀戊六坐在床邊,拿出手絹擦了擦易迩三額頭上的冷汗道。

“能被DAS提示抹殺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虛拟數據。通俗來說,就是宕機産生出來的緩存。但是不應該啊,他能被DAS選中做你的契約者,那就不是虛拟數據。難道是病毒?也不太像。”淩翎零在腦中快速的計算,排除一些不符合邏輯的問題,進行篩選,然後再次重組。

“會不會和天使有關?”祀戊六道。

“怎麽又和那些鳥人扯上關系了?”淩翎零的思路被打斷,詫異的看着祀戊六道。

“前段時間,易迩三的身上殘留着天使的氣息。”祀戊六道。

“嗯,你讓我想想。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他的能力是進入別人的夢境。也就是說,他有查詢數據的權限。現在DAS又給了他存儲的權限,難道是系統管理員?”淩翎零道。

“系統管理員?”祀戊六疑惑道。

“不對,DAS的系統管理員只有一個,那就是易亦一。南華區最近一直不太平,他被借調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淩翎零越想腦子越亂,手時不時的拍着自己的腦門道。

“他現在昏迷不醒,我若是強行把他叫醒,會不會對他有影響?”祀戊六道。

“會的,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嗯,還是有一些線索的。我想辦法去聯系易亦一,你去查下死亡報告,看看有沒有在大壩附近死亡的人類。”淩翎零道。

“辛苦你了。”祀戊六道。

“我還要處理BUG,沒別的事情先斷了。”淩翎零擺擺手道。

“好。”祀戊六道。

空間再次扭曲了一下,鏡面消散,祀戊六陷入沉思。躺在床上,将易迩三摟在懷裏。吻了吻他的額頭,喃喃道:

“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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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着地上還來不及毀掉的屍體。每具屍體的身上都插着數不盡的光束,血水随着光束的消散流的到處都是,原本潔白的杜鵑花被鮮血染成了鮮紅色。

不遠處緩緩走來一名穿着白袍的男人,男人饒有興趣的看着坐在地上上的青年,笑着道:

“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他擡眼望着男人,這才發現男人的背後長着一對聖潔的翅膀。

男人憐愛的看着他,笑的是那麽仁慈。他知道男人的仁慈是虛假的,這些地上的屍體,都是男人的傑作。男人臉色一變,一把抓着了他的頭發,像拖死狗一樣,将他拉到了一處空地。

男人喚出了一把長劍,架在他脖子上道:

“如果把你的頭割下來,你會不會死?”

“不會。”他道。

“那刺穿你的心髒呢?”男人又道。

“不會。”他冷冷的道。

“哈哈哈,那你的同伴為什麽都死了,而你卻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聖罰。”男人收回了長劍,蹲在地上,捏着他的下巴道。

“不知道。”他道。

“有名字嗎?”男人舔了舔嘴角道。

“不記得了。”他道。

“那就叫你易迩三如何?好三兒,這個世界容不下你,你必須死知道嗎?”男人笑着道。

“死不了。”他搖了搖頭,淡淡的道。

男人眸子暗了暗,抓着他的衣領飛到了河流的中心。

“抱歉了三兒,我對你很感興趣,但是天堂容不下你,你必須死。”男人說完後,那只抓着他衣領的手,毫不猶豫的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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