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毀那容顏
“靈心師姐，你瞧見了我們青禾峰的人可不是什麽縮頭烏龜。不過也是，無涯峰的人向來頭發長見識短，靈心師姐會如此說也是情有可原。”
安歌的到來仿佛給了譚炯炯一記定心劑，她甩甩衣袖，牽着安歌在她位子下方的那個次座上坐下。周圍有不少往這瞧熱鬧的弟子們，可安歌是青禾峰弟子的消息早已衆人皆知，所以他坐了那個位置也并沒有什麽人敢多言。
“呵！”靈心雙眼泛紅，唇瓣被咬得慘白，她呵聲後不再瞧向兩人。
只是心中琢磨這家夥分明是在白煙潭內療傷，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此處，難不成是因為這場考核選拔賽，所以師父特意讓此人來參加。
想到此，靈心心中的不滿便又增多了一份，憑什麽一個青禾峰的家夥能夠得到師父這麽多的關注！
“喂，你的傷怎麽樣了？”
趁着考核選拔賽的開始，譚炯炯湊到安歌耳邊輕聲詢問對方的傷勢，她知道安歌大可不必參加這種沒什麽好處的選拔賽，但既然人來了，那意思意思也好。
安歌搖頭道：“無礙。”
譚炯炯瞅他一眼，這家夥向來是個嘴笨的，說什麽都說無礙，若真無礙就不必勞煩師父特意去碎野峰找他了。不過，整整七日，這家夥的傷竟然還沒好全嗎？
如此嚴重的話，該不該上場呢？
“小師弟。”譚炯炯按下安歌的腦袋，兩人再湊近些，嘀咕說：“你待會要是上場，就随便動兩下，輸了也沒事，反正你都是我們青禾峰的人了。我也知道你傷勢未愈，我也不想你博得頭籌，只是若你沒參加此次選拔賽，想必背後說我們青禾峰的人大有人在，特別是那個靈心，小家子氣得很！”
譚炯炯一邊給安歌上眼線，一邊祝囑咐對方要真上了賽場千萬千萬別逞強，打不過就跑，沒什麽丢人的。
青禾峰的面子不會用在危及弟子性命這件事上。
更何況別提她這位小師弟修為潰散，無法動用靈力一事。
“師姐……”兩人說話間，雲潭突然蹿出一個腦袋，擠到兩人中間的空隙縫裏頭說：“若是師姐不放心，大可讓我與安兄弟對戰，這樣的話，也好讓安兄弟少受些苦。”
“不必。”安歌剛剛出聲就被譚炯炯打斷了。
“好，這主意不錯！那麽便勞煩雲師弟了。”
“不勞煩，我也知安兄弟傷勢未愈，兄弟的幫自然是要幫的。”
譚炯炯直立起脖頸，瞧向雲潭笑道：“別說，我家小師弟交了你這個朋友算是交對了。”
安歌聽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将後續事件商量好，心中微微嘆氣，他确實不用兩人這麽深思熟慮地替他着想，因為他今日借了那人的光，暫時可以動用五成的靈力修為。
可瞧見炯炯師姐這般地為他考慮，到嘴巴的話不知怎麽的咽了回去，突然不想說了。
就貪心那麽一點點可好？
安歌盯着譚炯炯的臉，嘴角的笑是越發笑得歡了。
賽場上打的熱鬧，驚呼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賽場上的鬥法兩人所吸引，唯獨安歌的目光是從頭到尾都停留在譚炯炯身上。
那種目光濃重地讓人承受不住。
“下一場！參賽者雲潭，請上前來抽簽，抽出你所要挑戰的參賽者。”
雲潭離了自己的座位，給了譚炯炯和安歌一個放心的視線，大步上前跳上參賽場地準備抽簽。抽簽筒裏是所有剩餘參賽者的名單竹簽，而安歌之前并未被人所抽取，如果使點小法子從中找出安歌的名字，自然就成了他們計劃中的第一步。
