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 59
那天之後,沈培鈞便随着楚慕回了家,他的房間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沈培鈞也沒有把溫澈家的什麽東西帶來,也沒有改變這裏的格局,他唯一帶上的,便是那枚戒指。
楚慕把沈培鈞帶回來後,還是不放心他,并不打算讓他出去找工作,也不想讓他去亂跑。除了囑咐米叔好好照顧他之外,還雇了一個保镖暗中保護他。那是一位姓陳的保镖,三十來歲,以前似乎當過兵,現在來做個保镖完全綽綽有餘。不過楚慕不能讓沈培鈞知道自己派人盯着他,所以只是讓陳保镖暗中看守。
而他,則依舊每天去楚霖的公司上班,不過之前他都是混日子,沈培鈞回來之後,他想認真點工作。而他對趙秘書的那些誤會解開之後,他們的關系也不像之前那麽僵,趙秘書有時候還會和他說一些讨好女朋友的方法,不過楚慕也就是随便附和一下。
一日,楚慕帶着笑意回到家中,進了門便直奔沈培鈞的房間而去。
“小沈子!”楚慕笑着喊了他一聲,沈培鈞轉過頭,淡淡的看他一眼,也不回應。
楚慕見沈培鈞不搭理他,有些失落,卻還是笑道:“你不是想出去工作試試嗎?我現在可以給你個工作?”
沈培鈞看向楚慕,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我爸已經決定讓我擔任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你來當我的秘書吧。”
楚霖覺得,一直讓自己的兒子當一個小助理也不太好,再加上他相信楚慕的能力,于是今天白天把他叫了出去,讓他擔任總經理。這也是個機會好好磨練他,畢竟楚慕遲早都要繼承他的位子。
沈培鈞微微皺眉:“算了吧。”
“為什麽?”楚慕還以為沈培鈞一定會答應的。他也覺得,按着沈培鈞這個性子,別的工作也做不好,不如當他留在自己身邊,不單可以給他點事情做,還可以讓他不離開自己的視線。
沈培鈞倒并非不願意去工作,他也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且,有事情忙至少可以讓他不用整天胡思亂想,讓自己更難受。可是,他不想一整天都和楚慕在一起……
“我……做不好。”沈培鈞想了想,還是給了他這樣一個答案。
“不會,肯定可以的。”楚慕看着沈培鈞的臉,眼神中滿是希冀。
那種眼神有些刺痛沈培鈞,他微微蹙眉,不去看楚慕的眼,再次拒絕:“不了。”
“你,其實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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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鈞沒有回答。楚慕到底還是想到了那個份上,他想瞞,又怎麽瞞得過呢?
楚慕嘆了口氣,又說道:“沒關系,你現在不想工作就好好在家休息,想去外面了也可以,不過要注意安全。我,先出去了。”楚慕起身向門外走去,開門前,又回過頭看向沈培鈞“對了,這周周末我剛好有時間,我,帶你去見他。”
他答應他的事情,不會食言,而且他想看到沈培鈞帶着神采的目光,哪怕那是為了另一個人。
沈培鈞轉過頭,眼中的冰冷終于消融了一些。楚慕苦澀的一笑,走了出去。他走下樓,來到屋外,走向一個隐蔽的地方,喊了一聲:“出來吧。”
楚慕後方走出一個男人,身材很是高大強壯,三十來歲,皮膚有些黑,留着一臉濃密的胡子,一只眼睛炯炯有神,另一只眼卻半睜不睜,好像是瞎了。這人看着危險,卻對楚慕恭敬得很。楚慕看了他一眼,點起了一根煙,同時也遞給他一根:“來一根?老陳。”
此人便是楚慕派來暗中保護沈培鈞的那位保镖。老陳并沒有推辭,而是接過煙,借了一下楚慕的火點了煙,楚慕背靠在牆上,斜眼看着老陳。
“今日,他可有什麽異樣?”
老陳搖了搖頭。
“那,一直待在家裏?”
