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驚魂 二 〕

“鬼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現場混亂不堪。那些拿着手電筒的仆人們四處逃竄,就連紅鼻子老道都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大師!快收了她!”

白老板躲在長椅的後面,十幾名五大三粗的保镖,将他圍在了中心。

紅鼻子老道咬了咬牙,反正50萬已經到手了,保命要緊!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将身上所有的黃符全部砸向了女鬼,然後根本不管符紙有沒有功效,掉頭朝着別墅的出口跑去。

“六六,這個老道想要逃跑。”易迩三道。

“跑不掉的。”祀戊六道。

“為什麽?咦——這些人為什麽要圍着大門來回打轉?”易迩三好奇道。

“有人在別墅周圍布置了法陣,想要困住這裏的魂魄。”祀戊六皺眉道。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易迩三詫異道。

“不知道,先去找到白樂。”祀戊六道。

俯瞰整座別墅,以易迩三所在的位置為中點,形成了一個半徑為三百米的透明結界。而從結界外的角度去看別墅內,居然黑漆漆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發現自己無論怎麽走,都會回到出發的起始位置。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

“為什麽出不去!鬼!有鬼!”

女鬼漂浮在半空中,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被保镖包圍的白老板。白老板慌了神,他不斷地從口袋裏掏出冥幣香燭,就差對着女鬼磕頭謝罪,求她放過自己。

女鬼不是別人,正是他死去快一個月的妻子。

祀戊六看了一眼女鬼,眼中充滿了複雜之色。他突然拉起易迩三的手腕,朝着別墅的樓梯走去。

“外面的人類不管了嗎?”易迩三道。

“那個女鬼是白志強的妻子,她的靈魂被下了法咒,目标不是外面的魂魄。”祀戊六道。

“你的意思是,女鬼的目标是白樂。”易迩三道。

祀戊六默認的點了點頭,拉着易迩三來到了一間帶有雙向推門的房間。

雙向推門的門把手上,插 着 一把老式的鴛鴦鎖。鴛鴦鎖上塗滿了褐紅色的血液,血液不像人血,味道說不上來的奇怪。

“六六,這銅鎖上塗得是什麽呀?”易迩三捏着鼻子道。

“雞血。”

祀戊六說完便拉着易迩三的手腕,穿過牆壁走進了房間裏。

月光下,一名白衣青年赤着腳站在落地窗前。屋子裏擺滿了小孩才會玩的玩具,還有一些水彩筆之類的文具。外面的嘈雜聲并沒有影響到青年,青年面色平靜,哪還有半點傻氣的樣子。

白樂單手貼在落地窗上,他在看什麽?

易迩三從白樂的角度看向窗外,一晃神的功夫,窗外的景象發生了變化。只見原本混亂不堪的別墅,此時空無一人。別墅看上去荒廢了有一段時間,外面雜草叢生,不遠處還停着一輛燒的只剩下框架的汽車。

易迩三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拽了拽祀戊六的衣袖道:

“六六,你從我這個角度看,外面的景象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祀戊六當然發現了異樣,從他們進入別墅的一瞬間,他就看出別墅裏沒有一個活人。他沒有告訴易迩三,因為他想看看這個叫白樂的年輕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有意思,是誰那麽有本事,可以篡改DAS表裏的數據。

祀戊六心中早有了判定,能篡改DAS數據的只有系統管理員才有這個權限。

白樂轉過了身子勁直的走到了易迩三的面前,易迩三吓了一跳,以為白樂能夠看見他。誰知道白樂突然蹲下了身 子,撿起了地上一支沒有筆蓋的水彩筆。

他要幹嘛?