“抽吧。”負責長老把抽簽筒往雲潭面前一推，示意他可以開始抽簽了。
雲潭往裏頭瞧了瞧，看不出哪根竹簽上頭寫着安歌的名字，然而這并不能難倒他，他拿出譚炯炯私下裏塞給他的鑒別器，通過手指觸碰竹簽，感受出竹簽表面刻着的是何人的名字，然而他把所有的竹簽都摸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刻着安歌名字的竹簽。
怎麽回事！
他猛地回頭去望兩人，心裏頭有些焦急。
怎麽會沒有，安歌分明沒有被他人抽走，那麽剩餘的竹簽中必然會有他的名字，現在抽簽筒中沒有是不是說明……
“快些，其餘人等着你呢！”負責長老見雲潭磨蹭了許久，不免出聲催促道。
雲潭壓了壓心中的所思，道了聲是，扭頭隐蔽地朝兩人搖搖頭，然後随意抽了個人就開始了比賽。
譚炯炯第一時間接收到雲潭的舉動，她皺着眉頭瞧了眼賽場，雖然不知道賽場內發生了什麽，但雲潭沒有按照約定抽到安歌，必然說明那個抽簽筒有問題。
她猛地轉頭，看向靈心，恰好瞧見對方那隐隐上翹的嘴角。
靈心轉頭也看向她，“怎麽，譚師姐為何一臉怒氣，可是計劃失敗了？”
“我說啊，大賽之上可別動什麽小動作，否則丢了芝麻也沒了西瓜，遺小失大。”
靈心抿嘴偷偷笑了幾聲，随着譚炯炯的臉色越發難看，她心中便越是高興。她啊，早就知道這丫頭絕不會那麽輕易地讓安歌放棄參賽，所以她也早就将安歌的那根簽字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回她要讓他們青禾峰被人贻笑大方！
人來參加了又如何，若是輸得難看到了極點，便是身上有傷也說不過去吧。
當真以為她在九霄派這麽多年不知道青禾峰大師姐的名頭嗎，既然對方心黑，她便要比對方更加心黑。
“她不會讓你輸得體面。”譚炯炯收回視線，不去理會靈心當着她的面诽腹她的模樣。
“不會輸的。”安歌想讓譚炯炯放心。
“你不懂，她擺明了早有計劃。原本我想讓你意思意思，好讓衆人沒了說閑話的理由，但現在她要當着衆人面讓你輸得難看，這擺明了是要折辱你的面子，從而折辱青禾峰！她絕對不會那麽簡單地放過你，你的傷還沒好，靈力又沒有，怎麽和別人打。”
“要不然你還是……別上了吧。”
權衡之下，譚炯炯認為安歌不參加此次考核選拔賽最是穩妥。
比起輸得徹底沒有面子，倒不如被別人說幾句簡單的閑話的好。
“炯炯師姐。”安歌擡起手，碰了碰譚炯炯耳廓上的青禾夾，以此來安撫對方那顆略顯浮躁的心，他道：“我有靈力，師父讓零師叔暫時替我恢複了修為，只是時間不久，只能撐一上午。”
“一上午。”
一上午也夠了，參加選拔賽的人不過三十餘人，一一對戰後，只剩下十餘人，再一一對戰三次便結束了。
她不知道靈心究竟安排了哪一次讓安歌輸得難看，所以他們盡量打上一次便離開。
可是天不随人願，賽事過半的時候。
負責長老卻突然更改比賽規則，由于收到密報說新晉弟子中有邪教餘孽，所以一對一選拔改為群體混合選拔，讓所有參賽者一起鬥法，最終勝利的那位就是本次選拔賽的頭名。而長老們也能從他們使用的術法中覺察出究竟哪位是邪教的餘孽。
當然實際原因只和各位長老以及看管師兄師姐們說，新晉弟子們倒是一頭霧水地聽從長老們的吩咐。
“這女人真是！”
譚炯炯不難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而讓長老們更改了比賽規則，若是其他時候，爆出這種邪教餘孽的事或許并不會讓長老們注重到更改比賽規則，但偏偏此次門派招生出了邪教餘孽的事情。