他又點了點頭。
“行,好好看着他,你的好處不會少。”楚慕嘴角一勾,“對了,這周周末我要去一個地方,到時候你就悄悄跟着。車子我會派給你,你只要注意不被發現就行。”
老陳點了點頭,同時輕輕鞠了一躬。
楚慕笑了笑,爾後将抽了一半的煙随手摁滅,走開了。
對于這個保镖,他還是比較滿意的,沒有什麽不好的背景,力量又是可以肯定的,除了瞎了一只眼和不會說話也沒什麽毛病。不過,不會說話也不失為一種優勢,至少,他不會出去亂說。
時間一晃到了周末。
楚慕想起十六歲那年他母親的忌日,那一天下着小雨,沈培鈞就站在他身後幫他撐着傘。那一天他被蛇咬傷了,沈培鈞還想幫他把毒血吸出來。他不同意,他們就靜靜地待在山上等待救援,他靠在沈培鈞身上,雖然天氣微涼,腿上也傳來一陣陣劇痛,可是心裏卻溫暖無比。
這一天也是下着蒙蒙細雨,可是他們的關系卻不似從前了。沈培鈞現在一定很讨厭他吧,如果今天他被蛇咬傷了,沈培鈞一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他了吧。楚慕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再一次被蛇咬傷,沈培鈞會不會救他。他甩掉腦袋裏的這些想法,為沈培鈞撐起一把傘,一如從前沈培鈞為他撐傘一樣。
沈培鈞似乎是不太習慣這樣,便想楚慕表示能自己撐傘,不過楚慕不讓。因為兩人只帶了一把傘,沈培鈞便也沒有阻止楚慕了,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楚慕的母親被葬在了老家的山上,溫澈被葬在了公墓裏。在他的墓碑旁,葬着和他一樣身份的人,都是公安的人。墓碑上那張黑白相片裏的男人,穿着一身警服,他沒有像平時那樣露出笑容,表情有些嚴肅,只是眉眼中依稀透着那股溫柔。
沈培鈞還從來沒有見過溫澈穿警服的樣子,他發覺溫澈穿着警服顯得更精神,更好看。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照片上的人,摸到的卻只是一個平面,冷冰冰的。他多想再次看到這個人對他笑一笑啊,可是他再也看不到了,即使是在照片裏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放在膝上,另一只手觸摸着冰冷的墓碑,微微開口。
“我來了。”
一開口,一滴眼淚便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你,穿警服,挺好看的。可惜我,看不到了。”他吸了吸鼻子,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絨布盒子,在墓碑前打開,“你還記得,桔梗花的花語嗎?我知道了,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我不怪你,桔梗花想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我好想你,想你在我身邊的日子。可是,我們回不去了……我覺得,我應該好好活下去。失去了你,我真的,很難過,但是,我生活的很好,你放心。”
“我會像,桔梗花說的那樣,心裏只有你一個人。哪怕,你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會忘了你。”
楚慕站在他的身旁,握着傘柄的手漸漸用力,他現在又是心疼又是嫉妒。沈培鈞臉上的淚水與沈培鈞的話語無一不在刺痛他的心。他今天到底他媽的是幹什麽來了?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對另一個人吐露真心?可是他又覺得不能不帶他來,他要讓沈培鈞認清溫澈永遠不可能回來的事實,也想讓沈培鈞疏散一下心中的郁悶。
可他心裏還是很不爽啊。
楚慕蹲下身,手輕輕觸上沈培鈞的臉頰,想要替他擦去眼淚。沈培鈞沒有躲開,這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沈培鈞沒有躲開他的觸碰。楚慕很想把他抱進懷裏,帶着他離開這個地方,讓他永遠看不到溫澈,那怕是墓碑也不可以,可他不能那麽做,他得克制自己那麽做。
他看向了沈培鈞手中那個絨布盒子,盒子裏是一枚小小的戒指,戒指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桔梗花。算不上十分精致,好像是人工雕刻的。
定情信物嗎?他想。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親手放棄這個戒指,放棄你和溫澈之間的一切。然後,我會給你更好的東西,我會讓你留在我的身邊,讓你對我露出那種愛慕的神色。
他望向沈培鈞的眼神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裏面滿是深沉的愛意。
沈培鈞看着溫澈墓碑上的照片,楚慕便靜靜地看着沈培鈞,楚慕卻不知道另有一個人在靜靜地看着他。
懷洛軒是來這裏給父親掃墓的,他爸爸并不是警察,卻在公安局工作過,因為一起事故死亡,被葬在了這裏。今天是他父親的忌日,他和往年一樣來掃墓,一起身,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令他動心,卻又沒有給過他任何愛意的男人,此刻正專注的看着一個人。他看着那個人的眼神如此專注,充滿愛意,那種眼神是他從來沒有從那個人身上看到過的。原來楚慕也是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的啊。他不由得想。
然後,他看向楚慕看着的那個人,随後,便明白了一切。
那個男孩的外貌,和他有幾分相似,雖然沒有和對方接觸過,他也能大致猜出這個人的性格。這大概就是小沈子了,楚慕真正愛的那個人,而自己,只是作為他的替代品被楚慕留在身邊罷了。
這樣看來,楚慕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呢?那麽自己也差不多可以走了吧,不要再抱有妄想了。懷洛軒想。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腦子裏全是下一篇文的靈感,這篇文有些靈感不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