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劫道

大概是因為心裏裝着事,徐語微睡得不是很安穩,中途醒來就睡不回去了,于是索性爬起來值班,也算是為這個小分隊出一份薄力。

她披着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江聲正迷迷瞪瞪坐在窗邊研究地圖,臉上帶着點困倦的神色。

她走近了,極小聲地問江聲:“周川呢?”

問完之後就意識到是自己犯了傻,不在這兒守着,自然是去睡覺了。只想穿越回幾秒鐘前撤回那條信息。

江聲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頭也不擡地回答:“他白天還得開車,所以我趕他睡覺去了。”

徐語微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沒話找話地問:“你這是一晚上沒睡?”

江聲終于把目光從顯示屏上移開了,他看了徐語微一眼,問:“我看起來像是這種蜂蜜型的奉獻型人格嗎?”

他輕飄飄地解釋道:“如果不是系統聒噪的播報聲太煩人,又怕周川不聲不響地在這兒守到天亮,我估計現在還在床上躺着睡大覺。”

徐語微語塞,在心裏估計着後面那個理由估計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比重。

江聲問她:“你這是起來喝水還是睡不着?”

徐語微默默地嘆了口氣,回答:“睡不着,所以你也去睡覺吧,我來守夜。”

江聲不置可否,目光在她的身上打轉了一圈,在确認她應該不是那種會卷着東西逃跑的人之後點頭同意了。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因為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而麻掉的腿,說:“晚上冷,你多穿兩件。”

江聲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來對她說:“如果看見有人在附近就叫我們一聲。困了、撐不住了也記得把我叫起來換班。”

徐語微“嗯”了一聲,注意到他說的是“叫我起來換班”,可是他明明也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江聲在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後走進了房間,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地脫掉外衣的聲音。

徐語微隐約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聲,自動地從只言片語中腦補出全篇的情景。

她猜測大概是秦争不放心江聲一個守夜,睡得淺,所以即使江聲已經刻意地放輕了腳步,他也還是警覺地在第一時間醒來了。

他或許是下意識地打算起來換班,但是大概又被江聲按回到床上,然後提了一下自己這個不配在他們的故事裏擁有姓名的志願者。

最後兩個人安心地躺在一起耳鬓厮磨、抵足而眠,只是想想就有點甜是怎麽回事。

徐語微扶額,收回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專心地坐在窗邊盯梢。

沒有手機,也沒有手表,所以徐語微只能憑感覺地去體會時間的流逝,也就使得這個夜晚顯得更加漫長。

期間她看見過有幾個鬼鬼祟祟地跑進了前面那個別墅群裏的人,也聽到過系統的幾聲廣播,總歸是終于迎來了破曉的時候。

秦争穿戴整齊地走出房間,對着她說了一聲“辛苦了”,然後低聲問她要不要回去睡個回籠覺。

徐語微搖了搖頭,說自己還不困。秦争沒有多說什麽,東翻西找得找出個已經落了灰了的熱水壺,拿礦泉水沖幹淨了之後煮了壺開水。

她沉默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牛奶和三角飯團,還是溫熱的。

然後兩個人就那麽相對無言地坐着,期間只有熱水壺燒水時發出的“呲呲”聲。

徐語微在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之後撕開了包裝,咬了一口飯團,金槍魚的味道在齒間蔓延開來。

她默默地感慨一聲:除了東奔西走地找食物時候的疲累,其實在吃飯的體驗上倒也不算太差。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小隊外的世界競争有多麽得激烈。

她在吃東西的間隙偷瞄了一眼秦争,不得不承認的是好看的人剛起床的樣子也是好看的,随便穿個衣服往破沙發上一靠都像是世界名畫,這也無怪乎江聲為什麽喜歡他。

被單純定義成顏狗的江聲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早八點,秦争燒開的水都已經被晾成溫的了。

江聲忍住了縮回去當企鵝的沖動,慢慢悠悠地晃出來,喝了一口秦争遞過來的溫水,又慢慢悠悠地晃進隔間裏洗漱。

直到他把兩個飯團咽進肚子裏,才感覺自己的七魂六魄歸了位。

他默默地打了個飽嗝,一本正經地說:“熬夜這項活動對于老年人來說太不友好了。”

徐語微忍俊不禁:“你這才多大就自稱老年人了?”

江聲癱在沙發耍無賴:“反正我在隊伍裏是最大的。”

徐語微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真的假的?你比秦争大?”