加上前段日子谷山峰靈植中蠱蟲、碎野峰靈獸中邪蠱毒都讓門派中的上層修為者覺得人心不安，所以他們絕對不會讓邪教餘孽成為九霄派的新晉弟子，從而讓九霄派存在潛在威脅。
即便這個密報的消息可能是假的，他們也不惜做出暫時性的防禦舉措。
“群體混合鬥法，一旦稍有不慎就會受傷，她這是打算往死裏整你！”
“她倒真不辱沒了蛇蠍美人這個稱呼。”
“也不知道是無涯峰的傳統還是習俗，全然不顧同門之誼了嗎？”
譚炯炯心中不解，臉上全是怒氣。
她何時想過這麽為難對方，嘴巴上說上兩句只是為了讨個說法，真想要把人往死裏弄那就不是簡單的一個“我看你不爽”能夠言明的。
譚炯炯不信靈心不知道安歌受着傷。
“你到底想怎麽樣！”譚炯炯起身朝靈心那走了幾步，擋住對方視野上方的光線，俯上身去質問。
“不想怎麽樣，放心，到底是同門，不會把人弄死了，最多弄個殘廢吧。”靈心輕飄飄地回複道：“你們青禾峰也養得起一個殘廢不是嗎。”
“你！無涯峰就是這麽教你為人處事的嗎！”
“譚炯炯！你沒資格說我們無涯峰如何！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有多讨厭這家夥的那張臉，那張和你師父一模一樣的臉龐，你不是很厭惡的嗎，這時候又當什麽好人。我幫你一把，弄殘他……不，弄傷他的臉，不好嗎？”
“我們青禾峰的人不需要外人來說道。”
“呵，別自欺欺人了。”
靈心說着瞧安歌望去，眼底全是嘲諷，她是明明白白地當着安歌的面告訴對方你心心念念的大師姐根本就不喜歡你，而且厭惡極了你這張臉。
譚炯炯一時沒覺察到安歌就站在她身後。
回複道：“那又如何，我讨厭他的臉是我的事，我承認又如何，你們無涯峰的人還不至于動我們青禾峰的人！”
“哦，只因為他是你們青禾峰的人，所以你才護着他，那我若是把他讨來了無涯峰，你是不是該一劍殺了他，以此洩恥。”
“你做夢！”
譚炯炯氣呼呼地轉過身去，就見安歌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她抖着唇瓣，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你……聽見了什麽……”
安歌擠出笑，只是臉頰有些沒血色，“炯炯師姐，你過來。”
譚炯炯聽話的上前，嘴裏小聲道：“我亂說的……你別在意……”
“我不在意。”安歌回答道，“我清楚的。”
他一直都清楚譚炯炯對于這張臉的厭惡，一直都清楚對方對他的不喜，也一直都清楚對方笑臉對他只是因為他是青禾峰的人。
而安歌，什麽都不是。
他上前幾步，代替譚炯炯站在靈心面前，擋住對方的視野，注視着對方，道：“炯炯師姐對我很好，而你沒有置喙的資格。”
“呵！你當真覺得她待你極好？”
“那又如何。”
“那全是因為你這張臉！你大可以試試你要是毀了容，她待你如何？哦，對，或許她會待你更好些吧，因為你沒了讓她不喜的存在。”
安歌聽後，不置一詞地掌中運氣，無數火焰形狀的小尖刀出現在他掌中，而後，手一轉，那些小尖刀全部朝着他刺來。
在譚炯炯瞪大的雙目中，那些尖刀刺進了臉頰的肉裏。
那張原本與楚風且一般無二的臉毀的幾乎誰也看不出模樣。
“你！”靈心錯愕。
“這張臉，我本就不喜。”安歌輕描淡寫地睨了靈心一眼，“炯炯師姐不喜也是應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