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子
數日後，天後宮
天後宮與天帝宮在一條中軸線上，規模式樣都與天帝宮相差無幾，遙相呼應。只是天後天瑤素來喜愛花草，故而天後宮裏繁花似錦，不熟悉路的人，恐怕得在這宮中迷了眼，失了方向。
此時，穿着一身素色仙袍的天瑤正抱着三頭身大的林苗苗在花園中閑庭漫步，身後只跟着幾個貼身宮女，端着些吃食，以防小娃娃随時餓肚子鬧騰起來。
“妙兒，來，看看這花兒好看嗎？”天瑤逗弄着林苗苗，眉宇之間盡顯慈祥與和藹。
她本身是個喜好熱鬧的人，有了林苗苗，雖然忙碌了些，但卻讓她格外開心。沒事的時候，她就抱着林苗苗，去看天後宮裏的花花草草。
林苗苗睜開眼睛，湛藍湛藍的眼中倒映着天瑤那溫柔的身影，頗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些五顏六色的東西又不能吃，還不如多種一些能當食材的植物呢。
而且，這位天後太過溫和，太過平易親人，也不知這樣溫順的人能不能如同古籍中描寫的那樣，母儀天下，威震三宮六院。
古籍中，大多性格溫和的皇後，最終都沒什麽好結果，不是被人陷害致死，就是被打入冷宮孤獨終老。反而是一些手段強硬，心狠手辣的角色，才能步步為營，穩穩地坐到這個位子，然而眼前的這位……
不要說什麽母儀天下的氣場了，竟是連一丁點兒能讓她吸收的能量都沒有！她到底怎麽坐上天後之位的，會不會被別人欺負啊？
“哈哈，你在想什麽呀？小東西，這麽小就開始有心思了嗎？”天瑤可不知道林苗苗已經在為自己今後的“職業生涯”操心了，她輕輕點了點林苗苗的小鼻尖，紅唇彎起了漂亮的弧度，臉上現出兩個淡淡的酒窩，眼中似有星光在閃耀着。
林苗苗不是很理解天瑤為什麽總是這樣朝着她笑，在她看來，笑需要調動臉部三十六塊肌肉，消耗的能量也比其他表情多。
所以，本身就能量匮乏的天瑤，為什麽要對着她——一個不到一歲大、什麽都不懂的小嬰兒，浪費這麽多能量呢？
“母後，我也想抱抱妙兒，可以嗎？”天瑤身後，還跟着一約莫十來歲的孩子，嗲聲嗲氣地道。
“好啊，來，妙兒，這是霏廉哥哥喲。”天瑤将懷中的林苗苗遞交給霏廉，林苗苗睜大眼睛一瞧，這是一個黑發金瞳，模樣周正的小正太，他的長相與乾炎天帝有七分相似，活脫脫一個幼年版的乾炎，只是沒有天帝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帝王威嚴。
霏廉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臂十分慎重地接住了林苗苗，滿臉都是緊張。确認自己能夠抱住林苗苗後，他嘗試着将林苗苗從天瑤手中接下，轉移到自己的懷裏。直到林苗苗安安穩穩地落入懷中，他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臉蛋都憋得紅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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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兒……”霏廉嘗試着與林苗苗交流，顯得有幾分笨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禦花園裏逛逛？”
小小的嬰孩兒沒什麽表示，卻睜大了湛藍的眼睛望着他，讓霏廉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小東西是否贊同他的提議，只能向天瑤求救：“母後……”
“妙兒還不會說話呢，你便帶她去逛逛罷，只是要注意些，別把妙兒給摔了碰了，也別太晚回來。”天瑤掩着唇微笑，又點了幾名辦事利落的宮女跟在霏廉身旁照顧，這才放心讓一個小不點兒帶着另一個小不點兒踏出了天後宮的門檻。
“娘娘，奴婢還是頭一次看見太子殿下會對書以外的感興趣呢。”大宮女秋笛望着遠去的小小的背影，勾着唇角笑道。
“霏廉自出生起便背上了太子的職責，自是恪守禮儀，不敢犯錯，更不用說和其他孩子一般在外面惹禍生事。其實，本宮倒希望他能和尋常人家的孩子一般天真爛漫，無憂無慮，惹了事端便回來哭求爹娘……”天瑤幽幽地望着霏廉消失于視野，明眸之中渲染着一絲憂慮。
“唉，罷了，如今，也只能希望小妙兒能夠給他帶來些改變吧。”天瑤舒了一口氣，輕聲言道……
霏廉抱着林苗苗，在宮女們的簇擁下走進了禦花園。
禦花園兩旁的仙官們見了這陣仗，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今日吹了什麽風，竟然能把向來足不出戶，埋首書堆的太子殿下給送來了。
只是，此時二殿下也在禦花園裏，要不要給太子殿下提個醒呢？
可是說了又怎樣呢，難道太子殿下還得避讓着二皇子不成？但這二皇子卻又着實不太好惹，萬一沖撞了太子……
就在仙官這一猶豫之中，便錯過了向霏廉禀報情況的大好時機，等他再擡頭，哪裏還能插得上話。
“妙兒，父皇的禦花園裏有一個湖，湖水能通入天河之中，裏面可有不少魚兒呢！”霏廉緊緊抱着林苗苗，仔細地踏着小步伐，就怕不小心把懷裏的小不點兒給摔了。
