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醋
“公主要微臣的頭發?”厲冬顯然也沒料到公主會突然有此一舉, 微微錯愕之後, 他便喜笑顏開地扯下一絲紅發,整理好, 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林苗苗, “多謝公主,請公主笑納!”
“嗯, 謝啦!”林苗苗接過厲冬遞來的發絲,收進了自己的袖口, 同時在心裏給林豆豆發號施令:“快快快!快看看這家夥的基因, 到底是鳥還是人!”
“哼!”手邊,忽然傳來元周的一聲冷哼。
林苗苗擡起頭來,便只瞧見元周的一抹背影,消失在人群之外, 顯得格外落寞凄冷。
“咦, 元周哥哥怎麽了?”林苗苗不解地望着元周離去的背影,“怎麽突然離席了?”
“妙兒……”乾炎天帝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卻忍住了話, 只是淡淡地望了厲冬一眼。
厲冬微微一笑, 既然已經達到目的, 自然不會得寸進尺, 在這裏惹得乾炎更加不悅。他向衆人拱手拜了拜,方才潇灑地退回自己的席位。
但那雙紅色的眼眸,卻依然牢牢地鎖在林苗苗的身上,看似深情滿滿。
“妙兒, 你當真要選厲冬作驸馬?”天瑤拉着林苗苗的手,不安地蹙着眉頭,“你不會是為了妖族與仙族的聯盟吧?”
“管他什麽聯盟!”月墨一甩袖子,怒道,“妖族有什麽了不起?妙兒,你根本不需要受他們要挾!”
“妙兒,鸾妃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你無需為此自責,更不用為這件事賠上自己的幸福。”霏廉溫柔地摸了摸林苗苗的腦袋,“你別總是這麽傻。”
“妙兒妙兒,你可不能嫁給那個娘娘腔!他要是敢威脅你,我就揍扁他!”星霧晃了晃自己的拳頭,“讓他知曉我仙族與靈族也不是好惹的!”
大夥兒圍繞着林苗苗,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林苗苗莫名其妙,一肚子疑惑:
“啊?什麽驸馬?什麽聯盟?什麽要挾?我什麽時候說要他當驸馬啦?”
“你不要他當驸馬?”月墨瞪大了一雙墨瞳,瞥了瞥厲冬,又壓低了嗓音問道,“那剛才你當這麽多人的面,和他要頭發做什麽?”
“哦,我想用他的頭發做一點事情,這和驸馬有什麽關系啊?”林苗苗撓着自己的耳鬓,一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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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月墨被她這一句堵得沒話可說,天瑤也為她這一句哭笑不得,只有霏廉無奈地搖着頭,嘆着氣,告訴她:“妙兒,索要情絲,可是男女雙方定情的象征!那是只能和喜歡的人做的……”
“什麽叫定情?喜歡的人?”林苗苗一頭霧水,一臉懵逼,霏廉苦笑道:“就是與對方定下誓約,以後要天長地久地在一起。”
“啊?那我可不要!”林苗苗頓時傻了眼,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壞了,她壓根兒就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風俗,天長地久在一起?和那個鸾妃的哥哥?!
太吓人了吧?!
林苗苗覺得心髒隆隆作響,她輕輕拍了拍臉蛋,小聲弱弱地問道:“那……我能還回去嗎?”
衆人:……
就在林苗苗抓耳撓腮地想着解除誤會,把厲冬的頭發送回去的時候,天宮之上,月如冰輪,挂在天帝宮金色瓦銮上,将冷冷的月輝灑落于天宮之中。
元周拎着一壺酒,一躍上了宮銮之巅,坐在屋脊瓦梁上,開了壺蓋,将壺中晶瑩的瓊漿盡數倒入口中。
佳釀被潑灑浪費了不少,元周倒也不心疼,一壺倒完,他便将那酒壺狠狠地砸向了不遠處,傳來了“乒乓”一聲清脆的碎響。
“師弟……”這時,一道黑影晃上屋頂,面色俨然地走到了元周的面前。
元周懶懶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師兄不在下方坐鎮,不怕出什麽事?”
“下面自有霏廉那小子替朕看着,不會有事。”乾炎天帝負手而立,仰頭望着天上那輪冰月,“你我師兄弟二人,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談心了吧?”
“師兄想談什麽?”元周一手扶着額頭,音色清冷無比。
“師弟可還記得,上一次這般發脾氣,是什麽時候的事?”
“我沒有發脾氣。”元周低沉着嗓子,逐字說道,卻是把每個字都咬得萬分清晰。
“呵,好吧,那師兄不妨換一個問題。”乾炎呵呵一笑,側頭看向元周,“師弟覺得妙兒這丫頭怎麽樣?”
“……”元周沉默了片刻,方才從嘴裏冒出一句,“那是你的女兒,你覺得怎樣就怎樣。”
“雖然是我的女兒,但這十年卻是你陪着她,看着她長大的。”乾炎索性也在元周的身旁盤膝坐了下來,“師弟就沒有對她……有過什麽想法?”
元周的嘴唇輕輕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口酒喝猛了的緣故,腦海裏總是萦繞着林苗苗那猶如銀鈴般的清脆聲音:“元周哥哥,你當我的驸馬吧!”
對了,她好像的确有這麽說過,但同時,她也挑選了青閑和君益作驸馬,如此荒唐胡鬧,才是讓元周最為惱火的地方!
但偏偏,他又無法責備妙兒。
妙兒離開家人時,不過六歲半,沒人教過她什麽男女之情,什麽廉恥禮儀。與她一起十年時間,他也不曾教導過她有關男女之情的事情。
所以,妙兒現在依然像一張白紙般單純,還因為他和青閑的放縱,變得有些過度随性。
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看妙兒對你倒是挺依賴的,”乾炎冷笑道,“她還寫信堂而皇之地告訴朕,她與你雙修了。”
“雙……”元周一聽到這個詞,就覺得一股子熱血直直地沖向腦頂,仿佛要從天靈蓋迸射出來!
