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蓬萊宮。

管夫人指着付容華身前的桂花糕柔聲道:“都不知妹妹今兒會突然過來看我,也沒準備什麽好的茶點。這桂花糕是我讓丫頭取了庭前桂花樹的花瓣看着做的,想必口味不會壞到哪裏去,妹妹且嘗嘗吧。”

付容華這日屬于不請自來,但管夫人的面上仍舊不帶半分不快,只是笑語盈盈招呼她,仿若兩人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倒叫付容華心生好感。

“姐姐這邊做的東西看着就精致,妹妹哪裏就會有不愛的?”

管夫人見付容華喜歡,面上也是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妹妹不嫌就是再好不過了。”

兩人你來我往客套寒暄了許久,付容華才小心翼翼地點出正題:“前幾日聽得承懿宮那邊已經封了,宮中各處似乎也是戒嚴了。妹妹心裏覺得好生害怕,又不便四處張羅着打聽,以免被人笑話。素日看着姐姐是最為和氣不過的,因而才會過來跟姐姐請教幾句。”

原來是為着這個。

管夫人微微一笑,四兩撥千斤道:“論起來,倒是妹妹的泰安宮距離承懿宮更為近了些許。姐姐也聽說跟妹妹同住的鄭容華與尤淑儀打小就是認識的,想必消息比起姐姐定然靈通得多,連妹妹對這事兒都一概不知,姐姐哪裏就敢說上一句知道呢?如果妹妹真的對這件事情抓心撓肝地好奇,不若去問問中宮那位主子,想必她知道的比咱們想到的還多。”

付容華聽得這話也只得勉力笑道:“妹妹就是随口一問罷了,哪裏就敢勞煩皇後娘娘呢?妹妹擾了姐姐也有半日了,眼見到了擺膳時分,妹妹也就就此告辭了。”

等到出了蓬萊宮的範圍之外,付容華剛才揣着的一臉假笑總算垮了下來:“這管夫人也是個厲害的,說起話來真是個滴水不漏,倒是我之前看輕她了。”

芙蓉有些擔心地對自家主子道:“眼下宮中戒嚴,尤淑儀又被困在宮裏,會不會是睿王那邊出了什麽事情?需不需要奴婢找人遞消息出宮問問?”

付容華聽得這話忙擺手道:“罷罷罷,依着我說,現下時局不穩,你也別亂動那個心思了,若是真出了事情,不需得打聽也會傳到耳朵裏的。”

芙蓉嘆氣道:“也只能這樣了。”

相比于付容華主仆愁容滿面擔心這個憂心那個,未央宮的鐘意跟青黛文珠明顯樂呵非常。

無他,因為這日太後娘娘突然說自個兒很是想念衡陽公主,因而過來走走親戚看看“女兒”。

在陳太後慈愛的目光下,鐘意表演了穿越後練就的獨門絕技——徒口接蠶豆,贏得了未央宮上下的一片叫好。

不得不說天賦這個東西對于運動來講真的是太TMD重要了,鐘意上輩子一直眼饞各種雜技項目,但是一直苦學不會。誰知穿越之後的這具身體平衡感好到不行,什麽踢毽子跳大繩都牛叉到不行,更別說這個不值一提的小小技術活了。

在一旁奮筆疾書的言翊表示非常無語,皇後究竟在幹些什麽玩意兒了,看這麽多人耍猴似的圍着她叫好,她竟然笑得滿足而有成就感。若是這事兒發生在他身上,保管一概打出去才算完。

唉……

陛下活動了一下握筆僵硬的手指,這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太後跟“公主”玩鬧一陣兒過後,突然就想起了被她給遺忘在一旁許久的“驸馬爺”其人。于是陳太後輕輕地拍了拍鐘意肩膀,用一種自以為很小聲其實整個屋子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灰呀,你看看你那驸馬爺,光知道埋頭死讀書。叫哀家說呢,再怎麽讀都沒有用,因為這驸馬爺都是不能出仕的!”