她問這話的時候,目光不斷地在秦争和江聲之間打轉,帶着點懷疑的意味。

江聲用眼尾掃了一眼秦争所在的方位,看他收拾東西的動作沒停之後才“嗯”了一聲。

他沒說的是:雖然只大半歲。但那是因為你來晚了,你要是早點遇到我們的話,還能見着我倆差兩歲的時候。

殊不知背對着他們在收拾東西的秦争把這番對話都收進了耳朵裏。

只不過江聲“嗯”完了之後還沒忘了補充下半句:“年輕小男孩兒多好啊,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還能替我們望一晚上的風。”

徐語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江聲是在秋後算賬,大概秦争的原定計劃是一個人守夜。

秦争自知理虧,悶聲不吭。倒是徐語微意料之外地在替他說話。

她看着江聲的眼睛,說:“如果不是我淩晨睡不着的話,你是不是也打算守到天亮?”

江聲擡眼看她,面無表情地說:“我又不是傻子,樂意放着柔軟的床鋪不睡,要在外面吹冷風。”

他盯着秦争的背影,極度有針對性口是心非:“等我守滿兩個鐘頭了,就會去一個一個地把你們從被窩裏挖出來。”

徐語微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裝作自己信了的樣子,卻暗自在心裏把“嘴硬心軟”的标簽給他貼回去了。

以及徐語微假笑着表示:以及這類明撕暗秀的狗糧一點都不好吃。

上午八點半,三人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這棟房子,由于這附近聚集得越來越多的圓點,所以他們決定驅車開往另一座城市。

只是半路卻被截了道:一輛越野車停在他們的眼前,随後車上下來了五六個人,除去一個女人和一個瘦高個之外,其餘的都長着一身腱子肉,像是練過的。

昨天上午見過的那個“黑社會”也赫然在列。

他們一字排開,站在距離他們的車子五六米的位置,雖然沒喊什麽“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古早宣言,但是臉上卻明晃晃地寫着“搶劫”兩個字。

果不其然。領頭的那位拿出小喇叭就開始跟他們喊話:“車上的人給我聽好了,只要你們把吃的東西留下,我們就放你們走,不會傷害你們分毫。”

“不然……”對方刻意停頓了一下,像是要給他們留下想象的空間。

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不願意殺人還是單純地不想擠進被通緝的排行榜裏。

可惜江聲他們也不算什麽軟柿子,絕對不可能任由對方把自己的奔走一天的成果搶走。

江聲坐在副駕上,蹙着眉頭指揮秦争,示意他一腳油門踩到底:“撞過去,我就不信他們不閃開。”

事實是對方也沒有料想到會啃到個硬骨頭,差點被撞了個正着,領頭的那個招呼着大家趕緊上車,然後怒不可遏地跟了一路,兼顧了沒頭腦和不高興兩個角色。

高大越野車裏坐着的那個漂亮女人鎖緊了眉頭,心裏想着自己就不該跟着這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

昨天地上物資還多的時候他們不去撿,一個個懶得像條蟲,只就近搜了幾個房子就不願意動彈了。

結果今天早上起來一看,市區裏大部分房間都被撿空了,以至于他們只能吃一些被剩下來的過期壓縮餅幹,幹硬得無法下口。

而且同行的人太多,那幾位彪形大漢又跟水牛轉世似的,一口下去就是半瓶水,也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只遞給她小半瓶別人喝剩下了的。

她耐着反胃的沖動仰頭喝下去了,即使嘴和瓶口隔着十萬八千裏,也覺得把她惡心懷了。

本來他們要是聽她的,哪兒至于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再不濟,早點開車去鄰近的城市搜東西也好,總歸是能找到些咽的下去的食物,可他們非不。

說是一個房子就能撿到兩三樣吃的,可這隊伍裏卻有着六張嘴,一天又得吃三頓,樓上樓下得不知道要跑多少回。所以決定幹脆攔路搶劫,這樣東西來的快。

然後她就眼看着第一第二的那兩位開着車子從他們的邊上路過,還放了幾計冷槍,直接打碎了後座的兩扇玻璃窗,子彈擦着他們的臉頰劃過,沒入了一根樹幹,令他們頭皮炸裂。

對方是時從車窗探出頭來,還刻意地對着他們吹了一下冒煙的槍口,眼中的挑釁不言而喻。

而那會兒的他們雖然也生氣,但到底是怕那把□□。于是只漲紅了臉,等他們走遠了之後才敢飚出幾句髒話,其餘時候都縮得像是個鹌鹑。

只是不知道現在是從哪兒來的勇氣,總之就是要跟眼前的這輛車裏的人硬杠到底。

大概是想着對方再怎麽樣也就只有兩個人,怎麽肉搏都不會輸的。

畢竟槍支這種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撿到的,對方要是有,能連個編號都沒有?

可惜他們這如意算盤是打錯了。江聲他們雖然沒有槍,但是戰鬥力卻不是吹的,也夠這些外強中幹的人喝一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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