白樂手裏握着水彩筆走到了窗簾前,他擡手輕輕一拉,窗簾被他拽到了另外一邊。月光下,牆壁上被塗得亂七八糟,仔細一看全都是人死後的慘狀。

有出車禍撞死的,有跳水淹死的,有***的,更有甚者一手舉着心髒一手握着匕首。

白樂在牆壁上塗塗畫畫,易迩三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他畫的是個什麽東西。

一個火柴棍的小人被一條細長的鎖鏈纏繞着,他被綁在一條豎線上,下面畫的應該是火焰的簡筆畫。

“六六,白樂在他的夢境裏明明是個傻子,為什麽在現實裏半點也看不出來。”易迩三道。

祀戊六看着牆壁上的塗鴉,冷冷的道:

“第一個小人是傅文浩,第二個是王立川。”

“!”易迩三驚訝的張着嘴巴。

白樂停了筆,轉過身子看着祀戊六道:

“你錯了,第一個不是傅文浩,而是薛天霸。”

“六六,薛天霸是誰?等等!你能看見我們!”易迩三驚訝道。

白樂點了點頭,盤腿坐在地上,一臉平靜的看着他們。

可能有人會問薛天霸是誰?

薛天霸是一位私家偵探,失蹤了一年多,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然而就是這具屍體,居然開車撞死了傅文浩。

“你是誰?”祀戊六道。

“我叫白樂,白天的白,快樂的樂。”白樂淡淡的道。

“薛天霸也是被車子撞死的?”祀戊六道。

“嗯,我知道撞死他的人是誰,也知道你們今晚一定回來找我。”白樂點點頭道。

窗外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易迩三換了一個角度看去,就見那名女鬼抓着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對着他的脖子 咬 了下去。

“六六我們不出去救救他們嗎?”易迩三拽着祀戊六的衣角驚慌道。

“為什麽要救?”白樂歪着腦袋不解的看着易迩三。

祀戊六握緊了易迩三的小手道:

“他們早就死了。”

白老板、紅鼻子老道、保镖、仆人,都被困死在別墅裏。

“不覺得很有意思嗎?我那個父親,每天晚上都會被我的母親挖出心髒。”白樂道。

“能說說薛天霸嗎?”

祀戊六沒有問白樂為什麽他的母親每晚要挖出他父親的心髒,而是轉移話題,問起了薛天霸。

白樂将水彩筆放到了一邊,然後又随手撿起一個滿是灰塵的毛絨玩具抱在了懷裏。

“薛天霸查到了不該查到的事情,他把一份名單交給了傅文浩,那份名單記錄了所有替命之人的名字。”

幾年前,傅文浩生意遇到了阻礙。他有個對手名叫瞿鐘毅,瞿鐘毅負債累累,地皮被指出不能為商用,損失數千萬。

就是這麽一個人,明明已經走投無路了,突然鹹魚翻身打的他措手不及。在商人眼裏,敵人既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敵人。利益至上的他,開始四處調查他這個對手是怎麽的枯木逢春。

幫他調查的人是薛天霸,薛天霸的大腦異于常人,邏輯缜密,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私家偵探。薛天霸一開始并沒有把這個案子當一回事,他開始着手調查瞿鐘毅,忽然發現瞿鐘毅每周都會前往一座教堂做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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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資料裏顯示,瞿鐘毅根本不信教。他想偷偷溜進去,誰知道那座教堂安保森嚴,甚至還有荷槍實彈的保镖輪班換崗。

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既然周圍有監控,他完全可以利用黑科技黑進監控,看看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一直都是個行動派,說幹 就 幹,當晚就黑進了西南公館的控制臺。

監控拍不到教堂的內部,只能隐約看見教堂的門口跪着一男一女,而那個男人正是他的調查對象——瞿鐘毅!意想不到一幕發生了,只見瞿鐘毅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而他身邊的女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瞿鐘毅倒在了地上,七竅流血。他看傻了,連忙打電話報警。接電話的是一個叫做李澤成的小警察,李澤成告訴他不要慌,他會親自過去看看情況。

薛天霸松了一口氣,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看,誰知電腦屏幕突然一花,突然多出了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輕神父。

“我的孩子,你相信這個世界存在因果嗎?”

薛天霸被吓了一跳,剛想關機,一陣敲門聲傳了過來。

他的心砰砰直跳,妻子問他出什麽事了,半夜誰在敲門。他沒有回複妻子,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門邊。

透過貓眼,他看見一名穿着制服的小警察站在門外。他試探着問道:

“你是誰?”

