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寅被擾了興致,沒在陸鶴飛那裏呆太久就離開了。陸鶴飛也無所事事,王寅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收到了衛詩的信息,叫他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要起大早,提前去劇組準備。他問衛詩準備什麽,衛詩說,你是後進來的,定妝宣傳都要再補,人家前期統籌時候圍讀劇本也沒你,第一部 戲,得好——好——做——人——!

陸鶴飛逗她,你真會操心。

衛詩回複他,都是樓姐吩咐的,還是夾緊尾巴吧,要不然樓姐要罵人了。

陸鶴飛不為難衛詩,傍晚出去運動了一會兒,晚上随便吃了點就躺床上睡覺了。可年輕人精力旺盛,哪兒那麽容易說睡着就睡着。他翻騰了一會兒,腦中不知道怎麽就浮現了王寅。

他一直都知道王寅喜歡好看的,無論男女,所以公司裏簽的藝人基本也以顏值作為首要标準。他們都當王寅是養後宮,其中不乏投懷送抱者,可是沒一個能成功,因為王寅從來不吃窩邊草。他不缺做出選擇的對象,所以自己家門口這些莺莺燕燕就顯得非常微不足道了。而陸鶴飛當時純粹是賭一把的心态去接近王寅,沒成想,這事兒竟然成了。

可是結合今天發生的事情,陸鶴飛開始覺得,王寅并不只是簡單的看上了自己這張臉。他會在看着自己的時候有那麽一刻分神,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的目光透過自己身體而變得深邃,裏面掩蓋了不知怎樣的無奈與疲憊。

這叫陸鶴飛很不服。

一些情緒還暫未在他的大腦中形成結論,他就不得不強迫自己的入睡了。一整夜他都睡的很輕,早上天蒙蒙亮時睜眼,洗漱之後等着衛詩來接他。

“你先吃點。”衛詩給陸鶴飛塞了點吃的,“到了那兒之後有的忙。雖然是在北京拍,沒事兒的時候你能回家,但是樓姐說了,你還是乖乖跟組吧,沒事兒不要瞎跑,萌新要有萌新的姿态。”

“低調是吧?”陸鶴飛不想吃東西,把帽檐往下一拉,“為什麽我還什麽都沒做,你們都一副我肯定會幹點出格事情的緊張樣兒?”

“我不知道,都是樓姐說的。”衛詩湊到陸鶴飛的耳邊小聲說,“她怕你恃寵而驕,尾巴翹太高。”

陸鶴飛笑道:“我恃誰的寵?”

衛詩搖搖頭:“你不要問我,就看你這新人出道的配置,瞎子才看不出來背後有什麽吧?”她話說到這裏又想起了什麽,緊接着問,“你其他的隊友呢?還有聯系麽?”

“沒有。”陸鶴飛說,“不熟。”

很明顯他是不願意說,衛詩又不傻,自然能聽出來意思。本來嘛,一起準備出道的小偶像,結果一個人突然毫無征兆的飛升了,其他人心裏能是什麽滋味兒?還是保持距離的好,省的以後有麻煩。

他們出來的早,沒趕上北京的早高峰,劇組安排的住處離陸鶴飛住的地方也不是特別遠。他去了之後跟各方打了打招呼,第一次來很多人都是他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他,頭天也沒他的戲,他就等着開機好了。

Advertisement

劇組的開機儀式沒什麽特別的,來了很多媒體,頭天有戲的演員帶着妝裹着厚重的羽絨服拍照,後面機器上的紅綢緞随風飄蕩,陸鶴飛覺得特逗。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此刻,前宣的工作人員已經給他安排好了鋪天蓋地的通稿和營銷公關,他的照片出現在了各大門戶網站新媒體以及業內人士的朋友圈裏。之前的偶像團體為了神秘,沒有放出過任何信息,所以沒人知道陸鶴飛是誰,沒人知道他從哪兒來。

這也已經不重要了,網絡瘋傳的都是他的照片,老天爺賞飯吃,誰都攔不住。

“晚上劇組吃飯。”衛詩坐在今天沒戲的陸鶴飛旁邊,“樓姐來,帶你社交一下。”說是社交,其實就是帶着他一劇組裏提點走動一下。大家都知道陸鶴飛有點背景,這種事情雖然心照不宣,該有的客套還是要的。

“她還說什麽了?”陸鶴飛問。

衛詩說:“沒了,你想知道什麽自己晚上問,我就是個跑腿的。”

“你別說的這麽喪氣呀。”陸鶴飛說,“我什麽時候為難過你?”