鐘意心中默默叨念,貌似皇帝也是不能出仕的。

言翊聽得這兩句也是好笑,母後愛女心切,打衡陽一開始成婚就各種不喜歡驸馬爺。再到後來衡陽又因着難産的緣故香消玉殒,而靖王也因西域一行失蹤不見。在兩件事“雙殺”之下,母後的精神便出現了如此境狀,但是心底對于驸馬爺的怨念卻是絲毫未減。

言翊擱下朱筆移步上前,準備效仿一下古人“彩衣娛親”,陪太後說幾句玩笑話。卻不想外頭章太奏報鐘夫人過來請安了,請問陛下要不要将她給放進來。

言翊聽得鐘玉來訪先是臉色一沉,但太後明顯聽到了這句奏報,還很有興趣地拽拽言翊的袖子:“吶,聽說外頭有客人來看小灰,進來讓我也瞅瞅吧。”

陛下橫了過來報信的章太一眼,随口應道:“太後年紀大了喜歡熱鬧,既然是來請安的,那就把她叫進來吧。”

鐘玉得到回複之後帶着兩個丫頭畫眉和百靈走了進來,逐一拜過:“陛下萬福、太後萬福、皇後娘娘萬福。”

還不等言翊叫起的時候,太後就笑眯眯地對着鐘玉招手了:“穿玫瑰紅衣裳的丫頭,走上來給哀家瞅瞅。”

鐘玉見得太後貌似很是喜歡自己,忙笑盈盈地迎上去親熱道:“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了,看到您老人家身體安康,臣妾比什麽都高興。”

太後仔細盯着小鐘看了好一會兒,才笑眯眯地開口問道:“這又是哪家的孩子?好生齊整的模樣兒。”

鐘玉忙不疊地答道:“臣妾本名鐘玉,跟姐姐一般都是侍奉聖上的人。”

太後很有選擇性地把話給聽岔了,眉頭瞬間皺得厲害:“你是說自己跟小灰共事一夫?”

鐘玉不大明白太後的意思,只是拿眼睛瞟向言翊只求得到一點确切訊息。

不想太後竟然勃然大怒道:“荒唐!當着哀家的面兒就敢眉來眼去的,哀家不在的時候還得了?尚主的驸馬爺是不能娶小納妾的,你們這簡直就是不把大齊律例放在眼裏!驸馬爺,你也別愣着了,過來給哀家說道說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言翊有些無奈地開口請罪道:“都是兒臣的不是,母後消消氣。這女子是兒臣同僚贈予兒臣的姑娘,兒臣跟她之間并未有半分的不妥當,不信你問小灰。”

“小灰”皇後自然是最捧陛下場的:“陛……呃,驸馬爺說得是,他們之間明明白白清清白白的,兒臣可以作證的。”

言翊順帶扯了一下已經愣在一旁的鐘玉:“母後這些年精神一直不大好,不認人的時候也多。你且先回去吧,改日再來請安也是一樣的。”

小鐘本來是過來探聽尤淑儀禁足始末的,誰知還沒說了幾句話就給趕回去也是夠丢人的。

而另一邊太後伸手攬過鐘意跟她咬耳朵:“你放心,有母後撐腰,我看誰敢跟你別苗頭。要是驸馬有什麽不好,你就過來跟母後說,母後給你做主,母後這輩子都只向着你一個人。”

太後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包裹在她的四周,鐘意心中流過一絲暖暖的沖動,那感覺就像上輩子被媽媽抱在懷裏一樣,眼眶倏爾便濕潤了起來。

李升躬身小碎步邁跑到言翊跟前,低聲對其奏報道:“啓禀陛下,內衛閣領大人說一切已經準備停當,就等之後收網的結果了。”

言翊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好,那朕就等着他消息了,事成之後定然送他一份大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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