她怎麽能連這種事都到處說去?就不怕引起乾炎的誤會嗎?
“你們真雙修了?”乾炎黑着一張臉問道,元周頓時感到一陣冤屈:“怎麽可能!?只是吸收煞氣罷了!”
“那為何這麽多年,她卻依然不知雙修的真正意義?”乾炎眯了眯眼睛,“你為何未曾向她解釋清楚?”
“我……”元周無話可說,答不上來。
為何沒有解釋清楚?是因為覺得麻煩懶得搭理,是為了氣一氣青閑,還是心底存着一點點私心,想着這荒唐的想法或許哪天真的能實現?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妙兒,她什麽都不懂,更不知道驸馬的意義。她或許只當驸馬是玩伴兒,巴不得越多越好呢!”乾炎天帝緩了緩語氣,又轉而問道,“所以,你還為她的舉動而生氣嗎?”
“我沒有生她的氣……”元周閉上了眼睛,他無法對妙兒生氣,但心裏确實焦慮煩躁。
看着昔日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兒,一點點在自己的眼前長大,變得越發動人越發明媚,他的心就越發不安,就怕哪天這朵美麗旖旎的花兒被別的什麽人采摘走。
這種焦躁自從回到天宮城後,更是肆無忌憚地在他心底滋生,恨不得将天宮城所有世家子弟都趕走,不讓他們出現在林苗苗的面前,更不許他們多看林苗苗一眼。
明明是他一直用心呵護着培養出來的嬌嫩花朵,憑什麽便宜了那些混小子?
思及此處,元周突然想起君益的一番話來:
“若是對公主情根深種之人,又如何能忍得了看她投入他人懷抱?”
是啊,他就是看不得她投入他人懷抱!看不得她把目光轉移到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所以,選什麽驸馬?選他一人不就好了!?
原來他一直想要的,不過如此!
“師兄……”想明白後,元周睜開了雙眼,方才那些焦躁和莫名的怒氣一掃而空,眼眸裏沉澱着的,是一種堅定,一種信念。
“你想通了?”乾炎天帝欣慰又惆悵地看着自己的師弟。
欣慰的是,總算把這塊大石頭給柔化了,讓他明白了他自己的心意,師尊在天有靈,也該為師弟的終身大事放心了。
惆悵的是,用來柔化這塊石頭的,還是他的小白菜,乾炎天帝這顆老父親的心,實在是意難平!
“還有一事不知該如何解決。”元周側過頭來,平靜地看着乾炎。
“何事?說來為兄給你琢磨琢磨!”
“師兄,”元周想了想,神色無比認真地道,“若是把你逐出師門,我和妙兒的輩分就無礙了吧?”
乾炎天帝:……
“好你個混小子!敢以下犯上?”乾炎天帝反應過來,頓時怒起,一撸袖子,跳開一米,“今天若不好好教訓你一番,怎對得起師兄之名?我告訴你,打不贏朕,休想娶到朕的女兒!”
“師兄若想切磋,師弟奉陪便是!”元周一手撐起身子,腰間佩劍順勢而出,發出了“噌”的鳴響,氣勢十足,不亞當年。
“師弟,你……你當真啊?”乾炎立即覺察到,元周的修為已恢複到了往日的水平,頭皮微微發麻。
鼎盛時期的初元仙帝,神界第一殺神,哪怕是他這個天帝,也不是對手啊!QAQ
“陛下!陛下您在哪兒?”
就在乾炎天帝六神無主之時,忽然有人為他遞來了梯子,乾炎頓時喜出望外,急忙應了一聲。
“陛下!”天官找見了乾炎,急忙提着衣角匆匆趕到天帝宮下,着急地禀報道,“下官奉太子之命趕來向陛下禀報,公主殿下她……她喝醉了!”
“什麽?!”乾炎與元周兩人同時應聲,對視了一眼後,師兄弟二人不約而同地從屋頂躍起,化作一白一黑兩道光芒,向着天宮最熱鬧的地方掠去。
宴席之上,天瑤與月墨兩人坐在林苗苗兩側,一個死死拉着她手裏的酒壺,另一個摁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忙得均是面頰緋紅,香汗淋漓。
妙兒的力氣,怎麽變得這般大了!?
“我……我沒喝醉!”林苗苗掙紮着,她的臉蛋就好像抹了濃濃的胭脂,透着豔豔芙蓉色;她的雙眼迷離,霧氣氤氲,斂着粼粼琉璃光。
元周和乾炎走進席間時,便瞧見這樣的林苗苗,正使勁兒掙脫兩位娘娘的束縛,一手指着對面不遠處的厲冬:“來呀,我再……再敬你一杯,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啦!”
乾炎與元周的目光,立即不善地射向了對面,就看厲冬也是一臉酡紅,唇角殘留着晶瑩的瓊漿,還時不時打着酒嗝兒。
“公主殿下海量,算微臣……認輸!”
在見到乾炎天帝的面兒後,厲冬竟然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接着那頂着滿頭猖狂紅發的腦袋就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嘻~”林苗苗擡起頭來,卻見元周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更甚了幾分,好像粉嘟嘟的桃花盛開了似的。
她将胳膊從天瑤手中抽出,緩緩地支起了身子,仰着頭望着元周。
一雙紅潤透亮的小嘴輕輕開啓,吐出一股子酒香,以及……
“元周哥哥,別管什麽輩分了,當我的驸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