衛詩說:“現在是沒有,誰知道以後呀,萬一你成了大明星,脾氣大了怎麽辦?”她說話是跟陸鶴飛開玩笑的語氣,陸鶴飛自然是知道的,也跟她開玩笑:“嗯……到時候就不要你了,你無依無靠的,可怎麽辦?”

“怎麽我在你眼裏就這麽廢柴?”衛詩說,“我就不能以後成知名經紀人麽?到時候你想讓我帶,我還不帶你呢。”

陸鶴飛莞爾:“我覺得懸。”他是勾着嘴笑的,樣子又痞又壞,偏巧又是配上這樣一張臉,跟人開玩笑的時候也像是在赤裸裸的勾引,哪怕他自己其實是無意的。縱然是看慣了這張臉的衛詩也有點招架不住,低下了泛紅的臉。

不得不承認,陸鶴飛身上就是有這種魅力。衛詩想,怪不得還沒出道就被看上了,換做是她的話……誰不想身邊兒有這麽一個英俊性感又迷人的小狼狗呢?

她的級別還不夠知道陸鶴飛背後的金主是誰,不過衛詩還是有敏銳的八卦嗅覺的,能夠動用黃海樓來給陸鶴飛當經紀人的一定絕非等閑之輩,這叫她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于渃涵,心中也不由的羨慕起了這個鐵腕女王的豔福。

陸鶴飛在片場非常禮貌,在導演的許可之下就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學習。導演知道這小子來頭不小,是投資方安插進來的,本來就不太能看得上,沒想到陸鶴飛倒是會做人,他的輕浮情緒就消減了一些。

晚上劇組裏吃飯,黃海樓這才來。陸鶴飛跟她不是太熟,但人前還是表現出了一副親昵的樣子,黃海樓帶他就像是帶兒子一樣,在導演挨桌敬酒完之後,也拉着他轉了一圈兒。因為明天還要拍戲,大家就沒喝太多,都是意思意思的事兒,活躍活躍氣氛,也便于接下來的相處。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劇組衆人本來就對陸鶴飛的身份頗為敏感,黃海樓一出現,基本上是給陸鶴飛又加了一層免疫光環,連導演都得給幾分面子。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就算黃海樓不來陸鶴飛也不會叫人給欺負了,娛樂圈裏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誰明兒就突然紅了呢?大家都是彼此之間差不多得了,除非太沒眼力價兒的,否則沒有那國際時間刁難你。

“小飛。”黃海樓臨走前把陸鶴飛拉到了一邊兒,“你這段時間就跟着劇組住吧,也跟着李導學習學習,人家是前輩,你要虛心,別給王董丢人。”

“我知道,衛詩都說過了。”陸鶴飛說,“我會好好學的。”

“嗯,你安心呆着,剩下的事情我來搞定。”

“好。”

酒席散後,陸鶴飛帶着衛詩晃晃悠悠地回了酒店,統籌在挨個發明天的通告單,事無巨細的記錄着大家的職責,連天氣預報都标的清清楚楚。陸鶴飛看了一眼有自己的戲份,洗過澡之後就躺在床上背劇本。

這是個青春戲,雖然分了主角配角,但是從角色刻畫上來講更像是一個群像,分別是三對男女的故事,彼此之間互有關聯,但是又不幹涉。陸鶴飛演的男三,是一個标準的浪蕩富二代,後來看上了一個大學裏當小助教的女孩兒,于是乎使出了渾身解數百般追求。兩個人從互相摩擦到相知相許,再到最後因為觀念的不合最終分開,稱得上是一個跌宕起伏狗血淋漓。

他看完之後不知道為什麽要給自己挑這麽一個角色,衛詩陪他對劇本的時候忽然跟他說,這不就是現代金燕西麽?這角色多招人喜歡呀。

陸鶴飛不解,問衛詩哪裏招人喜歡了。

衛詩說,有錢,帥的一塌糊塗,還癡情,痞壞的表象之下是純情,這樣角色哪個女生不喜歡呀。

陸鶴飛說,可是最後他們沒有在一起啊。

衛詩說,所以才給觀衆留下了瞎想空間啊!你跟人家好了,其他女生惦記什麽?