林苗苗撇了撇小嘴，伸出小爪子，緊緊地握住了霏廉的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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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還是算了吧。”腦海裏，傳來了豆豆無奈的嘆息聲，“這孩子跟天瑤一樣，身上沒有半點能量波動，這大概也是一種遺傳？”
“或許是他年齡還太小的緣故。”真嬰兒苗很沒自覺地道，話音剛落，就聽見花叢裏突然爆發出一聲猶如鞭炮爆炸的巨響。
“看招！”
一灰色的影子突然蹿了出來，高高躍起，直撲霏廉和林苗苗，宮女們都吓傻了眼，急忙快步向着霏廉聚攏，怕這混世魔王弄傷了自家的小主子。
反觀霏廉，卻是氣定神閑，一點兒不見方才抱着林苗苗時的緊張。他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劃開了距離，那道灰影便直接砸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團灰色的煙霧，在空中張牙舞爪，漸漸凝聚起來，竟然形成了實體。
林苗苗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煙霧凝聚的實體怎麽看起來好像……有點兒小？
“看腳！”那灰煙之中，突然伸出一條短短的小肥腿，直接橫掃霏廉下盤。
霏廉這次也沒避讓，就直直地站在那兒，硬是受了這一腳。林苗苗只感覺到輕微的晃動，接着便聽見灰煙發出了一聲吃痛的悶響，和奶聲奶氣的指責：“哼！暗算他人，算什麽好漢！”
暗算他人？霏廉好像什麽都沒做，反而是你突然出腳的吧……
林苗苗從霏廉懷裏探出了小腦袋，想看看到底是哪裏來的熊孩子，這麽不講道理。
只見灰煙散開，一個只到霏廉胸口，還紮着朝天辮的小娃娃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眼裏還憋着一絲委屈的淚花兒，卻始終倔強地不肯讓淚水掉落下來。
“星霧，你怎麽會在這兒？”霏廉把林苗苗的小腦袋重新摁回了自己的懷中，然後看向了面前的小娃娃，語調變得平穩清冷，完全不似在林苗苗面前那般笨拙而羞澀。
此刻的霏廉，倒與乾炎天帝有了八成相似……
“我記得，先生方才留了課業給你，要你回去靜坐練字，你都練完了？”
“我！”星霧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憤憤怒道，“不要你管！”
“父皇命你背誦的《天道輪回》章，你背完了？”
“我……”
“不久後便是先生的考校，你都準備好了？”
“……”
面對霏廉平靜卻透露着咄咄逼人之勢的三連問，星霧被怼得啞口無言，他漲紅了臉，想來想去都找不到反擊的措辭，幹脆惱羞成怒，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指向霏廉：“廢話少說！我就是來找皇兄你比劃比劃的！有本事跟我比一比！”
“比？比什麽？”霏廉依然處之自若，不為所動。
“比劍！”
“皇弟自重，你我皆為皇室子弟，怎能如此不顧廉恥禮儀，去比什麽‘賤’？皇兄直接認輸便是。”
“……”林苗苗聽了一會兒，險些沒噴出口水。沒想到霏廉看起來老老實實，嘴上卻是這般不饒人，但這樣不會更刺激對面那個熊孩子嗎？
“哈哈哈哈！”這時，就聽對面傳來了星霧爽朗的大笑聲。林苗苗好奇地又一次鑽出霏廉的懷抱，便看見那個黑眸黑發，嘴裏還露着尖尖虎牙的小屁孩兒，仰頭大笑。
“看來皇兄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劍’比不過我，哈哈哈……”
林苗苗：……
林豆豆：……
霏廉：……
“承讓承讓！”星霧學着大人的模樣，把兩只小短手放在胸前，抱拳抖了抖，“皇兄不必氣餒，日後我定當超越初元仙帝，成為天下第一劍！”
“天下第一賤？皇弟志向高遠，為兄拭目以待。”霏廉又一次把林苗苗裹緊，可林苗苗卻一個勁兒往外鑽，想要好好看看這逗比的皇子。
他當真是乾炎天帝生的？這莫不是遺傳基因變異了？
“啧……”在抱着林苗苗路過星霧身旁時，霏廉看着自己懷中探頭探腦的小東西，嘴巴不高興地咧了咧。
為什麽要看那個笨蛋？那個笨蛋有什麽好！
一瞬間，林苗苗感覺到一股能量通過霏廉的手，傳輸進了她的體內，就像是一股洶湧的波濤，瞬間充斥着她的智腦空間。
林苗苗情不自禁地把視線從星霧身上轉移回來，便看見霏廉冷着一張臉，模樣像極了之前對自己産生了極大威懾力的乾炎。
只是這短短的能量波動一瞬即逝，霏廉的臉也被夕陽照得散發着柔和的暈光，眼角眉梢顯得溫潤無棱，仿佛剛剛那一幕只是林苗苗的錯覺。
然而智腦記錄下的能量波動卻向林苗苗證明，方才那一切皆為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 初元默默抽出劍：我什麽時候才能再出場？
作者默默咽了一口口水：等……等全家都亮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