“你好,請問你是薛天霸嗎?我是蚌山市公安局的刑警,請你開門配合我的調查。”小警察道。

薛天霸開門道:

“警察同志,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的同事經過現場核實,告訴我并沒有你所描述的情況。現在我懷疑你在報假警,所以跟我走一趟吧。”小警察道。

他的妻子穿着睡衣跑了出來,連忙對着小警察賠不是道:

“警察同志!非常抱歉!我老公這是睡迷糊了!他有夢游的習慣,我以後會好好看着他.....”

小警察站在一邊靜靜的聽着女人的複述,他突然詭異的一笑道:

“這次是初犯,口頭警告一次。若是下次再犯,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是是是!謝謝警察同志!難為您大老遠跑一趟!”婦女連忙道。

送走小警察,夫妻倆大吵了一架。

他也沒有責怪妻子的意思,若不是妻子替他解圍,他今晚很有可能就會被帶回警察局。竊取監控可是違法的,他也是逼不得已才會這麽做。

有一點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剛打了報警電話,警察就找上門了。

有貓膩。

薛天霸是個很謹慎的人,他知道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于是她開始調查跪在瞿鐘毅身邊的女人,女人名叫齊翡,28歲,齊家村的神婆。

他開始想盡辦法的接觸這個女人,然而沒多久他就聽到瞿鐘毅自殺的消息。

瞿鐘毅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是活活把自己掐死的,和他在監控中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他并沒有瞿鐘毅的死而放棄調查。他開始跟蹤齊翡,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他在一家叫做夢時光的酒吧裏找到了齊翡。

齊翡的身邊坐着一個男人,男人看上去30出頭,他将一個信封交給了齊翡,然後獨自一人走出酒吧。他裝作喝醉的樣子,端着一個酒杯晃晃悠悠的走着,眼睛緊盯齊翡口袋裏的信封,然後狠狠的撞在裏她的身上。

“抱歉抱歉!啊,還是個美女!要不要和哥哥去酒店開 / 房啊!”

他裝作喝醉的樣子,順手拿走了齊翡口袋裏的信封,然後變了一張臉對着人群道:

“哥們今天高興,今晚所有費用由我買單!”

他很快被一群年輕人包圍起來,齊翡厭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酒吧。

他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明,然後快速的擠出人群,從酒吧的後門逃了出去。

他沒有回家,給老婆發了一條短息告訴他要出差一趟,讓她不用等他回家。交代的差不多了,他開始給傅文浩打電話。

大半夜的,傅文浩被薛天霸的電話吵醒,原本還有些惱怒。但是當他聽到薛天霸有新進展後,決定和他見上一面。

薛天霸沒有看這個信封,因為他本能的害怕打開這個信封。他需要傅文浩的庇護,所以當晚找到了傅文浩。

他們約在了一家沒什麽人氣的小酒館,傅文浩當着他的面打開了信封。然而傅文浩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我現在給你打兩百萬,立刻帶着你的家人離開蚌山市。”傅文浩道。

他的心砰砰直跳,傅文浩之前調查瞿鐘毅的費用僅有三十萬。信上究竟寫了什麽內容,促使傅文浩會那麽爽快的給他打了兩百萬!他不得而知,他也不想知道!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擔心自己的妻子出事,他謝過傅文浩後,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家。

淩晨一點三十分,出租車在馬路上突然熄火。他問司機出什麽事了,司機說有車子可能爆胎了,讓他在車子裏等一下。他心煩的下了車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準備抽上一根,緩解一下焦躁的情緒。

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一輛裝有冷凍櫃的大貨車朝着他的身體撞了過去。

變數來的猝不及防,薛天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大貨車撞飛了出去。

薛天霸死了,他的屍體被出租車司機裝進了大貨車的冷凍櫃裏。

信封裏裝着的是一份文件,文件上密密麻麻寫着一些人的名字。傅文浩在打開文件的一瞬間,就看到了自己老師的名字。

李淩青,男,24歲。替命傅文浩,死因肺癌。

白樂說完後抱着玩具熊站了起來,他走到了落地窗前,窗外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一股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原本四出逃竄的人群瞬間被火焰燒成了灰燼。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祀戊六道。

“如果我說這些畫面是我通過做夢看到的,你們會相信嗎?”白樂淡淡的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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