于是陸鶴飛總是能被衛詩奇怪的腦回路逗笑。

跟他搭檔的女生是個最近勢頭不錯的流量小花金岩,配他綽綽有餘,吃飯的時候見過,算是知性美女。席間,金岩主動跟他搭過話,看來對他還算滿意。

一大早陸鶴飛就到了拍攝現場,演員都還沒到位,只有攝制組在搭機器。燈光組的大哥見陸鶴飛來了,跟他打了個招呼,叫他來站個位置打光。陸鶴飛就一個助理,沒有光替文替這些配置,就乖乖的站在燈光下,叫燈光師調節。

他是帶着妝的,燈光一打在他身上整個人都煥發了不一樣的光彩。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站在燈光之下,沒有觀衆,沒有追蹤的攝影機,只有忙碌的工作人員。但這些帶給陸鶴飛的都是十分新奇的體驗。

“不錯,不錯,美的很。”遠處傳來了一陣拍手聲,是李導來了,他穿着厚重的羽絨服,拍手時還發出了摩擦的響聲。陸鶴飛見了他,忙說:“李導早上好。”

“早上好。”李導笑着走過來,“來這麽早?”

陸鶴飛說:“嗯,睡不着了,過來看看。”

“第一次拍戲?”

“嗯。”

李導打量了他一番,說:“你這扮相好看,我剛才來的時候看你站在光下,真是好看。”他是個中年人,說話極為簡單樸實,沒那麽多形容詞,只是一再說陸鶴飛好看。陸鶴飛聽這些都聽麻木了,但還是謙虛地說:“您這麽說我都快不好意思了,男的好不好看有什麽用?我到時候演不好,再好看也不行。”

“那可不一樣。”李導開玩笑地說,“觀衆會買你的賬的。”

他倆随便聊了兩句,時間過的差不多了,其他演員陸陸續續到場,還有打着漫天哈欠的,片場的一天算是正式開始了。

他們每天最清閑的時候也得工作十個小時左右,有的場子租借時間很短,所以拍攝起來幾乎就跟打仗一樣。陸鶴飛一開始還有點僵硬,一到攝像機前,老師教他的就全忘了。李導說過他好多次,但是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陸鶴飛也沒別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抗。他會提前跟副導演打好招呼,讓衛詩在監視器旁幫自己記動作和表情,特別是那些遠景切近景的部分。沒自己的戲份時他就遠遠的看着,一點一點學。

李導念在他肯用工,夠勤奮的份兒上,也就不怎麽罵他了。

其實陸鶴飛不是很在乎能不能演好戲,也不在意是不是第一部 戲就有很大成就。他之所以這麽認真,其實全都是因為黃海樓的那句話。

叫他別給王董丢人。

每當想起這句話的時候,他都能想到王寅,于是乎他的種種不服和憤恨都能激發出來,他知道王寅想讓他當一個乖巧聽話的寵物,他知道王寅看他卑微如草芥,他知道他其實在王寅面前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籌碼。

這讓他懊惱,一方面是自尊受挫,一方面是他會不自覺的在意王寅的看法。

也許他跟王寅是兩種人,王寅不要臉,他要。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陸鶴飛在片場生活的還行,期間王寅有跟他發過信息聯系了聯系,陸鶴飛沒說上幾句話,王寅就又去忙工作了,陸鶴飛覺得自己活像閨怨詩裏的女人,天天就等着王寅理他似的。

王寅不是不想理他,只是一代昏君也得有日理萬機的時候,他想清閑的時候去片場探班看看陸鶴飛,順便給他一個驚喜。只是他想的挺好,現實卻不是那個樣子。

周末王寅在參加一個飯局的時候,高司玮給他打了個電話。

“王……王董。”高司玮一向冷淡的聲音此時聽上去有點不太平靜,“您在忙麽?”

“什麽事兒?”王寅知道高司玮找他肯定是有事情的,就沒說太多的廢話。

“是小飛。”高司玮說,“小飛在片場出了點意外,受傷了。”

王寅皺眉:“傷哪兒了?”

高司玮頓了頓,才說:“臉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